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但笑不语,不想在这时候和她讨论这个,我若接口,心直口快的艾二只会越说越白,徒增尴尬。
“去嘛,麦一若三都去,今天演出完大家这么兴奋,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我们当然要狂欢一整晚。”她倒是打定主意不放我走了。
“学校里也有舞会,为什么要舍近而求远呢?”
“喂,别忘了,我们大四了,在学校里和小男生搭讪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说是老牛吃嫩草的。可是我家的舞会可是青年才俊遍地,在他们面前,我们可是不经人事的小女孩,让你选,你会去哪里?”
就知道她有千百个理由,可我没想到麦一和若三居然会异口同声地说:“当然去艾二家里。”我瞅瞅那三个人,怀疑她们是不是事先串好词过。
看我迟疑不决,艾二只好一把把我拉到旁边,小声说:“直说了吧,这次就当是我最后一次帮我哥了,以后你若还是拒绝他,那就是你们真的无缘,我也不会再插手了,这怎么样?”话已至此,我又能再说什么呢?
艾家的舞会也是家族企业的周年庆典,据说为了让大家玩得轻松,不分长幼老少,才定为化妆舞会,甚至艾二的父母也一身埃及法老王后的装扮,一副与民同乐的架势。还好,我们四个的服装倒是现成的,不用再换礼服。只不过,听从麦一的建议,我们用了同色的面纱遮住脸庞,她虽然没说,但我猜她和我一样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中被人认出来。
果然如艾二所言,来的都是艾家各公司经理以上级的人物,还有部分关系企业的来宾,我甚至看到了安氏的客户部经理王末良和总裁助理范嘉华,还好带了面纱和假发,他们不一定能认得出我来。
艾二凑近我小声说:“安四,一会儿的莎塔丽,你可要盯牢我哥。”说完,她便款款步上主持台,拿起了麦克风,“各位来宾,下面有精彩奉献,希望大家能宾主同欢。”我心中不好的预感果然实现了,随着她一摆手,轻柔的音乐立即换成了热情奔放的波斯舞曲,而艾二向麦一使个眼色,两人同时转出莎塔丽的舞步。
波斯舞蹈的动作并不繁复,注重的是节奏感和举手投足间的风情,而莎塔丽是其中颇为煽情的一种舞蹈,它是年轻女子向心爱的男子示爱而跳的舞蹈,动作多情而缠绵,最要命的是,舞蹈时根本是只盯着面前的男子,是为一个人而跳的舞蹈,怪不得刚才艾二叮嘱我要盯牢艾蓬。
艾二和麦一已经旋到了舞池的对面,而这边的两个对角位置则应是我和若三的,而艾蓬则恰恰站在靠近我的一处,我叹了口气望向艾二,却发现本来站在她面前的人正被一个年轻男子挤开,居然是耿杰,看来这个家伙是卯上艾二了,只是耿杰来了,他也会来吗?
下一小节的舞曲响起,我只好踩着鼓点旋开去,眼角余光却看到若三往我的方向转过来,艾蓬正好让给她了,我便顺势往她的方向转过去,两人错身而过时,我及时地递上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知我者若三也。”
鼓点结束时,我们也刚好堪堪停下,一抬头,不期然对上的是一双黑得诡异的眸子,是墨羽,他正面无表情地紧盯着我。
此后,我根本不知道随着舞曲我都跳了些什么,只觉得无论做什么动作,甚至我背转过身去,那双眼的视线都紧紧缠绕在我身上。
一曲终了,我便逃也似地溜了,我知道走道尽头有一间供客人使用的休息室,现在是舞会高潮,那里应该没有人。
没想到墨羽竟紧跟着我,在走廊上一把拉住了我,“见面好几次了,你还是第一次用逃的方式和我打招乎。”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避开他,就像要避开艾蓬一样。“你不觉得自己认错人了吗?”我冷声反问。
“你说我会认错人吗?”说着他竟拉开了我的面纱。“好像我们还有个约定没有实现。”说着,不等我回答,他便俯下身深深地吻下来。
我使劲想挣脱他,谁知他的双臂拥得更紧,疯子,在这里可是随时会被人撞见。我的身体渐渐由僵硬放松下来,终于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的唇舌肆意采撷。
“啊――”一声尖叫声终于让我找回了理智,我慌乱地推开墨羽,想找出声音的来源。
“声音是从花园里传来的。”墨羽好笑地盯着惊慌失措的我。
没等我迈步去一探究竟,通往花园的小门就冲进一个人,是耿杰,他手上抱着的人正是艾二,看到我们,耿杰沉声说:“墨羽,我先帮她做急救处理,你叫周医生快来。”说完,他点一下头就往楼梯口走去。而他怀中的艾二则皱着眉头,丝丝呵着冷气,显然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的腿上一道半尺长的可怖伤口,正不停地向外涌着血液。
我一时有些不能适应这样的变故,只见墨羽马上拿出电话找人,在等待接听的几秒内,他还不忘对我说了句:“这次你是清醒的吧。”我正想反唇相讥,他却已经对着电话报起了这里的地址。
第九章
艾二的受伤,着实让大家慌乱了一场,艾蓬在楼下照顾客人,艾爸艾妈都守在艾二床边,好在医生来得很快,看着佣人来回穿梭,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请管家等艾二的伤口处理完了转告她一声,我先告辞了。
“我送你回去吧。”不知什么时候墨羽又出现在我身边。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会搭车回去。”
“艾蓬不会有空送你的,艾家的司机刚送了你两个朋友走。”说着他盯着我,带有几分戏谑地说:“你也不要告诉我你打算穿成这样去拦出租车。”
看来我的选择并不多。
还好一路上他只是静静地开车,没有交谈,倒让我慢慢放松下来,随着车子的轻微晃动,我几乎想睡了。
