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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妹妹,你真的想跟周将军在一起吗?周将军乃忠烈义士,他不会选择背叛汉王的!”
“可是,薄姐姐,你不是也认为被王宠幸不好吗?我不稀罕!”
透过门缝,吕稚窥见了两汪极美的祸水,一汪温柔似青溪水,一位汪却滚烫如火山喷发之後滚烫的热泉。
“被王宠幸倒的确不是一桩好事。”薄姓清婉女子道:“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如此一来,倒不如做个濯衣的侍女好。”
田姓的火热美人叹息一声:“薄姐姐又想家了吧?你我被劫於此,你想念邯郸,我又怎麽能不想念临淄?你贵为赵国夫人,如今就真的安心做洗衣女?”
薄姓美人道:“你不是也想追随一个武将吗?”
吕雉隔门有耳,轻轻一笑。几日之後,刘邦便十分慷慨地将田姬赐於周勃,至於这薄姓女子,便是後来代王刘恒的生母薄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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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吕後知这周勃家与刘恒倒也是故人了。
只希望,周勃与刘恒的交情,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抚恤罢。
“绛侯大人快快请起。晌午天热,咱们有什麽话待到清凉殿驱驱曙气再说。您旅途劳顿,还要周全著我体弱的王儿,咱们让他也作陪。”吕後眼前豁然亮,又生一计。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上)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犀利。尖刻。凌锐。
上有眉峰聚似电,下有黄河冰塞川。
风峦如聚,波涛如怒的眉眼下,施以厚粉而松弛的那张脸,却依旧澹如静湖,静得深不见底。
偶有丹顶鹤略过静湖,是那一抹入水即捕猎鱼虫的赤豔。
顺手拈起一片玫瑰蜜饯,轻启那两片嫣红。
茹毛饮血。周勃想。
周勃自惭读书少,想不到其他词来形容。
当年的吕雉不是这样的。周勃心中暗叹。
“死老太婆。”天华站於刘恒身後,怕自己骂出声来,正撮著牙花子,尽最大的努力掩饰自己无边的鄙夷。
清凉殿内冰块无数,不必说这晚夏,便是酷暑时节,此地也凉爽如秋。本来,这是皇帝纳凉的地方,这麽高的待遇设宴,这老娘们在想什麽呢?
“绛侯大人,您久居幽州山野地,这次携恒儿来,一路辛苦啦,哀家敬您一杯。”吕後举起一只鎏金羊鼎酒杯道。
周勃忙高举酒杯,端杯饮空。
“皇长兄就是这样被害死的。”刘恒在心中默念著,饮干杯子,既而被酒气熏得一阵剧咳,急忙用白袍长袖遮面,袖子放下那刻,已然有几朵红梅绽放。
“恒儿!”吕後见刘恒袖口沾朱,捶胸道:“我苦命的儿啊。”然後,一脸心痛地问周勃: “绛侯大人,我恒儿少不更事,居然迷恋杀他皇兄的疑犯,这箫洋也是,调戏王爵,您说,他该不该杀?”
周勃一听,心中一抖。如果自己说,不该杀,那就证明自己事先知道萧洋的事另有隐情,若自己说该杀,那自己帮刘恒藏匿弑君者,算什麽?
“不!”刘恒惊叫著,又轻咳起来。
周勃站起身,“回太皇太後的话,代王殿下善良厚道,萧洋蒙骗了殿下来为自己脱身也不是不可能,另外,萧洋是萧何丞相的孙子,如果能干出这样的事来,倒也挺蹊跷的,太皇太後;还是请明察吧。”
吕後翻了一下眼皮,格格一笑。
“绛侯大人,倒也是啊。萧丞相的後人,怎麽能做这样的事呢?看在您的面子上,哀家就信了他。只是牵涉到这麽大的罪名,朝廷也不敢再用他了。绛侯大人既然已归田园,这农忙时节,哀家便将他赏於大人,何如?”吕後道。
周勃不禁攥了攥拳头。
──如果谢恩,收留萧洋,证明自己和萧是一夥的。说到底;太後毒杀惠帝被萧洋看见之後,为什麽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杀他?目的不就是为了防止他与武将们联合起来,扳倒吕氏吗?现在自己和他一夥,必死无疑。
──如果不收留萧洋,在吕後的眼里,刘恒和箫洋已有私情,没准她会认为自己和刘恒关系密切,这麽说来;也是收留不得。最有皇位资格的王爵一党;还能有活路吗?
我日你奶奶的,这麽试探我不说,你还真以为萧洋和刘恒有一腿,先挑拨离间下我和刘恒的关系,毒妇;以後你给我等著!
心里痛痛快快地骂完了,这下,嘴里却已一点辙都没有了。周勃只觉得;喉咙像被发了霉的饼堵了一般;说不出的难受,却又无法发声;太阳穴开始哗哗淌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中)
啪嗒。
啪嗒。
更漏声,一滴一滴又一滴。
周勃只觉得,青灰色的铜莲叶漏壶里滴答的,不是他物,全是自己的汗珠。
其实,大汗如雨的人,又何止周勃一个?
宫殿内,白玉线雕的四壁水珠漉漉,水晶鉴里的冰块亦是冰汗涔涔。
天华听吕後说完那话,虽不能马上领会其深意,却只闻得,空气呛鼻的杀气已将整个清凉殿淹没。
“不能连累姐夫和病包,绵羊是我穆天华一个人救的!”
天华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呐喊。
“即便你自己认下来,会有人信吗?这件事既已发生,谁也逃不了关系。如果你不想我们全部遭灭顶之灾,就请静观其变吧!”
