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不往非礼也,城下的南中军被这密集的弹雨打得有些上火,方才的密集射击,也有几名炮手被打死。
“对准城头的炮,给老子轰!”
十二磅炮开始投入战斗。
一颗十二磅炮弹准确的飞到了炮位之上。砸中一门装填完毕的大筒,“轰”的一声巨响,打得那大筒炮架碎裂,炮轮乱飞,沉重的炮体更是被掀起滚落。周边的炮手无不被波及被激起的各类碎片打得全身血肉模糊,个个滚倒在地嚎叫起来。更加要命的是,炮筒装填的弹药发生了殉爆,将不远处堆放的几枚炮弹和火药桶一并引燃。
一时间城头大乱。
“不要和我抢!”
各个大名手下的义兵队浪人们挥动着手中长刀举着各自雇主的旗帜,开始向城垣发起了冲锋。
城上的火炮开始调整炮身角度,对着冲击过来的义兵队轰击,之前的霰弹也变成了实心弹。
在人们狂奔的烟尘中,越发的不好辨识炮弹的来路。
“轰”的一声响,一颗十磅炮弹砸在冲锋的浪人队伍中。血肉碎块中,那炮弹生生的砸断两个浪人的身躯,又将身后一个手执竹枪的农民头颅平的击飞了出去,地上转眼间便是一滩红白之物,农夫的尸身被手中的竹枪支撑着兀自在那里站立着,只是从脖腔之中不停的向外喷射出一股股的血箭,将旁边几个人的衣服头脸染得血红。
一颗接一颗的炮弹从城头飞下,激射跳跃入义兵队阵中,或是从高处掠过,将人的头颅手臂击飞,或是在冰冻湿滑的地面上跳跃,将无数人的小腿滚断。令义兵队原本就杂乱无章的队形打得越发的混乱。
攻城与守城的区别就在这里,熊本城上的火炮有城垣保护,他们只是需要将炮弹不断的倾斜到城下幕府军冲锋的队伍当中即可。有这种寒冷天气帮忙,将地面冻得坚硬无比,炮弹的杀伤力大大增强。而幕府军炮手,他们在野外,却是无遮无拦,火炮的实际操作射水平也与南中军炮队相距甚远。
一正一反之间,双方的差距便体现在了义兵队身上。就在这一轮炮火急袭中,义兵队的死伤便达到了千余人。
惨叫声中,那些方才还在叫嚣着不要与他争抢管事职位的浪人们,狂吼着调转头便向来路奔去。
“逃!”
但是,在来路上,横列着两排铁炮手作为督战之用。
“哪个敢逃!?开火!”
担任督战队的铁炮大将是幕府家的亲信旗本,对这些西军余孽组成的浪人早就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砰砰砰!”
密集的齐射过后,数十名冲在头里的浪人被打翻在地,溃退的人潮顿时为之一滞。
“开火!”
第二轮铁炮对着人们的头顶射去。
“回去,再有未有军令擅自退回者,这便是榜样!”
说话间,百余名武士从铁炮队身后冲出,手起刀落,将那些被铁炮击中的浪人头颅砍下,用长枪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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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糖衣留下,炮弹打回去!(又名燃烧的鹿儿岛中)
沿着从北向南的大道极目远眺,大道距离大海并不算远,冬日里的旷野又逢战事越发显得荒凉、空旷,远处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小小的村庄,早已人人走避一空,唯恐遭受到双方兵马的往来洗劫。在多年的战争环境教育之下,这里的百姓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那些分不清是兵还是贼的眼睛里,安分守己的良民,往往是他们劫掠的对象,除非加入他们,一道去劫掠别人。为了躲避战事,距离大道比较近的这些庄子,大多数村民早已躲到山里去了。
虽说冬天的山野之地比起家来更加艰苦,不过只要能活下去,苦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海风卷着水汽不断袭来,天空不时落下的一些小雪花,吹到人们的脸上一阵阵的湿润。站在路旁的小丘之上,树立起了总大将的旗帜,松平信纲向山下行军的队伍望去。
临近熊本城,为了指挥便利,松平信纲同李华宇请示过后,将中军与黑田忠之的第一军一道行军。
道路上,随着大队人马的行军,卷起了大片的烟尘。
无数双穿着草鞋的脚踩在大地上,一阵颇有节奏的声音响起。沿着远处大道望去,同样的烟尘铺天盖地而来,伴随着腾起的烟尘,一大片各式各样的旗号出现在了山丘上众人的眼帘之中。
那些都是各家大名的家纹旗号。
山上的人在看着大道上的队伍,大道上的队伍里也在观察着山丘上的中军队。
沿着山脚,散落着数百骑兵,这些骑兵队伍肃整森严,骑手们以五骑为一列,各自肃立在马前。看似随意的散落在山丘上,但是却颇有规矩尺度。前后相距十步,左右间隔两步,队间相隔二十五步。骑手们个个戴着八瓣帽儿铁尖盔,铁盔之下另有棉布帽子。身上俱都是外罩钢制胸甲,内中披着棉甲(也就是为了御寒发下的制式棉衣),背后斜背着火铳,马鞍上挂着长刀。有些人更是用长枪刺入地面,作为临时的拴马桩使用。
一阵阵海风的吹拂,将骑手们身上的铁盔红缨,鲜红的披风大氅不断的起伏舞蹈,一片耀眼的火红颜色在众人眼中燃烧,望之犹如火海一般。
“好雄壮的队伍!”
“人人都有铁炮!”
