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是总督大人的家丁,不是你南中军的兵马,你们管不着老子!给老子滚开!”
“就是!老子们不要你们的盔甲兵器就是好的了,你们还敢令老子们交出盔甲兵器?!不去打听一下,老子们是谁的心腹人!”
“完了!”
听得这阵阵鼓噪,不由得陈以诚参政双眼一闭。若是不说这些话,南中军只怕还会客气些,如今这群平ri里骄纵惯了的蠢货说了这话,只怕南中军会痛下辣手来解除这些人的武装。
“方才是谁一口一个老子、老子的,麻烦是好汉的站出来让某家看看。”
那营官也不多说话,只管将指挥旗从腰间拔了出来。
依旧是刚才那个总督的家丁头目,领着七八个家丁大摇大摆的从家丁队伍中走了出来。
“正是咱老子说的,你能够咬着咱老子的球?!慢说是你们几个没有品级的家伙,便是你们那主子李守汉,也不能够把老子们怎么样,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开火!”
那营官被气得脸sè铁青。在南中军中,李守汉的名字无疑是神一般的存在,在南中各处,守汉便是被天神选中来救苦救难的说法更是传播广泛。
在营官身旁的两甲火铳手立刻扣动扳机,密集的弹丸从铳口出砰然而出,白sè的硝烟在人们的头顶上升腾而起。
如此近距离的shè击,几乎没有不命中的道理。弹丸穿透了家丁们薄薄的盔甲衣袍,透体而出,血液形成几道血箭如喷泉般四下喷shè,肠子、内脏直接从他们体内流出来。
一旁还没有来得及迈步从队列中走出来,脸上犹自带着讪笑的家丁们,顿时被这血溅当场的景象惊得呆住了!想不到这营官将指挥旗一挥,便是数个被总督大人视如骄子的家丁被打翻在地,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不过,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
那两甲火铳手打了一轮齐shè,也不停歇,直接挺着火铳便冲了上来,陈参政在远处借着营帐的遮掩看得清楚,铳口分明还有长长的铳刺!
几个兀自在血泊里扭动着身躯挣扎着的家丁,被火铳手们冲上前去,此起彼伏,铳刺在那些方才还在叫骂的家丁身上狠狠刺去。利器刺入**的声音传播的很远,让刚刚排泄完的陈以诚不由得又有了便意。
“敢辱骂主公,敢对我南中军不敬,你们这就是在找死!”
“敢反抗者,死路一条!”
看着铳刺在家丁身体里刺进刺出,带的血肉向四下里乱飞,旁边所有的家丁们,一个个都是看得心惊胆战。不过没有人敢为他们的惨死而鸣不平,只能是老实的丢下手中的武器,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甚至家丁人群中的督标中军参将,也是一样跪得和祭祖时的乖宝宝似的。
十几个大竹筐一字排开,摆在众家丁的面前。竹筐的另一头,是几张桌子,桌子上的红漆木盘里,用红纸包裹的银元卷如同小山一般。
“把你们的刀枪、盔甲、器械都丢到这竹筐里,然后排队到那边登记领取我家主公给你们的赏钱!普通家丁每人两块!把总、千总每人五块,游击参将每人十块!”
在死亡的恐怖和银元的诱惑之下,家丁们很聪明的做出了选择。鱼贯依次将盔甲解下,同刀剑长枪一道照着南中军的指点分门别类的丢到竹筐之中。
之后,在领取银元的桌子前排起了长队,这次领取赏钱不像前ri领恩饷一样放肆,家丁们还对方才那血淋淋的一幕心有余悸。
“登记!按上斗箕!拿着这个领条,到那边去领取你们的衣物,然后去洗澡,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总督两广剿抚事宜李大人麾下的新编营了!以后一切军饷待遇都参照我南中军!”
原来如此!这李大人好辣的手段!
躲在远处的陈以诚参政恍然大悟。
急匆匆回到了中军大帐,不觉已经是浑身湿冷,想来内衣已经湿透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听同僚们对于如何处置葛征奇这件事的讨论。无意间朝着帐外的从人看了一眼,他那从人正在低声同总督大人、总兵、副将、布政使等人的从人说着什么。不一会,几位大人的从人急匆匆的走到自家主人身旁,小声在耳边嘀咕了几句。
总督大人的脸sè立刻为之一变,将目光投向了布政使姜一洪身旁的陈以诚,陈参政从目光里读懂了总督大人的意思,用眼睛回了一个肯定的神情。
总督大人不再有表示,只是捻着胡须缓缓的站起身来。朝着在帅案上端坐的守汉高高一拱手,俨然以下属之礼。
“大人,请命人将葛征奇押进帐来,老夫有些话要当面向他质问一二!”
“属下也有面斥此獠之意!望大人成全!”
“请大帅成全我等!”
帐中的广东文武,有知道各部家丁已经被强行解除武装之后编入南中军内情的,也有随大流的。但是,此时帐中一片嘈杂之声,都是要当面斥责葛征奇的呼声。
被几个近卫士兵推进大帐的葛征奇,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虽然只是几个时辰,但是同那个意气风发的巡按御史相比,已经是判若两人。
见着发髻蓬乱,面如死灰之人,便是当ri在自己面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那位巡按御史,张镜心大人益发觉得,今ri要在这李总督面前拿此人做一个投名状了!
“葛大人,你既是巡按御史,便应分尊卑、明是非,如何能够冲撞军纪,冒犯军威?以至于贻误军机?尔可知罪?!”
