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承天话出口,于飞鸿大吃一惊,道:
“你义父,他是谁?”
依承天一笑,道:
“如果我说依水寒是我义父,你相信吗?”
于飞鸿道:
“如果你不具那身武功,我也许不相信,现在我却不得不信,因为只有依伯父才能使你学得一身绝学。”
依承天道:
“现在,你是否还要跟我走?”
于飞鸿坚决的道:
“如此我更是要去了。”
依承天一思忖,道:
“你既如此坚决,我自不好拒绝,只好随你了。”
于飞鸿一笑,道:
“那我们就走吧。”
朱成龙遂对依承天道:
“兄弟,我们上船吧。”
依承天遂向朱老太太与朱大嫂二人拜别。
那朱老太太拉着于飞鸿的手,道:
“我老婆子耳不聋眼不花,听你说的话就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只为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倒是苦了姑娘了。”
于飞鸿眨着眼睛,生把热泪挡回去,笑笑道:
“朱大娘,你多保重。”
终于,在朱成龙的带引下,依承天与于飞鸿二人离了小横山,更离开太湖。
二人这是结伴同行,在依承天的计划中,二人没有再去无锡,而是南下余杭而到了海边小镇三门。
这时二人站在海岸边,依承天遥指大海远处小岛,对惊讶的于飞鸿,道:
“义父就住在那荒岛上,还有……雷叔也在。”
听雷一炮也在荒岛上,于飞鸿一惊,但她虽然知雷一炮性烈如火,嫉恶如仇,但有依承天在,加上自己只是个少女,想来他不会对自己过于责骂。
于飞鸿与依承天二人在三门镇上买了些吃的用的,且又雇了一艘快船,当天就到了鲠门岛。
将近半个多月了,依承天热劲的又回到了鲠门,只见义父与雷叔二人还正在那半山崖洞中畅谈呢。
依水寒乍见依承天出现在眼前,惊喜之下便道:
“算算日子,你也该回来了。”这时又见一个少女跟在依承天身后进来,虎目一紧,早听得雷一炮沉声道:
“你怎的也来了?”
于飞鸿向前紧走几步往依水寒面前一跪,道:
“依伯,你不认识小鸿了吗?”
依水寒望着于飞鸿,道:
“你是小鸿?于长泰的女儿于飞鸿?”
于飞鸿忙抬起脸,道:
“是我,我就是你常抱我的小鸿,如今事隔七年多,我同霜霜都长大了。”
依水寒道:
“霜霜呢?她们怎的不来?”
便在这时,依承天才趋前禀道:
“义父,事情有变,我还没向义父细说,只是……”
雷一炮急问:
“究竟怎么了,夫人她们呢?”
依水寒更是紧张的急问:
“你们且坐下来,把事情经过快告诉我。”
依承天这才把自己离开后的一切经过情形,十分详尽的说了一遍……
依水寒听完,一声冷笑,道:
“兄弟家门杀,血被外人踏,果真是一些不差,如果你父亲能以飞龙寨全体为重,不争名夺利,又怎会惹出这般多的是是非非出来,世上大凡争权夺利之人,总是一些薄情寡义的,权势何为重,忠心日月明,你父亲就是看不破这一点。”
于飞鸿惶凄的道:
“小鸿愿代父受罚,依伯只要能放我爹一命。”
不料依水寒一声苦笑,摇头拍着自己一腿,道:
“贤侄女,如今的依伯已是个残废人了,你看我这条腿已是不便于行动了。”
依承天忙对于飞鸿道:
“是大海上桅杆折断压的。”
于飞鸿心中在想,原来是这样,自己还以为依水寒功力未失,本领仍在,哪知道他已是废人,往后只要自己能在依承天身上下功夫,飞龙寨也许仍是爹的天下。
心念间,于飞鸿黯然神伤的道:
“伯父出生入死为的是飞龙寨,由此更见伯父的伟大,我爹……唉!”
突听得雷一炮道:
“你同你爹差不多,小时候你还同霜霜小姐一同在焦山玩耍,怎的自从寨主海上出事,你竟也不去看她们了?”
