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顿时刺中了崇祯皇帝心中最黑暗、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死穴。
老赵家的江山是黄袍加身来的,可是他老朱家为了这一片花花世界,不也是叔叔从侄子手中硬抢走了?难道说朱标对朱棣不好吗?可是,在皇位、权力面前,亲情也只能是一张擦了屁股的草纸而已。
在皇权面前,崇祯很是果断的拿出了当年对付魏忠贤、袁崇焕的决心和魄力。
报纸这种东西相比较军队而言,要简单得多,既然军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练成,报纸却是可以很快问世。
而且朝廷开办报纸也很有优势,舜天时报、江南时报那种乱七八糟涵盖面极广的报纸一时无法打造,但毕竟是大明朝廷,也有自己的优势。控制着全国各地,大义在手,范围广,资料足,至于说其他的板块内容,众人也是胸有成竹。哪个人不是一手锦绣文章?比起江南时报以落地秀才不第童生为主要构成的写手和访员班底来,朝中的翰林们表示都是一群战五渣。
不过,今日之事,除了议定办报夺回舆论阵地之外,更有一件很具体很要命的事情要议出个结果来。
办报容易,写文章更是一件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但是,如何刊印发行,钱粮如何出,是不是要给作者一些润笔,也是题中应用之义。
暖阁之中的几位大人,内阁首辅周延儒,吏部尚书郑三俊,户部尚书倪元璐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舜天时报等报,文章虽然俚俗不堪,但是纸张之光洁,印刷之精美,更以出刊迅速而闻名。若是仍旧以出邸报之法,只怕,。。。。”
话说的很明白了,我们如果不解决印刷问题,就算是办了报纸,只怕也是无济于事,你的东西十几天才更新一次,人家的东西几天便出一版,如何能够比拟?
刑部尚书刘泽深、工部尚书苑景文只是垂头看着自己鞋子,不参于他们的这番议论。
他们管的是偏冷部门,此时刑部尚书不说,工部尚书也不是嘉靖朝严嵩父子当位,工部肥得流油的时候,朝中财政空虚。又上哪里去找钱粮兴大工?工部最近最大的工程便是修建从天津到北京沿着潮白河水系疏浚河道,沿途平整硬化道路,就这点事情。还是和兵部等衙门打破头抢夺来的蛋糕。没有事情做,便没有发言权。内阁中很少他们说话的份,礼部尚书傅淑训更是一块鸡肋,早就想告老还乡,更兼年老体弱,坐在椅上似要睡着了。
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李邦华算是一个清流中人,历史上李自成攻陷京师后,便作绝命诗曰:“堂堂丈夫兮圣贤为徒。忠孝大节兮誓死靡渝,临危授命兮吾无愧吾。”遂投缳而死,赠太保、吏部尚书,谥忠文,清时赐谥忠肃。
同其他大明官员相比,此人倒是个勇于任事的。
见崇祯听得了王德化等人从隆盛行那里探听来的价码,若是要办一张像样的报纸,需要购买印刷设备,各种字体的铜活字,油墨纸张自不必说。还要有熟练工人检索排版校对。通扯下来。若是新办一家报纸,须得至少投入二十万银元。这还不算日后的陆续投入。
崇祯听了这话,眉头立刻紧锁在一起。二十万的开办费。有这些钱,朕不如练几千新军呢!
“陛下,报纸必须要办,然国家如今钱粮困难,又要接济辽东战事。以臣愚见,不若从内库之中暂时垫付一二。待朝廷财赋稍事宽裕之后,便行归垫便是。”
又是让朕掏钱!好像朕的内库之中藏着金山银山一样!崇祯在心中咒骂了一句,此时节,那位远在山东。被众位大臣讥讽为赵匡胤的李守汉,在他的心目中显得那样的可爱。不但办事办得好。而且从来不伸手要钱,更以巨额钱粮接济朝廷。
“朕顶多能够拿出十万银元!这还是从过年三大宫的赏赐等事中节省出来的额!”
王承恩低低的声音在崇祯耳边嘀咕了两句。崇祯很是不耐烦的对众位大臣表态。但是这笔钱出了,报纸必须要有。
“陛下,臣愿意以身家性命担保,十万银元已足敷使用。”李邦华倒是一副板上钉钉的笃定样子,看得一旁的周延儒、陈新甲等内阁大佬不由得心中阵阵冷笑。别人二十万未必能够办的下来的事情,你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十万就够了。就算你自己不贪污,难道各个环节的主管、经手人员就要和你一样当真是两袖清风吗?周延儒、陈新甲、陈演等人抱定了态度,要看这个新近进入内阁的家伙栽上一个大跟头。
“李总宪,万岁面前,切不可随意妄语啊!”王德化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多谢王公公。老夫此言也是有依据的。不过,还是要皇上允准才是。”
李邦华一板一眼的将自己的想法和依据向在场的崇祯、周延儒、陈新甲、两位王公公、陈演、魏藻德等人说出,听得众人无不是瞠目结舌,事情还能这样干?!
李邦华的法子说穿了也是不值一文钱。便是效仿京城之中常见的包办酒席的做法,将报纸定稿之后,把所有排版、印刷等事项统统交给眼下在朝阳门外三里屯的隆盛行附设的印刷所去办。“横竖他们的工匠、铜字、房舍、印版等物件摆在那里也是无用的。我们只管给他银元,让他给咱们印刷报纸便是。便是如读书人刻一部书稿一样。巨家大族的读书人固然可以在家中请来雕版工人仔细刻版,而清寒士子也可以将书稿交给书坊印刷。”
“若是我们的报纸与舜天时报冲突了呢?又该如何?”
