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手中,方能成就大业了!”
司空马冷笑不答,一副俊雅玉面之上宛如罩了一层寒霜。
蒙毅笑道:“可笑可笑!据说这个什么天市阁主曾在槐谷受制于一名蠢才少年的手中,不知手下败将也敢在此指东道西,评长论短!”
话音甫落,司空马仰天长笑,冠缨索绝,说道:“蒙毅!你当那日在槐谷纵横居中,我真的输了给你不成!”蒙毅矍然而惊,问道:“怎么?难道还有假的不成?郎中令武功高强,确实世所罕见,可是比起鬼谷武学来言,似乎尚欠一些。”
蒙毅心中实是十分崇佩司空马的武功手段,那日在纵横居中,若非有虬侠鲁仲连于旁指点招数,要想胜他却也并不容易,因此现下谈起武学而来,言语之间倒是甚为客气。其实刚才若非司空马言语相激,蒙毅也决计不会自称司空马曾为自己手下败将。
司空马哈哈大笑,拍腿说道:“小子,以你目前的武学修为,竟敢妄论鬼谷星宿两派武学长短得失,嘿!真是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蒙毅听他言语有力,中气充沛,掷地有声,双耳阵阵生痛,终南绝顶山谷四下回音鹊起,良久不绝,内力之深,实难匪测,不禁疑道:“郎中令大人,你自称星教武功如何了得,如何厉害,可是那日在槐谷比武,你确确实实输在鬼谷武学“小奇正指”之下,这点你又作何解释?”
阿修当日也在那里,亲眼目睹司空马周身穴道尽为蒙毅指力所封,败于蒙毅手下,此刻竟听司空马矢口否认曾经败输之事,心中也是大奇,一双红红的肿目望着坐在身旁石凳之上的司空马,疑惑不解。
司空马低下头来,暗暗窃笑,随即仰首扬眉道:“你这小子,太不成器,自以胜了我一场,便觉得我星教的武学破绽百出,不足为道,不值一哂,是么?若你任以此心学武,将来必是一事无成!”
蒙毅连道:“郎中令,你误会了,晚辈决非此意!”
司空马连连挥手说道:“蒙毅,你不必跟我来这套。司空马大半生江湖沉浮,武林荣辱,阅人多矣!你心里想什么决计瞒不过我的眼睛!你此刻心里必在想:难道不是么?你司空马也算是星教天市阁主,自然谙熟本教武学,以此与我对敌,也曾败在我的手下,由此可见,你们星教的武学亦不过尔尔,只怕多半是江湖武林中的朋友吹捧出来的!输了不说,还在这里大放厥词,妄谈星教武学如何厉害,如何了得,知否认比武败北之事,奢论其他,真是不知羞耻,是也不是?”
蒙毅急忙站起,摆手说道:“郎中令,你真的误会我了,晚辈心中实未如此想过。”
司空马哼了一声,冷冷发笑,似乎并不相信蒙毅所说。
蒙毅见他一脸傲气,蛮横无理,知道他无可理喻,当下气道:“郎中令,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心中实实未曾这般想过,你若不信,那也由你!只是你这般无理,苦苦相逼,可要恕我不能奉陪了!”说着走到阿修身边,双眼一往深性地望着她伸手问道:“修儿,你可知我的难处?”
蒙毅柔声道:“修儿,这个司空马蛮横霸道不可理喻,无聊已极,咱们走罢,回到咸阳,我们再说,好不好?”伸手来引阿修手臂,阿修却“唔”地一声一动不动。蒙毅好生奇怪,迈步走近,伸手来拉她起身,阿修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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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挥泪决红颜(17)
司空马冷冷发笑道:“蒙毅,你就省些气力罢!你是拉不走她的。”
蒙毅惊问:“为何?”
