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沾湿的毛毡搽湿着薄如纸张的面容,这张面容在幽暗的烛光内,却有着历经沧桑的无奈与凄凉。
莫苍凡已经不再关心灵千仞为何会流落之时,他只是用心的享受着这份迟来而又无处遁形的母爱。
“哦~母亲,等您休息一下,明日我们就启程,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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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泾阳城内,一片月华,莫苍凡一人一刀一马,缓缓地朝着菩提山走去。
莫苍凡坐在月光厅内,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这样即使遇见菩提弟子,也不会让人认出来。莫苍凡只有取回玉脖链,才能找到飞天顶。莫苍凡忧心忡忡,天道门也在菩提山上,如果能将失窃的古剑一起取回,也算了却父亲的一桩心愿。
莫苍凡走得很急,这一路上催马加鞭,不多时,已经到禁摩峰。
故地重游,莫苍凡只是看见满地疮痍。这与心情有关,莫苍凡如今低落,纵使在一个春意盎然的场所,也不会高兴起来。
好在莫苍凡曾经来过禁摩峰,也认得上山的路,再加上对菩提弟子的作息规律十分熟悉,这一路上才没有麻烦。
“禁摩峰上有一条暗道,是可以直通飞天顶的!”莫苍凡俯身下马,轻轻地伏在马耳处叮咛道,“马兄,月夜风高,你快回去吧!寻一个好主人,我不能陪你了!”
汗血马嘶鸣一声,似乎听懂莫苍凡的言语,纵身一跃,翻过土丘,朝着山下奔去。
莫苍凡望着汗血马离开的方向,注视好久,才忽然意识到,月夜风凉,行路要紧。
莫苍凡在禁摩峰的金銮岩处寻觅好久,才找到一个极为隐秘的洞口,这洞口被一只腐烂的野狼尸体覆盖,苍蝇异虫叮咬着白骨上仅剩的一点血液。莫苍凡抽出玉阴刀,捏着鼻子,将苍蝇野狼尸体扔在路旁,俯身跳进洞中。
这洞还是在儿童时发现,那时年幼无知,莫苍凡、二毛、茶红三人不小心掉入洞内,三人在洞中睡上一夜,实在找不到出口,便只好朝着洞深处走去。这一行走了十二个时辰,终于在夜晚的时候,三人才走出洞口。三人出来后,惊奇的发现,他们竟然已经在青云观的后山。
后山是禁地,柳门弟子一般很少有人去,所以这个隧道不会是柳门的前辈留下的。
莫苍凡想不明白这个隧洞是怎么来的,不过也不用想,他只要能够沿着隧洞到后山,便能找到玉脖链。这个时候阿狸应该还在青云观!
这隧洞倒有点像昏沉的墓道,不过莫苍凡曾经来过一次,也没有寻到古墓,便将这个诡异的隧道当成他的避难所。
在隧道中走十多个时辰,不远处出现一个石室,莫苍凡在石室外盯着穴室,乌目之中竟然有一股浑浑噩噩的生命气息。
只是这生命气息太过微弱,仿佛一瞬间就会消失殆尽!
“这石室内有人!”
莫苍凡连忙推开石门,进入穴室之内。
莫苍凡的一双乌目能够洞知一切与生相反的事物,这微弱的生命气息,也只能说明一点。如果这个穴室有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命不久矣!
莫苍凡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懊恼,他曾经不止一次看到过人类的死亡,即使他刻意提醒过,不过依然抵挡不住死神的步伐。
后来经历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谁还不会经历个生老病死?
那些能够笑对生死的老人,莫苍凡一向敬重,他如果遇见,也会想尽办法帮助这些将死之人完成心愿。
穴室是一整块石灰岩掏空而成,一眼望去,尽是石头做成的家具:石桌、石椅、石床!
“咳咳~你回来了?你将寒古剑带回来了么?”
莫苍凡的目光停留在石床上的喜被,躺在喜被上的老太扭过头来,轻喘两声,望着不速之客!
“前辈打扰了!我是莫苍凡~”
“哦~小伙子~你~咳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可知道这是禁地!”那老太勉强支撑坐起来,面容憔悴的盯着莫苍凡,“小子,咳咳…告诉老太婆,你是不是这山上的修仙弟子,如果是修仙弟子,就滚出去!我这儿不欢迎~”
“哦~”莫苍凡轻轻答应一声,扭过头去,朝着屋外走去,身后却传来老太的咳嗽声。莫苍凡挂心不下,只好折返坐在老太的床前,“前辈,前些日子我已经被菩提门赶出来,如今不是修仙弟子了!您得了什么痨病?咳嗽好利害!我去给你打水洗脸~”
莫苍凡轻车熟路,也不等老太答话,将玉阴刀放在床榻下,精致走出穴室。
出穴室左拐,有一件储物室,储物室内放着一尊观音雕像,雕像之后就有一只赤金打造的龙头。
菩提山水源丰富,龙头常年不竭,山泉水清澈甘甜,莫苍凡站在雕像前,叩拜一下观音大士,连忙捧起泉水清洗起来。
“咳咳~”
穴室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莫苍凡一惊,连忙从地上抓来一个青铜器,盛满清水。
“前辈,我打来水,您洗一下吧!”
莫苍凡望着年迈的老太,忽然想起孤苦伶仃的父亲,眼角内浸湿,缓缓地坐在床榻旁,将老太扶起。
老太盯着莫苍凡,蓦然将莫苍凡推开,吼道:“小子,你我从未碰面,有何居心?对我一个老太这么好!”
莫苍凡摇了下头,乌目之中,老太的生气已经慢慢消散了。莫苍凡清楚这老太不会活太久,然而却不能说破。
“乌目?你小子竟然拥有乌目?”
