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重围,在以寡击众的局面下,只有战死的下场。他下意识地拍了拍腰间的剑鞘,如鹰的眼眸里射出冷厉的光芒。他不会坐以待毙,今天不是鱼死便是网破,再无第三种可能!虽然看不见胡青鹏的表情,衣舞凤却感受到他陡然暴涨的气势,以及肌肉中潜藏的爆发力量,那种男性特有的刚强勇猛如烙铁般印上她的心灵。她靠在那宽阔厚实的背肌上,芳心又怦怦乱跳起来。
胡青鹏如狸猫般在林中穿行,有意绕过了昨夜露宿的草地。忽听前方风声异响,忙轻轻一闪,巧妙地躲在一根粗大的树枝后面,只露出了半边脸孔观察情况。
只见右侧枝叶晃动,两名手持长剑的年青人飞身而来,脸上带着既紧张又兴奋的表情。与此同时,咚咚脚步声响,一个手持厚背大刀的壮汉在树下出现,刀光过处,挡路的藤蔓矮树都被砍断,弄出不小的动静。他们只顾着往前冲,浑没留意到隐身树上的目标。
胡青鹏亦不愿过早暴露行踪,等他们冲进树林深处,才悄无声息地蹑步潜行。过了片刻,只听脚步声沙沙作响,前方先冒出十多名江湖人,牵着数头凶猛矫捷的猎犬,小心翼翼地搜索着。另有五六十人尾随在他们身后数丈外,散开成长长一排,如潮水般向前推进。冷眼看去,这些人的服饰兵器千奇百怪,又隐隐形成几个小团体,显然来自五湖四海。其中有七八人气势出众,颇具高手风范,应是成名多年的豪杰。
那些猎犬的鼻子极为灵敏,几乎同时嗅到了空气中生人的气味,猛然狂叫起来,挣扎着朝胡、衣二人隐身的大树扑去。众人大哗:“找到了,找到了!”“快去杀了那魔女!”
胡青鹏知道再躲藏已无益处,猛提一口真气,直扑向前。手腕一抖,几截树枝闪电般射出,噗噗几声轻响,贯穿了那些猎犬的脑骨,犬吠声嘎然而止。忽见黑影连闪,三条长鞭疾如飞龙般当面打到,耳听有人悲声怒喝:“混蛋小子,为何杀我神犬?!偿命来!”
胡青鹏暗暗苦笑,不杀了这些猎犬,以后岂能摆脱你们的追杀?我又不是傻瓜!身形急沉,堪堪闪过长鞭的截杀,足一沾地,长剑出鞘便刺,准确地刺中那三人的穴道。他飞脚踢倒对方,如旋风般冲了过去,没有丝毫的停顿。他选择的路线是两个帮派之间的空隙处,挡路的仅有四个人,正是最薄弱之地。其他人的咆哮呼喝声虽然响亮庞杂,但对他的心志没有半分影响,他的气势牢牢锁定了这四个对手。
成败在此一举。
那四人眼前一花,敌手已跃过数丈的距离,似鬼魅般来到了跟前,强大的气势逼迫过来。尤其是他那双明亮的眼眸,射出如有实质的冷芒,令人一触之下手心生汗,只想抽身逃避。但他们既然敢前来围杀魔教长老,都不是无名之辈,岂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何况己方人数zhan有优势,只要能阻挡住敌手一时半刻,等其他同伴赶到,就稳操胜券了。两名使刀的汉子齐声大吼,刀光展动,一左一右斜劈胡青鹏的肩头。当中一人双拳直出,使一招“天崩地裂”猛击敌手胸口,拳风烈烈,力道惊人。最后一人纵身跃上半空,嗖嗖两声,两颗流星锤破空击下。他们四人虽是首次联手,威力却不容小觑,招式一出,四周响起阵阵叫好声。
胡青鹏原本高速前进的身子陡然一顿,由极动变为极静。那四人料不到他会忽然停步不前,判断失误,所有招式一起击到了空处。那出拳的大汉最惨,数百斤的力道回挫自身,嗓眼一甜,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胡青鹏乘对方招数落空,来不及变招的一刹那,双足一顿,如猎豹般扑进四人当中,长剑挥出,只听“哎哟”“啊”两声惨叫,那两名使刀的汉子手腕中剑,吃痛跃开。胡青鹏左拳直击,正中那吐血大汉的鼻梁骨,将他击晕过去。就在这时,两颗流星锤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圈,反击向衣舞凤的背心,招数甚是阴险。胡青鹏一声清啸,跨步转身,长剑叮叮挑开流星锤,忽然向后跃去,反手一剑自胁下刺出,刺中那使锤汉子的小腹。
