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一百余青壮因病势过于沉重,药石无力,唉!”王廷奇叹了一口气,对于那些死者充满了惋惜。
“疫情得到了控制就好!既然是瘟疫,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尽量的少死一些人。王先生也不必过于自苛。”
“将军,此番廷奇先行归来,是有要事要禀明将军,请将军定夺。”
这次王廷奇在王宝的陪同下,到苗寨救灾防疫,使得苗家众人大为感动。更何况,在王廷奇的诊疗之下,可谓是药到病除,那些感染了疟疾的苗家百姓身体情形大为好转。王廷奇也被苗家百姓称为神医。
疫情全部控制后的第三天晚上,苗寨长老们召集王宝等子弟密议,而后在祖宗神灵前杀牛祭祀,打卦占卜。所卜之卦皆为上上大吉。
“大人,苗寨万余男女,请求大人收容。从此愿为大人执鞭坠镫。”王廷奇伸手入怀,将一份帛书取出,上面斑斑驳驳显然是用鲜血写成,“苗寨诸长老在官寨之外等候大人钧旨。”
“各位,既然愿意追随李某,可愿意受军规国法约束?”李守汉大模大样的坐在官厅的大椅子上。他知道,有时候要礼贤下士,有时候则是要让别人感受到你的权势,知道你罩得住!
“小民等愿意受大明国法军规约束!”几个头裹绢帕的苗家长老跪地叩头。开玩笑,在这安南乱世,李将军也是一股很强大的势力了,看看人家打造的刀矛,方才在操场上已经看到了,那些正在操练的营伍,那是新兵吗?如果不是隐约看到了几个自家子弟也在里面,几乎就要相信那些是汉人说的百战雄狮了。
大明万历四十五年三月,红苗一千四百三十七户归附李守汉,守汉以军伍编制之。授王宝队官之职,统领苗民。自苗民中选拔青壮,以负重三十斤日行五十里为准,编制一营。盖苗家以凤凰为图腾,故守汉授以凤凰为旗帜,号称“凤凰营”!
在欢迎苗民归附的酒宴上,看着一个个健壮的苗家少年在自己心仪的少女面前吹着芦笙,李守汉端起酒杯向王宝的父亲,凤凰营寨首王金说道:“追随我,无他,只需向我效忠即可,我保证,你们的老人,以后的迁徙裙上,不会再绣上新的图案!你们将会和我一起,去开拓自己无数的土地和牧场!”
自此,苗民在神前立誓,世世代代忠于李家。(注意!是忠于李家!这也就成为了很多阴谋论者攻击的一个重要依据,李守汉收拢苗家,是为了打击、压制内部。让苗家成为他手中的一柄利剑!)
消息很快传到了铁山寨,何天林这几天正为自己寨子里日益增加的疟疾患者焦头烂额,听到这样的消息,脸如死灰的坐在了椅子上,“去!给阿旺头人送信,十五天之后,我和他一起进兵守备官寨。到时候,寨子里的一半兵器、全部的粮食都是他的!”
同样的消息在守备府下辖的各个官寨流传,很快,人称老狐狸的胡礼成为首,总计三个百户、十个总旗到守备府叩首拜见李守汉,宣誓向李守汉效忠。
“我家老太爷算计了一辈子,就是这次下注是下的最准!”胡元泰,胡礼成的孙子,在一次酒后和一样被列为十三家族的同事李成坤大发感慨。
“就是,当年蒙古鞑子的铁木真,不是号称有班朱尼湖泥水之誓嘛!‘谁与我共饮此泥水,我必与他共富贵!’咱们的爷爷们,也算是有眼光啊!”
“‘此刻,谁与我并肩战斗,谁就是我的兄弟!’听听!这话说得,多霸气!”
战斗很快就来临了!
正文 第八章 凤凰营的诞生(上)
将军府的医官王廷奇和镇上同春堂的掌柜程世德很忙。在新兵营的各个营房之间穿行,忙着对那些忽而寒颤,忽而高烧的新兵进行诊疗。
新任队官的左小鹏,哦,官名叫左天鹏,烦躁的抓着八瓣铁帽盔,抚弄着帽盔上面代表着队官的三红一黑四根翎羽。
“先生,我的这些弟兄如何?”
“左队官,您的这些部下,和其他几个棚里面的兄弟一样,都是由瘴气引发的因风寒暑湿之邪客于营卫所致。”
“嗨!我的王先生!您就不用从唐尧虞舜的说起来了!您就直接告诉我,这些弟兄是什么病,该当如何治理?”
“是温疟。”程世德捻着自己有些发黄的三绺胡须,很是肯定的说。
“不错,咱们这岭南两广、安南暹罗历来是温疟多发地带,一旦发作,便是。。。。。”
“先生!您能够确认是温疟?!”左天鹏吓得张口结舌,开玩笑,疟疾,是什么病?能够让整个村寨一夜之间全部感染的瘟疫,得病的人,就算是命大挺过去了,也是废人一个了。如果自己这几十号手下,还有哪些新兵都染上这场时疫,那少爷的宏图大业,可就全完了!
