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月影横移’罢!”
黄石公应道:“这又有何难?”说着也不惧怕司空马寒掌加身,侧头顾谓蒙毅阿修道:“小子丫头,看好了,我夫破他这式‘月影横移’”。说着转头,右袖圈转,缓缓而施,蒙毅,阿修在旁竟然看不出黄石公招式之间带有什么力道,只觉得环袖而旋,有如软绵,好似一条金龙随袖环绕,围成了一个圆环,首尾相衔。向前发出,正将司空马的寒掌套入龙环之中。霎时,司空马的寒掌击入黄石公的袖环之中,竟尔如中软絮,无处着力。而且黄石公长袖环转,犹如龙象蛟缠,扶摇而发,司空马只觉一条右擘直如被他袖环旋卸下来一般,痛不可当,当即大叫一声,撤掌回步。
第二十四回挥泪决红颜(27)
黄石公右袖旋解,左手随身拍出,立时将司空马仰面摔出凉亭之外,司空马翻身跳起,整条右臂竟然已痛得麻木,没了知觉,心中骇惧横生:这是什么招式?怎么恁的厉害?
黄石公收手吐气,面色平复如初,右手仍就安闲垂在膝头道:“这是老夫平生还算得意的一门武学‘龙摩九手’中的一式‘饕餮潜器’。老夫只使了三成力道,司空阁主,你感觉如何?”
司空马伸出左手捏揉右臂,心想:“这‘龙摩九手’的功力好生厉害,似乎比之大哥的‘落月寒冰掌’掌力还要强劲一些!”‘龙摩九手’其实也非鬼谷嫡传武学,乃是出于黄石公的自创,黄石公学究天人,精通天下诸般学问,经艺,治国,行军布阵,纵横游说,医卜星相,奇门遁甲,武学拳剑,无不了如指掌,而且多有创见。超逾古人,真可谓是神龙降世。
相传神龙在世生有九千,各负奇才,文字音律,美食泅击,样样各有其能,而黄石公常常自负自己一身兼通,故而自创了一套卞术(战国时期中国搏技击武术叫做卞)叫做‘龙摩九手’,一招一式,腾挪闪跃之际象龙九子,包九子神通,涵畜神龙变化,端的厉害无比。
适才黄石公环袖扶摇,龙卷破敌那式叫做“饕餮潜器”,饕餮乃龙九子之一,因为酷爱美食,而被当时人们奉为食神,刻于鼎盂盘器腹上,以求食神降临食器,帮助人们脾胃大开,多进美食,黄石公这招‘饕餮潜器’正是征象于此,环袖若卷饕餮之状,潜刻器腹,以容盛敌人进攻招式,含攻于守,寓进于退,实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高明武学了。
司空马自然看得出来,便连这招‘饕餮潜器’其后寓含多少神妙高超的变化他此时也能想象得出来,不禁抚掌大赞一声道:“好掌法!”蒙毅,阿修在旁也看得激动万分,浑想不到天下间竟有这种潇洒十分的上乘卞术,两人只见黄石公身上脸旁,头缘须畔的寒霜突然点点隐去,化作阵阵白雾笼罩周身,衣裳鲜洁尤若刚刚浣洗过一遍似的。
两人看得呆了,司空马掀衣投足,落入凉亭里面,鼓掌笑道:“鬼谷内功修习,深湛神妙,向居天下之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原来适才司空马以“落月寒冰掌”掌力,发出“广寒真气”将黄石公周身降霜封冻,此刻黄石公催动体内“纯阳真气”,环行大小周天,浑身霎时有如炭烤火炙,将他身上冰霜蒸发了去,令他身复如初。
司空马窥他行功未毕,斗然双袖翅展,蓦地收拳,他掌骈出,径向黄石公双肩按去,挟势带风,寒气森然,又用了“冰魄玉蟾功”的“广寒真气”口中呼喝:“黄老先生,再接在下一掌‘月涌寒江’”。
呼声未歇,司空马双掌寒掌掌力,“广寒真气”催发,犹如长江大河一般向着黄石公滚滚滔滔翻腾而至。往往令受掌者能够拦得第一叠力道,拦不得第二叠,第三叠则更若猛兽洪水一般奔涌而至,竟成后世一招武学“长江三叠浪”之滥弱。
蒙毅,阿修身非当局,亦非高手,自然看不出这招“月涌寒江”的厉害之处。
