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就认识马尔科姆森,那时他是爱迪生公司的总工程师,负责给公司的电力设备购买煤炭。当时马尔科姆森旗下虽已有温顿,却对福特在1901年的胜利印象深刻。马尔科姆森在冷冻设备及其他几项投机生意上的失败并没有挫伤他制造汽车的热情。他同意给亨利投资7000美元制造汽车,但这笔钱很快就花光了,急需进一步的投资,可是钱在哪里呢?
马尔科姆森那时刚获得几个大煤田的开发权,负债累累。而且,当时的汽车公司纷纷倒闭,银行也没有信心给新成立的汽车公司投放贷款。惟一的办法就是去说服个人投资者,让他们投资,底特律城几乎每一个有钱人和有影响力的人都被他们一一拜访过。
从1902年秋天到下一年春天,马尔科姆森坚持不懈地同潜在的大小投资者进行了频繁的接洽。他还提前打出广告—轻便灵活,“零部件很少,且各负其责”的汽车,声称购买“福特汽车”是大众最明智的选择。广告中标明,每辆车的价格为750美元,“有谁买不起呢?”(“福特汽车”的名字很快就改为“A型车”,随后生产出来的车型也分别以字母冠名,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福特一直在字母表中为他的完美之车搜寻合适的代号。)最后,经过无数次的拒绝、利诱、甜言蜜语等等,12位投资者被聚集到一起。其中有气步枪制造公司总裁查尔斯·班尼特(Charles Bennett),承包商阿尔伯特·斯特鲁(Albert Strelow)—他的加盟非常重要,因为他在麦克大街上拥有一幢闲置的二层楼房,福特和马尔科姆森想把工厂建在那里。生产发动机的霍瑞斯和约翰·道奇(Horace and John Dodge)兄弟也加入进来,同时还有为马尔科姆森工作的一对性情温和的律师—霍瑞斯·瑞克汉姆(Horace Rackham)和约翰 W。 安德森(John W。 Anderson)。马尔科姆森的表兄弗农·弗赖(Vernon Fry)和他的会计查尔斯 J。 伍德尔(Charles J。 Woodall)也被说服了。就在最后一刻,一位医生也想入股,可是迷信的福特拒绝了他,因为他深信13位投资者会带来坏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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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谁买不起福特汽车(5)
1903年6月13日,第一次股东大会在马尔科姆森在格里斯沃尔德街上的麦格劳大厦召开。3天后,州首府发布了福特汽车公司成立公告。这股汽车工业的新鲜血液的总股本为10万美元(共1000股,每股100美元),28 000美元的现金实际到位,还有21 000美元承诺很快到位。马尔科姆森拉来的最大一笔钱来自他的叔叔,银行家约翰 S。 格雷(John S。 Gray),他投入10 500美元,获得的股份,并成为公司总裁。福特和马尔科姆森获得51%的多数股权,每人拥有,亨利被任命为副总裁及总经理,年薪3600美元。
福特汽车公司的会计是马尔科姆森的办公室主管、30岁的詹姆斯·考森斯(James Couzens)。出生于加拿大的考森斯为人严谨、有板有眼、不知疲倦,他给马尔科姆森记了几年账。考森斯脾气暴躁,不苟言笑,曾有人说,他的笑一年难得一见,就像五大湖上的冰层融化一样。早在其他投资者加入之前,考森斯就东拼西凑了2500美元,给自己买了25股。他的姐姐罗塞塔在他的软磨硬泡、百般劝说下,借给他100美元—她全部积蓄的一半,这位节俭的教师获得了1股。16年后,她把这一股卖回给福特,净赚355 000美元。