众人见状大惊,想不到一个年轻的衡山弟子如此扎手,一个照面间就连败四名好手!有的人不禁扼腕叹息,这等杰出的年轻剑客居然会投靠魔教,甘愿为魔教卖命,实在在白道的一大损失呀!有的人却杀意更盛,若不乘此子羽翼未丰时杀了他,日后岂不是多了一个大魔头吗?眼看胡青鹏杀开了缺口欲逃,纷纷摸出暗器射了过去。
胡青鹏转身拔剑,顺势将挂在剑上的尸体挑飞,挡住射来的诸般暗器,立即向林子外狂奔。他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跳跃前进,躲避着身后的暗器。众人边发出警讯,边衔尾疾追,叫骂呼喊声一时充满了树林,惊起无数鸟雀。
将将奔至树林边缘,蓦的狂风压顶,喝声震耳:“看掌!”一名和尚自树上凌空扑下,双掌如蒲扇般当头击来,掌影虚实莫辨,连绵无隙,藏着极厉害的后着。
衣舞凤一声低呼:“般若掌法!”
胡青鹏只觉压力奇大,自己的身前要穴都在对方的掌力范围内,知道遇上了不易打发的高手。正常情况下,双方至少要百招之后才可能分出胜负。但此时的他哪有时间跟对手慢慢消耗?只要稍有耽搁,被后面的大队人马追上的话,插翅都难飞。纵然拼着受伤,也要速战速决,走为上策!电光火石间,胡青鹏不可思议地移形换位,剑走偏锋,直取对手咽喉。
那和尚喝道:“孽障大胆!”沉足落地,一掌遥切胡青鹏的手腕,另一掌击向他的胸口。
胡青鹏身子略侧,人随剑走,不顾一切地抢进对手身前,长剑点向那和尚的小腹要害,竟是以命博命打法。那和尚心中凛然,这一掌下去固然能将对手打成重伤,自己则要赴西天拜见佛祖了!无奈之下,回掌震歪长剑,斜退了数步。胡青鹏根本停也不停,一掠而过。
那和尚眼看拦截不下一个后辈小子,气得脸色铁青,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呼的一掌击向胡青鹏背上的魔女。
胡青鹏听得真切,反手一掌迎了上去。两股掌风相交,胡青鹏去势更急,故意大笑道:“多谢大师相送!”那和尚自是捶胸顿足,满心懊丧。
两人飞身出了树林,只见林外的空地上有数十匹骏马,估计是那些江湖豪杰的坐骑,周围有十多人负责临时看守。衣舞凤喜叫道:“天助我也!快去抢马!”胡青鹏迟疑道:“可是我不会骑马呀!”衣舞凤忍不住敲了一记他的脑瓜,嗔道:“笨蛋,你不会难道我也不会吗?”
胡青鹏一点即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挥剑刺倒数名扑过来的看守,先将衣舞凤放上一匹高头骏马,自己再跃到她身后坐好。衣舞凤娇喝道“坐稳了!”双腿一夹马腹,坐骑嘶鸣,箭一般绝尘而去。胡青鹏左臂前伸,紧紧搂住她的细腰,回首望去,只见众人正从树林中纷纷涌出,对着他们指手大骂。其中反应较快的,同样抢了马匹追来,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颤动。双方一追一逃,卷起漫天的尘砂。
衣舞凤骑术颇为精湛,操控着骏马飞驰,渐渐拉开了和追兵的距离。奔出数里地后,她打马离开道路,向荒野中奔去。越走地势越陡,丘陵起伏,不时从成片的树林中穿过。那坐骑虽然神骏,但背负着两人奔跑,体力消耗很快,速度不由变慢了。又奔出十多里地,后方的蹄声逐渐逼近,敌人如附骨之蛆般跟了上来。
衣舞凤因为不能使用真气,早累得香汗淋漓,边催马疾行,边大声问道:“他们离我们还有多远?有多少人?”
