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神机营就是叫苦不迭了。
甫一登陆。便被召集起来,同廖冬至的第三旅进行混合编组训练。那些个子不高。甚至看上去有些矮小黑瘦的甲长们,手中拎着鞭子,几乎是手把手的将整个南粤军的火器作战流程教了神机营一遍。之后便是实际操作。
训练嘛!倒也简单的很,神机营的兵和三千营的兵联合训练。
三千营的骑兵如墙而进,那边神机营的火铳兵们列成数列举起不曾装填弹丸的火铳瞄准射击。但是,如果骑兵不曾冲进三十步以内便开火的,甲长们手中生牛皮加铜丝的鞭子便会很好的同这些士兵的身体进行一番触及灵魂的接触。
但是,人是苦虫,不打不行。当这些平日里鼻孔朝天的京营子弟,被根本不讲什么门第关系的南粤军甲长们一顿劈头盖脸的皮鞭抽打之后,也知道照着军令行事便有好处,不按照军令行事,或是不能照着长官的命令做出来动作,等待他们的将是皮鞭、军棍,饿饭等等小科目。
从登州府、威海卫等处一路开进到济南府,往日里吊儿郎当浮华之气严重的京营兵马,竟然也褪去了不少浮华气质,取代的是成为百战精锐的苗头。
看着自己的部队一天天的变样,两个和成国公、襄城伯各自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副将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有一支强兵精锐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靠着宁远伯的兵马立功、养兵都不成问题,能不能建功立业,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可是如今,这二刘居然大言不惭的跳出来要枪要粮要钱,要将本来属于自己的补给和立功机会夺去,这还了得?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抢了别人升官发财的机会,这个仇,基本上和刨祖坟差不多了吧?
“罗祖明、谈奇瑞,你们二人可想立功?”
守汉发了一通脾气,将手中的公文放到一旁,和颜悦色的朝着眼前的三千营副将罗祖明,神机营副将谈奇瑞问话。
“末将等追随伯爷自京师至山东,无一日不打算追随伯爷之骥尾,为我大明朝廷剪除叛逆,扫净烟尘!”
到底是出自京师驻军,表态的口号被罗、谈二人喊得整齐划一,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在下面排练了多少遍呢!
“好!既然你二人急于为大明建功,本伯便给你们这个机会!”
随着守汉一个眼神,在场的营务处参谋们立刻抬过来一个巨大的木架,架子上高悬着山东各处州府的地形图。上面用不同的颜色小旗做着标示。
众人凑过去仔细观看。地图上。除了用白色三角旗帜代表着流窜入山东的阿巴泰所部之外,更有以八卦为标记的十数面小旗罗列在运河沿岸的各处州府。
自从阿巴泰窜入关内,李自成开始在河南大肆攻城破寨以来。原本已经沉寂的山东大地又变得烽烟处处。其中有些资格老的家伙,更是在天启年间便和徐鸿儒一起造了一次反。前番守汉领南粤军入卫之时。这群家伙还好死不死的去打劫南粤军的粮食辎重。
在各地的教匪头目当中,又以沈智﹑夏仲进﹑张柬白﹑侯五﹑周念庵﹑孟先汉等人最为凶悍。眼下已经也分别攻占滕县﹑邹县﹑峄县等县城及漕运要道夏镇﹐并进攻兖州﹑曲阜﹑郯城等地﹐很快控制了山东境内运河两岸的广大地区﹐阻截漕运﹐多次重创官军。
这些家伙如此顺利,一来是故地重游,上述地区在徐鸿儒造反时便被这群教匪洗劫过一次,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二来从孔有德吴桥兵变之后,山东的军力大不如前。前年又被多尔衮劫掠了一番,可谓是元气大伤。
邹、滕二县北邻济宁,南接徐州。是运河漕运的重要地段,更是为大明朝的经济命脉上的要害。
历史上的运河漕运对于定都于北京的明清两个王朝来说,无疑就是一条大动脉和高压动力电源线。没有这个,任凭你是什么圣明天子一代雄主贤君,都玩不转。这就是为什么守汉几次进京时,面对着有可能与大明中枢大员们撕破脸时,都要安排截断运河漕运的后手原因。
“此地一坏,国家进退之路已穷!”
如果不是守汉利用海路运输,不停的将大批的粮米布匹油盐银元运到天津,转运进京。只怕随着上述地区的丢失,京城的粮价已经是一日数变了。
“前番徐鸿儒作乱之时,邹县丢失。亚圣府被难。亚圣的六十六代孙孟承光先生及其长子孟宏略不幸罹难。如今教匪又有窥探曲阜之势,你们立刻引军马前往,会同第三旅的廖旅长一同剿灭该处贼匪!”
以三千营、神机营的精锐,又有廖冬至的第三旅在后面做靠山,如此的泰山压顶之势去对付区区的一群教匪,这样的仗无疑就是伯爷送一场大功劳给咱们兄弟二人!这如何不赶快欢天喜地的接下来?
罗祖明和谈奇瑞二人毕恭毕敬的陪着廖冬至一路出了济南沿着运河南下往邹县、滕县而来。
“廖老哥,伯爷为啥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对付区区的教匪?难道当真怕他们与流贼、建奴合伙不成?”