即使像亨利这么自信的人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丰厚的投资回报—不过当然不是在1903年夏天,那时福特汽车公司的账面上只有美元了,一辆车也没卖出去。7月15日,一位叫恩斯特·芬尼(Ernst Pfennig)的芝加哥牙医订了一辆带皮质后座的A型车,预付了850美元,这样,两座车变成了四座车。福特汽车公司的生意终于开张了,几天后,亨利迎来了自己的40岁生日,这宗买卖使他的生日具有了特殊的重要意义,数千万美元从此滚滚流入了亨利的口袋。
五 廉价汽车(1)
它看上去像座烟囱,奇丑无比,色彩单调,乍一看感觉像是进了葬礼;无论是在城市的街道,还是在农民的谷仓,它看上去都显得那么单薄;不过,在山地人看来,它就像是一头星期天早上站在冷雨中的猪。然而,它重量轻、结构简单、容易修理,备用零件在各地的廉价商店都买得到。它的主人渐渐对它产生了怜爱之情;它的效率很高,它使美国成为车轮上的国家。T型车是经济民主的象征,因为它价格低廉,是大众之车。它不是为唯美主义者和奢侈享乐者制造的,它为大众提供了一种简朴的斯巴达式交通工具。它把你送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再把你送回家。如果你的骨头痛,还有耳鸣的现象,那么这些只是你为享受到的驾驶快乐所付出的小小代价。
—戴维 L。 科恩 《轮子上的内燃机》
没过多久,A型车大张旗鼓地开卖了。9个半月后,詹姆斯·考森斯做出营运报告,福特汽车公司共卖出658辆A型车,净利润为98 851美元,投资回报率非常惊人,高达350%。不过,亨利·福特和亚历山大·马尔科姆森都不是很满意,只是原因各不相同。亨利一直想要生产出价格适中的汽车,以与汽车销量第一的兰塞姆·奥茨公司(Ransom Olds)的曲锐型奥茨车(curved…dash Olds)竞争,这个车型售价650美元,而马尔科姆森想的却是要把体积更大、功率更大的车投放到市场上。他们二人都很清楚参与赛车对提升公司形象大有好处,所以,福特很不情愿地同意尝试打破一英里赛道的世界场地纪录。这一次的比赛是在铺满煤渣的冰冻的圣克莱尔湖湖面上举行的,福特对“箭”进行了改造,它只安装有一台发动机,与后来的B型车几乎完全相同。第一辆福特4缸车的售价为2000美元,这个价格保证每辆车都有足够丰厚的利润,可是大多数人却买不起。在亨利看来,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1904年1月12日,10岁的埃兹尔一直不停地拍打双臂以取暖,还有克拉拉和6位官方计时员在一边观看,亨利驾驶着“箭”出现在冰面上。这一次他的随车机械师仍是“蜘蛛人”哈夫,他站在脚踏板上,向化油器里倒入汽油,而驾驶员亨利尽管有些恐惧,却也信心十足,双手紧紧握住转向装置。
“冰面太滑了,以至于如果我们事前没做大量宣传的话,我就会取消比赛了,”亨利回忆道,“而且,它不只很滑,上面还有许多裂缝,给加速带来了许多麻烦。但是,我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发动‘箭’冲了出去。一遇到裂缝,汽车就被弹向空中,而我则向一侧倒去,无论如何,我坚持了下来,并且创造了新的世界纪录。”福特的速度达到每小时英里(1英里只需秒),《底特律论坛报》称之为“汽车史上最疯狂的比赛”。比赛后,惊魂未定的赛车手请哈夫和哈罗德·威尔斯吃了一顿丰盛的麝鼠宴。2周后,在佛罗里达的一场比赛中,这个纪录被驾驶梅塞德斯汽车的威廉 K。范德比尔特打破了。