张大人的话里很明显的给葛征奇留下了一条很宽的活路,若是葛征奇御史服个软,认个错,他便会领着广东的文武官员向李守汉求情,免去弹劾葛征奇的想法。
不料,被解开绑绳的葛征奇只是用眼睛翻了翻张镜心,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昔年,高皇帝设御史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曰,凡大臣jiān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
“汝那李守汉,便是jiān邪大臣,构党小人,作威作福乱政者也!汝本是偏僻小官,一时间蒙蔽圣听,以兵马财货凌驾贿赂百官,令百官不敢言、不愿言!吾自束发就教以来,便知大丈夫所为何事?便是扫平jiān邪,还宇内于清平盛世,汝兵马虽众,钱粮虽多,然只能威吓怯懦之辈,贿买贪婪之人,吾又岂畏而惧之?誓以满腔碧血,与汝周旋到底!”
他慷慨陈词:“吾自读书以来,便知大义所在!读书所谓何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虽千万人,吾往矣!”
“好一个大义所在!”
守汉待他说的有些疲累了,猛地一拍桌案,高声断喝!
手中虎胆猛拍桌案声如霹雳一般,惊得帐中文武官员无不颜sè更变,便是莫钰张小虎等南中军老人亦都有些心惊胆战。守汉用双指指向葛征奇:“天理昭昭,今朝廷中原有流民遍地,烽火处处,辽东有建奴作乱,数犯阙下,如此僵局困境,都是汝等腐儒清流清谈误国之罪!”
“高迎祥、罗汝才、张献忠等辈流寇,裹挟数十万流民百姓四下里流窜,冲州撞府,洗劫州郡,你不思如何安民剿贼,却在这里如野狗狺狺,当真是枉读了圣贤书!你的大义在何处?!”
“老奴、洪太等建奴父子自万历年间谋逆以来,数十年来屠戮辽东,圣上登基以来更是数度冒犯阙下,京师百姓惨被劫掠,苦不堪言,生灵涂炭,你不思如何平定辽东叛乱,上安圣上之心,下安黎庶百姓!却在这里同我血战将士这里摆你的谱,你的大义在何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善后
一声炮响,守汉大营的辕门开放。
近卫旅旅长莫钰衣甲鲜明,领着五十名骑兵策马沿着营中甬路一路小碎步而来。
马上的骑士俱都是头上顶盔身上披甲腰间悬挂着呲铁钢打造而成的马刀,背上还背着短火铳。手中各擎着一杆马槊,胯下的战马,更是一sè火红,由天竺来的阿拉伯马同果下马、滇马等马种多年选育杂交而成,无论是登山涉水负重长短途奔跑,亦或是对饲料的要求,都不像阿拉伯马那样挑剔。
远远的见这一小队骑兵过来,文官们倒还罢了,马如锦等武将却都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
广东天气炎热,加之水路纵横,军中对于战马便不像北方军队中那样重视,相比之下,广东官军对于火器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内地官军对于战马的重视。但是,像马如锦这个级别的军官将领自然也是有马匹代步的。
对于战马,这些人并不算是外行。
但是,这些马匹,有着大宛马的外形骨架皮毛,又有着类似于滇马、蒙古马的粗犷,更难得是,马上的骑手们,能够使用马槊、马刀和火铳三样武器,绝对是jing锐之中的jing锐!
“某!龙虎将军、御赐章服仪仗、总督南中各路军马钱粮事、总督两广剿抚事宜李大将军麾下近卫旅旅长莫钰,奉大将军之命,前来引领各位大人入营参见!”
这一小马队到了众人面前,众官只被这马队闪耀着寒光的南中甲,和那喂养的膘肥体壮强劲异常的战马晃花了眼睛,马背上的南中军军士们个个锐气十足,也只是在马上将手中马槊举起,算是行了军礼。并未下马扣头行参见之礼。众官却顾不得这些,只管自己打量这些骑手。只见他们身上都披着昂贵的南中甲。个个脸上都带着一股傲气。但却不是那种兵油子的傲慢,而是百战jing锐所特有的那种傲气。
“水师船炮威猛,陆上步兵jing锐。又有如此的马队,这李守汉。若是一心为国,则是国朝之福气,若是居心不良,轻则是杨应龙、奢崇明,重则便是安禄山!”
“怪不得人家能够一战而定红毛夷!这样的军队别说打败红毛夷了,便是要。。。,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文武官员们各怀心事。在莫钰马队的引领之下缓缓的向前行走。
“让开!让开!”
葛征奇御史却很不客气的从后面赶了过来,挥起手,很不耐烦的在空中虚挥,喝骂那些骑手们让开道路。
“你们是何等身份。竟敢阻拦朝廷大员的去路?!”
马队,以莫钰为首,各持马槊横在马前,形成一道移动的栏杆,各位官员将领便在这栏杆之后缓缓行走。这也是古礼之一。
但是这却恼了葛征奇。
方才莫钰出来迎接他们时,那一番耀武扬威,已经很令张镜心、姜一洪等人不爽了,而且莫钰只是马上随便地抱了抱拳,令骑手们举起手中马槊致意。并未下马行叩拜之礼,就是单膝下跪的半礼也没有,这已经令葛征奇很是不满,如今莫钰等人更是如此一番作为,这如何能够受得了?
“此乃军礼军纪,断不可废!这位官员,你是何职位,胆敢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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