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绳枪原本是各个部队淘汰下来的旧货,躺在库房里准备逐步分发到各处村镇交给壮丁使用。那一天陈列嘉措等人在大校场上看到了火铳的威力后,便在谈判时满地撒泼打滚的要购买这些火铳,甚至提出了停止谈判的威胁。为了两个团体的友谊,南粤军只得忍痛含泪以每支火铳一百五十元的良心价卖了一千支火绳枪给乌斯藏方面,火药和铅弹另行计价。
这几日,陈列嘉措和几位使团之中的头目,便在南粤军礼司中官员的陪同下在河静、顺化等地参观。
看到连绵千里的农田,农人们在秋收之后的田地里紧张忙碌着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播种,陈列嘉措不由得仰天慨叹:“若是我家里的那群懒骨头也像大将军麾下的这群朗生一样勤快,那该多好?我在日喀则河边的那座庄园每年至少可以多打几百克粮食!”
(克是在乌斯藏行使的计量单位,一克大约折合二十八斤。)
“贵使也不必多虑,若是打算增加些产量其实也很简单,用我们这里出产的铁制农具,下官保证,一亩田一年下来至少多打二成粮食。”
看到那些在河静制造陈列馆里展示的农具。对这些闪烁着青色金属光芒的工具,陈列嘉措和几个头目脑袋摇动的和拨浪鼓一样。
“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比那些乃差堆穷值钱多了。我怕他们偷了我的工具跑了!”
陈列嘉措代表着乌斯藏的僧俗贵族们说出了心里话,一来。金属工具确实比用木头制成的农具来得贵重,二者,这些铁制农具看上去质地不错,万一这些该死的奴才不知道对给他们饭吃,养活他们的主子感恩戴德,反而对主人心怀怨恨,偷偷的把锄头打造成了刀剑,在主人一时没有看到的时候对主人伸出来他们罪恶的黑手将主人高贵的生命杀害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能把金属农具弄进乌斯藏。粮食产量低就低些,反正南粤军以后是要卖粮食给乌斯藏的。难道还能饿到头人老爷们?
朗生们饿死再多也没有关系,正好可以把那些只会吃饭不能干活的老弱病残清理掉一批,腾出房子来饲养牦牛。
马上就要大举修筑道路了,牦牛的价钱肯定会大涨,说不定以后一头牦牛可以换三四个朗生乃差呢!
在河静冶金的高炉前,陈列嘉措等人再一次的被惊吓到了。
没有想到,竟然可以这样炼铁。
一次便可以有数万斤的生铁出炉?!难怪将军这里甲坚兵利!却是原因在此。陈列嘉措心中对两位佛爷的大智慧不由得在心底由衷的佩服崇拜,能够在万里之外便知道这里的情形,知道应该抱谁的粗腿。这样的事情,没有大智慧大神通如何能够做得到?
虽然不打算购买农具交给那些卑微的朗生堆穷们使用,不过。有了大量低价购买兵器盔甲的机会,陈列嘉措和几个大喇嘛、头人还是不会放过的。
“主子,我们的钱似乎不够了。”陈列嘉措的随行管家在他身边而语了一句,提醒正在疯狂扫货的陈列嘉措注意控制一下消费额度。
“咱们不是带了不少银子药材麝香什么的来了吗?”陈列嘉措对于打扰了自己疯狂购物兴致的管家翻了翻白眼,表示很是不满。
“主子!咱们是带了几十驮子的银子药材不假,可是咱们的银子在这里不好使。商人们都说成色太低,到银号去兑成银元的话,十两银子顶多换三块银元!您这么个用法,怕是咱们支撑不到回拉萨了。”
“哦!”陈列嘉措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硬通货藏银,在南粤军这里不能正常流通。必须要兑换成银元才可以。而藏银本身成色偏低,兑换银元确实有些吃亏了。
如今这位陈列嘉措在南中的各种开销。除了依照外交礼节由南粤军负担的那部分之外,其余部分都是依靠出售药材维持的。今天这般疯狂扫货,也难怪管家大人担心。
“咱们能够支撑到哪里?”
“怕是到不了日喀则。顶多过了日纳就会没钱了。咱们余下的钱只能到帕里或者日纳,最多到江孜。”
“不妨事!”
听得管家说了两个地点,陈列嘉措立刻心中大为安定。只要能够过了林芝,他就有办法了。
“老爷,您?”
“我到时候把这些小镜子、玻璃珠子,还有这些精利的刀剑随便卖给沿途的头人贵族几个,就足够回到日喀则、回到拉萨的!说不定,那些头人还得上赶着送给我些朗生呢!”
“这种长刀给我再拿一百柄!”
陈列嘉措的心里一把小算盘打得上下翻飞的,账目算得比眼前这个管家可是清楚多了:一枚三寸的小镜子,到了帕里、日纳这些所在,至少可以向哲孟雄的头人们卖出几十倍的价钱,还有那用圣瓷制成的佛像,你不用同样体积的银子想都不要想把佛像请回去!更不要说那锋利无比的上好宝刀了!
陈列嘉措和几个大喇嘛已经商量好了一个良心价,此番西去,沿途便是做生意了。一口宝刀至少要换三十头上好的牦牛!再便宜也不能低于一百二十个朗生!
眼下要修路的消息还仅仅限于使团内的几个人知道,陈列嘉措和两个分别在大海上师和大博学珍宝智者座下培养教育多年的大喇嘛已经达成了一致,这一次回去的路上,除了专门献给二位佛爷和固始汗的贡品不可以出售以外。其余的东西都可以出售,前提是你能够出得起价钱。
“我们只要牦牛和奴隶!”
