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微微一笑,柔声道:“原来你听出我的声音来了!”
左手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粗皮厚肉的凹脸孔,接着说道:“你快运功,别再说话了。”
原来她是魔教大公主花大姑!从树上飞落的五人,正是魔教五位长老。
春香谷一片草坪上,原是分成了四拨动手相搏,作者一支秃笔,大有顾此失彼之感!
这四拨人中,范少华和浣花夫人,薛珠儿和锦袍公子,是一对一,单打独斗。
另外两拨,魔教五长者接战两个灰衫长髯老者和玉扇郎君韩奎,千手如来唐镇乾四人。黑煞游龙桑九、凌道人两人联手,大战龙姑婆,铁姑婆和八名花女。
如今浣花夫人和范少华这一拨,已然两败俱伤,停下手来,其余三拨,还在激烈搏斗中。
薛珠儿和锦袍公子两人,已经搏斗了四、五十招,尚未分出胜负。
锦袍公子一对金圈,招式诡异,圈上带着强大暗劲,他似是企图锁住薛珠儿的长剑,或是恁藉内力,把她长剑震飞。
薛珠儿在五十招以后,敢情心情不耐,剑如掣电,攻势渐见税利,此时陡听湘云的惊叫:“你中了她九转玄阴掌”,心头猛然一怔,口中娇叱一声,手中长剑一振,突然暴出三道白芒,朝锦袍公子激射而去!
但听“锵”“锵”两声,锦袍公子双圈扬出,接住两道剑光,金铁交鸣声中,响起了一声闷哼,剑光倏敛,锦袍公子血染锦袍,一条右臂,已被薛珠儿长剑,齐肩削断,直痛得他脸色苍白,汗落如雨,一连后退了三步!
薛珠儿望着他,冷冷一笑,转身朝范少华奔了过去,问道:
“大哥,你怎么了?”
花大姑含笑道:
“你大哥正在运功,不可惊动了他。”
薛珠儿眼看大哥脸色苍白,紧闭双目,显然伤的不轻,心中又急又怒,目光一动,突见浣花夫人同样闭目垂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觉怒道:
“我去杀了她!”
手中长剑一举,正待朝浣花夫人扑去。
范少华突然睁目喝道:
“站住!”
薛珠儿怔的一怔,叫道:
“大哥……”
范少华切齿道:
“我要……亲手杀她……”
突然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再说黑煞游龙桑九和凌道人背贴背,正好一个接住龙姑婆,一个接住铁姑婆,恶战方酣。
本来这两人黑煞游龙一个人就足够打发了,但无奈身外八名花女,列阵围攻。进退攻守,配合龙姑婆,铁姑婆的剑势。
好像是龙姑婆在指挥着八人,抢攻黑煞游龙一人,也好像是铁姑婆在指挥八人抢攻凌道人,使得身在阵中的两人,依然无法兼顾,虽是联手搏斗,还是十分艰苦。
黑煞游龙从未遇上过今日这等厉害的阵仗,直到此刻才领略到赛诸葛说的不假,“百花大阵”的威势,果然不可轻估!
这时正是浣花夫人长剑断折,范少华中掌后退,突然风声一凛,从一棵大树巅上轻如落叶泻落一条黑影。
这人一身黑衣,头戴毡帽,脸蒙黑中,只有双目露出两个小孔,连双手也套了黑色手套,肩头交叉背着双剑,就在他泻落之际,双手疾发,动作奇快,已然掣剑在手,当当两声,架开两名花女的长剑,剑光电射,一下点在一名花女的“肩井穴”上。
只听那花女惊啊一声,一条右臂登时软软的垂下,五指一松,长剑堕地。
黑衣蒙面人再也不去理她,身形一侧,迎着另一名花女截去,双剑再出,又是当当两声,这名花女被震的门户大开,黑衣蒙面人回手一剑,剑尖刺在她脉腕之上,那花女也发出一声惊叫,弃去了右手长剑。
此人出手奇快,身形一转之间,已然连伤两名花女,这小“百花剑阵”,外围一共只有八人,两人负伤受阻,阵势也顿时停滞下来。
龙姑婆瞧的大怒,舍了黑煞游龙,扬手一剑,直向黑衣蒙面人劈去。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折,闪了开去。
龙姑婆冷嘿一声,长剑嗡然作响,幻起一片剑影,分袭黑衣蒙面人数处要穴。
黑衣蒙面人双肩一动,侧身闪出,仍是没有还手。
龙姑婆冷冷喝道:
“你何以不敢和老身动手?”
