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认识我,那我们就是熟人了。”
“对呀。”敏旭回答说。
“那么熟人是可以和熟人玩的,是吗?”
“好呀,就到我这里来吧。”敏旭高兴的样子。
就这样的,弟弟就和他们玩去了,我就一个人在晒谷场的边沿上,默默的在那里呆坐。
晒谷场上,时不时响起了欢声笑语,我却感到非常的寂寞,我坐在那里四处张望着,一会儿我见到了小溪里面有一群小鱼在游动,溪水清清的,叮叮咚咚的流走了。
小溪的对岸铺满了枯草,我知道到了春天的时候,小溪的岸上就会生长出绿油油的小草,还会开出各种各样的花儿。
那一天,弟弟玩的很痛快,回家的时候他还说这里原来也好玩。
我呢?虽然没有和他们一起欢乐,可是,我觉得我也开始过一种新的生活了,我不再是外婆的尾巴,我开始了离开了外婆独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
有一天,弟弟对我说:“哥,我们也跟着他们去砍柴你愿意吗?”
我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我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们也可以砍柴吗?不知不觉我这心里的话也就发出了声音来。
“可以,怎么不可以。”
“真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听他们说上山砍柴很好玩的,我听他们讲到砍柴的玩法,心里就怪想去的。”
“那外婆会同意吗?”我说。
“应该会同意,我们家也要烧柴,我们家的柴只有小舅一个人去砍,柴不够烧,还要舅妈外婆帮着砍,我们要是能砍柴外婆还不高兴吗?”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也就和弟弟商量,明天清早就跟着小舅上山去砍柴。
第二天清早,小舅起床后,我和弟弟也爬了起来,我和弟弟拿起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了的柴刀跟在了小舅的后边,小舅见我们跟着他,他就问我们;
“你们这是做什么去啊呀。”
“砍柴去。”弟弟接口说。
“你们去砍柴?”小舅露出不信任的眼光。
“对啊。”弟弟坚定的说。
“等会我可没功夫带你们。”小舅一边说,一边叫外婆出来。
外婆从灶门屋子走出来,用怪怪的眼光看着我和弟弟,脸上露出微笑。
外婆###着弟弟的头;“淘气宝这又是要唱那出戏了。”
“不唱戏,是去砍柴。”弟弟还是那么的坚定。
“你能砍柴?”
“能,我要砍好多好多的柴,让你烧都烧不完。”
“淘气宝,小小年纪就学会吹牛了。”
“不吹,只砍,外婆,你就让我去吧!”
外婆想了想,然后对小舅说:“也没什么,你就带他们去吧!叫他们当心点,不要让他们摔着了,注意柴草里面有蛇,人不是天生就什么事都能做的,先跟着你们去玩也好啊。”
就这样的我和弟弟第一次走到了山上去了。
在山上,我没有去砍柴,弟弟也没有。不过他和我不一样,他在那树林里面到处乱钻,有时候,他也站在那些砍柴的人的身边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他们挥动柴刀。从他的表情里面看得出来,他看得很###。有时弟弟还要和他们说上几句话。
我不愿意到树林里面去,我就坐在那山顶上,看着那一浪一浪的山峰,弥漫在我的视线里。不一会太阳出来了,在山峰和天边连接成的一条起伏不平的那条线的上面,我首先看见了一道光芒,慢慢的就看见了一点点太阳的火红的边,那火红的边,经过慢慢的上浮,最后一个红色的火球就浮现在了山峰的上面。我觉得那是十分美丽的,炫眼的光芒照射在那起伏不平的山山顶顶上,显得十分的壮观。
后来我跟小舅说到我看见太阳出来了,很美丽。
小舅说那有什么稀奇了,每一个晴天的日出他都看见了,就那么回事。
“可是那好美啊。”
“没什么的,我每天上山只是为了砍柴,砍了柴我才觉得美。”
小舅的回答让我很失望,不过我还是觉得很高兴。
六
不知不觉,又到了春天。山上开满了鲜花,村前的银杏树上又长出了蝴蝶一样的新叶,还有那高大的四季长青的树枝上泛起了新绿。
那时候村子被叫成生产队,生产队的队长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在这春耕的时候,生产队的队长就成了村子里的大忙人。他每天要领着生产队的人们出工,收工,安排出工人员的任务。他是全村起的最早,睡得最迟的一个人。
在我的记忆里面,他总是在田野上转攸,他拿着一把锄头扛在肩上,总是在田野上穿来穿去。生产队的其他人在他安排了生产任务后,大部分时间都是集中在一个地方劳动。他们一部分人插田,一部分人拔秧苗子,他自己就去那些已经插好秧苗的田里去查看,看哪些地方的秧苗没有插好,他就给他们纠正。然后就回到集体劳动的人们中间去,问清那片没有插好的秧苗的地方是谁插的,告诉他们以后要注意。有时候,他也对他们讲一番道理,说生产队的地有限,要保证一寸土地就要收获一寸土地的粮食,被他说了的人没有对他不满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回他一声:“知道了。”
也就是在那个春耕的季节里,我和弟弟趁外婆下地去了,便偷偷的溜出了屋子,我们本来是打算到上屋场去找伏生和红根玩耍。
但是在走出家门不远的地方,我们就看见了路边的小溪的对岸长满了花草,鲜花盛开,有红色的、有白色的、还有紫色的。
在那些鲜花的盛妆下,小溪也增添了无限的画意。鲜花在春风里面摇摆着,好象是小溪的美丽的衣裳在轻风中舞动,溪水清澈,小鱼在水里游动,而那些蜜蜂就在那些小花上面嗡嗡的叫。
弟弟被小溪的美丽的景象吸引住了。
“哥,你看。”他对我说。
“你觉得好看,是吗?”
