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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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盗-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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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丁玲瞳孔猛一收紧,身形长起,想门外冲去:“不好,调虎离山!”听得女子余音,南宫羽脸色瞬间万变,忙紧跟着向赵拓房内冲去。
    “砰!”地一声重响,乱了心绪的丁玲一反往日云淡风轻的模样,急急撞入门来。“又上当了,该死,我怎会连这么简单的计策都看不出来”一面飞奔入内,丁玲如麻繁乱的心中一面暗暗自责。
    “深更半夜不睡觉,一会一阵鬼哭狼嚎,想干什么啊你们!”平地惊雷一般的怒吼声出来,生生掐断了丁玲内心一路不曾停息的自责之音。茫然停驻下脚步,望着床榻之上怒发冲冠的赵拓,始料不及下,丁玲一瞬间愣在了原地。怎么,他,他仍在此地?
    紧跟着扎进门的南宫羽此时也是圆睁着双眼,不敢相信般地望着睡眼惺忪,一脸困意的赵拓。“看,看,看什么看!大半夜没什么鸟事,拍桌子上房顶装鬼叫,怎么?尼姑还要做这种修行吗?难怪出家人不能成亲,原来是有这等怪癖!”憋了一肚子火的赵拓,怒吼的话语连珠炮一般地自口中迸出,向着身前二人轰去。
    看着盛怒中口水横飞的赵拓,丁玲没来由地松了口气,收敛起脸上惊诧正色道:“不许胡说,萍师妹那出事了,”一面说着,丁玲一面审视着赵拓神色变换。“怎么?那蠢女人又跟什么跑堂,掌柜打起来了吗?”没好气地白了丁玲一眼,赵拓不耐烦地说道。
    “掌柜?”闻听赵拓此言,丁玲脸色一滞,这么大的动静,他没理由不出来看看?“南宫公子,你守在此,我下楼一趟。”低声吩咐了一句,丁玲快步出门,向着楼下行去。“喂,你闹够了没有,现在我可以合眼了吧。”身后赵拓懒懒的声音传来,看着其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样子,南宫羽一张脸拉得老长。
    翌日清晨,空荡荡的客栈内堂,一身麻布粗衣的陆萍畏畏缩缩地坐在桌前,雪白衣裙被墨迹涂沫玷染的一塌糊涂,自是不能再穿,那夜入其室之人仿佛好心一般,在一旁桌面整整齐齐地放下了一套农家村妇日常穿着的服饰。
    没有半分选择,换下了上好布料贴身裁剪的师门服饰,身着麻布的陆萍仿佛褪去了彩羽的脱毛凤凰一般,眉眼之间那丝趾高气扬之意荡然无存。颓然双眼中再无神采,静坐桌前,一点细微声响都能使得失了魂般的女子一阵惊乍。
    看着神情萎靡,再不带有半点娇纵之色的陆萍,赵拓不由在心底暗暗赞叹烧火老者手段:既然你以师门为傲,自视高人一等,我便偏要你看看,脱却了师门光环,你又会是个什么样子。真不愧是我盗先人,赵拓在心底贱贱地想道。
    以德报怨是君子之道,但我并非君子,我只是一介草莽盗徒,我做人的准则,就是有怨抱怨,冤债各有头主,不论是谁,妄图我不好受,我就穷尽全力让他比我更难受。这是我为盗者之道,也是更加贴切的生存之道。
    “昨夜萍师妹出事大抵是在丑时三刻,待我追下楼时,掌柜,跑堂均已是不见了踪影。赵拓,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丁玲一面说着,一面问询一般地将目光投向对面赵拓。直觉告诉他,昨晚用饭时节,赵拓的反常举止,同着此事应当有着诸多关联。
