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比旅行更有意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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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比旅行更有意义的事-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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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11月?凤凰

    我老是觉得自己的性格里有缺陷,可是却不清楚,它到底是源于我幼小性格形成时的环境,还是因为那场差不多置我于死地的情感。虽然对生活并不绝望,但也很难傻呵呵地乐观。

    不想在人群中招摇,也不愿意在平静里消亡,于是我有了两种极端的性格癖好。当置身于沸腾的场面之中时,我会比戈壁中那棵迎风的枯树还沉默。可是一旦冷场无人表达时,我又会变成一个喋喋不休的人。

    所以当我独自一人坐在这个叫“守望者”的酒吧时,并未感到有多么别扭,其实酒吧里很多人都是独自落座的,在这里没有人觉得孤独是可耻的。

    我常常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去书店,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和自己对话。即使与朋友一起出门旅行,我也一定会找机会让自己有独处的时光。静下来才能有机会把那些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统统消化掉。

    一直被人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一个人出去好玩吗?一个人不无聊吗?我觉得要对他们解释清楚这个问题特别难,因为你不能跟一个不喜欢吃海鲜的人描述生蚝有多么美味,你说:“要不吃一口就知道了?”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临了又问你:“真的那么好吃?”你该怎么办呢?

    “守望者”酒吧处在古镇非常有利的位置上,窗外便是沱江、跳岩、船只,对岸是错落有致的吊脚楼。我看见好几个人手里拿着沈从文的《边城》,它在凤凰已经渐渐替代了攻略之类的书籍。可我并不认为他们是真正热爱这本书的,大多只是应景而已,就像丽江满大街戴着牛仔帽围着披巾的那些人。

    说实话,《边城》我并没有静下心好好读完过,总是翻了几页就被琐事打断,反复地搁置,久而久之就被遗弃在书架上了。只是对其中一段话印象深刻:“这些人除了家中死了牛,翻了船,或发生别的死亡大变,为一种不幸所绊倒觉得十分伤心外,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似乎就永远不会为这边城人民所感到。”

    这段文字精准地说出了边城人民生活的封闭、简单、淳朴,以至于看到这里时,我一直在憧憬这样一种田园生活:一亩三分地的土墙院子,有鸡、鸭、狗在院子里撒野。我们早上扛着锄头下地去种田,一脸泥土地回来,然后烧火做饭,房顶上的烟囱烟雾弥漫。晌午时,乘着阳光正好泡上一壶好茶,光脚坐在院子的摇椅上,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或是聊聊天,然后打着瞌睡到太阳落山。傍晚,我去田间散步,和一只狗追着玩儿。回来时,油灯下,你已经温好老酒在等我。可是这些,只是个梦。

    酒吧里突然响起了许巍的歌,对于他的歌,我一直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一首一首地听过去,还是觉得喜欢。在上海的酒吧驻唱的时候,其实很少会唱到他的歌,因为喜欢,所以不愿意破坏。老板在准备换碟的时候,我转头说了一句:“还能再来一遍吗?”坐在我身后的一个女生望向我,浅浅一笑。我也回她一个笑容。其实一进门就发现她了,因为她长得太像徐静蕾了,让人过目不忘。

    她说:“你也喜欢许巍?”

    我点头:“是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拼桌坐在一起。从许巍聊到了杜拉斯,从音乐剧聊到了东野圭吾,从匡威今年的新款聊到了安妮宝贝的新书。她说:“你看,不论是在哪里,我们总能找到志趣相投的人。晚一些,我有一群朋友相约在虹桥上喝米酒,你能一起来吗?”
No。6 喝醉一次又何妨(2)
    分手时留下手机号码。

    她说:“我叫优优,合肥人。”

    其实我的酒量一般,但还是爽快地应约了。你要知道,在旅途中遇到一个合拍的人,比找到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还要难。

    火车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

    宁波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往长沙开。

    长沙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往合肥开。

    合肥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往上海开。

    上海的火车就要开,往哪儿开?往上海开。

    “哈哈哈哈!你这是准备从上海南站开到上海东站吧?喝喝喝,赶紧喝。”

