他留下了她,尽可能小心翼翼不跟她单独接触。
只是,店里的伙计都晓得熊欣的心意,大咧咧地喊她“根嫂”。
这是个被诅咒的名字。根哥告知熊欣,他的过去,他的妻子,以及他对妻子的深情。
熊欣果然知趣走人。他的心开始平静起来。
直到接到那个电话,他整个人都快发疯了。他不能让一个像冷心心的女子,遭遇跟冷心心一样的命运。
他孤身前去。他可以叫上昔日的兄弟,或者叫上李大成他们,然而,他只想一个人。他不想再混江湖了。
他往日取了那么多条命。现今,别人也可以取他的性命。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听到熊欣的声音纳闷地问,“表哥,你们在干什么。”
他看到那个女人脸色大变,疯子一般跑来。
她的身影跟冷心心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微微地笑了。
血不断地涌出,他甚至听到血液从身体崩出的声音。清脆,缓慢,带着绝望的气息。
她没事,真好。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叫根哥的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神秘的茅台酒
“听说妈病了,我们把妈接过来吧。她一个人住学校也不成法子。”林森跟李大成说这话时,她正头也不抬地做预算报表,计算器来回拨弄了好几回。
李大成说了声“好”,从手提屏幕里扭过头来。
他的对面正是林森。两人已经习惯了面对面坐在案桌工作,而且统一决定不能连续工作2个小时以上。
林森快速地心算了一会。
“最近地价又涨了。”她摇摇头,海南度假村的用地成本和装修成本提高了10%,再加上人力资源和管理费用,整整把策划多增了30多万元。
“现在涨的还不单是房价。”李大成把手提合上,“梅嫂说,家里的玉米要收了,所以帮工到这个月尾,就要回家帮忙了。”
“啊?那不是明天?”林森也没心情干活了,把计算器推到一旁。
梅嫂是李大成和林森好不容易招来的保姆,已经是第四任了,除了照顾小李一外,她只是帮忙每天煮一顿晚饭。李大成给她的月薪很高,比住家保姆要高上一倍。
“保姆不好招啊,听说楼下刘阿姨都换了十个保姆了。”林森摇摇头。“我先问下小区其他的人吧,合用一个保姆也行。”
李大成疑惑地看了看她。“哎,你每晚跑去纳凉,就跟那帮阿姨混熟了?”
“呵呵。女人间关于小孩的话题,一聊就熟了,何况你还有个可爱的小女儿。”
“哎,说起李一。妈一年前就让我去攻克家附近的幼儿园了。”
“说的也是,李一都2岁了,她这般大的孩子,大都入园了。”林森站起来,揉了揉酸疼的大腿。
李大成也头疼起来。“每个月要3000元,真是不操心不行。”
“钱还不成问题,现在入园的名额太紧张了。没有上边的条子,也难成事啊。”林森喝了口玫瑰花茶。
李大成跳将过来,帮她细细揉着大腿。她的腿粗肿起来,小腿肚跟大腿一般粗大她比上次怀李一的时候还要痛苦。半夜也常常给胎儿踢醒。
“明天我去找找教育局的人。”李大成想想,教育局的副局长是她妈妈的老同学,多年的交情,曾经又住在同一个大院子里,这点小忙,估计他也能说上话。何况,李大成就只知道这位伯伯了。
“如果我妈……”
林森忽然闭上嘴。
她很想说,依靠她妈妈在官场多年积累的人脉,无论走多少层关系,都能找到本地的一些关系。
并不是林森和李大成太过着急过头。在G城,找一家公立的幼儿园,而且要能上等次的,实在是件劳师动众的事。供不应求就是目前最大的现实。
李大成没有说话,他把林森搂住,安慰她。孕妇的情绪太过激动,对胎儿不好。
第二天便是月尾,李大成把钱结完给梅嫂。
主顾两人均是依依不舍,叙了好多话,梅嫂还把一个姐妹介绍给李大成,改日上门谈谈。
把梅嫂送出小区门口,李大成恰好遇上了陈舒,陈舒在林森对面的单元买了套房子。
“大成,这酒你给林森带着啊。她明白的。”陈舒郑重其事地把一壶酒递给李大成,不忘再次叮嘱。“小心啊。”
李大成瞧了瞧是精装茅台,外壳并无特别,都是能在市面上买到的。
李大成提在手上,简直是一头雾水,“林森不能喝酒啊。”
“她懂的。”陈舒交代完便转身而出,才走出几步,她又转回来,“别丢了啊。很贵的。”
李大成不知道“很贵的”这个概念是价格还是这份酒的情谊。
他拎好酒,缓缓地走入大门。
“呀。老班!”李大成惊喜地看到久违的老班出现在他面前。
他留了10厘米长的胡子,两颊瘦削,唯有眼睛依然清亮。“够老友吧。我一下飞机就跑来找你了。”李大成空着的手狠狠打了他一拳,“消失了大半年了,你家人都成天问我要人呢。”