莫苍凡一惊,这老太只是胡乱的瞟一眼,竟能看出他的眼睛是乌目。
那老太挣开莫苍凡的胳膊,悸动道:“小子,你与邬雅是什么关系?她怎么将乌目送给你了?”
“前辈,你是说…说,我这双乌目,是邬雅给我的?”莫苍凡不敢相信,脑海之中浮现出邬雅的倩影,轰的一声瘫倒在地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邬雅不是跟着诛灵将军走了么?那日在飞天顶出现的蒙面女子难道……”
那老太赫然大怒,挥起右手,运起灵气,一道清波拂过,莫苍凡猛然站起来,立在床旁。“滚~看在你给老太婆打水的份上,我就不要你这条贱命!滚~邬雅之仇,我此生断然不能忘!”
莫苍凡只觉得头晕目眩,脑袋动荡不已,撞在一旁的石壁上。老太的癫狂,忽然让莫苍凡想起,曾经听父亲提起过,百年前邬雅血洗泾阳之时,有一个年方十八的妙龄女子,这女子与邬雅相斗两败俱伤!
“前辈,邬雅即使与你有深仇大恨,如今被关在雀楼,也算是遭受报应了!”
莫苍凡揉着肩膀,愣愣地站在远处,这老太婆的反常举动,忽然让她想起一个人,你就是百年前解下泾阳之危的天道鬼女灵千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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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茶红从小跟着莫苍凡一起长大,莫苍凡对茶红很了解,他固执的认为这只是一种普通的兄妹感情。如今多一个人,一起上路,流浪的岁月里岂不是添些乐趣。
那一日,天道门的道士是沿着眼前的这条泾阳街道,朝着菩提山去了。
莫苍凡如今只想追回那些泾阳剑阁散在天下的古剑,这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也是王看重莫府的根源。如今泾阳剑阁轰塌之后,父亲的泾阳城第一铸剑师的名号就有些危险了。莫苍凡如今身份怪异,他不能在父亲膝下尽孝,也只好在人世奔波,找到这些古剑也不过是聊表孝心罢了!
莫苍凡忧心忡忡,如果贸然闯入菩提山,被菩提弟子抓去,岂不是要连累茶红。
“茶红,我们在城头客栈留宿一晚,你去西桥弄两个脸谱来!”
茶红一向乖巧,只要是莫苍凡的吩咐,他从来不问原由、尽心办好。
莫苍凡付了银两,店小二将他引上客栈二层天字间。天字间价格不菲,有着舒适的居住环境。莫苍凡看重的不是舒适的条件,而是天字间靠近月湖,只要客栈稍有动静,莫苍凡就能抱起茶红跳下月湖。
莫苍凡已经很累,如今只想好好地休息一番,也没有多想,直接躺在主卧上,浑浑噩噩、已经睡去好久。
天字间是单人间,这浩大的居室内,除了一张大床,就是一些精致的摆设。说是摆设,其实也并非如此。一个豪华的客栈,也少不了这些精致的摆设。
茶红从西桥回来的时候,路过城南的集市,随便带来一些酒水与鹿肉。
逃亡在外,茶红也想让莫苍凡吃好喝好,也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理所当然。茶红是莫苍凡的佣人,她理所当然照顾莫苍凡。
这些事情在莫苍凡眼中,也是理所当然!
莫苍凡忽然有些饿了,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下来,朝着屋门走去,“小儿,少爷饿了,把你们店儿最好的东西给小爷上来!”
莫苍凡在泾阳城一向大手大脚,虽然潜逃在外,一时也改变不了少爷气派,毕竟是富甲一方的莫府公子。
“爷,我这儿就给你上菜~三斤梅花酒、牛肉两斤、青菜每样二两~”
有生意上门,小儿吆喝一声,兴奋的朝着楼下奔去。
“哎呦~”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呻吟声。
莫苍凡随着响动的方向望去,浅浅一笑,连忙走下台阶去,“哈哈~茶红,还是你了解我!少爷我无酒不欢、无肉不吟。”
茶红点头微笑,指着手中的酒水和鹿肉,忽然拦住小儿的去路,“小二哥,你这是干嘛去?”
小二哥莫名其妙的错愕道:“这些日子竟招来莫名其妙的客人,前日来一个叫做忘言的禅师,说要找一个叫做残忘的僧人,你说我这狭小的城头客栈,怎么会有和尚么?哎~小姑娘,你拦住我作甚?你家少爷要肉和酒水喝,我这就下去!招呼不周~你家少爷进入天字间,倒头就睡,纵使我有心宣传一下我家店铺的特色,也没机会!”
茶红连忙走向店小二,莞尔一笑,缓缓道:“小二哥,我和我家公子出门在外,穷家富路,不过也不能浪费!你瞧我手中提得鹿肉和酒水,已经够少爷吃喝了!您家的菜饭就退了吧!”
那小二转动着眼珠,打量着茶红手中的鹿肉、酒水,将汗巾搭在肩上,朝着莫苍凡伸出手来,瞥头道:“少爷,我好不容易跑一趟,您得给我一钱银子的跑路费。”
茶红连忙从怀中取出一钱,举过店小二的头顶,“小二哥,你告诉我那个唤作忘言的禅师,离开几日了?”
小二犹如猴子爬杆一样跳起来,好不容易才将一钱夺到手中,“那个怪怪的和尚?才走两天,说要去无涯观保护玄铁石!说来也奇怪,这一个憨憨厚厚的和尚,却找一个女弟子!这如今的世道,和尚与女子通奸,还美其名曰收个女弟子!”
“滚~”莫苍凡蓦然瞪大双眼,一掌拍在店小二的脸额上,怒骂道,“滚~赶紧滚~要不然小爷就把一钱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