    淡淡地吐了口气,赵拓坦然接受着对面目光审视,淡淡地说道:“掌柜,跑堂均是不会武功,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吧。没错,门口那副字上确是有着几分蹊跷,如我所猜不错,半夜动手之人,应当就是掌柜口中那名烧火老翁吧。”僵直地支起胳膊,一下下叩击在脑门之上,赵拓语气平稳地答道。
    到此关节,若是一味否认自己混不知情,势必会恰得其反,更引得四人生疑,赵拓索性开口承认自己已然早知。当然,这话听在旁人耳中不免就有些刺耳了。“你,你早就知道。”陆萍恍然大悟地望着赵拓,声音又拔高了几分:“所以,你才故意在酒桌上逗弄我说那些话,所以你说我会得到教训。”如梦初醒的陆萍自桌前拔丝抽茧般一件件数来,越想越觉着昨夜遭遇是眼前赵拓给自己下的套,一时又要发作。
    冷冷地斜了陆萍一眼,赵拓唇角向上微扬,调笑着说道:“怎么?好了伤疤就忘了疼?还想再换身衣服?”一句话銼得陆萍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瞬时蔫了下去,唯恐自己再发狂言,又被那神秘之人听见,晚上摸来再给自己好看。
    对着赵拓冷嘲热讽,丁玲并未觉着多少意外,毕竟他与陆萍一路之上都不和睦,若是此刻不落井下石,那才叫人奇怪吧。只是细望之下,赵拓脸上隐隐透出几分眉飞色舞,到底是什么让得一向沉默如金的男子能兴奋到此等境地呢?难道看见萍师妹吃瘪,就足以让他喜形于色?丁玲总觉着一晚过后,赵拓同着昨日有着些许不同,然而却始终道不出个所以然。
    “哦,这么说,赵兄弟同这位夜入其室之人并不相识,难道,赵兄弟昨日于桌前卖命表演,除了想给陆萍师妹难看,就没着点别的想法?”一旁沉思许久的南宫羽此时发声,正好道出了丁玲心中疑问,面对着狡诈如狐的赵拓,这位公子哥也不由得穷尽了心智同其周旋。唯恐稍有疏忽,又被这人摆了一道。
    余光瞟了一旁南宫羽一眼,赵拓清了清嗓子,无奈地一笑:“想不到昨晚一通鬼叫,南宫公子倒是获益匪浅那,至少脑子是长回来了点。”不等南宫羽发作,赵拓紧跟着说道:“没错,除了给这刁蛮尼姑一点教训,我还准备顺道让那位前辈去给南宫公子留点念想。不过,这位素未蒙面的老人家好像还看不上南宫公子那点物事。”一面说,赵拓一面惋惜地摇了摇头。
    “哼,你不用再想激怒我,他不来,是他自问没本事从我手中取走罢了。”眼见着赵拓不屑神情,南宫羽却并未动怒,看来接连在赵拓身上吃了暗亏,确实让得这位小侯爷成长了不少。
    对着南宫羽展颜一笑,赵拓收回目光,不再说话。“单凭着一个字,你就能猜出那人身份?”一旁桌上,丁玲轻轻发声问道,见得赵拓不言语,用手指了指一般桌上墨迹斑斑的白色衣裙:“那告诉我,你从那些字上又能看出些什么?”
    “丁师姐,有必要给这人看么?”闻听丁玲言语,陆萍不禁出声阻止道,若是让得这口中无德之人看进眼里,圣坊同着她的颜面又该往哪搁呢?“怎么,写都让人家写了,还怕我看?”赵拓轻轻一笑,起身向着旁边桌上搁置的白衣走去,眼见着白衣上墨痕累累,他也很想知道,烧火老者到底在其上写了些什么。
    转身拔步欲行,脑中闪电般地一道念头划过,赵拓猛醒,心潮狂涌下硬生生收住即将迈出的脚步,一面在心中暗叫:好险,不想那女子心机如此深沉,若非自己警觉,非得露了馅不可。
    美眸片刻不转地锁定在赵拓背影之上,待看得其滞涩如初的脚步一路自桌前踏回,女子面上也不由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难道一切果真如他所言?
