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渔翁”司徒大山一见来了“江岸一阵风”周全,不由一愣,缓缓放下渔网,向周全身边走去又道:
“好嘛,争名要看手段,夺利要动脑筋,周老头,你以为呢?”
“江岸一阵风”哈哈一笑,道:
“酒鬼呀,你说的可也是大实话,听在我周某耳中都似一团豆腐渣,好在我猜的不会差,你那网中必然是个小娃娃。”
“醉渔翁”司徒大山点头,道:
“不错,是个小孩子。”
周全一笑,道:
“而且是我们大家都在找的小癞子。”
小癞子早道:
“老爷子快救我呀,这个醉老头要淹死我呢!”
周全笑道:
“周大爷来救你了,你小子准死不了的。”
醉渔翁右手猛抬又抖,银丝渔网又被他迅速收在手中,全身湿漉漉的小癞子顿感一身轻松,人未站起来,早又哇哇吐出一堆黄河的泥水来……
手提着银丝渔网,醉渔翁那个大酒糟鼻子在抽动不已,他那猪唇翘得高,吐出的声音也更见疾言厉色,道:
“好个‘江岸一阵风’周全,有一回你我同道上的朋友们全被邀请到镇江焦山飞龙寨,酒席筵上我就看不惯你的那种飞扬跋扈模样,很想找个机会教训教训你,碍于客乡地位,我司徒大山没发作,敢情好,如今有了那话儿,合著你的腿长跑得快,一个人先赶来这中州之地,开封城外,找到了这个小娃儿,想来他娘的一个捷足先登呀!哼,还是被我醉渔翁兜个正着,今晚上就是各凭本事,看看造化的时候,且待老夫网住你以后,送你归西吧。”
仰天一声哈哈,“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老酒鬼呀,像这种事情,你以为只有我周某一人前来吗?”
醉渔翁笑道:
“当然不只你一个,还有那太湖毒蛇婆媳二人,另一个就是你那虚情假意合伙人‘江河老怪’祈无水老儿,一共只你们四个贪婪的魔头,对吧!”
“江岸一阵风”周全笑道:
“老酒鬼,你少算一个人了。”
司徒大山一怔,道:
“另一个会是谁?”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你,还有你这越灌足酒,脑袋却越发清醒的老怪物,难道你不是为了那话儿赶来中土?嗯!”
磔磔一声大笑,月光下醉渔翁大步直欺向周全,边厉烈地抖动着一嘴蜷曲胡子,道:
“下雨先淋出头椽,你老小子不该一人前来,你应与你那合伙人一齐光莅现场的,因为你若重伤在我醉渔翁之手,甚或死在这黄河岸,又有谁去侍候那背上挨一刀的老怪物祈无水。”
“好哇,柳树林中一战,原来你这老酒鬼捡到便宜了,真不是东西呀!”周全大怒,旱烟袋已拔在手中,而且他很快的点着火,一口口地抽起烟来,立刻自烟袋大铜锅内发出“唧唧”的烟火声,灰暗的月夜下,看的十分清楚。
醉渔翁一抹酒糟鼻子,扶了腰上的酒葫芦一把,笑道:
“我是欣赏到柳树林中的一幕,那确是十分精彩,但却又十分可惜的,是你们双方还活着走出柳树林中,这不能不令我司徒大山感到多少有些失望。”
“江岸一阵风”周全冷哼一声,道:
“现在,你会知道什么才真的叫做失望,因为你这老酒鬼将为你的不良企图而付出一定的代价。”
“醉渔翁”司徒大山绕着周全在打转。
“江岸一阵风”周全却动也不动的猛抽烟,他对于醉渔翁的游走,似是懒得多看一眼。
打转中的司徒大山,沉声低吼,道:
