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苍凡抬头望去,来者是一位青衣黑袍的长发道人,那道人童颜鹤发,疾步如飞,人虽未至,耳旁却有人言,“谁人敢在我外五峰玄海峰闹事,我南博子今日便要开山门、迎四客!”自言是南博子的道人,弯下腰去,将胯下葫芦,顷刻间收起,抛给在侧的妙龄美女。
那老头也不转身,捋过胡须,面若祥云,怡然而笑。
莫苍凡虽然迷茫,一时间也无法知晓怪老头的底细,遂问道:“老前辈,您能直呼南博子的名号,那么也是高人无疑,仓凡鲁莽,望老前辈将您的名号赐予我!”
那老头微微一笑,飞身而起,“名号无用,浮名一世。”那老头抽出怀中黑蟒鞭子,在空中挥舞了三下,便掀起三顾风lang,刹那间向来者席卷而去。“南博子,多年未见,至今日,也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你可曾记得这手中蟒鞭!”
南博子一阵诧异,心中暗叫,“黑蟒鞭!该死的道童,你可冲撞了先人!”南博子苟活人间二百年,遂已经长生,却也不敢欺师忘祖,将要下跪之时,却被老头稳稳扶住,而在莫苍凡看来,空中的两位老者,似乎是在叙旧。南博子战战兢兢,接过那老头递过来的黑蟒鞭,眼中竟有血珠流下,“师、叔、祖——”南博子由于紧张,虽然喊出老头的名讳,四周之人却听不清楚。那老头微微点头,赞许的望着南博子,“南博子,我乃往世之人,一个腐朽老者,谈我姓名作甚?浮名一世,要它何用?这些年来,菩提一门虽无成仙之贺,却也有人声鼎沸之喜,将柳门一派赶尽杀绝!想必师父他老人家在世,也会含笑九泉的!”南博子闻言瑟瑟发抖。
那老头不苟言笑,将手中黑蟒鞭取出,重重的抽在南博子的身上。
“啪——”鞭响——“这一鞭,是你等不念同派之谊!”
妙龄女子眼中含泪,连忙冲过去,想要夺取老头手中的黑蟒鞭!伶牙俐齿道:“这菩提十峰,人心险恶,我修仙之辈自顾不暇。前辈,若有不念同派之谊的事,必是龙虎相争,非家师一人之过!”
“啪——”鞭又响——“这一鞭,是你等盲心石化,见家师受难,却无动于衷,要一个小女子前来出头!”
美貌女子形容憔悴、哽咽吞声,见夺取黑蟒鞭无果,遂从怀中取出药葫芦,取出一粒丹药。又用小刀割开手腕,血液绕着丹药,丹药慢慢的融化了。美貌女子举起纤细的右手,放在左手的掌心里搅了搅,沾过血液丹药的中指稳稳的戳在南博子的太阳穴上。
“叶思成,快下去,为师受难之时,怎么让你等伺候!”南博子连忙吩咐道,然而美貌女子杏花带雨、盘坐无声,遂疾呼道,“凡我菩提弟子,敢靠近我三步者,驱逐出菩提山!叶思成,还不退下!”众弟子闻言,连忙将叶思成拉了回来。
“原来这女子叫做叶思成!”莫苍凡像是在自言自语,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叶思成。叶思成明眉浩目、柳叶红唇、粉腮桃红,若翩跹而来的仙女,又如划过天际的璀璨流星。身着一件青色长袍,围着半挂红色长裙,云鬓挽起,朱钗隐现,耳叶泛红,手臂如鱼籽般晶莹。“人间竟有这般女子!”只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便不会辜负了这秋风劲寒,莫苍凡忽然间觉得自己的举止太过轻浮,遂低下头,转过身去,余光瞟着叶思成。
“啪——”鞭再响——“这一鞭是你教徒无方,竟以菩提山自大,欺负上山之人!”
南博子咬牙闭目,挨过了三鞭。
“师、叔。。。。。。”那老头连忙制止南博子,示意他不要喊下去,将黑蟒鞭缠在腰际,一跃而下,落在莫苍凡的身前,“南博子,老邪头将这小子留在菩提山,你且传他**,收他为徒做个修仙弟子!”