司空马笑道:“这侠周身大穴都被我以广寒真气封住,你是解不开的,不信,你便试上一试,看看我所言非虚。”
蒙毅蓦地倒吸一口凉气,既惊且怒,破口骂道:“司空马,你恃强凌弱,以大欺小,还要脸不要?真是无耻,就凭这样也敢自居侠义之道?!”寻思:以鬼谷指功名响天下,难道还惧你这星教的封穴点穴之术不成?当下哼道:“我偏偏不信!”提气运指,便给阿修解穴,岂料竟是半分无效,蒙毅不甘服输,心中发急,指下催力,以《阴符》内力配合鬼谷“小奇正指”指法与阿修推拿解穴,谁想仍是不见起色。
蒙毅腹疑:难道司空马所言非虚,星教的武功确有过人之处?想着又即催发真气,加重力道,阿修突然一声惨叫,吼道:“你快别碰我!”原来蒙毅指上力道一重,非但没有解开阿修身上穴道,反而源源将指力注入阿修穴道之内,化气入海,消于无形。
阿修只觉中焦营气气海阴气充盈,走达身上十二正经大脉,中焦寒冷如冰,四肢手足麻木冻浽,动弹不得,十分难受,适才司空马新制穴位好如一条寒冰锁链围贯全身,罩覆奇经带脉之上,随着蒙毅力道加重,愈发缩紧,箍住腰腹,实在令她巨痛难忍。
蒙毅心中害怕,宛如手触雷电,指碰蝎豸一般,急忙撤手,一时心急,反倒会错了意,废然而叹:“知我之人,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他以为阿修仍然无动于衷,不能知他心意,体察他的苦衷,故而有此一叹。
司空马在旁听了,知道他引用《诗》中《黍离》里名句,鼓掌称赞道:“好极!好极!不愧是云中夫子四弟子‘中正剑’蒙骜的子孙,文采斐然,煌煌成章!”
蒙毅见阿修病痛少减,心中稍释,寻思司空马过无可恕,难辞凶咎,转身怒道:“司空马,这是什么点穴手法?你以之来欺负娉弱少女,又算哪门子的英雄豪杰!”
司空马哗声大笑,不紧不慢道:“蒙毅,莫说你此刻胜不了我,便是数日以前在槐谷纵横居中也未曾赢过我一招半式,实话告诉你罢,那日我是奉了文信侯爷之命,故意输给你的!你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也敢妄称英雄豪杰,真是令人可发千里一笑!”
蒙毅大惊失色。喃喃问道:“你是故意输给我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真相一旦揭开,蒙毅立时觉得司空马此人不但武功莫测高深,行事令人匪夷所思,便连心计智谋也是令人不寒而栗,阿修此刻也讶然失色。
她与鲁仲连相约,独自出城,信步来到终南山麓,等侯蒙毅,谁想等了老大半天,仍是不见鲁仲连与蒙毅前来,心中焦急,便想回到咸阳城中一探究竟,岂料当道正遇司空马此人。阿修知他武功非同寻常,虽然曾经败在蒙毅手下,可是比起自己不知高出多少,正思躲避,哪想司空马眼疾如鹰,出手似神,已把自己擒在手中,纵声长笑,笑得阿修心中发毛。
阿修觑他面上不怀好意,心里害怕,问道:“原来是星教的司马阁主!我当是谁敢这般不知羞耻,捉人手臂!”
司空马识破阿修诡计,知她想趁自己撒手之时撒腿逃跑,嘿嘿一笑道:“小丫头,别打什么鬼主意了!以我的年纪,做你爷爷也绰绰有余了!难道还怕别人疑心我非礼于你不成?再说我星教须比不得齐鲁云中派的那些穷酸腐儒,从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便是陌路桑女,只要我司空马心里喜欢,也要捉了去!”言毕纵声而笑,声刺苍穹,响遏行云。
阿修知他心计审慎,文武全才,心里害怕,吓得作声不得。
司空马右手突举,出指快似流星陨宿,形移影落,阿修只觉带脉奇经“章门”,“带脉”,“五枢”,“维道”八处大穴同时痛麻,身体宛如被拦腰斩断一般,上肢下肢酸软无力,了无知觉,心中大急,叫道:“司空马!你要做什么?”
