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味道极浓厚的官职自然便废除了,守汉便从土司官进入了流官体系。
“绝对不能让李卫儒再这样下去了,如此这样,几年下来,其人羽翼丰满,钱粮丰足。绝非大明之福,也绝非我等之福!”
数日之后,由吏部、礼部等处公议过的赐爵李守汉的名号拟定出来,送到了司礼监和内阁诸公的面前。
“宁远伯?!”王承恩几乎要跳起来骂人了。
这是当年李成梁的爵号!李成梁镇守辽东三十年间,先后奏大捷者十,边帅武功之盛,国朝二百年来所未有。其人更以奢侈无度而著称;军赀、马价、盐课、市赏随意侵吞;全辽商民之利,尽笼入己。不仅以贿赂权门朝士自固,甚至虚报战功,杀良冒级,为言官所劾。以这个爵号赐给李守汉,无疑是当面指着鼻子大骂李守汉是祸国殃民、养寇自重之人。
“这个如何是好?”
王德化有些愠怒了。
“内阁倒是认为这个爵号甚美。李伯爷多年以来,抚育百姓,开辟荆棘。且又有多方靖虏平寇之功。宁远二字,恰如其分。”
“正是!日前从礼部钱侍郎之议,封李将军为龙虎将军,此职恰为当年老奴为我朝命官之职,众人皆不以为美。然李将军从此职,荡寇于粤省,平夷在珠江,又有何不可?公公切勿以为意。”
见内阁之意坚决,王德化等人也只得悻悻作罢,少不得命人写了书信,连夜快马送至杨柳青守汉大营之中,好好的告了朝中文官一状。
不久,封典守汉的圣旨便由曹化淳出京宣读。
“宁远伯?”听了圣旨之中对自己的一番褒奖封典,守汉不由得哑然失笑。之前自己的官职是龙虎将军,打出旗号来就令一众辽东反贼们如疯似狂的攻击了,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群建奴,打出宁远伯的旗帜来,这群家伙会如何处之?
“奴婢恭喜伯爷,皇爷有旨意,请伯爷接旨后速速入京,朝廷自有封赏大典。”
“多谢曹公公提点。不知公公何时进京方便?”守汉很是知趣的朝着大太监曹化淳行礼。
“好叫伯爷知晓,奴婢已经老了。皇爷恩典,放奴婢回乡养老,这次到伯爷军中宣旨,也是奴婢最后一次给皇爷办差事,也算是让奴婢开了眼界,看到我大明强军的气势!”
命人取出一盘珠宝财物赏赐了曹化淳,曹化淳千恩万谢的叩拜了伯爷的赏赐,随同守汉身旁的人下去休息不提。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从此就是伯爵了!”
从帷幕后,李沛霆神情古怪的转了出来。
“二哥,也不知道朝中这群官僚如何想的,居然将先祖的封号按到了我的头上!这群狗贼!”守汉难得的红了一次脸。
不料想李沛霆倒是很坦然的摆摆手。
“主公又何必?我早就说过,那个宁远李家的人已经都死在了南海的波涛之中。”
“倒是主公此番进京,却是要多加小心。我听得旨意上命您带一旅之师行入城献俘大礼,唯恐城内高官便在这个时候对主公不利!”
“一旦主公成了袁崇焕第二,城外军马群龙无首,一旁又有洪承畴的数万秦兵在侧,到那时,我军危矣!主公危矣!”(未完待续。。)
正文 第 363 章 吴桥之变
ps: ; ;求月票,求订阅。
密集的火铳弹丸登时成了左镇官兵的噩梦。
原本以为这些南中军只是火铳利害,方才也只是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正面肉搏未必是咱们的对手。方才对峙的这段时间,刘国能手下人将千余人在关厢内下马列阵,密集数列手持盾牌大刀的老兵在前,之后便是数百名长枪兵,最后更是好几层的弓箭手借着人群的掩护弯弓搭箭将弓弦绞得紧紧的,只等副总兵大人一声令下。
这些人都是随刘国能起事以来便在各地流窜的老贼,个个战场经验极其丰富。对于对面这支南中军,虽然对他们身上的南蛮甲和手中的兵器颇为羡慕,但是许多的普通士兵却并不以为然,从陕西这数年征战以来,衣甲鲜明、器械精良的军队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是一触即溃或者是打和仗?但是为首的刘国能却不敢这样想。身为一支武装力量的统帅,特别是这些打老了仗的流寇头目,看风色是各人生存 第 363 章 的火铳弹丸如同雨点冰雹般迎面打了过来。登时将最前沿那些手中擎着大刀盾牌的汉子们打翻了一片。
戚继光在他的练兵心得中这样点评过火铳:“鸟铳者,与各色火器不同,利能洞甲,射能命中,弓矢弗及也!”而南中军的火铳较内地官军、流寇、甚至是辽东的那群反贼们习惯的熟铁打制而成的鸟铳不同,用球墨铸铁制成的铳管可以承受更大的压强,使用更多的装药,特别是添加了氧化铜作为添加剂的火药,更是威力强劲。经过残酷的战争检验,在数十步内。可以洞穿建奴的双重铠甲。在二十步的距离内,就算是在双重铠甲之上再披上一层南中甲,也无济于事。
更不用说这些大多数人只有一件棉甲的前流寇了!
啪啪啪啪,排铳的声音响起。大股的硝烟腾出。乱兵们立时倒下了一大片。
前排蹲姿的火铳手在和背后立姿的战友射击完成后。迅速起立从身后战友手中接过装填好弹药的火铳,同时将手中空枪传递到后面,在这个过程之中。 第 363 章 奏,左镇官兵们一声发喊便冲了上来。
“杀!抢他们的盔甲刀枪!”