在后来的比赛中,福特和马尔科姆森的分歧越来越大,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恶劣。1905年初,B型车、C型车和F型车(以A型车为原型制造的)的大量上市,使得原来的厂房不能满足生产需要了,于是公司搬到皮奎特街的一座3层厂房里。此时,二人关于公司未来发展方向的激烈争论仍在继续。到底应该生产什么样的车呢—大型车还是小型车?在马尔科姆森的坚持下,福特和威尔斯设计了一辆巨大的六缸旅行车—K型车,它时速60英里,售价2500美元。与此同时,福特和考森斯也在密谋把马尔科姆森赶出公司。
从公司成立起,所有的汽车散件都是在道奇兄弟的工厂先组装起来,再运到福特工厂进行最后的装配。(道奇兄弟因而赚了双倍的钱—作为股东的一份,作为公司主要供应商又是一份。)1905年11月22日,福特、考森斯和其他几位股东组建福特制造公司,公司总股本为10万美元,这家新公司主要为福特汽车公司提供发动机、齿轮以及其他零部件。马尔科姆森在新公司中没有股份,他干预不了任何事务,新公司将汽车公司的一部分利润分流了出去。
五 廉价汽车(2)
马尔科姆森对股东的“反叛”采取了应对措施,只是方式过于草率且过于愚蠢。他宣布成立一家空中汽车公司,生产使用靠空气冷却的发动机的旅行车,与他作为大股东的福特汽车公司竞争—一切都是出于利益。几个月的讨价还价后,1906年5月,马尔科姆森最终同意卖掉他在福特汽车公司的所有股份,他一共得到了175 000美元。其他四位股东—查尔斯·班尼特、弗农·弗赖、阿尔伯特·斯特鲁和查尔斯·伍德尔也把股份卖掉了。尘埃落定,亨利拥有585股,考森斯拥有110股(其中包括他姐姐罗塞塔的一股),约翰·格雷拥有105股(那年7月,格雷去世了,他的股份留给了家人),霍瑞斯·瑞克汉姆、约翰·安德森以及道奇兄弟仍每人拥有50股。格雷去世后,亨利成为福特汽车公司总裁,也是最大的股东。他第一次全权管理一家汽车公司,这可不是光靠技术就能应付的,他永远都不会放弃这种权利。
现在,亨利能集中精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制造纯功能性的汽车,这是一条改变世界、成为百万富翁和国际名人的康庄大道。就像最初的四轮车、999赛车以及其他汽车一样,新车型是群力合作的结果,后来亨利却不大愿意承认这一点。然而,也的确是亨利坚定的信念以及他命中注定的好运气,才造就了全球知名的T型车。
“我要为大众造车,”他曾经许下诺言;“它一定要足够大,一家人都能坐进去;但也要小巧,这样驾驶它就不需要太多技巧;它的重量一定要很轻,这样维修起来会比较经济。它的设计要简单,全部使用上佳的材料,我要雇用最好的工人从事生产。尽管如此,它的价格一定要低,普通人都能买得起,并因此和家人一起享受上帝赐予的美好的大千世界。”
T型车的前身是N型车—结实的四缸汽车,时速45英里。它于1906年推向市场,售价600美元。在皮奎特街的厂房里,福特第一次亲自率领工人从事生产,每天装配出差不多25辆车。厂房虽然是新搬进来的,容量却满足不了需要。后来又在N型车的基础上生产出R型车和S型车,售价约为750美元。
1907~1908年,亨利和他的伙伴们将大量精力投入到T型车的细节研发上。哈罗德·威尔斯帮助亨利完善四缸水冷发动机的性能,而丹麦人查理·索伦森(Charlie Sorenson)作为福特制模部门的负责人,浇铸出一次成型的发动机,因此被昵称为“铁打的查理”。来自匈牙利的制模工人乔·盖兰博(Joe Galamb)根据在黑板上画出的草图做出零件的木模;“蜘蛛人”哈夫主要负责改良装在旋转飞轮上的低压磁电机,不需要大容量蓄电池就可以提供电能。T型车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没有汽油表(车主用油尺即可测量油箱内的油量),没有减震器,没有水泵。汽油靠重力进入化油器,这样燃料推进的动力也省下了。驾驶室一边甚至没有车门,只是在金属车身上有一个压花的轮廓。身手矫健的驾驶者跳进车里一点儿问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