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头扯上关系总不是好事。
众人各怀心事往前堂走去,既然事情已经定了下来,消息也应当及时传出去才是,可才跨出园门就见一人立在道旁,似是等人,那人听见后方动静立即转过身来,华衣锦带,龙姿凤章,端的是温如玉,性如兰,让人见之顿生春阳和洵暖暖如风之感,再细看却觉此人气质不俗,举手投足之间竟是带有霸者风气。
王卜之一见此人,立即上前两步,问道:“汉兄怎在此处?”
离邱东方青等人也认出来人,不是那西门怨引来的人还有谁,对望一眼皆不知此人来此做何。
汉尧生与王卜之见了礼,微微笑道:“故人来此,怎能不来相见。”说着视线在我身上略为停顿,随即笑看向白眉老人,言道:“葛兄别来无恙?”
借身离府(一)
“一别经年,汉老弟风采依旧,真是羡杀旁人啊!”白眉老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不由感慨道。想他不过痴长眼前这人几岁,如今三十年后相逢,这人看起来却跟三十年前没大差别,让他如何不生感慨。
再想到身后的人,却是苦笑一声,难不成这幽冥教的人都有长生不老的配方不成,要不然怎么过了三十年跟过了三十天似的。
离邱等人闻言却是一惊,想白眉叟成名已久,此时却与眼前这人称兄道弟,怎不令人惊讶。要知道即使是离邱在白眉叟面前也只是一介后辈而已,白眉叟成名的时候,他们这些老江湖怕还没出师门呢。
王卜之遂惊讶道:“原来汉兄与白眉老前辈相识?”
汉尧生手持折扇,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他待人谦逊有礼,总让人心生好感,可待要亲近,却发现这人远在天边上,就跟中天上的月亮似的,明明感觉离的进,可怎么伸手登高也别想够的着。
我捏了离傲生的手,趁着旁人的注意力全跑到前面,暗暗吃起豆腐来。
离傲生自从看见汉尧生起,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毕竟才见过不久,就是想忘也忘不干净,随即又想到幽冥教碧海潮生阁里的事,心下一痛,猛的抽回手,上前两步“汉宫主大驾光临,离傲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离少盟主,想不到这么快就再见了,这几日少盟主过的可好?”汉尧生微微颔首还礼,对于他来说,这等礼遇已经很是客气,甚至说已经过了,毕竟对着一个小了自己不知道几辈的人,他实在没有必要如此礼遇。
白眉叟看看自家徒弟,再看看隔了三十年没见的故人,迟疑问道:“怎么,汉老弟,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徒儿不成?”白眉叟总感觉汉尧生的态度有什么地方不同寻常,难不成自己的徒弟得罪了他,可看样子也不像啊。
“我与离少盟主确实有些缘分。”汉尧生答的不置可否。
“生儿?”离邱等人对看一眼,这人先与白眉叟称兄道弟,现在又与离傲生扯上关系,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父亲,这位是现任天玄宫宫主汉尧生汉宫主。”若照以前,离傲生怎么也要称一声前辈,汉前辈,汉老前辈都可以,毕竟这人是与自己的师傅同辈的,而且成名又在自己父亲之前,可想想身后那人,只得摇头苦笑,一声前辈却是唤不出来,若汉尧生是前辈老前辈的话,那身后的人他该如何计较,那人即使是做他的爷爷怕也够年纪了,偏偏外表看起来只比他痴长几岁,其实若那三十年不算的话,这人也真的是比他长了几年而已。
可对于汉尧生和何麟生等人却又是另一种算法了——
离邱闻言不由一惊,东方青和王卜之也好不到哪里去,若说刚才他们惊讶于这人年纪轻轻竟然能与白眉叟称兄道弟的话,那现在他们惊讶的却是这人真的如他们想像的那么年青吗?
苦笑一声,天玄宫主人成名之早怕不晚于白眉老人葛洪鹰,要认真论算起来,这人少说也有六十多岁了,如何如今看来却不显半点老态,就好比那冬日里的常青松一样,碧油油的一枝,再看其神韵内敛,武功明显已经臻至化境,当世能够与其匹敌的怕只有少林寺圆空大师,以及白眉叟了,就不知那魔教前教主何麟生是不是他的对手。
王卜之的讶异决不下于离邱,他一生钻研医道,自然对于各种药物都有涉及,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确实可以减缓衰老,却也做不到如此境地,在他看来还是借助了药力的,就不知道这天玄宫主是用了青龙果还是无常花了,这两种药物他虽从未见过,却也知道对于武功并无太大用处,就不知道这天玄宫花费如此多的心思驻容养颜为的是什么了,毕竟对于一个武人来说,还是武功比较重要一些,与其将这些药物浪费在一张脸上,还不如制成灵药,或可危急时刻救人性命,或可提升功力,也都比用在这无用的皮囊上好。
东方青也是咬着舌头的,看着眼前不再年轻,但却绝无苍老之感的人,心思百转,这天玄宫宫主成名在三十年前,算起来跟那白眉叟是一辈的人,就是没掉牙也该白几根头发才是,瞧眼前这人,肌肤紧质,青丝如黛,一把逍遥扇一展,说是进京赶考的书生绝对没有人怀疑,说是风流名士也绝对没有人不相信,可若说是天玄宫宫主,那个三十年前就成了名的人,东方青就有点难以接受了,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这等模样,不是驻颜有功就是妖怪了……
东方青瞅瞅自己的那一大把胡子,和身旁已经长的如花似玉的女儿,又看看白眉叟那一大把的白胡子,这魔教里出来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汉宫主大驾光临,老夫不知,还望恕罪。”
“离盟主客气了,本座此来不过是见见故友,以叙离别之情,讨饶之处还望见谅。”
“汉宫主既然与葛老前辈相识,不妨在此小住几日,也好叙叙旧情。”离邱此言只是客套,想汉尧生是什么身份,怎肯轻易留宿此地,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天玄宫主不但没有推举,反而很是乐意,就好似离邱不留他下来,他也会要求留下来一样。
“鄙庄简陋,不到之处宫主莫怪。”
“离盟主言过了。”
“老夫这就为宫主安排住处——”离邱话未说完就被汉尧生截住。
“离盟主不必麻烦,本座就跟着葛兄住一个院子就是了,这样聊起来也方便,葛兄以为如何?”
