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副大人模样。
他在走过石大娘身边时候,还低头一笑,笑得石大娘一愣,便在依承天快要走过二门时候,石大娘突然叫道:
“喂,那小伙子等等!”
依承天回头又是一笑,道:
“老大娘你叫我?”
石大娘一招手,道:
“你过来。”
缓缓走近石大娘,依承天道:
“老大娘,你有事?”
石大娘“嗖”的站起来,仔细地一阵瞧,道: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吧?”
依承天笑道:
“没有啊,找也才今日第一次见着老大娘的。”
石大娘道: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点点头,依承天道:
“是的,我是个过路人。”
在这个时候,依承天绝不能承认自己就是当年开封城中的小癞子,义父尚在荒岛上等着他把干娘二人的消息送回去呢。
石大娘摆摆手,道:
“你走吧。”
依承天面无表情地回头走,但在他内心却在笑,笑得十分得意,得意地双肩一耸动。
石大娘缓缓坐下来,尚自言自语,道:
“我总觉得这年轻人十分面善。”
不料戚九娘也附合着,道:
“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石冠军道:
“天下尽多长得相似的人,何苦为此也烦心的。”
依承天却再也想不到,他竟再一次失去得知那飞龙寨的消息,也许由于造化弄人吧,竟然惹出不少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的麻烦出来。
当然他更不会想到他要找的干娘与干姐姐会在普陀山上,镇海街上遇的俏姑娘又会是依霜霜。
现在——
日已黄昏。
黄昏的吴兴街上是热闹的,但依承天却早早掩起房门睡了,这是义父交待的,要他鸡鸣早看天,日落进客栈,沿途不吃酒,少去惹麻烦。
背后山坡那面,镇江的街头已是上灯时分,依承天掩不住内心的激动而站在江边发愣。
面前就是帆樯林立的长江,江心中数点灯火处,却是自己要前往的焦山。
焦山上的飞龙寨,那对苦守孤独八回寒暑的老干娘,正不知如何了。
义父特别交待,他不要自己明敞着找上焦山,虽然自己想不通其中道理,但义父必然有他的想法。
现在自己正站在江岸,却因来的时辰不巧而无法立即乘小船上焦山。
依承天站在江岸足有一个时辰,他才到镇江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来。
就在第二天一早,依承天匆匆又来到江边,渡船处他正遇到一条小船驶向焦山,其中尚有几个和尚在内,不问可知是要上焦山定慧寺的。
其实这时候赶往焦山的人,不论僧俗皆是前往焦山定慧寺,飞龙寨的人自有飞龙寨的船前往。
小船也有帆,只是一个单帆,船上坐了十几个,也许这日风向顺,半个时辰不到小船就拢了岸。
依承天几曾见过这种光景——
只见登岸不久,有条长长石道,两边苍郁茂林,景色宜人,还真有点像那开封的禹王台。
刚走完石道进了山门,又见这定慧寺禅院幽深,有回廊环绕,朱漆佛殿,掩映生辉。
跟着坐船来的僧俗,一个个便在这时候拥进定慧寺的大雄宝殿,膜拜游览,各自探幽寻胜。
依承天低声问一个老者:
“听说焦山有个飞龙寨,不知怎的走法子?”
那老者望望依承天,见依承天嘴巴上胎毛未除尽,露出一脸的木讷,摇摇头道:
“年轻人,什么地方不好打听,怎的却问起飞龙寨,敢情你是吃撑着了。”说完回头就走。
依承天一声苦笑,心想,人的名树的影,飞龙寨的名声全完了,竟是不值人一提的。
一路游完了定慧寺的大雄宝殿与藏经楼,依承天顾着一道小山径往焦山另一面转去,就在一道栅栏边,有个年轻和尚迎上来,道:
“施主,你走错地方了。”
依承天忙笑道:
“小师父,我没有走错地方,是你说错话了。”
年轻和尚一怔,道:
“施主你是……”
依承天一指山另一边,道:
“我是飞龙寨人。”
那年轻和尚手指远处,道:
“飞龙寨该走那条路才是。”
依承天心中暗笑,面上却冷然地道:
“我知道,眼下我是找地方……”他比了个小解手势。
那年轻和尚一笑又走开了。
依承天并未小解,他匆匆地走向年轻和尚指的另一条山道走去。
心情紧张中带着愉快,依承天走得可真轻松,刹时已到了崖子下面的转弯地方,定慧寺已看不见了。
突然间,有人在附近断喝,道:
“干什么的?”