在扎下营寨之后,罗祖明命自己的随军厨子整治了一桌酒席,请廖冬至来饮酒。谈奇瑞作陪。
一路走下来,罗、谈二人已经充分施展出来了京营子弟将领的一大才能:交际。无数的马屁搞得廖冬至这个粤东农家子弟出身的汉子。虽然对眼前这二人仍旧有些瞧不起,但是却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你们却是不知道。目下在山东的教匪大头目,所谓的闻香教掌教王可,居然狗胆包天的,命人在主公书房门口留了一封书信挑衅。主公大为恼火,特意命你二人随我出战,务必要一举荡平这些叛逆!”
廖冬至放下手中的酒杯示意亲兵取过自己的护书,从内中取出一份抄件递给罗、谈二人。
这份抄件是将王可命人投递的书信复制后给各军将领传阅的。
“无生老母座下执掌东大乘教教门法王石佛王可书至南蛮龙虎将军宁远伯李戏下:
刻下亿兆神军齐集,本当扫平疆界,玉石俱焚,无论贤愚,付之一炬,奈何济南人烟稠密,百姓何辜,受此涂炭。故暂不以攻击也。”
“汝等南蛮犬羊之辈自恃兵强,实则不堪一试。如尔等不避畏刀剑,东有旷野,堪做战场,定准战期,与我神军决战。雌雄立决,何必缩头隐颈,为苟全之计乎?殊不知破巢之下。可无完卵,我亿兆神军到一处。尔等丑辈一概不留。”
这份挑衅味道极为浓烈,字里行间充斥着对南粤军的不屑的书信,便是罗祖明、谈奇瑞二人看了也是被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
“廖老哥,你说,这群教匪咱们该如何处置他们?”
“主公有命,咱们只管将邹县、滕县一带的教匪消灭,切勿使一人漏网。至于说济南城内潜藏的教匪暗桩眼线。此刻怕是也在劫难逃了。”
当晚,济南城中闭门大索。
光是打着什么大乘教、东大乘教、大乘弘通教、弘封教、大成教,善友会、弘阳教、无为教、清净门(俗名清茶门)、白阳教、白羊教、归一教、金幢教等旗号的各色教门的点传师,香主、坛主、活佛之类的额,就不知道抓了多少,有些虽然没有扯旗造反,但是与闻香教关系密切的其他教派比如什么圆顿教、大乘圆顿教、收元教也是被连根拔起。
城内登记户口,发放户籍帖子,登记门牌号码,编制保甲。实行十户联保制度。凡是有外地来人不到有司进行登记者,邻里如果互相隐瞒,一律十户同罪!举报者有重赏!除了官家给的赏赐之外。罪家的家产可以分给三成。
这样一来,济南城内的治安空前的好。
那些济南府和历城县的衙役们领着南粤军的将士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到处缉拿可以分子。
拿到了也不多问,只管让那嫌疑人说一句,“无生老母是个什么狗屁东西?王森王可父子欺世盗名骗取钱财。”如果很痛快的说了的,便另行处置,如果坚持不说的,立刻捆起来。大多这样的人,十之七八都是教徒。
“抓了这些人,还有那些同咱们打仗的教匪俘虏。该如何处置?总不能都杀了吧?”
“杀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廖冬至狞笑着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他很是惬意的摸摸自己的短髭,“二位兄弟。想不想又立功,又发财?”
“想啊!”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一个壮年教匪俘虏。一个银元。一个女教匪,半个银元。三个幼童教匪一个银元。但是不能诬良为盗,必须得身体无伤无病才可以!”
“这,大人您的意思是?”
“主公在南中开荒垦田,修路架桥,哪里不都要人干活?这些教匪杀了着实可惜。不如让二位兄弟发个小财!”
罗祖明和谈奇瑞二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渐渐浮现出来的越来越浓的笑意。
“早就知道跟着伯爷做事极爽快,不想伯爷如此的体恤部下!”
大队人马过了肥城,斥候和边马们便感觉到气氛十分的诡异了。
大道两侧,树林中,丘陵后,不断的有诡异的身影闪动,窥视着眼前这支大军。
这些人便王可和几个香主、坛主所自封的元帅、丞相率领的闻香教教匪队伍。
其实早在南粤军与罗、谈二将率领的京营部队出了济南之时,身在东平一带的王可等人便己经接到了潜伏在济南城中的暗桩和开坛收徒的会众送来的消息。南粤军属于外来户,且内部管控极为严密,一时间无法伸进触手。但是济南等处,无论是官衙还是军营,或者仕绅大户的深宅大院,对于这群装神弄鬼的家伙来说,无异于是通衢大道,丝毫挡不住这些教匪神棍细作的刺探,更有些官员、绅士本身就是教匪信徒。
所以对于这支大军的行动,王可可谓是了如指掌。早已和手下几个大头目商议好了伏击的方案。战场便选择在东平县境内。待官军进入伏击圈后,圣教大军便自东向西猛烈冲击官军的行军队伍,将官军赶下东平湖。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王可也和部下们反复揣测,决定诱敌深入和猛烈攻击应该结合在一处使用。
教匪们分为几部,先以小股部队引诱官军深入,让官军获得小胜之后追击,沿途再抛撒金银财帛,若官兵中计后猛烈追击,或争抢金银大乱的话,他们埋伏在官道东部的数万教众便突然群起围攻。
“此计定然让号称从未有过败绩的南粤军官兵大败涂地。”
王可恨恨的望着远处苍黄的东平湖上芦苇丛。
原本是他很稳固的根据地的济宁、东营、聊城、夏津、武城、滨州、泰安、菏泽、平原、德州、青州地区,原本三分之二以上的土地是归德王等宗室所有的,那些王庄之中的佃户们每每都是他闻香教发展的潜在对象。
但是自从前年,这些土地变成了宁远伯和南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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