“对呀,在爸爸妈妈的学校里看不到这么样的好的地方。”
“那当然。”
其实,我并不了解爸爸妈妈的学校,也不知道当然的理由,但我还是这么样的回答了弟弟。
“我们就到溪边去玩吧?哥。”
“好。”
我们就这样的来到了溪水边,我们在溪岸上漫步,鲜花就在我们的身边摇动。弟弟一会儿蹲下来,一会儿往前走,好象是他要###所有的鲜花。
当我们走到小溪比较窄小的地方时,弟弟注意到小溪的一个角落里的水草中有一群小鱼在游动,他忽然 突发奇想。
“哥,这些鱼能不能抓到呀?”
“那怎么能呀!,你怎么能抓得着水里的鱼呢?”
“可要是让它们不在水里呢?”
“小鱼怎么会不在水里呀。”我说。
“有办法,哥。”
“有什么办法呀?”
“把水淘干呀,把水淘干了小鱼不就不在水里吗?”
“那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淘干这小溪里的水呀。”
“不是,我是说我们把小溪堵住,让下边没有水流下来,不就可以抓到小鱼了吗?”
我想了一下,觉得弟弟比我聪明,于是,我们就开始下到溪水里,用泥巴堆起一个土坝,又在溪岸上挖了一道口子,把溪水拦住往田里流。
就这样,我们还真的抓到了不少的鱼。
中午的时候,外婆见到有鱼,就问我们,鱼是哪里来的。
“我抓的”弟弟回答说。
外婆看上去很高兴,她把鱼洗干净,就当中午的菜做了。
吃中饭的时候,舅妈笑眯眯的,夸弟弟能干。
舅妈在没有生病的时候,完全就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她不哭,也不到处找小表妹。而且,她还要参加集体劳动。收工后,也帮着外婆一起去做家务事,让外婆难过的是舅妈的病偶尔总要复发一次。
每次舅妈发病,她总是又哭又闹的,她常常拖着外婆,跟外婆要小表妹。甚至有时候,舅妈是用她的手扯着外婆的头发,看舅妈那扭曲了的脸,我就知道舅妈是在狠着心的在扯外婆的头发的。
更让我心痛的是,有几次舅妈用她的指甲抓外婆的脸,把外婆的脸抓出一道道流出了血来的红印。
可是,外婆从来就没有因为舅妈这样的狠心的对她而躲开她,甚至离开她。她总是让生病的舅妈把悲痛发泄在她的脸上、头发上,任舅妈怎么狠心,外婆都只是扭曲着脸###受着。待舅妈累了,抓不住外婆的头发了她就抱住舅妈,然后把她放到床上去。
有几次,大舅见外婆的脸上有伤痕,就心痛的对外婆说,外婆为什么不躲开。还对外婆说,舅妈可是个病人,下手是那么的狠,不会有轻重的,再说,舅妈生病的时候,什么事也不懂。外婆的痛是白挨了。
可是,外婆不是这么看的, 她说舅妈可怜,要是不让她把悲伤发泄到她身上,那舅妈就会更加难过的。那样,就只会加重她的病情的。
外婆就是这样的人,她从来都不考虑自己的苦难,她总是把别人的痛苦放在自己的痛苦的前面,总是想着能让舅妈少点痛苦,而她自己尽可能的把痛苦多承担一点点。
外婆这样做到底能不能减少舅妈的痛苦呢?我经常这样的想,不过结论我从来都没有找到。
有一次我去问了外婆,问她给舅妈打了,舅妈就真的就没有了痛苦了吗。
外婆说:“有,但是,我只有不躲避舅妈,我的心里才安稳一些,做一个人,不能躲避苦难。一个苦难让一个人担应该是很大的。但是一个苦难让两个人来分担就会轻松一些,你的可怜的舅妈,我不能让她让痛苦打垮,我要把她的生命撑下去。”
我听了外婆的话,有点惊异于这个没有读过书的中年妇女,外婆在我的心里越来越高大了。
吃过午饭以后,生产队长就到外婆的家里来了,她叫外婆到生产队的队部去一趟。外婆回来以后,我才知道,整个生产队的队员们都被叫到生产队的队部里去了。
在队部里面,队长很简明的说,现在生产任务很紧,他不多讲,他只简单的讲明一下。
他说,上午有人把溪里的水拦到稻田里去了,稻田里刚插了秧苗,把溪水拦到稻田里去,结果把秧苗淹没了。谁都知道,刚###秧苗是不能让水淹的,幸好让他发现了,放走了田里的水,不会影响秧苗的长势,但以后再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队长说的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把事情说了以后,他又分析说,他认为这一定是谁家的小孩子干的,看样子,她们是为了抓溪水里面的小鱼,这样不行,不能为了能吃到小鱼就不顾生产队的收成的大事。他说,他还在公社立下了军令状,他要把我们生产队的稻田作出全公社的最好的产量。当然,每个生产队的队长都是立了这样的军令状的,谁会把队里的稻田作出最好的产量,谁都还不知道,到时候没有作出最好的产量也不算犯法。但我们要把稻田作得最好,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心安理得,我们的口粮也才会得到保障。
可是副队长就不同,他表现得很气愤的,他说这样的做的人是在破坏春耕生产,为了自己能吃到小鱼的这点小利就不顾集体的利益的大事,这是一种阶级斗争,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