于飞鸿道:
“那时候我才十来岁,大人不叫我去,我怎么敢去。”
雷一炮更怒,道:
“现在夫人被人掳去,你们竟没事人似的不去寻找,岂真是狼子孝心,令人齿冷。”
于飞鸿道:
“都是那霍大光在我爹面前蛊惑。”
雷一炮道:
“还有那个成刚呢?”
于飞鸿道:
“成刚已经死了,是同太湖黑龙帮一战被杀死的。”
雷一炮忽的仰天哈哈大笑,道:
“死得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海盗。”
依水寒道:
“一炮,人死了不合再加嘲笑,倒是快些设法去找夫人她母女二人才是真的。”
于是,四个人就在这山洞中商议如何去打探依夫人母女二人的下落。
直到第二天,四人才做成决定。
依承天与雷一炮二人直奔南京城,因为“江河水怪”祈无水的根据地在南京,那秦淮河畔有他的船,而雷一炮的疤面却是个明显标志,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把祈无水三人引出来的。
而于飞鸿则须赶回焦山去,如果她能劝其父回头是岸的戮力寻找依夫人母女,依水寒答应不再追究他的夺权过失而放他一马。
至于依水寒,他却说自己要去见一位方外人,只等依承天与雷一炮二人寻到了夫人与霜霜,就去接他回焦山。
然而,谁又会知道,阳错阳差的依水寒竟然去了普陀山,因为普陀山上住的是法上大师,也是当年卓赐在焦山定慧寺的大师。
不一日,四人到了镇海,那儿每日有船驶向普陀山,依水寒上得快船,还频频对依承天道:
“孩子,我在普陀山等你们了,一路可得小心哟,当和那祈老怪三人皆不好对付,稍有大意就会着了他们道的。”
“倒是寨主一人上普陀山,属下甚不放心,而且寨主的行动不便。”
依水寒一笑,道:
“这多年来我已惯了,就盼能早日见到她母女二人我就安心了。”
于是依水寒的快船开了。
开向普陀山而去。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女儿就在普陀山呢,造化弄人啊!
于飞鸿绕过太湖转回镇江焦山去了。
于飞鸿哪会想到就在她一意跟着依承天去鲠门岛的时候,她爹于长泰已调集了飞龙寨八舵三十二船队精英,共计十艘三桅大帆船,竟浩浩荡荡的杀奔太湖黑龙帮而去。
于长泰绝不是只给黑龙帮一个教训,他是为女儿报仇来的。
原来那晚太湖水面上石冠军把于飞鸿一行人赶落太湖之后,于飞鸿被依承天无意间救上小船而回小横山朱成龙的家中,但那七八个落水的飞龙寨弟兄,在太湖水中吃尽苦头后,第二天才被一艘打渔船救回上岸。
这些人急急忙赶回焦山飞龙寨,把消息报告于长泰。
“金刀太岁”于长泰视女儿何止是掌上珠,简直就是心上肉般的呵护,如今听得这消息,立刻命霍总管下令,招集飞龙寨八舵主来到焦山商议。
商议,其实就是于长泰的决定,择日起兵,以十艘大船、人员二百,杀上太湖西山黑龙帮去。
那日是个朗晴天,焦山飞龙寨的大船尚在通往无锡的运河呢,消息已从无锡由盖天翁派人传上了西山的黑龙帮。
盖天翁的这个消息来的真不是时候,因为黑龙帮的石冠军与总管水滔二人各自伤了手腕,那夜又流了不少血,才三日而伤口刚愈合,如何能再迎战。
但既知焦山飞龙寨兴兵来犯,“太湖毒龙”石腾蛟自也不能高挂免战牌。
于是,黑龙帮立刻召集所有西山总堂弟兄,分成三队,每队三艘快船,分由各堂主率领,那石腾蛟与石大娘、戚九娘三人坐镇总堂大船指挥,不等于长泰的快船冲向太湖西山,就在中途加以拦截。
不料黑龙帮倚仗地形熟悉,结合着各船队,开始向飞龙寨大船猛撞,就在一阵冲击中,早见有些船已并靠一起,双方就此在湖面上乱杀起来。
就在一阵拼杀中,飞龙寨的指挥船上,于长泰早看到远处一艘大船上面一面黑色绣龙旗子,石腾蛟就在那上面狂叫着指手划脚呢!
