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个形同异类的男人,何言“情感”二字?日子长了,她能不生花心吗?
家里人一开始采取的措施是轮流值班制。这一制度要求薛晓莉一天到晚一年到头,只准呆在家里,不能外出一步,她所需生活用品,只要是这个世界上有的,就算跑到地球的另一面才能买到,也绝对保证她的需求。于是全家老小,从年近八旬的奶奶,到年仅十五岁的小姑子,轮流值班照看着她。
乖乖,这样的事儿他们也能想得出,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人是有胳膊有腿的动物,是需要运动的,而人类运动跟其他动物运动的最大不同就是,前者的运动不仅对空间环境有着较高的要求,而且对精神环境如文化、艺术、道德、伦理等等都有着相应的需求。你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固定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这跟把一只鸟儿装在笼子里有什么两样?时间长了,你就不怕她会憋出病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事儿就出来了,薛晓莉又哭又闹,寻死觅活,见啥砸啥,弄得家里一刻都不得安宁。
没辙,潘家的人只好做出让步,让她有条件地出入一些场合。
潘家的人想法是不错,然而他们又忽略了一个问题,谈判是双方所进行的行为,一相情愿的事儿只能使问题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你也不想想,薛晓莉所处的年代是一个新新人类横空出世的崭新时代。她从头到脚都闪烁着美的光辉,然而她不能将这所有的一切展示给世人看,而只能从早到晚守着一个不死不活的男人,你说她能心甘情愿吗?
潘家的人于是又说话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你应该追求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我要考研,我要出国,我要爬到泰山极顶去倾听天籁的声音,我要扑向黄海深处去享受潮涌的浪漫。
你疯了不是?那样的事我们能答应吗?
答不答应那是你们的事,争不争取那是我的事。我可以不要钱,但我不能不要自由。如果你们一定要剥夺我的自由,我只能以死相报。
一听说死,潘家的人就害怕了。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能让她去死呢?尽管死一个人在潘家人看来就像死一只羊死一匹马那样不会造成多大的心理恐慌,可薛晓莉却大不相同,她太不一般了,她的名字早被姬城几百万人口含在口里装在心里了,她要是死了,这新闻覆盖面就大了,弄不好事发当日美国各大报纸就会在头版头条发布这一重大新闻。
直到这时,潘家的人才忽然发现,薛晓莉简直就是一块滚烫的山芋,吃不得也摸不得。
既然留不得,是不是考虑放她走?
不行!潘玖首先就反对。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薛晓莉”三个字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了,它早就跟事业和成败化上了等号。如果就这么轻易地放走了她,世人会怎么评说?到那时恐怕连三岁的孩子都会嘲笑他潘玖无能,竟然让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离家出走。他潘玖是有身份的人,别看他肉体的脸小得只有巴掌那么大,可无形的面子比天都大。他决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当然,潘玖也有潘玖的忍耐底线,不过他的忍耐底线一旦跟薛晓莉的死亡底线相碰撞,就显得非常苍白了。
就在潘家被薛晓莉闹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诞生了。。。。。。
第三十八章 她不是坏女人(2)
就在潘家被薛晓莉闹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诞生了,原来薛晓莉怀孕了。一检查,她怀的还是个男孩(读者先别激动,这孩子并不是他潘家的骨血,至于谁的孩子,稍后交代)。
这下潘家大院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薛晓莉不能再闹下去了,因为她可以不考虑自己,但不能不考虑孩子。
潘家的人一看家里的一根独苗终于有了指望,自然是欣喜万分。他们定了一条死规定,就是薛晓莉要天上的星星,也绝对为她摘下来。
在其后的日子里,薛晓莉生育、哺乳,她几乎把整个的身心都用在孩子身上了。
在连续的几年里,潘氏家族虽然也少不了磕磕碰碰,但因为一家老小都让着她,并且从奶奶辈往下,没有一个敢瞒着她多吃一口东西的,所以,她尽管也暗叹命运不周,但终归没有弄出多大的波折。
不过,自孩子上学以后,她又觉得空虚起来。她提出的要求不高,出国的事儿可以缓缓,但工作的事情得考虑考虑,因为这么年轻就呆在家里,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是让她做点什么呢?