三个人看得很清楚,他们一旦将要修筑道路的消息放出去。只怕乌斯藏的奴隶价格和牦牛价格会立刻上涨。而那个时候谁手里的奴隶多牦牛多,谁就有定价权。
何况。这条道路怎么修,他们还有建议权?
“阿弥陀佛,钱财于出家人无用,不过,佛爷也是要酥油花长明灯供养的。”
在码头上,两个大喇嘛看着被压得极低的船舷,不由得双手合十口中念诵着佛号为自己的贪嗔痴三毒而忏悔。
站在码头上替自己父亲来送这群乌斯藏使团的三公子李华宣,冷眼看着这群都不能算是衣冠禽兽的家伙。昨日刚刚从孟加拉赶回来,想向父帅申请到倭国再行招募一万兵,不想却被派了这么一个差事。
李家的子女,深受父亲的影响,对于各种各样的宗教原本都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只要你遵守我的法律制度,能够为我所用,你便可以在我的地头上百你的神。甚至大小姐李华梅更是有一个道姑柳桂丹做师傅。
但是在来的路上,船只在凌家卫岛上稍作休整补充食材淡水时也照例带了几份报纸上船,三公子看到这群乌斯藏的使者向父亲进献的那些器物之后。不由得暴跳如雷。如此草菅人命,还称什么佛?
就是西游记里各洞妖怪也比他们清白些!那些妖怪要吃人便吃人,要吃唐僧肉便吃唐僧肉。好歹都是明火执仗的,也没有口中念着佛号对着唐僧说你为了表达你对佛祖的诚心敬意必须把一身血肉供奉出来?!
就算是佛祖释迦摩尼本人,也只是有舍身饲虎割肉喂鹰的举动,也没有随手抓过一个人来丢到老虎跟前去喂了老虎吧?!
如此暴虐,还称自己是佛门弟子!
当他气愤难平的在父亲面前请缨,要求领着本部人马和孟加拉土王的军队北上一鼓作气荡平这群妖僧之时,却被守汉大大的鼓励了一番之后拒绝了。
其实守汉又何尝不气愤?但凡是一个正常的人,有着正常的思想和审美,都不会把这种最藐视人的生命意义的教派当成正常人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几百年后还有那么多人将自己的精神交给这个教派?
更有那一贯打着闵猪、兹油、人圈旗号的政府,对于59年因为即将失去自己对往日的奴隶随意生杀掠夺奸淫和制作成精美纯净的宗教器皿权力而发动叛乱的大海上师一伙发给炸药奖。
可是。反过来看这个政府,他对于他国内的各个教派是怎么对待的?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去搜一下白头鹰家的烟酒火器管理局这个有关部门。看看他们在上个世纪90年代进行对于盘踞在某个庄园内的教派是如何使用重火器的。重火器包括武装直升机。
对于59年以后大海上师一脉叛逃天竺的行为,守汉心中颇多腹诽。他认为,之所以乌斯藏这个人类最后一块纯净土地,最后的伊甸园被那些奴隶弄得不再纯洁了,原因就在于大海上师对于佛祖还是不够虔诚。
“若是大海上师能够拿出我佛舍身饲虎的勇气来,将自己的一副皮囊骨肉制成法器,何愁张国华不能被赶出乌斯藏?赶到成都去?以数万本乡本土生长的曲溪岗珠,居然被一群高原反应严重的内地人赶得像兔子一样四处乱窜!”
“三儿,你晓不晓得,当年父亲明明知道迟早要和北面的郑家还有莫家一战,却为啥还要卖给他们兵器火药?”
“父帅,这个儿子自然知晓,当时时机未到。父亲要把全副精力用在向南用兵上。”
“不错,如今也是如此。对乌斯藏,你老子也恨不得一夜之间便将雪域高原上这群毒蛇猛兽送到十八层地狱去,奈何时机未到。你现在记住了,第一要务便是把从孟加拉到日喀则的道路修通。道路修通之日,便是此辈死到临头之时!”
秉承了父亲“忍、等、狠”三字真言的李华宣,虽然心里清楚。但是毕竟年轻,脸上不由自主的带出一些表情出来,几个使团成员自然看得出。眼前这位三少帅神情不豫,看来是对自己有意见。
“唉!早知道这位三少爷这个时候赶来了。咱们应该多带几个美女来了!”
陈列嘉措从正常人的心理去揣测,想当然的认为,这位三公子怕是在伯爷府中看到了两位佛爷精心挑选仔细调教过的美女姿容,却是看得见吃不着,心头有火了。
“这也好办的很,这位三少帅驻地在孟加拉,往来人员方便,又是与我乌斯藏交易的要冲。自然要好好巴结一番。回去之后向佛爷和固始汗禀明其中要害,怕是要固始汗的公主都没问题!”
看着码头上如同蝼蚁般的官奴将沉重的货物搬运上船,陈列嘉措搜索枯肠却要找出如何同这位三少帅结交的由头出来,突然远处灯塔和炮台上隐约有炮声传来。
一艘快船劈开海面上的波涛,将一朵朵浪花碾压的粉碎,直奔码头而来。
看着桅杆上高高竖起的红旗,码头上的人们立刻爆发出阵阵欢呼之声。
“红旗报捷!”
“想来是哪里又打了胜仗了!”
矗立在码头上的税关人员低声议论,根据以往的经验来揣测,也只有有重大紧急军情之时,进港船只才敢如此疯狂的不管不顾的行驶。
李华宣通过亲兵递过来的望远镜却是看得清楚。船首桅杆上插得是西征军的旗号,(西征军也只是南粤军内部的一个俗称。正式的番号则是葡萄牙复**。)
“三公子,正是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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