“当然可以确认!莫非左大人怀疑在下的医术?”王廷奇有些不大高兴了。
“左大人,你的部下和其他几处的病患症状一样,都是时冷时热,出汗。发冷时,骤感畏寒,迅觉背部、全身发冷口唇,指甲发绀,颜面苍白,全身肌肉关节酸痛。进而全身发抖,牙齿打颤,那边几个人盖几床被子尚且呼冷不止。”
“冷之后,便是发热。发冷越显著,则愈发高热。有的辗转不安,呻呤不止;有的谵妄,撮空,甚至抽搐或不省人事;有的剧烈头痛。顽固呕吐。患者面赤。气促;结膜充血;皮灼热而干燥;脉洪而速;尿短而色深。多诉说心悸,口渴,欲冷饮。”
“高热后,颜面手心微汗,随后遍及全身,大汗淋漓,衣服湿透,约一个时辰体温降低,病患感觉舒适,但十分困倦,常安然入睡。一觉醒来,精神轻快,欲思饮食。这些症状,你的部下们都有,而且很是严重,这便是典型的疟疾!”
左天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行眼泪从红肿的眼睛里流出来,完了,少爷刚刚给了自己和老虎一个机会,就被天杀的瘟疫给毁了。
“砰”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痛沿着脊髓神经传送到了大脑,“娘的!小爷这里正烦着呢!那个不长眼的混球敢踢老子?!”
转回头来,面带愠色的李守汉正狠狠地盯着他,“流甚么马尿!多大的事情?!你这个胆色,以后如何去带兵打仗!?”
几句话将左天鹏骂的没了脾气,“大人,不是我。。。您这万金之躯,如何到这污秽之地来了?!这还使得?!莫金、莫玉!你们两个混账小子!大人要来这里,你们也不拦着点!”
“别废那口舌了,是我要来的。说说看,怎么回事。”
“大人,是这样,如今左队官这个队,编制新兵是五十七人,出现症状的已经有了二十余人,有症状的,都被我二人做主,搬迁到这间屋子里来了,免得传染给别人。至于说别的队,因为左队官这里是最早发现有病患的,所以,病症没有那么严重。而且,因为新兵们是集中居住,且与住户隔离的,所以,目前只有这里出现了病症。但是,因为在发病之前,新兵们刚刚领过武器,与兵工坊的人有过接触,不排除那里以后也会出现病患传播的可能。”
“带我去看看最先发病的人。”
在这间用粗大的竹子搭建起来的茅屋一角,摆放着几张竹床,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张竹床同别的床似乎有意识的隔离开了一段距离。人为地画出了一道很明显的隔离带。
“如果搞什么名堂!”李守汉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缘由的。
“大人,这五个人是最早出现发高热等症状的,”王廷奇指着正在竹床上挣扎的五名病患。
“嗯?”李守汉有些惊异,这五个人同其他人比起来,似乎脸色更黑一些,而且,身上的肌肉似乎也是更加结实。只不过个头、骨架以及脸部的轮廓似乎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你们要对我的兄弟怎么样?”从一旁募的突然站起一条大汉,同躺在床上的人相比,他的个头要高了不少。
“你是谁?”李守汉觉得很奇怪,在这里,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居然还有人不认识这位少东家、少将军?如今的将军大人?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同样穿着自己的军服的家伙,嗯,块头虽然不大,但是一张脸上却是骨肉匀停,方面大耳的,看上去都是有几分气势。
“赫蒙人王宝,见过将军!”王宝拱手施礼。
“赫蒙人?”
赫蒙人便是苗族的一支,他们自己自称是赫蒙人。他们的历史可以上搠到炎黄神话时代,他们的祖先便是那位和黄帝在涿鹿大战的蚩尤。同别的少数民族有所不同的是,苗族是很有自己特色的游耕民族。为了开垦新田,经常迁居,同时,也是因为同黄帝作战失败,逐步的从黄河流域退到了洞庭湖和鄱阳湖之间,所谓荆蛮之地,但是,随着汉民族的农耕文明愈发发达,他们便继续向西退去,从平原到了丘陵,从丘陵到了山区。后来竟然成为了亚洲的所谓国际民族。
正是因为千年以来的迁徙过程,苗族以顽强勇猛著称,有清一代,苗民起义,一直是让野猪皮家族在北京城里消耗脑花的一件事,为了平息苗民,专门在苗族聚居区外面,修筑了一条防御工事,也是一座小号的长城。可惜的是,居然有些所谓的专家说清朝不修长城是因为民族团结。
可是,依然挡不住所谓的“生苗之乱”。
苗族的善战,在著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中都有红军老战士在回忆录中描述,最著名的红军苗族战士,便是那位外号云贵川的贵州苗族战士,成为攻克腊子口的第一功臣!如果没有这个苗族战士,那么,顿兵于腊子口天险的六千多饥寒交迫的红军,可能真的要被围追堵截的**消灭。
但是,李守汉没有想到,自己的新兵营里,居然出了几个苗族新兵。
“怎么回事?!”
“五天前,不是发了一次小口粮嘛!”左天鹏小声的嗫喏着。
五天前,按照李守汉的规定,给这些在训练的新兵们,发了头一个月的小口粮,因为这些人还没有完成新兵的训练科目,所以,军饷还未曾成为定制,只是按照每人一钧(中国古代重量单位,合三十斤)大米的标准,给新兵们发放小口粮,待到新兵训练结束后,正式编制成军,才有所谓的军饷。
“这些新兵便带着自己的小口粮,利用旬休的两天三夜,将这些物品送到了家中,可是没想到,在百里之外的那些苗户,正在闹时疫,他们回去之后,便被感染上,回来之后,便发作了。”左天鹏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守汉的脸色,唯恐自己那一句说的不对,惹到了这位被天帝选中、垂青的人物。
李守汉却没有想那许多,嗯,百里之外,来回便是二百里了?二天三夜往返,而且是负重行军,回到家之后,就算是马上返回,很惊人的速度了,何况,还是按时归队了。好兵啊!身体素质、纪律意识、还有朴实的家庭观念,这些,都是李守汉需要的。
“刀!我的刀!我的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