潘玖想了三十天零三十夜,想得头发都白了三十多根,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这就是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这种局面。
福海所这地方是狭窄了点儿,但是,从防范薛晓莉红杏出墙的角度来考虑,是再好不过的地方。可以说在庞大的姬城市区内,再也找不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
其后,潘玖在出入福海所的各个关口毫不费力地安插了自己的眼睛。薛晓莉不管从哪个关口出入,都在他的监督之内。潘玖威胁他的心腹,薛晓莉从谁的关口走出结果出了问题,就拿谁试问。这样,薛晓莉只要从谁的关口走出,谁就有权利同时也有义务跟踪一段路程,如果跟踪者发现薛晓莉有不轨的图谋,还可以出面制止。
“薛晓莉知道经常被人跟踪吗?”石梦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我都知道了,她怎么不知道?”陈可旭无奈地回答。
石梦埋下头去,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可旭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先不接着往下讲,而是自己给自己提了一个问题:“我说了这么多,你肯定会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石梦抬起头来,表现出要听下去的样子。
“其实,”陈可旭呷了一口水,说,“你心里的那些阴影,我早看出来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跟晓莉早就成了好朋友。我们俩的关系,怎么说呢?用你们男人的话说,那叫‘老铁。’你说,她心里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她喜欢你,喜欢得有些难以自拔。”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必须像她这样才能做到公平啊?”石梦苦笑道。
陈可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莞尔一笑:“这儿就咱俩,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也喜欢你,真的,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有这样的感觉。后来我听了你的讲课,又耳闻目睹了你所做的许多事,于是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不过,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我喜欢你,并不意味着你也喜欢我。也许在你的眼里,我是个很不地道或者说是个很浮漂的女人。”
“您千万别这么说。”石梦满含真情地说。
“你等我把话说完。我是不好,我确确实实说过许多违心的话,可我的良心并不坏。请你相信这样一句话,跟豺狼共舞的人并不一定都像豺狼那样可憎。今儿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管你愿不愿意把我当朋友,我永远都会拿你当朋友的。放心,我的意思决不是说从今以后我就可以死活缠着你,我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把我知道的事儿都告诉你。石梦,你虽然是这个城市里的人,可你对这个城市并不十分了解。有很多事儿你还得慢慢地去了解。作为朋友,一开始我也不便对你讲得太多,但有一句话我必须对你讲清楚,薛晓莉决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她心里的苦楚没有太多的人知晓,包括我甚至包括她的母亲在内。所以,我希望今后你应该对她好点儿。”说到这里,她眼圈一红,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石梦心里一沉,赶快递过去一张纸巾。
“谢谢。”她流泪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笑容。
“刚才的话你能答应我吗?”她问道。
石梦正要回答,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就问:“喂,哪位?”接着,他用另一只手在手机和嘴巴的中间设置了一幅屏障,笑问陈可旭:“你猜,谁打的?”
“瞧你,我哪猜得出?敢不是晓莉吧?”
“别说,还真让你猜着了!”
陈可旭一下子激动起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呀?”
第三十九章 幽会(1)
幽会的地点选的是一家档次不高却很清洁的家常饭馆里。
石梦来这之前,薛晓莉已一个人在鸳鸯厅里等候了。
当石梦走进时,薛晓莉连声招呼都不打,愣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就像中央美院的画室里坐着的名模。
她在想什么呢?
她在重温她朦胧记事儿的时候躺在妈妈怀抱里的那段往事。
妈妈的样子是那么的好看,就连世界上最走红的演员都赶不上她。人们都说,三个孩子当中惟有晓莉长得最像妈妈。
妈妈不光漂亮,还善良。这么漂亮而又善良的女人命运却不好。她先是吃了不少苦,后来竟一病不起。妈妈命苦,她总希望她的女儿长大能有出息。
薛晓莉至今不能忘记妈妈催她入睡时的声音:“我女儿福大命大,将来准会嫁个好女婿,那女婿长得浓眉毛,大眼睛……”
薛晓莉想着想着,就流泪了。
透过模糊的泪光,她看到妈妈一再描述的那个如意郎君真的来了。
于是,她又笑了。
笑过之后,她想到他们相处的艰难,于是又哭了。
石梦看到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一点都不觉得怪。
其实石梦也在犯傻。
他不止一次地在梦里看到一个女子,她长得漂亮极了,眼里却时常挂满泪花。他还隐隐约约觉得他们之间有着某种机缘,可是每当他们俩就要走到一起时他就醒了……
他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她,就跟着了迷似的。
薛晓莉从未见他这么看过自己,于是不哭了,但也不笑,她拉长着脸子问:“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石梦顿时醒悟过来,却变得大大咧咧起来:“一个电话把我叫来,多看一眼就不行?小气鬼!”
“骂谁哪!你要是多看一眼就能喂饱肚子,我让你看个够。”说罢,薛晓莉也直眉瞪眼地望着他,看他如何收场。
石梦整个一大男人,难道还怕羞不成?他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你以为我不敢啊!看看谁能看得过谁。”
于是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对望着,谁都不想当孬种。
服务生悄悄地走进来,小心地问:“小姐是不是可以点菜了?”
“乱什么乱?没看见我俩正在办事儿吗?”薛晓莉动都没动,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服务生是个二十不到的小伙儿。他揉揉眼睛,意思是说,我没看错呀!在他的心目中,男女办事儿那得黏糊在一起,还得“咯吱咯吱”地带点儿声音,哪有他们这样相隔一张桌子,还纹丝不动地坐在那儿?
哦,这也许就是书上讲的意淫吧?小伙儿想。然后他眨巴了一下小眼睛,准备悄悄地走人。
“回来。”薛晓莉不动声色地叫道。
“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小伙儿恭身肃立在薛晓莉的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从这位富贵华丽的小姐走进小店的那一刻起,小伙儿就认定她决不是凡间女子,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薛晓莉吧?也未可知。如果真的是她,我们小店的名气可就大了。
小伙儿是从乡村来的,而且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