黄石公一身研天下武学,各门各派的剑掌拳脚,轻功暗器,无不了如指掌,洞若妙怪,自然极知这招“月涌寒江”的厉害之处,可他实为一代奇才,当世少见的武学宗师,武功高深,比之五绝可谓只在伯仲之间,不分轩轾,当然也不惧他这一小小的“月涌寒江”,当即端坐不动,横袖截甩,一条金龙灿然隐现,盘绕长袖,直如一条黄金锁链横锁镶江,左手则寸尺未动,仍就悠闲地垂下膝上。
黄石公自顾身份,也不与司空马真打实斗,这次仅仅使了半式“九象龙手”中的半式“辟玺负碑”,便已将司空马的“月涌寒江”寒掌掌力中“广寒真气”阻在三尺之外,近身不得,司空马咬紧牙关,使尽浑身力道,连催九遍真气,都是无济于事,只觉黄石公身坚如那处于中流湍急里负碑镇木的陛玺砥柱,江中任他风吹浪打,纹丝不动。
司空马面露骇惧焦急之色,右袖一拂,投足连蹬,纵身退避,司空马落足站定,双袖轻扬,抱拳说道:“黄老先生卞术神奇,功力深湛,在下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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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挥泪决红颜(28)
黄石公收回右手,微微颔首,也不睬他,以为给予司空马的教训已足,已然让他明白他们星教的武学远不及他们道家武学精妙高深,司空马见黄石公防意已去,正中心下之意,斗然一声暴喝,好似晴空里平地起了一个惊雷似的,蒙毅,阿修,黄石公无不惊乎意外,谁也没有料到司空马大喝一声,还要与黄石公过招。
但见白衣飘处,司空马疾若流星一般箭至黄石公身前,这出乎黄石公的意料之外,可是他艺高胆大,自恃绝世武功在身,竟尔浑然纹丝不动,不避不闪,只是抚掌赞了一声道:“好俊的轻功,不愧是星教的‘流星追月步’!”
而于蒙毅阿修眼中看来,司空马不过一瞬之间移形换影而已。直如一颗流星横贯眼前,丝毫没有看清司空马的身形步法,司空马一声低呼,袍袖甩处,一只寒掌径从袍袖里穿出,向着黄石公肩头按落,黄石公哼了一声,竟然径自闭了双目,不去睬他,既不折招破敌,也不发招制人,只是侧着瘦削的身子坐在石凳上,一动未动。
蒙毅愀然变色,心中大异,暗自为黄石公捏了把汗,心想司空马奸使诈,对黄石公突施挈击,正欲出手相救,哪知眼前星光晃动,司空马收回寒掌,撤步坠足,飞掠而起,在空际犹如流星一般划个弧线,飘然落在阿修身后,猛然一记寒掌拍出,“呯”地一声,阿修身后中掌,直直飞了出去,径撞入迎来的蒙毅怀中,已然手足冰冷,不省人事,便连哼都没及哼上一声!司空马出招下手这般迅捷狠辣,实出蒙毅意料之外,而他于佯袭黄石公中途,斗然变招,突袭阿修,更是令蒙毅始料不及。
蒙毅急忙扶起阿修,关切叫了一声:“修儿!”
长笑声中,司空马身形疾移,又如一颗流星一般掠出凉亭,飞到峰顶崖边,蒙毅心中大急,连叫数声。阿修都不吱声,登时怒从中起,将阿修放下,提气纵掠,施展“轻举纵”飞出凉亭,便要去擒拿司空马。
谁料司空马落足崖边,转身一笑,随即涌身跳下崖去,袍袖翅展,有如一头白鹰一样疾冲而下。蒙毅骇然失色,太白顶峰之高,峻极于天,正不知有几千仞,任他轻功再强,这般跳将下去,必然粉身碎骨无疑,司空马又何苦自寻死路?况且自己断然不是他的敌手。司空马决无理由畏惧自己,若说害怕黄石公加害,似乎于理不通。
蒙毅奔到适才司空马纵身跳下的崖边,探头向下望去,怔了一怔,只见深渊黝黑,浑然不知纪极,司空马早已摔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对此情此景,蒙毅胸中纵有万种侠情,也是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怅叹一声,心想司空马也是一世英雄,怎么这般胆小,轻生就死了?