于长泰一见,立刻命自己的船向石膊蛟的大船杀过去,总管霍大光也咬牙切齿道:
“上次被法明大师一拦,不了了之,今番遇上,且杀他个片甲不留,为小姐报仇。”
于长泰一听小姐二字,心如刀割,想到鸿儿沉尸太湖,早已虎目怒瞪,遥遥的已高声喝骂道:
“姓石的老儿,偿我女儿命来!”
不料石大娘双手叉腰的尖声高叫,道:
“好个不要脸的于老匹夫,都是你教出的好女儿,真不要脸。”
于长泰这时船已快速接近,一手握着金背砍刀,边怒声骂道:
“好个太湖毒蛇,你们害了我女儿尚且反口辱骂于她,今日老夫统率兄弟们杀来太湖,誓雪前耻,且要讨回公道。”
突听那石腾蛟打雷似的吼道:
“于老头儿,你说你女儿被我们害死在太湖了?”
于长泰怒道:
“短兵已相接,这时你还想否认?”
石腾蛟也一挥手上软皮鞭“叭叭”响的道:
“石某岂是怕事之人,倒是你那个宝贝女儿,她竟然领了个年轻汉子重又摸上我黑龙寨,湖面上那个年轻人竟连伤了我儿石冠军总管水滔二人,尚且把我的一艘大船弄穿,她却同那年轻人潜水逸去了。”
石大娘紧接道:
“你老儿不弄清楚,竟莫名其妙的领人杀入太湖,当真是岂有此理!”
于长泰一听,石大娘二人不似是在说谎,又见对方大船上真的不见石冠军与水滔二人,思忖自己女儿仍活在世上,不由得心中一宽,道:
“你们口口声声说有个年轻人同我女儿一起,他是什么样人,怎的我不知道。”
石大娘双刀一抡,尖叫道:
“谁知你那女儿在什么地方勾引的,不要脸的东西。”
石大娘的骂,令于长泰大为恼火,而霍大光却即时对于长泰道:
“寨主,如今真是绝好机会,对方主船上也只是石腾蚊与他老婆、儿媳三人,余下的已不足为虑,只等杀了他三人,我们就一鼓作气的杀上西山,捣他的老窝去。”
于长泰当即点头,道:
“消灭黑龙帮,太湖西山就由你作主了。”
霍大光那灰白长发向后一甩,扁大的嘴巴仰天哈哈笑,且又高举着手中旱烟袋,道:
“拉上红旗!”
那是一个信号,一个攻击行动信号。
霍大光的喝叫中,便见一面三角大尖红旗,急快的拉到主桅杆上。
可也真够整齐的,因为就在红旗被拉上去的同时,太湖水面上所有飞龙寨大船,不约而同的齐声狂叫:
“杀!”
于是,双方大船各不避让,直向对方的船上撞去。
刹时间,湖面上杀声连天,狂叫,怒骂,凄厉的惨叫,以及落水声,此起被落,一场罕见的生死搏斗,就此展开来。
霍大光没等双船相撞,他已迫不及待的腾跃而起,一招“苍鹰振翅”,空中连翻三个跟斗,人已落在石大娘船上。
霍大光脚落船板再起,大喝一声,右手烟袋乌龙盘空般舒卷点敲,掣发出乌溜冷焰,直向拦他的几个汉子头上敲去。
钢刀如浪,长叉如林,就不知那霍大光是如何闪躲的,一上来就被他击倒四五人,全都是脑壳破裂的死在船上。
“闪开!”那是石腾蛟的暴喝声。便在他的这声怒吼中,右手软皮鞭一招“毒龙升天”,那带着钢尖的鞭梢,竟然形成直线的向霍大光面门点去。
旱烟袋倏挥向上,他的人突的起飞,平着身子在空中直向石腾蛟一掌拍去,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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