胡青鹏回头望了一眼,沉声道:“还有三十丈左右的距离,约有四五十人!”
衣舞凤咬牙道:“这匹马快要不行了!前头有一片树林,入林之后我们立刻弃马步行,向深山里头走。敌人眼下人手不足,不可能仔细搜索每一寸地方,正是我们摆脱他们的良机!”
胡青鹏自无异议,反手一剑刺到马股上。坐骑陡然受到刺激,一声悲嘶,加速冲进树林中。乘着有树木遮挡,胡青鹏回剑入鞘,轻声道:“走!”抱着衣舞凤跃离马背,迅速隐入浓密的灌木丛中。那受伤的骏马自顾自地狂奔不止,仿佛疯了一般。
紧追不舍的众豪杰都没有看到胡、衣二人落马,耳听见前头马蹄得得,以为他们仍然在策马逃命,呼啸着奔驰而过,循声追去。
胡青鹏、衣舞凤见计谋得逞,不禁相视微笑。胡青鹏心情放松下,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苦笑道:“那和尚的般若神掌确实了得!”
第十四章 双剑争锋
衣舞凤眼见他受伤吐血,不知怎的心头一酸,眼角竟湿润起来,低声道:“那和尚是玉泉寺的主持悟法,艺出少林,在掌法造诣上小有成就。你以短击长,不是自讨苦吃吗?下回不可如此卤莽!”说着取出灵丹递给他。
胡青鹏看着她眼中荡漾的柔情,胸口似被巨石重重撞了一下,感到所受的伤不冤了。世上之人,又有谁能得到这冰山美女的关怀?一时之间,竟有些飘飘然,恨不得自己的伤势加重几分。
由于此地接近荆山,地形开始变得复杂,山丘耸立,溪流回旋,或疏或密的树林翻卷着层层绿浪,几乎看不到人烟。日正当午,阳光曝晒,但林中却清凉无比。
两人采了些野果充饥,刚休息片刻,忽听远处传来犬吠声,在山林间回响不绝——敌人又阴魂不散地追来了!胡青鹏眉头微皱,对方有猎犬相助,只要循着气味追踪,自己将无所遁形,这可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衣舞凤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指着身侧流淌的山涧道:“入水而行!”
胡青鹏轻叹道:“希望这样可以摆脱他们!”
蹚水行出百余步,再跃上岸边的树梢,在大树间飞身滑行,直至树林的边缘才跃下地来。胡青鹏认准了方向,尽挑崎岖狭窄的山谷行走,渐渐的再听不到追兵的声音。他们越走地势越是荒凉险恶,毒虫众多,虎狼嘶吼,山崖上不时响起猿猴尖利的叫声,令人心惊肉跳。天色逐渐变暗,危险的气息在辽阔的山林中悄悄弥漫。除了心怀杀机的人类,嗜血的猛兽也开始活跃起来。
胡青鹏逆流而上,偶然发现了一个清澈见底的水潭,岸边地势平坦,草长如茵。衣舞凤大是欢喜,她爱洁成癖,但因连续数日奔波逃亡,根本没有时间淋浴,浑身上下极为难受。这时见了这上佳的天然浴场,哪里还按捺得住?她命令胡青鹏走开,绝对不许偷看,否则挖了他的眼睛。
胡青鹏不忍忤逆她,乖乖地走到树林中摘野果、挖山精,耳听着远处那隐约可闻的泼水声,想到一绝色美女正在水中嬉戏,肌肤如雪,娇艳无双,不禁热血沸腾,忽然兴起偷窥美人出浴的念头。以他超凡的眼力和身手,完全可以避过衣舞凤的耳目而达到目的。这个念头是如此的强烈,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令他冲动得几乎当场失控。他忽然一扬手,啪啪重重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剧烈的痛楚令他冷静下来,竭力将那些活色生香的幻想画面忘掉。他不能辜负衣舞凤的信任,更不能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如果他去偷窥人家,和江湖上下三滥的淫贼又有何异?他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硬生生压制住体内的躁动。
良久,终于听见衣舞凤的呼唤声。胡青鹏捧着一堆野果、山精走到潭边,只见她坐在一块石头上,半侧着身子,以水为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