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感觉他向我这边靠了过来,我一下子警觉地直起身,忙打开车门跳下车,他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应该是我为女士开车门的。”
我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谁知他却伸长手臂,从车窗里递过来一张卡片,“上面是我的电话地址。”
我习惯性地接过来,一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想玩纯情小男生约会小女生的游戏吧。
“等你在安家呆不下去的时候,你会用到它。”说完,他驱车而去。
真是莫名其妙的话,即使我离开安家,又关他什么事,他那里决不会是我的栖身之所。
回到家中,安平不在,并不像我想像中的,被她撞见墨羽送我回来,再生出一场风波来。其实我的内心倒有点希望被安平撞见,想到那副场景,心里好像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接下来的一星期,艾二因为腿伤没能来上课,期间通过几次电话,对受伤的原因,她只含糊地说是因为和耿杰发生争执,不小心摔倒,被花王留下的花刀划伤,听她的闪烁其辞,我就知道其中肯定还有细节被她省略掉了。
周四下午没课,我约了麦一和若三一起去看艾二,正好把这一周的笔记带给她,虽然大四的功课不重,可圣辉大学的毕业考也是不容忽视的,每年都有掉以轻心的学生落马。我在校门口的花店里买了一大束绚丽的波斯菊准备看望伤员,虽然电话里艾二已经叽叽喳喳地完全听不出是养伤之人。
果然如艾二电话里讲的,她受伤后艾妈妈就每天在家守着她,艾爸爸和艾蓬也总是提前下班,再加上一个时不时就来的耿杰,她每天躺在床上倒是从不会觉得闷,因为总有人来骚扰。每次听她电话里以抱怨的口吻这样讲,我总是忍不住要回她一句“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
艾母让佣人送来茶点,“你们几个先在楼下坐一下,护士小姐正在帮小芜换药,你们如果在,她肯定故意尖叫得让你们惨不忍闻。”说到这儿,艾妈妈笑了,“每次有旁人在她都故意大声叫,搞得现在护士换药连我都不让在场。”艾妈妈的语气里满是宠溺。
“听说那个害艾芜受伤的耿杰常常来噢?”麦一还真不放过任何打探小道消息的机会。
“都怪小芜不小心,也怨不了别人。耿杰这孩子我倒是挺喜欢,看他还挺紧张小芜的。其实小芜的事我倒不担心,让我操心的是阿蓬,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女朋友,听小芜说他喜欢你们学校的一个女孩,不知你们认不认识,阿蓬都追不到的女孩子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还好艾二没在她母亲面前提及我的名字,除过上次舞会,我也没见过她父母,否则今天可就是撞到枪口上了。
“艾大哥看上的女孩,自然是顶尖出色的,也是顶尖难追的。”
我瞪了麦一一眼,她嘻皮笑脸地不当回事。
“什么顶尖的,要我看,你们几个就是顶尖的人物了,随便哪个嫁给艾蓬我都求之不得。”说着,艾母的视线在我们三人脸上逐一扫过,不禁让我揣测她早就知道,或是有所怀疑,刚才的话不过是旁敲侧击罢了。
“艾大哥这么出色的人,艾妈妈哪里还用愁呀。”这个麦一,怎么总喜欢在这种话题上打转。
艾母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叹了一口气,“怕的就是他心气儿太高,钻了牛角尖呀。”
“艾妈妈这只戒指好漂亮呀,是当年艾伯伯送您的结婚戒指吗?”麦一指着艾母手上的戒指,还好她终于岔开了话题。
“这可不是我的结婚戒指。你艾伯伯的爷爷以前是国内最有名的珠宝商,这颗钻石是他选中的,还请了当时最好的珠宝匠做成这只钻戒,是艾家每一代传长房长媳的。别看钻石不大,这样的纯度可十分罕见,它可比那些大它两三倍的钻石都值钱。”
“那以后这戒指岂不是要传给艾大哥的太太了。”说着麦一偷偷对我眨眨眼。
“可不是,我正急着把它送出去呢,偏偏艾蓬那里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一阵子,我天天把戒指供在祖宗牌位前,求祖宗保佑,快点帮它找到下一任主人,刚才也是因为要护理钻石才拿了过来。”说着,她召来管家,让他把戒指再放回原处。
正说话间,护士走下楼来,告诉我们,艾小姐请我们上楼去。我也感觉如蒙大赦般地轻松,赶紧起身上楼。
“安四,还是你最好,还记得送我花,她们两个没良心的估计是被你逼着来的吧。”
看艾二的样子根本就是好得不得了,我们三个人讲的话也没她一个人讲得多。
“我是听说有人上个药就叫得死去活来,让人惨不忍闻,想来看个希罕。”麦一一脸揶揄,一个星期没和艾二斗嘴了,她也闲得发慌。
“别提了,再提我哭给你看,我哪是怕疼呀,实在是腿上那个大伤疤有够丑的,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完了完了,我们的艾二不过芳龄二十一,就要背负这样的阴影,真不知该拿那个罪魁祸首怎么开刀才好。”麦一故作腔调地说,她逗弄艾二的本事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别提那个混蛋了,都是他害的,说什么他要负责,可带着那么大的伤疤,以后要我怎么穿短裙嘛。”艾二自顾自说得咬牙切齿。
我们三人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噢,原来已经有人负责了。”麦一更是煞有介事地点着头。
艾二这才发现被转进圈套里了,嘿嘿干笑两声,“姐妹们,想死我了,来,一人一个香吻。”老招数,又装人来疯,说着,她还八爪章鱼般地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