天华记得,刘恒说这话时候,一脸的凛然。
“我忍。”天华只觉得,自己的头发像被什麽浇过,是汗。
同样大汗淋漓的,还有鲁元公主。
一大早,下人给备好了凤辇,一出门,却围上来一帮百姓,拥拥嚷嚷地将府邸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哪里来的刁民,你们好大的胆子!”公主的卫尉拔剑大喝一声,一群手持长戢的侍卫呼啦啦从府里涌出,吓得这帮百姓忙忙七手八脚跪了一地。
“公主!求长公主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求长公主为我们做主啊!”
“求鲁元公主为我们做主啊!”
。。。。。。
望著跪地磕头的百姓们,鲁元公主心中一阵酸楚。她又何尝不是经历过战乱的人呢。
“你们,你们有什麽事?都起来。为什麽一大早聚集在这里?”鲁元公主关切地问。
一帮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诉起苦来。
唧唧喳喳,如鸭叫,又似菜市场赶集。
“都给我一个个的说!”卫尉厉声训斥道。
众人哑了一片。
既而,菜市场又搬了回来。
“统统给我住口!”卫尉用长剑指著一个长相齐整些的百姓,“你先说!”
那百姓恭敬地跪地,道:“公主殿下啊,我们是城外的农户,如今这太平盛世,年景好,遇见了大丰收,可这麦子一丰收,价钱可就跌得不能再跌啦。这税收,我们承担不住了!”
鲁元公主奇怪地问:“我朝最注重民生,不是已经将七税一改成十税一了吗?”
……
好不容易将拥来的百姓说服遣散,凤辇行至一桥,却见一男约有四人那麽粗,十尺那般高,横卧在桥中央,惹得众百姓围观不止,石桥一时间成了人桥。
“绕道而行。”
鲁元公主吩咐道。
终於,离未央宫近了,将至东阙时;鲁元公主松了一口气。
诸侯进宫入口处;总不至於有什麽闪失吧?
“嗖!”只听一声刀穿木板之音,鲁元知道,怕是再劫难逃。
再说清凉殿这边,吕後问周勃:“绛侯大人,倒也是啊。萧丞相的後人,怎麽能做这样的事呢?看在您的面子上,哀家就信了他。只是牵涉到这麽大的罪名,朝廷也不敢再用他了。绛侯大人既然已归田园,这农忙时节,哀家便将他赏於大人,何如?”
周勃答道:“回太皇太後,这人,草民不要。”
为什麽不要!天华在心里怒不可遏。
多麽好的机会!天华咬咬嘴唇,眼睛里直冒火。
吕後又拈起一朵血红的玫瑰蜜饯,放入血红的唇中,慢慢悠悠地咀嚼几下,又慢慢悠悠地问:“为什麽呢,绛侯大人?”
“回太皇太後,萧洋调戏殿下,按照汉律是得受罚的,而且,我家亚夫孩儿不过十三四岁,怕是萧洋到了我家……更何况,惠帝的死因还没有查明,我又怎麽能这样带一个疑犯隐归田园……”周勃道。
话音未落,便被刘恒打断:“绛侯大人,咳……求您救救萧洋吧!!”
“恒儿,住口。”吕後狞笑一声,斜眼瞟著周勃说:“绛候大人即不肯收留,那萧洋这命,可就谁也保不住了。”
“王……”
天华一听,刚要破口大骂,被刘恒拽住。
刘恒拽著天华的手臂,咳了几声,奔至周勃的短桌前,双手晃著周勃:“绛侯大人,周叔叔,您就不能看在田姨的份上,咳……帮恒儿一把吗?”
吕後听完这话,倒是乐不可支:或许,刘恒和周勃的关系,真是仅限於两家女人之间的姐妹情?
好吧,那就最後一招杀手!。
“怎麽酒菜还没上来呢?孙公公,去催催御厨,是不是他们又偷懒了?帮哀家问问,他们有几颗脑袋?”吕後对孙公公使了个眼色。
孙公公刚出了大殿,便有小太监通报:“启禀太皇太後,未央卫尉陆大人说有急事求见。”
吕後不著痕迹一笑,说:“传。”
只见陆离手上、腿上,皆有大伤,用白布条包著,白布条中间处还渗著鲜红的色泽。
“微臣口见太皇太後,微臣失职,萧洋在解压回京的途中,被匈奴王子劫走了!”陆离单腿跪地,碰到了伤口,一边嘴里撕撕拉拉地呻吟著。
“匈奴王子!”吕後大惊失色:“你怎麽知道那是匈奴王子?那萧洋和匈奴人岂不是!
”回太皇太後,这把弯刀,便是证明!刀刃上刻有冒顿单於亲赐王子的刻字!”
陆离随即从袖口中取出一把镶嵌一颗红宝石,周围环绕著五颗绿宝石的匈奴弯刀。
这下,在场的人皆是颜色大变。
“恒儿!”吕後一拍桌子;痛斥道:“说!你还有多少背著哀家的事!”
刘恒一听,完全傻了,呆呆得望著吕後,忘了咳嗽。
“来人呀,把代王打入天牢!”吕後枯黄的手指一挥,几乎是兴奋地命令道。
第五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下)
刘恒挖空心思都没料到,吕後居然能使出这招。
通敌?
这顶帽子也太重了些。
本以为,惠帝之後,凭自己的辛苦经营,下一个不会轮到自己呢。
原本只想收周勃於自己旗下,这也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哪里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自己反栽在这事手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吕雉,你赢了。
刘恒惨淡一笑,甚至都忘记辩白一字了。
“你们谁敢动他!”
身後的一声震天吼,将刘恒从呆滞状态中揪了回来。
“勾结匈奴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一把弯刀能说明什麽!萧洋绝不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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