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中各处城池村镇屯堡之中,在无数百姓家中,天地君亲师、祖先牌位旁边,便是李守汉与盐梅儿的画像,作为衣食父母、再生恩人与祖先一道享受香火供奉。
在军民百姓心中,大将军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在南中境内威望素著,有如擎天大柱,一言九鼎。不过威望高了却令往往人不敢亲近。而盐梅儿温和宽厚,便如同众人心目中长嫂大姐一般的形象,众人都希望能够与她说说话,拉拉家常。
而她所谓卑微的出身更是激起很多人心中的共鸣,这样的出身,能够辅助丈夫做到如此的事业,当真是一个贤惠的女人。而温柔贤惠亲切和蔼的女性自然要比高高在上凛然不可冒犯的女人更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二品诰命夫人命妇正装,头上的金冠,让她透着一股淡淡的雍容之气,虽然只是跟随着夫君引领着一群孩子来到台口上,却已经令台下的军民百姓欢呼声不断。
见台下一片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守汉也是颇为受用,二十年的生聚教训,成果已经显现了出来。
他双手略略向下一压,立刻有在台口两侧执勤的亲兵旗手摇动手中的号旗,登时,随着号旗的摇动,方才还在如同雷鸣般发出欢呼的人群立刻变得安静下来。
“大将军以军法部勒民众,数万人齐听号令,这其中更有老弱妇孺,单单这份纪律,便是内地官军所不如也!”黄大掌柜在人群中算是冷眼旁观,也不由得一阵赞叹。
“众位乡亲父老,列位同僚同袍,各位师傅,请了!”
守汉站在台口上向四外团团的行了一个罗圈揖,身后的一干家属子女也纷纷向台下百姓军民行礼问候。顿时又引发了一阵欢呼声和回应之声,一些年纪长些的人兀自手忙脚乱的向台上的李守汉还礼叩首。
“今日众位到此,乃是守汉邀请前来,观看这牛痘种植之事。大家都知晓,天花肆虐。夺去生灵无数!守汉不才,却也要同这疫病斗上一斗!为南中数百万军民求一条生路!今日众位便做一个见证,若是本官子女种植了牛痘数日之内无事,列位的上官、主事等人家中眷属子女种植之后无事,便可以到左近的卫生所去。拿着你的户口簿子去申请种植牛痘!”
“不过。本官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家子女种了牛痘之后,家中子女太多。吃不饱饭了,可莫要埋怨本官噢!”
带着些玩笑味道的话,立刻将场内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众人一阵阵哄笑,“便是家里的讨债鬼多了,也不过就是多些柴米油盐衣服被褥的消耗罢了!大不了,老子在工场里加几个班,多出几件活计,挣些加班钱就是!”
“就是!我家的那个婆娘,早就嚷嚷着要去纺织厂里做那纺织娘。大不了,几个小子丫头送到学堂里去,我让婆娘去纺织厂干活就是了!”
窃窃私语中,台上已经开始为李华梅、李华宇、李华梧、李华宝等人开始种植牛痘。
郎中们用一柄精光闪烁的银柄小刀在几位少爷小姐的左臂上划了一个浅浅的口子,将痘浆用棉签沾了一点,敷在伤口上。华宇还特意的走到了台前令在场的亲兵看了一眼之后。命他大声向台下众人宣布。
“大公子已经种了牛痘!”
转眼之间,守汉的一群儿女都已经种痘完毕,接着便是府内的一群女眷和丫鬟之类的人物,不少都是从天竺、暹罗等处而来。
“你们几个年轻,目光锐利。给我仔细看好了。务必要将这种痘的过程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看清楚记牢靠。”
黄大掌柜用孝义家乡话吩咐身边的几个年轻的伙计。
“然后选几个种了痘的人家,仔细看好了,看看是不是象李大将军说的那样。慢说是种了之后便不会染上天花,便是百人之中有八成人染不上,这也是活人无数的功德之事!”
话虽如此说,但是黄大掌柜的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这样的手段若是能够令那些未出过痘的生身之人一样可以避免天花夺去生命,自家商号要是有了这个技艺,那么日后在辽东、在蒙古草原上,岂不是处处被待为上宾?那些从来没有出过痘的蒙古王爷,满洲贝勒,在身家性命面前,又岂会吝啬银两好处?
同任何一个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一样,最令满清头疼的一件事就是人口基数太少,可供战争消耗的人力资源过于单薄。所以,以黄太吉为首的满清高层一直都在执行着一项政策,那就是不断的扩大人口数量。向北,掠取黑龙江等处的索伦人充当死兵,用于消耗。向西,同蒙古人展开程度不同的联盟,或是编入蒙古八旗,或是成为外藩蒙古,以扩大自己军队的外延。向南,在不断的入关劫掠中,除了要掠夺大量的粮食金银布匹食盐铁器等各种物资以外,大量的青壮年人口、妇女也是在被掠取的目标之中。
若是能够将每年都夺去大批蒙古人、满洲人性命的天花遏制住,种痘这项技艺能够在黄太吉和满蒙贵族面前换来多少好处,黄大掌柜的都不敢去想。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台上李守汉的一家人已经不知何时下去了,从席棚之中又上来了一批官员将领的家眷子女。照着方才的规矩,每一家都是自报家长的官衔职务,所在营伍或是部门,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台下都会发出一阵喝彩声和欢呼声,那声音往往都是这些官员将领们该管部门或者是部属发出来的声音。
见到长官和上级带着家眷子女出现在了牛痘种植的台上为主公捧场,这些手下人,自然也不会吝惜自己的掌声和喝彩声。
便在这部下和手下们如雷的掌声和欢呼喝彩声中,各营的营官,各司各处的承政、承宣,各个公司、商号的总办、副总办、坐办们得意洋洋的带着家眷子女完成了这一标志着身份地位的伟大行为。
“不是什么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在这个场合和主公一起种痘的!”很多人心里都不无得意的冒出了这一个念头。
而台下的人们,也是想法颇多,“等着,要是果然如宣传册子上说的那样,大多数人十天之内有点不舒服的反应,十天之后便告无事的话,咱们就到左近的卫生所去给老婆孩子们把痘种上!”