正思想间,突然闻听月夜寂寂山谷中一声雕鸣,犹如夜枭一般,只见一头巨雕振翼昂举,扑翅奋飞,冲上星空,展羽而逝,那头巨雕背上赫然立着长身人影,蒙毅急忙定睛一看,那人身着白袍,衣袂飘飘,袍袖吞风,正是司空马。
蒙毅怒睁圆目,愤扬剑眉,亢声怒道:“司空马!你偷袭修儿,算得什么英雄好汉!快快下来,我和你决一死战!”司空马挺身站立于巨雕庞背之上,纵声大笑,朗声答道:“蒙毅!成则王侯,败则寇仇,在下既已得手,你又何须多言?槐谷一战,吾负于君,终南绝顶,君负于吾,吾与君两战,一胜一败,输赢固未可知!适才吾击那名小丫头的一记寒掌,乃我星教月宗独门掌法——‘落月寒冰掌’,其中‘冰魄玉蟾功’的‘广寒真气’不可小视,天下间只怕除了我外,无人能够救她,再加上我的“贯索”封穴,只怕这名小丫头活不过三日却!三日之内,我在洛阳城外放马滩传舍恭侯,君若胜我,我自当解救于她。未知君敢与在下放手一战乎?哈哈哈哈……”
司空马言毕,纵声长笑,站在巨雕背上,鹰雕扬长而去,直飞向明月之中,消失于一枚黑点。蒙毅听罢,直如当头棒喝一般,发了疯也似的,奔回凉亭,也不理睬黄石公,径直伸手扶起阿修,入手之时只觉她浑身上下早已凉透,好如冰封霜冻,鼻息半点也无,情知这便是司空马刚才所言的“落月寒冰掌”掌下“冰魄玉蟾功”的“广寒真气”,心里不由地还时悸动一下,提了口气,催动《阴符》真气,双手化掌,按在阿修的柔软肩头,给她传功解寒,不料阿修非但毫无起色,而且浑身手足愈发冰冷,愈发僵硬,蒙毅双手宛如按在一尊仕女石像的玉肩之上一般,豆大的汗珠颗颗从蒙毅额侧渗了出来,点点落在蒙毅胸前长衫之上,滴滴打湿了他的青青襟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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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挥泪决红颜(29)
黄石公仍是坐着不动,哼了一声冷冷笑道:“玄阴真气性属最阴,而那星教月宗的天市阁主司空马所用的‘落月寒冰掌’‘冰魄玉蟾功’的‘广寒真气’亦属至阴,你以阴克阴,全然不通阴阳五行生克之理,这般如此非但救不了她,而且反会加深她体内的寒阴之气,早早送了她的性命!”
蒙毅在旁听着,蓦地恍然大悟,赶紧撤回双掌恭敬问道:“黄老前辈,以你之意,可有克制修儿体内阴寒之气的方法么?”
黄石公不言,伸手抚须,仰天长笑。
蒙毅斗然忆及司空马临去之言,一声废叹,重又转过头去,双眼怔望天空,自言自语道:“黄老前辈,晚辈这是异想天开了。刚才司空马临行之际,曾经留言说道他这‘落月寒冰掌’‘冰魄玉蟾功’的‘广寒真气’天下之间除了他本人之外原无第二个人能够解得的。此话并非相激之言,蒙毅为人向来朴质随意,是以根本没有丝毫激将之意,黄石公何等聪明,他精通诸子百家之学,本是当世之中少有的奇才,蒙毅便是使计拿话激他他也不会上当。
“胡说八道,信口雌黄!”黄石公轻轻骂了一句,淡然一笑,侧过头来,盯着蒙毅,一字一句说道:“老夫精通诸子百家之学,对于天下之间各门各派的武学卞术无不了如指掌,他星教月宗‘冰魄玉蟾功’在老夫眼中根本不名一钱,又有什么高明神妙之处了?老夫自然能够解了这小丫头身上的寒毒!”
蒙毅听了,喜出望外,冲口问道:“当真?黄老前辈。”
黄石公缓缓而道:“这个自然,怎么,蒙毅,你想要老夫助你解去这小丫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