“呵呵,这不是来赔罪吧。当然也不能空手来。”老班从身后变出一束粉红色的花朵,花瓣有些许焉了,鹅黄色花蕊却依然娇嫩如初,“这就是格桑梅朵,我们所知道的格桑花。送给林森。”
“嗯,总算相识一场,你别是有什么事求她吧。”李大成一边往里让一边回头说。
“兄弟一场,你说这话,多没意思。”老班颇为感伤地说。
“哎,丑话说在前面。你知道,林森对你的印象……”李大成摁住电梯,老班拖着大大的箱子,背上是红色的超大驴友背包。他笨拙地走入电梯。
“所以,我能帮你的话,你不给我送花我也帮。而林森呢。就算你把整片高原的花都摘给她。她也不一定会点头帮你。”李大成解释道。
“呵呵,那你猜,林森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
“换在几个月前,她更想拿一把枪把你送出去。”李大成小心翼翼地护着白酒。
“你最近走冷幽默路线?”老班笑了。
兄弟间半年没见,李大成下厨搞了几个小蔡,喷香的米饭却无法引起老班的兴趣。“在西藏喝惯酒了,你整点儿酒过来吧。”
李大成往酒柜看了看,都是洋酒和红酒,估计老班也不大爱喝。而且老班向来喝白酒之外的酒类很容易醉。
李大成忽然打起陈舒送的那瓶酒的主意。
一瓶酒而已。
他把酒打开,随手把盒子扔到一堆纸箱子里,待回便送给楼下的清洁工阿姨。
老班几杯酒下肚,也乐得侃侃而谈,说起他登珠穆朗玛峰时九死一生的场景,说起被困在高原三天没喝过酒,那些日子里想了很多,甚至开始吃素开始看佛经……
李大成摇摇头。太多历练的男子,一旦松懈下来,总是容易流露出那种受伤而世故的神情。
喝了半响,老班便找了个借口跑去厕所,大口大口地吐着。他把门给反锁了。
李大成在外边敲了半天,只听到里边断断续续传来呕吐声和冲水声。
李大成直接收拾了饭碗,抹干净桌子,钻进厨房清理了垃圾。他甚至泡好了一壶上好的普洱茶,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等到李大成再次去敲门,老班终于拉开门。“呵呵。时差问题。突然回到平原来,一时缓不过劲儿来。改天我们再来喝。”
“你回来一半也是为了签售会。”李大成拍拍他的肩膀。“你的书实在销量太好了。恐怕这是你最畅销的书了。”
“呵呵。我会留一本给你的。”老班笑呵呵地拎起行李,回到他最不愿意留着的地方。那个房子,没了他最爱的女人,说有多冷清就是多冷清。
李大成进去洗手间一看,马桶旁有一堆污迹,是老班吐得太厉害,不经意落在那里的。他赶紧拿起马桶刷,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擦起来。
林森回到家时,李大成还在洗刷地板。
“陈舒说给你酒了。”林森跑到厕所前,倚着门口问道。
“哎,老班刚从西藏回来。那酒我们喝了。明天我给你买过。”
“哦。没关系。”林森挥挥手。“你那盒子在哪?”
“盒子?”
李大成的反应让林森大为着急,“对,就是装白酒的盒子。”
“前段时间我们积了很多纸盒子,我一股脑送给了陈阿姨。”
“哎。早不送晚不送,你偏偏……”林森还没说完,就抓起扔在沙发上的手袋,推门出去了。
不就是一个盒子吗?李大成虽然有些许纳闷,可他还是努力地把地板上的水迹擦干。
少许,林森气冲冲地走进来。“扔盒子之前,你干嘛不问问我啊!现在倒好,陈阿姨都把盒子送垃圾站去了。”
“林森。不就一个盒子吗?难不成里边还有钱不成?”李大成直起身子,问道。
“你可知道,这盒子比这酒还贵啊。”林森把身子窝进沙发,“陈舒托人找关系,花了好几万才买到这盒酒。”
“我知道,茅台在市场上都是假的,能搞到真的茅台,挺难。”李大成安抚林森说。
“你不懂。”林森整个人烦躁起来。“那卖酒行是教育局副局长的媳妇开的,重要的不是拿酒,是那盒子,盒子上有条子,你懂不懂啊!”
“条子?”
“就是李一入园的条子。”
“哦。原来这么回事。”李大成松了口气。
“你以为小事吗?陈舒费了多少劲啊,才打听到这条暗路。”
“林森,你听我说。”李大成把林森的手搓暖。“入园的事,就算教育局长也没权。你不知道,我妈认识副局长,但那事实在办不妥。我妈在找管幼儿教育线口的负责人,直接去跟院长。”
林森听了,长长叹口气。“要这么周折?”
“现在资源不多,供不应求,据说教育局来的条子,园长都不认呢。”
李大成摇摇头,比划了一下李一的高度。“从一年前,我们家李一还那么小的时候,我妈就天天念叨着,要找哪间幼儿园。”
“那这事成不成?”
“难哪!”李大成还是摇摇头。“不过,也没办法了。”
林森点头。小孩子上幼儿园实在是一家举家出动的事。在操心这事的同事,她忽然想到,必须也要找一个保姆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