南博子唯唯诺诺,点头称是,散漫之中,瞟了莫苍凡几眼,心中却暗暗思索,这师叔祖毫无缘由竟把一个黄毛小儿带上菩提山。
莫苍凡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递给擦肩而过的叶思成。叶思成一惊,接过手帕,缠在手腕处,止住了血,便匆忙跑到了众弟子的身后,躲在人群里,难免多看了两眼莫苍凡。“泾阳莫氏,铸造世家!”手帕上印着八个大字,却唯独没有好心人的名字,叶思成想到此处一阵羞涩,忙转过头去,却不曾想正好和莫苍凡的目光相对,顿时更加羞愧!
“这小子怀中兰花,被修者异灵所侵,我得下山寻找施花之人,南博子,这小子天资聪慧,命中多劫,日后少不了磕磕碰碰,你且授他炼丹之术!这小子日后知晓药理,也可自我调解一番。”那怪老头吩咐道。
。。。
 ;。。。 ; ; 幻生谷内雪花漫天,而谷外却是晴空万里。莫苍凡从怀中取出花茶瞻仰一番,遂出谷去了。
出了谷,莫苍凡百感交集,手中的花茶虽然已经枯萎,却芳香逼人。新茶种已经找到,莫苍凡心无他念,迅速的向泾阳城赶去,心中却莫名的一阵钻痛,莫不是兰花在心中发芽了?他将驱邪经文装好,似乎想起了花柔,他竟在酒馆误会了柳一笑。花柔是带刺的兰花,若要靠近必先自伤,不过这也只是后话。莫苍凡只道是萍水相逢,误种兰花,也只是自己识人不明,中了花柔的毒计。兰花元婴离花柔越远生长越快,本来莫苍凡并不信任游方道长所言,如今兰花发芽,已经迫使莫苍凡不得不相信柳一笑,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上山寻找柳一笑。而花柔,莫苍凡此刻唯恐躲之而来不及。
“青云峰!”莫苍凡在心中叨念着,“柳一笑还拿走了我的青玉槐木拂尘,如今就去青云峰上寻找柳一笑。”
进入泾阳城,莫苍凡寻了一家客栈,洗漱一番,便出了客栈,向菩提山而去。
菩提山有十峰,菩提占据外五峰,内五峰柳门势弱,早已荒芜,而要登山者,又必须经过外五峰,莫苍凡又是俗人,不习御剑之术,只好强作镇静,爬山而去。
菩提、柳门虽然服饰相近,修行**津同,然而一派主张丹修,一派主张功修。功修者,御剑飞行于天地间,见邪魅除治而功成,经过筑基、旋照、开光、融合、心动、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而丹修者却要容易许多,只经过筑基、旋照、开光、魄单、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虽有差异,却也大同小异。莫苍凡行在菩提山上,外五峰依次是玄海、禁摩、苦竹、飘渺、无涯,内五峰依次是向阳、末冉、丘默、紫山、青云。菩提山十峰本是一体,奈何人主狗眼,各自分山卫峰。青门子本是好意,丹修者可度人生死,功修者可菩提卫道,却不曾想弟子们各怀鬼胎,青门子羽化之日,两派竞分。内外五峰不相往来,却暗里相斗从未停歇。莫苍凡虽不知菩提、柳门之间的恩怨,却也知道,“若入外峰,不言柳门;进得内峰,何处柳门?”这样的墙街小语。虽然莫苍凡曾经登上过菩提山青云峰,不过早已是杂草丛生,荒芜迷惘,没有路径。
莫苍凡行在山间,却也是鸟语花香,绿树阴里,若不是一心赶路,步伐缓急,不然在这山中小睡一觉也是美事。莫苍凡感叹着世事多变,人心不古,花柔这样的美貌女子也会是蛇蝎心肠,暗暗伤心,只道是流水无意,落花有情。正在莫苍凡一脸苦楚的时候,忽听见远方树林迷处竟有稀稀松松的打斗声传来。
“你这贼乞丐,不知道此处是菩提一门的修仙禁地?怎敢在此摇尾乞怜!”