黑衣蒙面人一声不作,忽然转身,双足一点,捷如飞鸟朝林中投去。
龙姑婆目中精光暴射,冷笑道:
“你当老身瞎了眼睛,瞧不出百花身法么。”
黑煞游龙突然双臂一舒,全身骨节发出一阵连珠暴响,直向龙姑婆逼了过去,洪声喝道:“老虔婆,你敢不敢和我动手?”
龙姑婆白发飘飞,狞厉的道:
“有何不敢。”
刷的一剑,刺了过去。
黑煞游龙长笑一声,声若龙吟,大喝
道:“你助纣为恶,老夫先劈了你,也是一样。”
呼的一萧,迎着剑势劈去,两人重又打了起来。
这时和魔教五长老动手的两个灰衫长髯老者,瞧到锦袍公子右臂被人削断,同时大喝一声“住手”,急急跃出战圈,朝锦袍公子奔去,玉扇郎君韩奎和千手如来唐镇乾,也只好跟着退了
一名灰衫老者忙着从身边取出金创药,替锦袍公于包扎伤口,另一名灰衫老人双目尽赤,凶光闪动,朝薛珠儿逼去,厉声喝道:“是你伤了公子。”
薛珠儿冷冷一笑,不屑的道:
“我不伤他的性命,已经够客气了,你待怎样。”
灰衫老者双爪当胸,狞厉的道:
“你死定了。”
人随声扑,双爪骤发,十道尖风,直向薛珠儿身前射去。
薛珠儿冷笑道:
“你是找死。”
长剑一震。洒开一片寒光,朝灰衫老者指影迎去。
指风、剑影,乍然一接,但听响起一阵“叮”叮”轻震。
灰衫老者十道指风,竟然如同有形之物,击撞在剑身之上,直震的薛珠儿右腕微微发麻,几乎握不住长剑,心里不由大吃一惊,冷哼一声,道。
“你再试我一剑。”
脚下倏然后退半步,手腕摇动,绝学突出,一支长剑突然分射出数缕剑花,劲急如矢,直射而去。
那身着灰衫老者抬目之间,骇然道:
“分光剑,冉老快退。”
灰衫老者自然识得厉害,早已双脚一顿,往后飞纵出去。
浣花夫人适时双目一睁,冷冷的道:
“大家给我住手。”
其实这时动手的已只有黑煞游龙和龙姑婆两人,灰衫老者往后跃退,薛珠儿并没追去,龙姑婆收剑后跃,黑煞游龙也就收住了箫势。
浣花夫人目光冷肃,掠过范少华、薛珠儿、花大姑、魔教五长老等人,然后转到黑煞游龙脸上,冷冷道:
“桑九,你本领果然不小,连魔教也被你拉拢了。”
黑煞游龙大笑道:
“这叫做得道多助,你倒行逆施,茶毒武林,覆亡已在眼前……”
“住口!”浣花夫人冷喝一声,截住黑煞游龙话头,厉声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日权且放过你们,明年四月十九,老身在浣花溪上恭候大驾。”
说完,挥挥手道:
“咱们走!”转身往外行去。
黑煞游龙点头道:
“好吧,哈们这笔血账,迟早要算,浣花溪上该是总决算的日子。”
两名灰衫老者扶了锦袍公子,跟着浣花夫人身后就走,龙姑婆、铁姑婆率同八名花女、玉扇郎君和唐镇乾率领八名武士,纷纷朝谷外而去。
黑煞游龙走近范少华身边,朝薛珠儿问道:“他伤的很重么?”
薛珠儿道:
“大哥被浣花妖女的‘玄阴九转掌’所伤,方才还吐了血!