    女子白皙面容动作虽轻,赵拓双眼看得分明,不由在心中连呼侥幸。神色不动地坐回桌前,虽是深冬时节,赵拓后心隐隐仍有汗意。他在算计着旁人之时,旁人又何尝不在处处给他下着套,同着此等人物比拼心智,赵拓不得不使尽了浑身解数。
    饶有兴趣地展开阅时,赵拓一面沉声读道:“无知小辈•;•;•;”“你不用念出声来。”丁玲在一旁冷冷地打断了赵拓诵读之声。随意地耸了耸肩,赵拓速速用眼扫过,而后合上衣襟欲言又止地说道:“看出了一件事。”“哦,何事?”丁玲接话说道,一旁南宫羽,陆萍等人脸上虽不为所动,暗中也均是竖起了耳朵,静静等候着赵拓分析。
    “说明我果真聪慧过人,竟然能猜的如此之准。”赵拓双眼微合,故作高深莫测状。“你!”耳听得对方拿着自己视作奇耻大辱之事不断做耍,陆萍面色一沉,禁不住一阵气堵。
    赵拓微微一笑,丝毫不曾理会面若寒霜的陆萍,紧跟着沉声说道:“善恶因果总有时,恶果呢,似乎已经报了,不过报没报完我不清楚。至于这善•;•;•;”目光一溜,眼见着身旁四人均是竖起耳朵等着自己,赵拓故意拖长了语调,引得南宫羽,陆萍二人怒目而视后这才哂然一笑:“应当是报那胖掌柜收留之恩吧。所以,他们应当去得远了,你们也不必费心去寻他们了。就算寻到,大抵也是毫无用处的,日前我细察过,二人神情不似作伪。他们对烧火老者身份是真的全然不知。”
    “不过,我有预感,此地不宜久留,那烧火之人也不知在这小店归隐了多久,如今因着我等现了行踪,重入江湖,恐怕可不光光只是为着在裙角写几个字那么简单。”说罢,赵拓一脸坏笑地望着陆萍。
    望着身前赵拓那副可恶嘴脸,陆萍气得几欲背过气去,不禁出声冷语道:“哼,谁知你所说是真是假,你又怎会如此好心,替我等着想。”闻听此语,赵拓一脸无奈地双手加额:“为你等着想?我是为着我身上那袋珍珠着想,现下可以了吗?”
    被赵拓噎得语气一滞,陆萍别过脸去不愿再看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在口头占尽了便宜的赵拓此时也是见好就收,静静将目光对准了一旁沉思中的丁玲,等其做出决断。
    “赵拓所言有理,我也觉得那人此番不会善罢甘休。况且,此处现是空店一处,我等再留下去也无意义。大家行备一下,这就上路吧。那人既然不曾与我等正面冲撞,说明他孤身一人,尚不具备能全面压倒我四人的实力。一路之上小心谨慎,以我四人合力,自会平安无事。”沉思了半响,丁玲面色凝重地说道。
    听了丁玲话语,桌面赵拓不露痕迹地摇了摇头:丁玲分析得固然头头是道,然而她并不了解盗者。烧火老人未曾与四人正面冲突,可能是因为他不敌,然而更可能是因为他不愿。
    上兵伐谋,即便放在盗者的世界中,依旧是颠扑不破的金科玉律。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围堵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1…12…27 17:31:59 本章字数:5366

    如果衣着华丽的被抢之人,面对着身前劫匪,牵强地挂起嘴角,带着那种无所谓的表情,不屑一顾地自怀中掏出钱袋随意地扔给对方,顺带着一列轻蔑的白眼。他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哪去,最少也躲不掉一众拳脚殴打。毕竟,劫匪也有自己的尊严,他是在打劫,并非沿街乞讨。
    各行各业一定都有着自己特有的行则规矩,而那些出类拔萃于各块领域之中的人更是将其间诸多讲究上升作行事法则,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职业尊严。
    身为黑暗中的孤独舞者,入盗者,往往有着比寻常黑道更多的讲究,对于那些苛责盗艺的盗中魁首,动手之时让被盗之人察觉,往往也算作是种失败耻辱。他们是在偷盗,他们理应在对方恍若未觉中将一切入得他们法眼的物事收入囊中,他们不是抢匪,他们最忌讳强取豪夺。
    行在官道之上,回望着视线中愈发模糊的路边小店,僵直的脚步沉稳如昨,然而赵拓心中却一直存着一个让他瑞瑞不安的念头:身为盗者,他清楚同盗人眼中的所谓尊严。他有着强烈的预感,倒挂起娇纵跋扈的陆萍,在其衣裙之上肆意涂鸦等一系列行径,神秘老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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