白眉老人自然只能说好“离盟主,老夫有些疲累就不陪离盟主去前堂了。”
离邱哪敢挽留,只唤了离傲生随白眉老人而去,弟子服侍师傅原本就是应当,只乐坏了旁边的我,想这离傲生当真去了,还不是归了我,那白眉儿也只有靠边的份。
“三十年不见,我倒不知道你和我如此亲近了。”白眉老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我多年未见,今日难得在此相遇,秉烛夜谈岂不快哉。”汉尧生自然从善如流。
“就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汉尧生一笑没有作答。
众人看着渐行渐远并肩而去的两人,各般心思不同;却也没有说什么;离邱吩咐了离傲生去陪伴白眉老人以及天玄宫主,自己则和东方青、王卜之去了前堂,安息事端,至于离傲生与白眉老人之女的婚事,自然也透着口风说了一二,但也没有当堂公布,一是时间不对,二也是因为东方家的面子,毕竟突然改了人,东方青的面上不好看,不过东方家的人情却是欠下了,要还清只怕没那么简单。
白眉老人看一眼座上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师叔”
借身离府(二)
离邱为白眉叟安排的院落十分雅致;千束桃花此时已经结了果;东风吹来也是无力;这时候我正坐在内堂上;而离傲生却已经被我气走了;想到这里我是比那东风还无力。
白眉老人看着座上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师叔”此时已经没有外人,我自然也已经去了伪装,恢复了身形,汉尧生坐在一旁,摇晃折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挥手免了葛洪鹰的礼,端了茶水浇灭心头火气,这葛洪鹰的师傅原本是我父的挂名弟子,虽然最后脱离了幽冥教但终究还是有师徒名分,是以这葛洪鹰称我一声师叔也不算为过。
从汉尧生那里得了个大概的白眉老人是愁眉苦脸,若是照他的意思怎容门下弟子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勾当来,可他门中响当当的挂在眉梢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尊师重道,但凡其门人弟子皆不得忤逆长辈,虽然眼前这人并不算是他门中的人,可偏偏他门中尊师重道尊的过分,连带着以前的师傅也在算其间,是以眼前这人虽与他没有多少瓜葛,却稳稳当当的坐了长辈的位子,这也就罢了,若是他师傅还在的话,这件事情只要请上一辈的人作主就好,可偏偏他上一辈的不是隐修就是飞升,到现在能跟这人排资论辈的是一个也没有,他虽然添居门主,可毕竟小了一辈,难办啊!
不觉间眉头是越蹙越紧,正容道:“家师临终之时,曾交代若非万不得已,不可与幽冥教为敌,离傲生虽是老夫弟子,但若师叔执意将其留在身边的话,师侄也只得将其逐出师门,还望师叔见谅。”
汉尧生的扇子顿了一下,我却不以为然,我本就不满离傲生作这无赖的徒弟,他逐不逐离傲生出去与我何干。
许是看出我的态度,白眉老人又皱了一层眉“师叔,离傲生身为武林盟主之子,自幼就将规矩看的极重,比不得幽冥教,若是被逐出门墙,或者传出与您有所瓜葛,定然为武林正派所不容,到时候下场如何您也不在乎吗?”
“白眉儿本座不与你算三十年前的旧帐,你倒是得意忘形的来指责起本座的事来了。”我放下手中茶杯,直视白眉叟,或许我以前还会有所顾忌,可这时候哪容得我放手。
堂内气氛斗变,白眉叟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汉尧生拦下,只得叹一声作罢。
孽缘啊!
常言道;对月思往事;青丝作白头;对月思旧景;空陨好颜色;离傲生看着那天上的银月盘,却是连点灯的心都没有了;一想到那人来到,就觉翻山倒海一般,说不出是欣喜还是烦乱,更不知道自己是盼着那人留在这里继续这哭笑不得的闹剧,还是早早离开,将两人各自的生活都推回轨道,再不相交。
推开窗户;一盏清风尽入;带走些许烦闷,却带不走眉间愁绪——
“离少盟主,我只问你三件事,若你能答的出来,本座自无话说,若答不出来,本座奉劝少盟主还是早些下山去吧,至于后山关的那些人,看在离少盟主面上本座定不为难,自然是随少盟主一起下山。”那一日,那人和天玄宫主去了幽冥教的禁地疗伤,据天玄宫主说那里有一处寒潭,水质凛冽,对于修炼九火的人大有益处,或许能帮那人恢复身躯,现在看那人模样,想是已经恢复了。
自己和幽冥教前教主何麟生、现任教主白蔹,右护法紫冥留在那里等候,而本是天玄宫人的左护法寒潭则跟着天玄宫主去了禁地,有他守护,自己也是放心,更何况这整个幽冥教谁能敌的过那人和天玄宫主联手,只怕整个武林也没有这样厉害的人。
“离少盟主,请跟我来”被带到碧海潮生阁下的天音广阔殿,而何麟生则指着那历代教主画像中最近的一幅,问了自己三个问题,而这三个问题他离傲生却是如何也答不出来。
“离少盟主,本座只问你,若鄙教教主将少盟主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