“玄阴九转,专震内腑,中人无救,黑煞游龙眼看范少华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直是皱眉不止,忽然朝凌道人拱手一揖道:
“道兄身边还有一粒雪莲子,务望救救此子。”
凌道人惶恐的还了礼,笑道:
“贫道这两颗雪莲子,原是要呈献恩公,恩公这般说法,岂不折煞贫道?”
说着探怀取出木盒,递了过来。
黑煞游龙无暇多说,取出雪莲子,喂给范少华服下,才转过身来,朝花大姑和魔教五长老拱拱手道:
“今日幸蒙姑娘和五位老哥赐助,才能扭转劣势,桑某感激不尽。”
花大姑厚嘴唇一裂,检任笑道:
“帮主夸奖了,晚辈花如玉,这是敝教五位长老。”
接着就替文风藻等五人,一一引见。
薛珠儿站在边上,心中暗道:
“她假扮湘云,随侍浣花夫人,居然没被看出破绽,可见她心思缤密,机智过人了,可惜面貌竟会生的这般丑陋。
大家正说之间,瞥见松林中闪出一人,奔到凌道人面前,突然跪拜在地,哭叫道:
“爹,女儿终于找到你老人家了!”
原来她就是方才的黑农蒙面人,不用说她就是凌云凤了。
凌道人怔的一怔,问道:
“你……是什么人?”
黑衣蒙面人一手摘下蒙面黑中,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孔挂着晶莹泪珠,仰脸道:
“女儿凌云凤……”
黑煞游龙心中暗暗忖道:
“她跟踪找到此地,那是受军师指点来的了!”
接着洪声笑道:
“凌兄,这位就是令媛,哈哈,贤父女劫后重逢,可喜可贺。”
凌道人目含泪光,凝视着凌云凤道:
“孩子,苦了你了!”
话声方落,突然身形摇了两摇,往后便倒。
凌云凤吃了一惊,抱着她父亲,哭道:
“爹,你快醒一醒。”
黑煞游龙道,“是了,令尊重伤未愈,方才醒来之时,因见老朽被困阵中,奋力冲入,和老朽联手作战,以致伤势复发了!”
说话之时,凌道人已经倏然醒转,声音微弱说道:
“不碍事,为父只需休养几天,就会好的。”
花大姑看此间已经没有自己的事,就向黑煞游龙告辞。
黑煞游龙颔首笑道:
“姑娘回去,请代老朽向令尊致意。”
花大姑黯然道:
“先父已在十年前过世了。”
黑煞游龙怔的一怔,道:
“令尊仙逝,老朽怎的没听人说起过?那么府上不知还有什么人?”
花大姑道:“只有姥姥了,只是她老人家已不问尘事多年。”
黑煞游龙拱拱手道:
“原来圣姑还健在,哈哈,姑娘禀上姥姥,就替桑某请个安吧。”
花大姑眨眨眼睛,问道:
“帮主认识姥姥么?”
黑煞游龙笑道:
“三十年前,老朽见过圣姑一面,事隔多年,只怕令祖母已经记不得了?”
花大姑喜道:
“这样就好,晚辈告辞了。”
五位长老也一齐拱手作别,随同花大姑朝谷外面去。
黑煞游龙目送花大姑一行去后,回头说道:
“凌姑娘,请扶令尊到石室中休息吧!”
说完,双手抱起范少华朝石室走去,打开木门,当先走了进去。
薛珠儿帮同凌云凤,搀扶凌道人进入石室。但见这座石室,共分三间,右首是起居室,左首较大一间,原是范少华夫妇的卧室,右首一间,却是范少华夫妇替义兄黑煞游龙准备下榻之处。
这三间石室中,陈设虽极简陋,但一几一椅,布置的井然有序,纵然时隔多年,仍可看出当年两位主人生活过得何等安逸?
黑煞游龙想起义弟、弟媳,免不了睹物伤神,老泪盈然,他把范少华放到他父母的卧榻之上,然后要凌云风、薛珠儿两人把凌道人扶到右首房中休息。
凌道人父女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说,凌云凤把自己的遭遇,全部告诉了老父。
凌道人听说爱女自幼由浣花夫人收归门下,而且还是君山分宫的分宫主,又是怜惜,又是气恼,自然严词沏责,要她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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