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道谢也不成了;是气路上的“你追我赶”,还是在气她的道谢?谁都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如何能得知?!
并非路人甲?这是在说啥?!那几乎烧到耳根的微红脸色,那不满意的暧昧态度,那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旁敲侧击呢。这小心思,浓浓淡淡的,总能用无声的力道逮着机会就“润”一“润”那块大石头。石若君看到他转身离开,但耳根还是红的,白皙细腻的脸颊侧面也染着淡淡的红晕。还真是,莫名其妙的“路人甲”,她一直觉得路上有个人做伴是件好事,毕竟一个人旅行还是很寂寞的,但对她来说,她可以很容易就找到旅途的伙伴,也可以很容易就临时组成个旅行团,游览之后潇洒的挥挥手道再见,两人各奔东西。对她来说,他还是“婚前协议书”上的甲方,甚至还谨小慎微的保持着旅途中的“路人甲”身份,以彰示自己的原则和对那份协议的坚守。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好好做个“乙方”这么难呢?!不过,作为一个旅伴,他真的表现得很不错。比如……那蠢得要命的要背她,比如……那傻得要命的龙安寺外的“竞走”;石若君咧嘴一笑,倒轻松了。
吃过晚饭,石若君赶紧收拾东西去洗澡,这回学聪明了,多加了几件衣服,再也不敢随便围条浴巾进温泉了。
东西收拾妥当进了洗澡间,里面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一开心,人也放松了,进了里面的池子,将浴袍放在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然后开始舒舒服服的泡了起来。如果那个贵公子再随意的冲进来她也不会感到意外,更不会象上次一样惊慌失措。想想上次,真是太尴尬、太蠢了……
她在这头正琢磨着,浴间的木门被推开了。果然,那个妖媚的时云飞也走了进来,一回生、二回熟,三下五除二的去了自己身上的浴袍,只围了条浴巾就走了进来。
石若君这回是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的,只瞥了他一眼,就安心的不再理会他。
他终是别别扭扭,不甚满意的坐在了她的对面,两人仍是象头一晚那样,泡着、僵持着,谁都不肯先起身。
浴间的旁边有几个木质的小池子,里面有洗头池和喝水池。泡温泉的可能都知道,热汤分为入口型和泡澡型两种,温泉随着矿物质含量和成分不同,有些适合饮用,而有些则不适合,因此民宿里将热汤分成两部分供人取用。
时云飞走了一天,有些累,刚才又没有喝水,这会热气一蒸,人都有点飘渺了,真的很想喝水,于是,这回换他熬不住,腾~的一声从池子里坐起身来,顿时水花四溅,趟着温泉水,他转身来到那两个独立的池子旁,也没看警示标语就直接拧开水龙头将手伸了过去,原意是想用手捧着水喝下去,可谁知,水龙头一开,他手也伸过去了,伴随着一声惊呼,人也跳起三尺开外,差点没重新跌进池子里摔个人仰马翻。
石若君赶紧起身,捞起旁边放着的浴袍趟着水跑过去,“怎么了?”她问,还奇怪的看了眼那个水龙头,莫非里面走出ET了?
“烫……”他瘪着嘴巴,委屈了,伸出手去,一手的红,有些地方都有点破皮了。
石若君这才注意到池子上方写着张警示牌,上书:“水温70,请小心取用”的字样。
怪得了谁?贵公子的眼睛根本就是一玻璃珠子,啥用场都没有。石若君简直哭笑不得,赶紧用干净毛巾包了他的手走出浴间。
跟老板娘要了些药膏,那老板娘得知时云飞的手被烫伤之后很是自责,一个劲的鞠躬道歉希望带时云飞去看医生,却被时云飞拒绝了,他本身也有责任,没看上面的警示语就随便伸手,虽然烫着了,但也不算严重,抹点药应该就可以了。
老板娘道着歉,说一定给他们补偿等等,然后就退出去了。
时云飞看着石若君,两人用眼神在空中交战半天,反应慢八拍的石若君才会意:哦,原来是要她帮他上药呢。
药膏冰冰凉凉,抹在红肿发热的伤口上非常舒服,再加上石若君的手在他的手上涂涂弄弄,让他果真飘渺起来,神智游到哪个空间去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那嘴角笑得尤其妖媚邪恶,石若君若不是忙着手里的活,如果抬头去看指定一蹦三尺高,兔子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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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贵公子的大危机
晚上,时云飞拉着石若君又出门了,再次去了祗园,京都的夜文化也在两侧店铺的灯光中开始上演,许多店铺里传出歌伎演歌的声音和喝酒人的吆喝声、喝彩声。白日里的祗园跟夜里的感觉不一样呢。
穿过一座木桥,一轮明月映照在水面上,此时天还未黑透,沿途可以听到木屐或敲打青石或敲打木板桥的声音,清脆好听,再看时,人还在很远的地方,但脚底下的声音却清晰可辨。近了,就能看到许多女艺人头扎日式发髻、簪子斜插发间,穿着或红或粉的和服步履款款而来,有说有笑的,见到人还会点头微笑。街路两旁种着柳树,枝条垂下来,在秋夜里随着微凉的风轻微摆动着,如同少女舞蹈时的腰肢。一切景物都倒影在他们面前的这条河面上,河面不宽,一座木桥跨越两边的街道,古朴的木质结构,站在桥面上将河岸两边的景物尽收眼底,最后一缕霞光也褪了下去,天色半明半暗之间,仍能看到最后一抹蓝天,也能看到早升的星子不畏光明在半暗的天空中闪烁着,河两岸店铺里的灯光透出来,在这初秋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路上行人很多,多数是旅者,或悠闲散步,或驻足欣赏,三三两两在不明的天色和街里昏暗的灯光中交替成忽明忽暗的影子,虚晃得不象真实。
“要去祗园里看看吗?”他问,在月色中。最后一抹烟霞也消失不见,天色转墨,夜色渐浓。