一名奉行不由得由衷的赞叹。
“那是自然!那可是天朝大将军殿下的亲兵队伍!自然是威武雄壮!”
旁边的同僚一边羡慕的望着小丘上的旗号与兵马,一面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腰间的长刀。那是南中军当年特为出口日本制造的太刀。用九转钢制成。
“主公说了。幕府传下军令来,这一仗哪家打得好,功勋卓著,便可以获得一个开放通商口岸的权利!到那时。家里的孩子们,我都要给他们配上这样的盔甲刀枪!”
“是啊!那个时候,咱们的俸禄应该比现在多些吧?南中来的上好商品,也会便宜一些吧?”
两个武士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第一军的队伍过后,便是大队的民夫队伍。
此番出战,说是动员了十五万人的军队,其实其中有将近六万人是从各处征调来的民夫,负责为军队转运粮食。
德川幕府这次为了显示实力,很是大方的宣布。所有出征大名军队的给养供应,一天三顿饭都由幕府负担。便是民夫也享受着每天两顿饭一斤大米得伙食标准。
“各部的士气很高昂啊!”
身为总大将的松平信纲,很是满意的看着脚下大队大队的人马如潮水般向南行进。
“这是自然。兵法上说,上下同欲者胜。如今我幕府上至将军大人,下至一个普通足轻。都欲将岛津逆贼一战而除之!自然士气高涨!”
熊本城中。
望着院子里那落尽了树叶只有光秃秃枝干的银杏,两个岛津军中的统帅对坐饮茶。
“你决定了?”
“不错!”
从鹿儿岛方向赶来增援的桦山家家督桦山久守轻轻的啜饮了一口由锅岛胜茂泡的茶。
“果然是好茶。胜茂君的茶道技艺越发的精湛了。”
“不算什么,这是不久前南中商人通过五岛家的船只送来的。是今年杭州府的茶叶。”
按照锅岛胜茂的想法,由桦山久守引军马在熊本城中守御,同时也可以进行休整,他领着五千人马携带二千支南中铁炮、二十门大筒往菊池去,以岛津家传统的钓野伏战术,在那里进行伏击战。
“菊池西南便是熊本平原,东部为阿苏山的外轮山西麓,最是险要。幕府军远道而来,地理不熟悉,人马又疲惫。我在这里依托山形地势设伏,以一部军马前出诱敌,待双方接触后,我诱敌队后撤,待敌追击进入伏击圈之后以大量铁炮大筒杀伤敌军,东面是阿苏山的火海,南面是我军的铁炮队,西面是大海,幕府军若是不想死或是跳海,便只能向北逃窜。势必前锋会冲散他的本队。”
“妙!之后胜茂君便可以挥师掩杀过去!重新上演一幕淝水之战!”
“不错!幕府军虽然号称十五万之众,但是部伍甚多,彼此之间指挥呼应不便,我军正可以以整击散!”
“那,若是乱兵中遭遇到了南中军大殿下的队伍,胜茂君又该如何?”
“南中军虽然与德川家结盟,断了跟我岛津家、锅岛家、桦山家的贸易,但是却没有断除五岛家跟宗家的贸易,相反,他们反而增加了与这两家的军火贸易数量。说明南中军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只不过我们的钱财没有德川家多罢了!我已经下令,不论何时在何处遇到了南中军的队伍,只要对方不开火,便不得冒犯!即便是俘获了南中军兵士军官,也必须以礼相待。特别是十多岁的少年,无论做何事,都不得打骂侮辱。”
五十人一队的铁炮队趁着夜色的掩护,与桦山家的兵马交接了防务,沿着熊本城北面的大道,一队一队的开出了熊本城。人衔枚马带嚼环悄悄的往菊池设伏去了。
阿苏山是熊本藩与丰后藩的交界处,与菊池毗邻的外轮山,更是以山高林密著称。山上多悬崖峭壁,熔岩裸露;外侧地势较缓。外轮山北侧的大观峰是整座山的制高点,可眺望阿苏山全景。山内多温泉、瀑布。
锅岛胜茂早已选择好了一处所在,将这五千人马安顿好,急匆匆的命人不得擅自休息,马上为大筒安排炮位。
一道命令下去,以吃苦耐劳著称的熊本兵们毫无怨言的开始挖壕沟,修工事。
诸事草就。远远的有哨骑来报。十余里外出现了幕府军的旗号!
“终于来了!各部准备!”
锅岛胜茂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向着远处遥遥望去。
“诱兵队,准备!”
“停止前进!”
菊池川前,浩浩荡荡前进的幕府军前锋突然传出了号令,一阵旗帜散动之后。大队人马停在了河边。
“前方哨骑有报,菊池有锅岛家军马拦路!”
“去禀报我第一军的司令官黑田藩主!请他定夺!”
前锋传给藩主,藩主报到军司令官面前,黑田忠之也是一阵忐忑,有心打算越过菊池川攻击,又怕被岛津家算计了。
多年来,在九州地域,岛津家的战术可是众人皆知,让人防不胜防。自己的部队在攻克岛原城时就折损不少了。眼下是万万不可再折损了。
很快的,菊池川前的敌情便被传递到了总大将松平信纲面前。
“这些叛贼好大的胆子,又来这招,打算用这钓野伏的手段伏击我军兵马!”
总大将松平信纲高声怒骂,但是内心还有一句没有骂出来。
“前锋的这群家伙。抢功劳、抢财物、要地盘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凶猛,到了打仗的时候却一个个畏缩不前!”
松平手下的一个家臣取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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