整个种痘现场大会,便是在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中,被从一个**推向了另一个**。之前被谣传说种了牛痘会变成牛妖,长出牛角,发出牛叫声的说法,便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欢呼声中不攻自破。
“变牛妖?主公子女的命可是比谁都金贵,咱们的长官(上司)他们的老婆孩子的命也比咱们孩子的值钱,他们都不怕,咱们怕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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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清明节,陪老人、陪孩子,耽误了更新。那位说本书太监了的朋友,您的结论有点太早了。
还有,关于猪脚实力的讨论,似乎有点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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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牛痘种植现场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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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年六月初七。
北京城中,当张汉儒揣测到时任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的温体仁准备对东林党人动手,便投入到其门下,与温体仁相国密谋,编织了一系列的手段来准备对付东林党的首脑人物钱谦益、瞿式耜等人。张汉儒在前面冲锋陷阵,摇旗呐喊,而温体仁则是在幕后从中主持,将水太冷和瞿式耜二人逮下诏狱严刑拷问。
而在江南,张溥已经发起成立了东林之后的又一个东林性质的组织,著名的复社。号称是车马云集四方慕名者争走其门,一时之间,声势之巨大不亚于当年的东林,号称是声气通朝右。所品题甲乙。
朝野之间的新一轮党争正在酝酿成型之中。
京城之中党争的腥风血雨丝毫没有影响到万里之外的南中,这里的百姓眼下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牛痘究竟能够不能种在人身上,种了牛痘之后,会不会向西洋牧师说的那样,头上长出牛角,发出哞哞的牛叫声,变成牛妖?
在顺化王宫前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高台上,数十面南中军军旗在夏日的热风中飘扬着。
一大清早,在王府前广场上便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人们都是等着来观看将军的妻妾儿女和各位大人先生的妻妾儿女,甚至是他们本人接种牛痘的情景而来。
早有那嗅觉灵敏,感觉到商机的小商贩们在广场周围搭建起来了铺位,卖些吃食和日用百货、孩子的玩具,女人的胭脂花粉等物。甚至还有一些廉价的首饰。整个广场周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庙会。
“摆摊可以!注意环境卫生!本来主公搞这次活动就是为了大家的身家性命!你们不能把垃圾到处扔!”
几个巡检和税务员身着各自的制式服装在广场周围往来巡视,防止有那小商小贩随地乱丢垃圾。
不过还不错,不论是售卖何种货物或是饮食的摊贩,都很乖觉的在摊位旁设立了垃圾筐。随手将产生的垃圾丢进筐内。
随着太阳的逐渐升起,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如同溪水一般汇聚到了广场上。
人群中,几个很不起眼的汉子。身着半旧的青布裤褂,一副刚刚下工的工人打扮。头发上还带着锯末刨花和皂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一看便知是某个营造厂或是船厂的工人,趁着休息来到王府前看这场热闹。
不过,他们的眼睛却是透过人群,锐利的盯住了两批人。
透过在人群中往来穿梭的身着南中医务学堂白色校服的学生和南中军几个卫生营的军医、看护们的身影,这些人的目光落在了衣着穿戴截然不同的两批人身上。
其中一批人,身上的儒衫有些破旧,不显眼的地方还用相近颜色的布块打着补丁。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这些人手中各自拿着折扇,一路做着指点江山状。这批人是这一年来从两广地区通过各种途径进入南中的读书人,很多人都是不第秀才或是老童生。俱都是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担担之人。原本以为南中是僻处南疆,蛮荒之地。自己读了这许多年的圣贤书到了这里,就算不能如那白衣拜相之人,至少也是奔入西夏的张元等辈,大可以建立一番功名。谋求一番富贵。
但是,在南中呆了些日子,学足了那诸葛先生隆中高卧之态,只等着有贤明之主来三顾茅庐。只可惜等了许久,慢说是刘皇叔。便是张三爷也没有来一个。
于是,这群人自然便是自诩为怀才不遇之人,慢慢的聚集起来。
但是悄悄的一打听,原来这南中不像内地,识字的人多,读书的人多。虽然不读四书五经,但是一般的道理却是辩驳不倒。这些人在内地的同类们百试不爽的法宝,掌控话语权和舆论导向两件所向披靡的武器,也被高的令人发指的识字率和报纸打得粉碎。
只有一些平日里四书五经、八股文章做得不行,倒是对于一些记账算数之类的杂学有些涉猎的家伙,脑子因为转得快而很快找到了差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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