“我们刚吃过饭呢。”提醒他就算去了也消费不了那里的高级食物,肚皮空间实在有限。
“听听曲子也好。”
“我听不懂诶。”她公开承认,她是个俗人。
看她这样表白,竟让他乐了起来,身影在挂着一轮明月的夜色里显得暧昧不明。他才不在乎她能不能听懂呢,他只在乎她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听而已,“一起”这两个字很重要,对他来说。“没关系啊,我也听不懂。”必要的时候撒点小谎是非常有好处的。
“呃……”她低头、皱眉,还在犹豫。而他则已经拉起她的手穿过木桥朝祗园中最大的一间酒家走去。
对他来说,不需要预订,因为他这张脸就是张限量版的VIP认证,门前的人看到他来很热情,时云飞的身份好象很特殊,似是这里的常客,又似是这里的稀客,总之,那人脸上的表情有惊讶也有惊喜;他们很快被让进一个隔间,隔壁房间传来高级白领的吆喝声和酒醉之后的喝彩声,还有些歌声杂糅在其中。
“这里需要预订的,隔壁估计是招待高级客人才到这边来的。”他解释着。
石若君点头,“我们没有预订可以吗?”不无担心,她怕给人添麻烦。
“不会,这间房是为特别客人准备的,所以没问题的。”
“那么,这曲子该怎么听?我是真的听不懂。”
“没关系,只要随便听一听就好,我们都不是专家。”他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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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若君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落定到窗外的景色上去了,一条河贯穿其中,河对岸也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河上也有往来船只,点点渔火将河面点缀得尤其漂亮。
不一会,一扇画有松鹤图的纱门被轻巧推开,一个女人带着类似琵琶的乐器走了进来,穿着和服,进来之后就跟他们打了招呼,坐下之后开始弹琴唱歌,不多时又一个女人从纱门后转出来,也穿着华丽的和服撑着把伞表演起来,间或和歌者应和两声。
石若君完全提不起兴致,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唱什么,而且,那两个女人的脸涂抹得一片白,根本就看不出本人长什么模样,她就不明白了,那一张张大白脸有啥好看的?!意兴阑珊的品了口茶,天,好重的茶粉味,根本没有中国茶的清爽宜口,尽管日本也是个讲究茶道的国家之一,但,总觉得少了点味道,多以抹茶茶粉代替茶叶,少了原汁原味和清香在口中泛滥开的那种回甘。喝下半碗茶,时云飞也听了一段戏,演的正是《源氏物语》里一段关于春天的遐思,他听得津津有味,看到一个段落时回头去看石若君,她用一只手撑着脸,几乎要睡过去了……
时云飞一笑,看着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如同小鸡在啄米,刚才想跟她探讨一下歌里的剧情的事也暂时搁浅,伸出手去,摸了下她的头,细软的发丝昨晚的触感还在,但这次唯一的不同是,随着他的触碰,她醒了。张着一双迷蒙的双眼迷惑的看着他,想了半天似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于是赶紧正襟危坐的板起面孔来对着丝毫听不懂的歌者点头似是在认真欣赏一般。惹得他更想笑。
见她完全提不起兴趣,于是他让那些歌者、舞者退下,又吃了点儿点心;门从外面被拉开,一个女子似乎上了些年纪,跪上门外的木走廊上低头问好,然后才问道,“先生对今天的表演有何不满意的吗?”平时,这位尊贵的客人都要听上三、四段的,今天只听了一段就不再听了,想是她们的服务不周到导致的。
“不会,今天走了一天,很累了,在你这歇歇腿,妈妈桑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时云飞一笑,回道。
“那么,需要须和子来陪伴您吗?”
“不用了。”时云飞婉拒。
“好呀。”石若君很感兴趣。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也让两人对望了一眼,时云飞妥协了,“好吧,就让须和子来吧。”
待那妈妈桑走出去之后时云飞才道,“为什么要别人来?”
“听说这种地方的服务很有特色,我想看看都有些什么样的服务,而且听说她们很会聊天谈话,永远不愁没话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不会觉得好奇吗?”
这有什么好奇的?他的面前不就坐着一位看上去不好交际但实际上却非常会找话题聊天的强人么?再说,他都来这里几次了,早就没有了什么好奇心。不过,既然她想看,那么就让她看一看好了。
不一会,一个女子穿着和服拉开门走了进来。石若君就坐在旁边看着,看着他们玩各种古老的游戏,不过这个须和子长的真是不错。时云飞虽然玩着游戏,但多半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的身旁那个笨女人身上,也因此输了好多。
看无可看,石若君开始意兴阑珊了,于是退到窗口旁看着外面的夜色和河面,时云飞见她不看自己,也觉得一点趣味都没有了,于是笑声渐息,最后终于让须和子退了下去,他转身来到窗口旁问,“怎么?无聊?”
“是呀。”她还以为所谓的“陪”能看到什么更暧昧刺激的画面呢,原来这就是歌舞伎啊。不过,那些古老游戏看一遍就记下了,也没什么好玩的,看多了,自然无聊。
“那,我们走吧!”他道。
“诶?马上就走?!”
“对,马上。”提不起她兴趣的地方,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于是告别妈妈桑,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