依承天闻声望去,却见一个手握钢刀汉子站在一棵矮树下面,满面不屑地喝问呢。
依承天抱拳施礼,道:
“在下依承天,原是你们过去依寨主的未见过面的远房亲戚,家乡混不下去,我这才独自从北方转来,欲投靠他的,不想有人说依寨主早已丧命海上,只是我远道来投,总想在贵寨混个温饱,还烦请你老兄多加指点。”
依承天的这套说词,那是依水寒与雷一炮二人琢磨再琢磨地想出来的,因为依承天是开封人,一时间他的北地口音还在,另外就是如此一说,飞龙寨为了证实他的身分,也许就会向依夫人求证,这样一来,依承天就会见到依夫人母女了。
如今,依承天一字不漏地说出这套说词,不料那汉子以刀指着依承天,喝道:
“操那娘,我看你是来找死的,滚!”
依承天一怔,忙笑道:
“我可是在北地长大的,干起活儿来一个抵两呢!”
依承天如何会知道如今的飞龙寨内全是于长泰的亲信,往日依水寒的人马,不是辞去职务远走,就是被调在各分舵,那八舵三十二船队也已换了不少于长泰的人。
如今,依承天的话刚说完,早听那汉子骂道:
“滚!小心我一刀劈了你。”
依承天暗中一咬牙,心中在盘算,飞龙寨不知是什么样子,反正明里不能来,那就晚上摸进去。
心念间,依承天摇手笑道:
“好,好,我走,我走就是。”
依承天踮起脚来往山那面望了一眼,刚要转身,突又听得一声叫:
“等等!”
声音绝不是那汉子的。
声音可好听得多了,因为声音是个女子叫出来的。
依承天刚刚转身,闻声回过身来看,早见那汉子抱刀忙不迭施礼道:
“是小姐芳驾,属下给小姐见礼。”
不错来的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人显然是个伺候人的丫头,因为那丫头手上还提着个进香用的竹篮子,香纸供品放满一篮子。
依承天望着一位比自己大不了一岁的俏佳人,只见这俏女子长的可真美,细高的身段,肩上披着乌溜溜长发,花娇柳禅而仙姿玉质,只是一双眼神生威,令依承天不敢直视。
其实来的正是飞龙寨“小燕子”于飞鸿,她的父亲于长泰就是生了一双鹰目,于飞鸿得自遗传,自不为怪,不过双目含威那是看什么时候,双目含威的眼神,一旦笑起来,却有着另一种勾人神魂的柔芒。
“小燕子”于飞鸿那双凌厉的目光在依承天面上看了一阵,一旁的汉子却低声道:
“小姐,这人姓依,他说他是……”
于飞鸿伸手一拍,道:
“不用说了,他的话我全听到了。”
缓缓地移步到依承天面前,而使得依承天暗暗戒备,因为依承天在离开鲠门岛的时候,雷叔也把焦山飞龙寨的情况仔细地告诉过他。
眼前这女子又被汉子称做小姐,约摸着必是被叫做“小燕子”的于飞鸿了。
“小燕子”于飞鸿浅浅一笑,问:
“你姓依?”
依承天不卑不亢地点头道:
“是呀,我姓依。”
于飞鸿道:
“什么名字啊?”
依承天道:
“我叫依承天。”
于飞鸿嚼着这三个字,边道:
“承天启运,好名字嘛!”