“放!”
军官们早就对如何集火射击给对手造成最大的杀伤颇有心得,见对手不顾死活的冲了上来,这样的机会如何能够错过?当下便命数百名前排火枪手们一起发射。
火铳声响个不停,几乎每一声铳响都会有人中弹倒下,狭窄的街道给火铳集火射击提供了最好的表演舞台,地上到处是鲜血、打碎的盾牌、碎肉和伤者、死者。从未没有见过的作战方式,巨大的伤亡,让嗥叫着扑上前来的这些官兵们,就算是左良玉部下的家丁,是刘国能手下精锐的老营也无用,他们被打懵了。
一个个流寇出身的官兵被打倒在地,翻滚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嚎哭呻吟着。南中军火铳齐射的威力,是这些官兵所难以想象。
“入关劫掠的鞑子都被咱们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了!你们这些只知道在自家人身上抖威风的家伙算个球!”
一个军官兴致勃勃的操作着一支火铳,朝着对面的人群发射着铅制弹丸。
此时密集的白色硝烟升起,短短的距离上,已经有些视界模糊。不过,火铳手们只管朝着烟雾,将一道道火光射出。每道火光的喷射,便伴随着一阵惨呼,身体倒地的声音。那些中弹的人,身上一个个大洞,很多人的内脏肝肠都被打出来,跪在地上生不如死。
左镇的军阵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有些人挥动着兵器。嚎叫着往前冲,有些人却狂叫着想往后退。一时间整个队列之间人们彼此互相冲撞践踏,人群越发的密集成一团。而这种队形给南中军的排铳提供了最好的杀伤条件。火铳不断的向外制造着巨大的响声、火光和烟雾,每一次响起,便令左镇官兵越发的混乱。
刘国能越发的觉得手脚冰凉,还没冲到对面,己经伤亡惨重,这仗还能打吗?
“刺刀!杀!”
南中军队伍中一声高呼,所有人一起举起手中的火铳,透过灰白色的烟雾。借着暮冬的阳光。铳刺给南中军队形镶嵌上了一道银链。
“大掌盘子的,快走!”
刘国能身旁的亲兵头目一时慌乱,竟然忘了称呼他的官衔,采用了往常惯叫的黑话称呼。一手拉过他的马缰绳。掉转马头向城外奔去。
主帅一走。左镇的官兵们更加陷入混乱之中。
面对着如林的刺刀。有人挥舞着刀枪抵抗,有人则是转身便追着刘国能等人的马匹望风而逃。
刘国能领着残兵败将一口气逃出吴桥县城向东跑了十多里,迎面撞上左梦庚的部队才稍稍的停顿了下来喘了口气。开始检点损失情况。
这一检点,不由得刘国能和左梦庚杀人的心又起了。
短短的一个多时辰,便让刘国能部下死伤、逃亡、失散了数百人,左镇随同入城的部队损失也在这个数目之中。
“上千的精兵啊!这让我如何对父帅交代?!”
“这几百人是我自领兵以来纠合的四方精锐,从来不曾损伤,每遇大战便以此破敌。如今损失殆尽,这让我以后如何带兵打仗?唉!我的军队完了!”
刘国能哭了一场,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是收拾起残兵败将,带着伤了腿脚逃出吴桥县城的兵卒随着左梦庚往南皮县城去了。左良玉的大营此刻正驻扎在那里。
吴桥之变,武戏就此落幕。
更加热闹的笔墨官司开始打了起来。
进士出身的吴桥知县余尚春,操着一口四川渠县口音的官话,督导城内百姓仕绅检查损失,统计伤亡,之后眼睛哭得和两颗红桃一样。
他写给同乡、同年、同榜们的书信中这样描述城池被左镇兵马洗劫之后同僚被杀的惨状:“刘公讳廷训,通州人也。由岁贡任吴桥训导。左镇大兵入城之日矢注衣袍,血朱殷穴胸而出,濡缕属于屡,犹自裹创呼喊,劝导乱兵。连中六矢,乃仆。逾月,其子发棺更殓,面如生,须髯奕奕奋举。丧之归也,诸生数百拦道设祭恸哭震天,小民皆剪纸买浆以奠。”
而监军太监卢九德等人,更是指责左良玉等人无端劫掠州县,纵兵杀害良民,戕害朝廷命官。(这也难怪,谁都知道此时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就在南中军中,正同李守汉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如何不晓得该如何做事?何况,左良玉向来就对这些监军太监们不怎么感冒。)
本着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的原则,以左良玉的老上司、老恩公候洵为代表的一群东林党人,则是对李守汉和他的南中军群起而攻之。
主要罪状其一曰谎报战功。
“国朝自辽东军兴以来,虽将士奋勇,兵卒用命,然未曾有斩杀敌酋贝勒、亲王以上者,李某动辄便以斩杀伪逆亲王、郡王、贝勒等事报捷,虽有甲胄旗号为凭,然似有冒功之嫌。”
其二曰擅作威福,擅改军制。
“本朝兵制,各镇总兵以下,副将、参将、游击、守备等职,各有员额,曰正兵营,曰游兵营,曰奇兵营,李某何职,动辄便以镇编练师旅,擅立营伍,曰统制、曰旅长,此举是何居心?”
其三曰吴桥之变,似有蹊跷。
“吴桥变起之日,左镇率先入城,乃是吴桥士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何以一入城便生变乱?是劫掠州县耶?是被迫起而自卫耶?南中军入城之时,便对左镇大打出手,是平乱耶,是戕害友军耶?”
这一类的文章题本雪片一样的在内阁、司礼监之间往返,同样的抄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