“皇上,咱们只需错开排版刊印时间便可,再说,这等事不劳皇上您操心了,自有劳力者。”周延儒也觉得此事可以照此办理,省下一笔开办费,不过,这每期的印刷费用想来也是个不小的开销。却不需去管它,只需把眼前皇帝交办的事情办好便是。
出乎意料的是,崇祯同学将此事叫给了礼部尚书傅淑训遣人去办理。务必要在五日之日,谈妥了印刷之事,定好稿件。“朕要在十日后见到报纸在京城各处发行。”
和印刷所的谈判进行的异常顺利。出乎礼部官员的意料,不但印刷所同意代为印刷,各种回扣照规矩付给礼部的经手人员外,更加积极主动的提出,“看列位大人送来的稿子,似乎有点单薄,不如这样,小号为列位大人组织些商情讯息登载在上面,也好让人不觉得乏味。列位大人觉得如何?”
能够丰富报纸的内容,不至于让这份皇帝和列位大人都极为看重的报纸又变成邸报的变种,这样的事情礼部的几位员外郎和书办自然愿意。
“只是,这费用?。。。。。”
“大人请放心!为大明朝廷办事,怎么能够讲价钱?这些商情咨讯,奇闻轶事,一切都算是小号报效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五百三十章 风口浪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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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京师上空,又飘起漫天雪花,很快,漫天大雪便将街道房舍妆点的银装素裹。若是这场雪下到了天明时分,整个京城便会是一个琉璃世界一般,仿佛天上宫阙。
但是,这是读书士子的想法。那些贫困交加的百姓喝着稀粥可是没有赏雪的清雅兴致。
崇文门大街附近,一处坊内的宏伟府邸大门内停着数乘轿子,另有十余辆车在大门外停放,轿夫、车夫们在门房里围坐在火炉边就着烫热的烧刀子吃着咸肉豆腐炖白菜。。
穿过被仆人们随时打扫干净的甬道,越过客厅,在回廊之间跟随着一盏灯火盘旋环绕,便是到了此间主人的书房。
书房之内,点着几盏灯火,虽然外面大雪漫天,但是这里却仍然温暖如春,新任的吏部尚书郑三俊,默默坐在自己的黄花梨官帽椅上,椅上,垫着厚厚的暖褥。
但是在被俗称为吏部天官的郑三俊看来,却是如坐针毡,心中感觉寒气逼人。
他静静坐着,面前的檀木书桌上,放着一盏茶水,久久不喝,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凉。
书房的火夹墙与几个精致的炭火铜盘,似乎都不能驱赶他的寒冷。每动一下,似乎都有透骨的寒气袭来,令他不得不裹紧他身上的狐裘大氅。
但是,每裹紧一次,却又有如针扎一般,让人极度的感到不舒服。原因很是简单,郑天官的这件玄狐大氅,那是他的门生弟子送上的炭敬。从朝阳门外隆盛行的铺子里花了一万银元购得的上品。
原本被他十分钟爱的这件大氅,今日却让他十分的厌恶。想起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再想想这件大氅却是从李守汉的店铺之中购来,这如何不让他心中厌烦?
“今天的事情,你们御史台做的着实孟浪了!”
郑三俊一双眼睛冷冷的望着坐在对面的都察院御史们。都察院便是他口中所称的御史台。文雅一些的称呼则是所谓的柏台。设左、右都御史,正二品;左、右副都御史。正三品;左、右佥都御史,正四品。下设十三道监察御史共一百余人,专司纠劾百司,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贪冒坏官纪者,劾。凡学术不正、上书陈言变乱成宪、希进用者。劾。遇朝觐、考察,同吏部司贤否陟黜。大狱重囚会鞫于外朝,偕刑部、大理寺谳平之。其奉敕内地,拊循外地,各专其敕行事。十三道监察御史主察纠内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在内两京刷卷,巡视京营,监临乡、会试及武举,巡视光禄。巡视仓场,巡视内库、皇城、五城,轮值登闻鼓等事。
“是!大人教训的是!此事学生等确实不曾和总宪王大人请示。”
今天的事情虽然只是丢弃了一个小卒子。将一个七品职衔的监察御史丢了出去,但是从多年来文官集团把持朝政,打压武将和勋贵宦官势力的习惯来看,这无疑是大大的丢人。
但是,更加恼火的是,眼下京城里的这群勋贵们,越发的加快了和他们的南京亲戚们的交通合作,联系愈发紧密。隐约有奉李守汉为主,来与文官集团、江南集团对抗之事。
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在场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与东林和江南势力关系密切之人。其中不乏家中本身就是江南巨室的。
“用章兄,事已至此。且息雷霆之怒,看看我等下一步该如何。切切不可令武人藩镇之祸再现于大明了!”
郑三俊的前任,原吏部尚书李日宣,与他隔着黄花梨条案并坐,
李日宣缓缓开口,语气虽然平淡,然那内中的话语,却暗藏掩饰不住的怒火。
眼前的郑三俊,也算官场老将,池州建德人,崇祯元年,曾为南京户部尚书兼掌吏部事,八年正月,为刑部尚书,加太子少保,崇祯十一年,有盗穴工部垣,三俊拟经典,帝怒夺其官,朝臣疏救,乃许配赎。
他为人慎重,特别罢官后又再次复出,只是身在局中,往往由不得自己,便如崇祯十一年那场祸事,他有心重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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