依承天一笑,道:
“名字好管什么用,要运气好才成呀,如今我是饿着肚皮,厚着面皮,披着这身毫无颜色的人皮,打老远的北地赶来投靠我从未见过面的一家亲的远房伯父呢,这可好,他竟不在了,小姐你说我该多倒霉。”
于飞鸿嘴角一撩,算是露出个笑意,道:
“你从未见过你的依大伯?”
依承天道:
“上两代就分了家,我们家迁往北地去了,我还是从家谱上得知有这么位住在南方的远亲,才投靠来的。”
当真说的天衣无缝,连依承天自己都觉自己还挺是那么回事的,不但唱作俱佳,光景真的成了依家后代了。
于飞鸿不能不信,因为面前这个不太令人厌恶的小伙子,还真是说的一口北地话,几年前自己可是去过开封城的,那是为了证实佟大年的身分,安排自己从铁塔上面自杀的一幕,佟大年的身分暴露了,而且佟大年也死了,只可惜只夺回个空的飞龙令。
面对着依承天那种逗人注意的一双大眼睛,于飞鸿道:
“既然是找碗饭糊口,你就留下来吧!”
早听得那汉子道:
“小姐,他可是……”
于飞鸿沉声道:
“不准多口。”
汉子忙低头应“是”不迭。
依承天早施礼道:
“谢谢小姐收容。”
于飞鸿道:
“我要去镇江办些东西,你就随我去吧。”
依承天忙应道:
“是,是,小子伺候小姐。”边忙着伸手接过侍女手上的竹篮子,跟在于飞鸿身后往定慧寺走去。
不料走了才几步,只见那汉子赶上前来,道:
“小姐,这人底细我们未弄清楚,再看看这小子一身土里土气穿着,他怎好跟在小姐身后走的,那是对小姐的大不敬呀!”
于飞鸿望望依承天,再一次撩起嘴角一笑,道:
“正要带他去镇江买些他穿的衣衫呢。”说完当即往山下走去。
那汉子一把抓住依承天,道:
“跟随小姐走,你小子眼睛可得放亮一点,小心伺候。
否则有你瞧的。”
依承天忙笑道:
“我省得,我省得。”说完匆匆跟在于飞鸿与那丫头身后走向焦山的定慧寺。
这时寺里的和尚见是后山飞龙寨来的于飞鸿,忙着在前引导进入大雄宝殿。
不旋踵间,法明大师也急步走来,稽首一笑,道:
“阿弥陀佛,每逢初一十五,于小姐均来寺内上香,令人感动。”
原来自这飞龙寨与太湖黑龙帮一场火并后,飞龙寨死了个大将成刚,寨主于长泰也受了重伤,养息三月才愈,当时若非八舵主率领各分舵得力兄弟力拼,难保不会受到更大伤亡,多亏当时法明大师一念慈悲,软硬兼施地逼退太湖黑龙帮。
如今,虽说飞龙寨仍未与前山的定慧寺来往,但于飞鸿却每逢初一十五均来这定慧寺上香,而每次均奉献灯油银子十两。
这日正是三月十五日,于飞鸿却把依承天也顺道带来上香,一旁的丫头初时见这依承天一身肌肉结实,皮肤粗黑,显系来自乡下,这时又见依承天除了笑意挂在面上不太讨厌外,看不出这少年郎有什么地方令小姐欣赏地把他带在身边。
大雄宝殿台阶前,那丫头一甩发辫,先是白了依承天一眼,一手抢过香篮,道:
“你别进去,且站在这儿候着。”
依承天搓搓双手,笑点着头,道:
“是,是,我不进去。”
这时从镇江来的上香客渐渐多了,有些进香客穿戴的十分阔气,他们在走出大雄宝殿时候,见依承天还是站在台阶前面露出一副祈待的眼神,有些竟把供过的糕果取出一些递给依承天。
依承天不自然地伸手去接,但当他还要还给人家时候,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