“你这老头,快滚去外面山麓,寻点食物,也不至于饿殍!”
“我们尽是修仙之人,也是一番好意,这密林唤作云雾林,其中灵气环绕,俗世之人肮脏躯体,怕脏了这天然道场!”
莫苍凡躲在一棵杨树下,不敢出声,只是小心翼翼的盯着这群人。
不远处是一座凉亭,五六个穿道袍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对着一个衣着阑珊的老头气指颐使,口中不屑、嘲讽之词络绎不绝。那老头天庭圆满、童颜鹤发,遂躺在地上,却也是仙风道骨,颇有几分英姿。老头身上虽然破烂不堪,眉宇间却有虎猛之气。那老头只是闭着眼睛,将头侧过去,也不理会年轻人,任其在自己身上拳打脚踢。
莫苍凡躲在树下,终于忍将不住,跑了出去。
老者闻有脚步声,蓦然一笑,口中忍俊不禁道:“施主,你怀中兰花,已是被异体所侵,我猜的不错,应该是血兰元婴?可笑可笑,你自身尚且不保,还来救老邪头儿!”那老头说完,依然纹丝不动,闭着眼睛似乎睡去了,饱经风霜的脸上竟露出红晕晕。
“李师哥,快看,这老头脸上竟有七星晕!”身材矮小,留着八字胡的小道长忽然蹲在地上,触摸着老头脸上的红晕,大惊道,“这老头的红晕,竟如师父所讲的,与渡劫红晕一般性状!”
“哦!”有个道长轻轻答应了一声,遂转过身去,一脸错愕,道,“你不会看错了吧?我们菩提山,历年来修炼成仙的都有记载,这老头脸上怎么会有七星晕这样的印记?”遂蹲在地上仔细打量着老者的面目,自言自语道,“红晕泛光,天兆吉祥,难道是这老头的修为已经达到渡劫的境界?还是七世渡劫?”道长细想了一阵,遂解下腰中丹葫芦,递给八字胡的道友,道,“小师弟,莫非这乞丐是高人,我们失礼在前,拳打脚踢在后,若他生起气来,弄死我们就像捻起一只蚂蚁,你快去无涯观把师父请过来,老人家见多识广,若是同道中人,有师父护着咱们,老乞丐也不至于将我们碎尸万段。还有这葫芦中装的是尸丹,就说是孝敬师父他老人家的,老人家也不会大发雷霆,我们就各自清闲。只是白白可惜了我这刚到手的尸丹啊!”
穿着道袍的年轻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叫苦,从来都是欺负上山人,如今却惹了一个不能惹的主儿。
莫苍凡不知明由,以为是八字胡想要通风报信,加害已经安然入睡的老头,遂惊慌失措,一股脑扑了过去。那老头儿又是一笑,转过头去,从怀中取出黑蟒鞭子,趁大家不注意,心中暗暗思索道:“这淳朴少年,我来戏弄一下。”遂挥舞鞭子,蛇走杯影,竟扭曲着缠在莫苍凡的脚踝处。
莫苍凡没有留意,一个踉跄,扑倒在众道友的面前。
莫苍凡抬起头,怒视着这群道长,骂道:“枉你们自诩为修仙之人,竟用这种下贱手段。”
众道长不知原因,各自相望,不明就里。八字胡缓缓的走过来,将莫苍凡扶起来,在莫苍凡的身上巡视了一番,不见任何蹊跷和诡异。遂为莫苍凡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威吓道:“施主,此处是菩提禁地,您还是早早下山为妙,若是登山,请绕过这片密林。若是生事,恐怕你还不到这个级别!”众道友一听,顿时耀武扬威,走上跟前。
那老头将黑蟒鞭子收回,藏在衣袖中,打了个喷嚏,顿时又是鼾声如雷。
“小师弟,你快去请师父,别把老头儿吵醒了!”众道长听见老乞丐声音,心中颤颤,遂打发八字胡快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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