    这是我第几次接错地名,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态度特别端正,仰脖一杯酒就下去了。慢慢开始发现自己的情绪异常兴奋起来,那是酒精起了作用。

    开始大家说这米酒根本没什么度数,都是用醪糟酿造的而已,所以完全没有引起重视。而且凤凰的米酒大多是以水果的名字命名,猕猴桃酒、刺梨酒、荔枝酒、樱桃酒……这样的酒名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记得我们六个人喝了多少酒,五斤装的酒桶至少装满过四次,喝不到一会儿,就有人起身拎着空酒桶摇摇晃晃地走到虹桥桥头的酒坊里去买酒。

    后来,我觉得酒劲儿猛地一下就上来了。发现自己开始有点醉了,说话的时候舌头打结了,脑子里有意识,但控制不了。他们聊天的声音在我耳朵里变得忽远忽近,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转头和旁边的优优说话的时候,眼皮已经重起来了,眼神开始跑焦,她的五官在我面前都成了叠影。

    在酒精的作用下,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话虽然有些多了,但是仍然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他们由游戏改为了自由敬酒,我每吞下一杯,就有翻江倒海的感觉。最后不得不凭借自己仅有的一点理智在大家喧闹的空隙独自离席,那点理智强烈地提醒自己,不能再喝了,再下去一口就要失态了。原来在热闹中独自离场的坏脾气,在酒后也是一样。

    其实我是想摸索着回客栈去,可是摇摇晃晃地却走到了沱江边。沱江对面的灯火在我眼里已经变得缥缈起来,江边很多人在放荷花灯,灯芯里跳动的小火苗忽闪忽闪,就像我此刻太阳穴跳动的频率。一个小男孩儿捧着荷花灯站在我面前,说:“姐姐,你买一个吧。”我掏钱的时候身体重心偏移,差点儿摔下去。他可能被吓到了,往后挪了一步。我摆手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给我来两个。”虽然白天已经有人在向我兜售这些东西,但酒精影响之下,我完全没有了抵抗力。

    我一屁股坐在江边的一块大岩石上,江面上明明灭灭很多河灯,根本分不清哪两盏灯是自己放的。冬天的凤凰其实很冷,江边的风更是刺骨,可是此刻的我却一点凉意都没有,红着脸眯着眼睛,一脸的迷离状,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哼着《蓝莲花》。跳岩上有人打着手电在走,那束微弱的光看上去特别温馨。这个时候,我只能单纯地看着眼前的画面,而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脑子里一团糨糊。这样真好,这种感觉从未尝试过,如果我们永远都没有机会去追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那么生活就只会一直快乐着向前的。

    优优打来电话:“你被湘西的土匪劫走了吗?”

    我仰天大笑:“我这号的才不会入土匪的法眼呢,您那样的比较靠谱。”

    她说:“我知道你不会丢,你又独自去享受夜色了,对吗?”

    我说:“是的,这种感觉实在太棒了。”

    仰头望着漆黑的星空,感觉天离自己好近好近。心里顿时觉得愉悦,说不清楚的兴奋开心。原来能这样痛痛快快地醉一场,真好。

    那也是我唯一一次在旅行的时候喝醉。虽然那一次的经历特别刺激开心,但我还是要说,一个人独自在外的时候千万别喝多,特别是女孩。酒,虽然偶尔会让人快乐,但也会让人丧失判断力。因为外界不确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特别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更加预料不到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

    在新闻和微博里,经常会看到一些寻找驴友的消息。他们大多都是独自一个人出行,然后莫名其妙地失踪,最后被告知已经遇难。看到这些心里总会特别难受,我们在追求自由的途中,更应该好好地保护自己,为了那些盼望你平安归来的家人和朋友。只要生命还在,做什么都不算迟。

    我一直很庆幸,在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光里,遇到的都是内心善良的人。

    这一年算是旅行比较频繁的一年,好像总是刚结束一次又接着开始下一次。5月在丽江,8月在北京,10月在泸沽湖,11月在凤凰。在行走的最初,我总是觉得旅行就是要不停地走,不停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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