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 第1节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1）

　　那女生并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转身拨开围观的人离开了。她笑的样子很……
　　当时的顾羽并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直到许久以后偶然看到一句诗：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这诗并不是形容女子音貌的，可顾羽却一直在心里念念不忘，也许她就是如此，最终会远随流水香。
　　米迪的记忆力一向不大好。
　　比如现在，她用了几乎整节的自习课来说服坐在她前面的肖淡淡：一个月前在校门口发生的两个男生的打架斗殴事件，她绝对、的确是亲眼目睹了。打人的男生是那个“著名”的叫做顾羽的男生，而被打的就是她们班上的王志宇！
　　可由于她的形容过于夸大，而且前言不搭后语，以至于肖淡淡扭着脖子听了半天，最后只是说了一声“哦”，以示她礼貌的半信半疑。
　　“你怎么能不信呢？你为什么就不信呢？”米迪深感挫败，脸颊因为教室里的闷热而变得奇异的嫣红。
　　“老师来了！”说话的不是米迪，而是来自肖淡淡斜后方，也就是米迪的同桌……同时还轻轻地踢了下肖淡淡的椅子。
　　肖淡淡迅速地闭了嘴，同时把书随便翻到中间一页，眉头都皱紧了，睫毛轻轻颤抖着，看上去真是个刻苦的好孩子！
　　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
　　教室里很安静，可就是听不到老师的脚步声。
　　肖淡淡的脖子像生了锈的机轴一样扭向方才踢她椅子的男生，颇为无奈地说：“你是班长还会说谎！”
　　“嗯，说谎是不好。”慕航连头都不用抬，他想象得出肖淡淡现在的眼睛应该是气愤得半眯起，“要不……我跟老师实话实说你们聊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话音刚落，纸上的数学题也运算完毕。慕航看了看手表，嗯，三分钟，这道题算得慢了点，他皱了皱眉。
　　肖淡淡并没错过他的表情。
　　似乎每所学校的每个年级都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他品学兼优、才貌双全，是老师的宠儿、学生的偶像、家长的宝贝。
　　通常这类人，再出色都不会有人怨恨或忌妒，因为他已经出色得跳出了正常人会去忌妒的范围。
　　好吧，慕航就是这类人。
　　他是班长，外加高二一班N多个科目的课代表。学习成绩好就算了，偏偏其他方面都很优秀，像他这样的全能学生，简单存在着就已经是对其他学生的强烈反差。
　　更何况这个刺激还跟肖淡淡住得那么近……
　　“那道题很难吗？”肖淡淡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准确地表达了她的落井下石，她知道慕航刚刚一定又在试图打破做题的时间纪录。
　　慕航抬眼瞧肖淡淡，她穿着连身的乳白蕾丝滚蓝边的校服裙，几缕碎碎柔柔的刘海儿被细汗濡湿贴在额角，眼睛里闪着安静而又“无耻”的光芒。即使在很多年后慕航仍旧想不通一件事：为什么有人会在做坏事的时候依旧表现得那么善良？
　　“这题换你做，三十分钟都不够。”
　　“你数学是好，可是淡淡也不差啊，上次测验她可是拿了130分。”米迪极乐意挑起战火，她不想让同胞示弱。
　　慕航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似乎是费力地回忆了几秒钟：“哦，上次吧。”
　　米迪挑了挑眉头，肖淡淡头皮发麻。
　　“我考了140分。”慕航平静地说道，然后笑了，白白的牙齿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炫目的光芒。
　　米迪作为旁观者，蔫了：“比淡淡多十分而已，下次就难说了，淡淡，加油！”
　　后面的加油当然是对着肖淡淡说的，但淡淡只是回头笑了笑。　。　想看书来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2）

　　“米迪！你又在说话！”门口传来一声吼。
　　好吧，根据一说话老师就来定律——这次是真的……老师来了。
　　米迪绝望地看着来得刚刚好的班主任，欲哭无泪。
　　“就没有哪节自习课你是在老老实实学习的，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不要仗着数学成绩好就行了，你语文测验这次又很一般知不知道？”班主任马老师是教语文的，她愤愤地指着米迪，“你再在课上说话，我就把你调到最后一排！”
　　“可是……说话的是我和慕航两个人，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站着？！”米迪说。
　　她顺便拉上了慕航，当然，她是故意的。
　　“为什么？”马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就凭他是不偏科的好学生！”
　　米迪：“……”
　　马老师吼的这句“就凭他是不偏科的好学生”让米迪的战斗值瞬间下降百分之两百，在这所一切以成绩说话的学校，在这个充满了高干子弟书呆子三好学生的高二一班，米迪这个话痨所提出的抗议根本是无足轻重的，所以……她只能保持安静，并在心里愤愤不平。
　　肖淡淡不用回头也想象得到米迪的神态该是多么的悻悻然。
　　其实米迪成绩不错，可就是太喜欢说话。好在老师批评归批评，还是蛮喜欢她的，否则也不会把她安排坐在这第三排，还是慕航的同桌、肖淡淡的后座。
　　要知道，高二一班学习最好的也就是肖淡淡和慕航了，他们两个旁边的位子那就相当于是风水宝地。只可惜肖淡淡的同桌这学期跟着父母转到外地念书了，所以肖淡淡旁边的风水宝地暂时空置。
　　“大家都停一下。”马老师走到讲台前说道，“给大家介绍个新转来的同学……”
　　肖淡淡这才看到教室门口站了一个人，是个高个子男生。