第二十四回挥泪决红颜(18)
司空马剑眉一挑,呵呵笑了一笑,满脸邪意,闪烁不定,伸手拦腰抱起阿修,将她横挟胁下,笑道:“小丫头,莫要惊慌害怕,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保管你见到你想见的人儿!哈哈哈哈!”
阿修被他生生挟住,羞得满脸通红,正欲放声大叫,听他言语,倒像要带自己去见蒙毅一般,心中登时没了主意,忧喜参半。反复猜想之间,忽觉自己身子凌空而起,仿佛在空中风驰电掣一般,两旁树木花草纷纷如箭似的向后疾退。耳旁风声飒飒,宛如腾云驾雾一样,或是疾若流星追月,或是劲似气冲斗牛,转瞬之间,好似便已到了终南绝顶。
司空马反手放下阿修,自己也坐在一处凉亭的石凳之上稍稍歇息。阿修四下环顾,眼见终南绝顶覆雪皑皑,满目草木萧然,此处绝巅,人迹罕至,大都仍是一如往昔自己与蒙毅朝夕相伴之时,她睹物思人,触目伤怀,只觉旧景虽在,人情却已缈茫难追,不由地心中凄苦,莹莹地垂下泪来,哽咽道:“你干么带我来这里?”
司空马负手背立凉亭之下,长身玉立,笑道:“小丫头,休要瞒我!你不正想到这里来么?你马上便能见到他了,难道不开心乐意么?还哭得什么?”
阿修满心悲伤兀自垂泪道:“司空阁主,你这回可是打算错主意了,他……”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道:“他决计不会到这里来的。”其实她心中何尝不想蒙毅便如司空马所言立时现身出现,可是此刻她却哪里敢去奢望。她只觉得蒙毅回秦之后,渐渐地变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朝歌鬼谷和自己言笑宴宴,毫无顾忌的那个少年了,而今的蒙毅仿佛变得令她不再认识。
司空马却笑了一笑,胸有成竹道:“小丫头,尽会胡说傻话!文信侯爷与我司空马看中的人物,绝不简单。小丫头你尽可放心好了,他若是不来,那日在槐谷纵横居中我司空马早已取了他的性命!”阿修听他说话不明不白的,心里悲伤,便也不再理他。
司空马却蓦地揭起长袍下摆,提足纵出凉亭之外,举手抱拳,朗声说道:“星教七子”天市阁主司空马敢请何方神圣高人,可否现身相见?”
阿修见他一人独立亭外,向天行礼说话,言行举目奇怪,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心中想道:“他在跟谁讲话?这里地处终南绝巅,除却他与我两人以外,再无旁人,莫非司空马患有癫疾,此时突然发作起来了?可是又见他言语清晰,字字有力,中气充沛,掷地成声,显然正在催运上乘内功显示功夫,况且适才他纵身跃出亭外,步法沉稳刚健,丝毫不乱,身影未逝,其形已去,这分明是十分高明的轻身功夫,只怕鬼谷的轻功绝学“轻举纵”也有不及,哪里像个发癫之人?
司空马向天施礼,朗声连说三遍,只听终南连山,空谷回音,良久良久更无一人应答,不禁锁眉疑惑,怔怔走回凉亭,坐在石凳之上,低额思索,自言自语道:“奇怪!奇怪!我适才一直感觉背后似乎有人跟踪,一路之上,细心留意,怎的连半点踪迹都是不见,究竟是人是鬼?若是游魂鬼,我倒不惧于他;若是活人的话,这人的轻功也太过高明得令人难以相信了!据我所知,当世除了五绝指神剑圣掌雄毒霸拳巨子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能臻这般武功诣境?难道竟是指神鬼谷先生王蝉到了?”
阿修见他沉吟未定,也听不清楚他在低咕什么,索性不去理他,已而夕阳在山,夜暮临降,明月高悬,照临下土,过了一阵,便见一条人影纵了过来,轻功身法,正是鬼谷轻功绝学“轻举纵”。
司空马眼疾身快,腾地一声跳了起来,双目精光四射,抚掌叫道:“终于来了。”阿修急忙举目眺望,来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蒙毅,阿修联想至此,心中忐忑不安,想道:“司空马此人武功实是高深莫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