“住口,一派胡言,满嘴的狗屁,你竟恁般厚言讥诮老夫,需知你若是企图正当,也不会悄悄溜来中土之地了。”
就在他的狂怒中,抖手上扬,银丝渔网大口箕张,绕旋着丈五宽大的圆圈,当头向卓立中间的周全罩去,“吼”声中,渔网底部边缘处的大铅丸,一个个酷似有力钢丸般打去,威势就在渔网迳旋中令人窒息。
纯钢的旱烟袋仍含在口中,就在渔网的方向已定而又快要陷身的刹那间,“江岸一阵风”双脚跟部力蹬,上身急速扭动中斗然斜飞而去,身法之妙,之速,当真如同一阵岸风而无愧。
醉渔翁的渔网就在周全的移位中没有收回,一般罡劲力道仍然贯住在渔网上面而使得渔网没有收,仍继续的直欺向周全落脚之处,那光景就如同醉渔翁握着一把无影长把雨伞。
“江岸一阵风”周全双脚落地又起,因为他太清楚醉渔翁的网上功夫。
果然,银丝渔网衔尾而来。
而且来的十分快速,快速得令人大吃一惊。
猛可里吸了一口烟,灰色的月夜中,那支烟袋锅已见火红。
烟丝在烟袋锅内燃烧的火热,如今连烟袋锅也见火红一点,而令周全精神一振。
这时见渔网罩来,周全突然又是一个急跃,右手回击渔网,发出“噗”的一声响,渔网立刻冒出一股烟火来……
醉渔翁一见,忙“嗖”的一声收起渔网,边狂叫道:
“好个姓周的老王八,你竟敢用火烧我的渔网,看老夫饶得了你!”边忙着找那被烧地方。
白髯飘飘中,周全却狞笑道:
“你应付的代价才开始呢,怎的就心痛得破口大骂,真的是越老越沈不住气了。”
醉渔翁似是突然疯狂一般,一抖手中银丝渔网直欺而上,他的那支网并不急于撒下,却尽在他的头顶上盘旋不已,而人却欺近周全身前,月光下犹似一个打伞的老人。
周全见醉渔翁怪招使出来,又见司徒大山人已欺近而渔网在空中盘旋,当下一声断喝:
“来得好!”
旱烟锅笔直地点向醉渔翁乳中与肩井两大穴,同时贴身近搏,给醉渔翁无法向下撒网的机会。
醉渔翁哇哇一声怪叫,猛的一个大旋身躲过周全一击,右手回抽如电中,那盘旋在空中的银丝渔网,快不可言的呈垂直状落下来,几十个网上的铅丸,一个个俱有裂骨破脑之力,刹时把二人隔开来。
“江岸一阵风”周全见那渔网在司徒大山手中恁般的自由发挥,光景是人网一体了。
连着狂翻三个空心跟斗,周全躲过渔网的追兜,猛里一个贴地滚来,旱烟袋锅再次击向醉渔翁的关元。
“醉渔翁”司徒大山大怒,这次他未撒出渔网,却双臂运力,银丝渔网挟着几十个铅丸,奋力的向周全砸击而去,一支丝网,就在他的使力下,立刻成了个大铅锤一般,威势十分惊人。
“江岸一阵风”周全的烟袋锅眼看就要点中对方,但却见大团黑影迎头砸来,自己是可以点倒对方,但自己也绝逃不过这当头千钧一击。
电念之间,周全可想得多。
老酒鬼是在找垫背的,我周全可不是个大傻瓜。
犹似网底游鱼,更似鹰瓜下的脱兔,“江岸一阵风”周全就像幽灵般的抽回手,扭动身,左足蹬,右腿弓,箭脱弦一般地冲出三丈外。
身后面,周全尚未及回头看呢,早听得击桩似的一声大震——“咚”!
周全扭身叫道:
“我的乖乖!”
醉渔翁一击未中,厉叫一声,银丝渔网又见闪现在空中,而且更见凌厉的挟着阵阵啸风。
“江岸一阵风”周全一见大怒,道:
“老酒鬼,你当真想同归于尽不成?”
高举着右手旋抡,司徒大山吼道:
“姓周的,你的话我不同意。”
周全道:
“难道周某说得不对?”
司徒大山道:
“当然不对,你想我会同你一起走向幽冥?狗屁!我老人家只是送你鬼门关而已!”