　　嗯，等等……再看一眼……竟然是他！
　　他歪歪扭扭地站在教室门口，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地回应着大家惊讶的打量。他的头发稍长而有些凌乱，校服领子竖起，校徽吊儿郎当地挂在钮扣上，。
　　其实让肖淡淡惊讶的并不是这男生长得这么好看或者是他额角的青肿，而是……他就是方才米迪讲的那个，上个月在校门口打王志宇的顾羽。
　　这下热闹了！
　　“肖淡淡，顾羽暂时坐你旁边。”
　　马老师之前的一系列对顾羽的介绍被肖淡淡完全过滤掉了，她听清楚的只有这最后一句“坐你旁边”。
　　这下更热闹了！
　　那便是肖淡淡和顾羽在高二一班内部的第一次非正式接触，其实除此之外……他们有过一面之缘。
　　可让肖淡淡感到不舒服的是，好像他们的每次会面，情况都不大正常。不过顾羽却没这么想，没错，他第一眼就已经认出了肖淡淡，多多少少有些惊讶，却被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所盖了过去，因为他刚刚从人生的一个极端转向另一面，另一个他完全不曾尝试过的一面。他相信那面会是好的，是光明的，是完全不同于他以往的任何体验。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跟在马老师后面进入高二一班，只是没人看得出他当时是多么的犹豫和紧张。十七岁，他当时只有十七岁，对其他少年来说那是花季，也是雨季。可对顾羽来说，十七岁是他走向迷惘深渊的开始……
　　就像整个年级的学生没人不知道慕航是永远的第一名一样，整个年级的学生也都知道，新转到高二一班的这个顾羽是“打架大王”。
　　距离中考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而顾羽作为风纪最差生之一，能从最差的高二七班调到平均分数最高的高二一班，这简直是个奇迹。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3）
奇怪了……难道他是校长的外甥？
　　“米迪，你的话题可不可以变一下？”肖淡淡无奈地看着米迪，顾羽已经转来一班好几天了，可仍旧是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米迪一边吃饼干一边点头：“可以可以，不过还有一些细节我没说过呢，我再补充一点点，就一点点啊。顾羽和王志宇打架虽然是上个月，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校门口没几个人，所以事情才没传开。”
　　“为什么校门口没几个人？”慕航揭开方便面的盖子，幽幽地插了句话。现在是下午课间休息，他习惯于在这个时间吃点儿东西。
　　“因为当时大家都在上课啊。”米迪的视线被方便面吸引……热乎乎的面……香香的味道……明天我也要泡面吃……
　　“大家都在上课，哦，那你为什么在校门口？”慕航并不着急吃方便面，反而对米迪当时的行踪比较好奇。
　　“我出去找肖淡淡啊。”米迪不在意地回答，随即感觉哪里不对劲，“嗯，脖子好僵，好僵……”
　　天啦，她要怎么解释……逃课？这个狡猾的慕航，可当时是体育课，可以自由活动的啊！
　　“那么你当时又在哪里？”慕航的矛头终于转向肖淡淡。
　　肖淡淡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微笑，然后轻描淡写地回答：“关你什么事？”
　　她当然不能说实话，那个时候她“大姨妈”来了，偷偷出校去买卫生巾……
　　关键时刻，八卦内容的主角顾羽同学总算到场了，他从教室外懒洋洋地走了进来，懒洋洋地拉开椅子，懒洋洋地把书啪的一声扔在了课桌上，懒洋洋地把腿伸直了坐好。
　　肖淡淡自觉地坐远了点，顾羽强大的“别惹我”气场让她闭紧了嘴，只是眼睛余光瞟向他拿回来的书，居然是数学习题，看不出来他也会温习功课……
　　好吧，不管怎么样顾羽还是有优点的，比如他的沉默。
　　其实顾羽也欣赏肖淡淡的安静，并且，他也认为自己和这个同桌实在是……很巧，而且她还有个古怪的名字：肖淡淡。
　　肖淡淡，原来她就是肖淡淡，那个年级成绩大红榜首的常客。对于能成为她的同桌，顾羽觉得异常好笑，难得啊，难得在高中阶段还会跟这样一个学生同桌，更难得的是，他居然可以坐在正数第二排这么难得的位子。要知道，自小学三年级开始，他就一直坐最后一排……
　　不过，他不会承认自己在一个月之前就认识了肖淡淡，绝对不会，死都不会！
　　可是……女生们的嘴巴通常是不牢靠的，她会不会已经告诉了别人？尤其是坐在她后面那个聒噪的米迪？
　　难说！
　　下意识地扫了肖淡淡一眼，顾羽从这个安静的女生的侧脸是看不出什么的，她已经摊开了习题集，手里的笔正漫不经心地画着，那些题对她来说太过简单了吗？她还是个数学尖子，一个月前还以为她也是个逃课的小女生。
　　没错，那是在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他在校门口把王志宇给揍了，狠狠地揍了，原因很简单：王志宇得罪了一个女生，而这个女生恰恰是顾羽原来所在班级的班花加级花夏瑶。
　　不过让顾羽见义勇为的倒与那个女生是否为班花无关，他就是想揍，王志宇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老早就无耻地犯了众怒。想不到王志宇无耻归无耻，打起架来还挺勇猛，居然还随身带了把小刀，一场恶仗下来，顾羽虽然赢了，可胳膊上也被刀划得挂了彩。
　　甩开了围观的同学，他跑进了自己在校外的大本营：台球厅。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4）
台球厅不止打台球，门口还卖一些乱七八糟的学生用的小东西，像个杂货店一样。
　　顾羽一进台球厅就被人围住了，大部分是逃课出来玩的，其中不乏女生，也包括那个班花夏瑶。
　　“呀，受伤了受伤了。”夏瑶携同一干跟她一样闲的女生迅速像地球灭亡了一样绝望地叫嚷着。
　　顾羽皱了皱眉头看向歪在一边偷偷乐的小朝阳，小朝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