冷哼一声,周全道:
“别说大话放响屁胡诌一通了,你若想把我姓周的做在这黄河岸边,姓周的自信也会叫你躺下来。”
银丝渔网又在逼近,司徒大山道:
“姓周的,你他娘的盐巴吃的过火了,怎么尽在放‘碱’屁,你接招吧!”
周全突然全身一仰又翻,人已落在五丈外,道:
“老酒鬼,你等等。”
司徒大山道:
“我说你闲屁多,你真的说个没完没了呀!”
周全道:
“你我在这黄河岸边拼个死去活来,到头来便宜是谁的?那话儿会不会落在你我之手?”
“嗖”的一声收起渔网,“醉渔翁”司徒大山道:
“放了半天闲屁,只有这句不臭,有道理,有道理。”边收起渔网掖在后腰,取出酒葫芦连喝几口,一抹嘴巴,又道:“然则你姓周的有何高见?”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眼前你老酒鬼是知道的,我的合伙人祈无水那个老怪背上挨了一刀,一时之间他已是没辙了,倒不如我二人携手合作共进退的取那话儿,你琢磨一下如何?”
司徒大山道:
“你我合作,那祈无水怎么办?”
忽的打个哈哈,周全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下也没有永久的朋友,当然对于你老酒鬼而言,天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只要我二人现在放下兵刃,握手言欢,立刻就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好兄弟,说穿了只为个利字,可也是江湖上的正常现象,你说呢?”
司徒大山捋髯笑道:
“对于你老小子的这项建议,司徒大山十分高兴,当然也十分同意,不过小船上你还躺了个同伙祈老怪,你要如何处置?”
淡然一笑,周全道:
“祈无水被石大娘一刀劈在肩胛骨上,伤的可够呛,这时候正躺在小舱内哎啊呢,为了争取时效,当然也就顾不了他的死活了。”
司徒大山大为高兴地道:
“好好好,为了你我二人合作愉快,来来来,凑和着同我喝上两口酒以示庆祝如何!”说着,把手上酒葫芦递向“江岸一阵风”周全。
周全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酒葫芦来,仰起脖子就是好几口喝下肚子。
司徒大山一见大乐,道:
“痛快,痛快!”边也咕嘟嘟一阵猛喝,然后一抹嘴巴,猪唇一翘,道:“走,你我二人动动老脑筋.不信那个小娃儿他不说出那话来的。”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据我一而再的同那小孩子打交道,深知那小子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使我一时间没有用手段伤害他,现在,你何妨对他施狠,我在一旁做好人,咱们来他个一软一硬,软硬兼施,不怕小癞子他不说的。”
司徒大山一听大乐,道:
“好好好,当真是强粱不如商量,我们就以计行事。”
“江岸一阵风”周全这时才想起二人这一阵子折腾,小癞子不知怎么了。
猛回头望向河边石岸,几棵矮柳树下,哪里还有小癞子的影子,不由得大叫道:
“不好了,你我只顾得在此对打对杀,倒忽略了小癞子不知到哪儿了。”
司徒大山也顿足,道:
“这下子糟了,记得他曾说过,在开封地面上,他只要藏起来,我就无法找到他的,现在……”
周全一阵思忖,道:
“走,我们追往柳树村去,他也许已逃回家去了。”
司徒大山道:
“他真的会逃回那间破草屋?”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眼前已是三更天,一个小孩子,他不逃回家去还会往什么地方逃。”
司徒大山点头,道:
“也好,我们就往他那破茅屋找找去。”
二人一声招呼,立即展开身形柳树村追去……
小癞子就在河岸边一阵呕吐以后,趁着周全与司徒大山二人拼命时候,溜着岸边一阵狂跑,朝着柳树村跑去。
小癞子心中不断在想,佟老爹的那根棍子还掉在屋门边,得赶快拾了连夜逃往开封城去躲起来,南方来的这些老东西,一个比一个厉害,简直拿人命当蚂蚁,真不是什么玩意儿,还是离他们远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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