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梁爽一怔,以为这是她无心气话,当下皱了皱眉,不悦地看着她,“沙沙,别说气话。”
古暮沙唇角微扬,轻笑:“气话?我从来不说气话,我都是直接报复的。”说气话又有何用?远不如直接行动来得干脆,来得爽快,也更有效果——一如商场的争斗,气话于事无补。
“那你置我这个男友于何地!”梁爽十指紧紧按在桌面,身子前倾,灼灼地盯着她,极力克制。
“男友?”古暮沙讶异地挑眉,“啊,我们还没分手吗?那我现在说好了——我们分手吧。”有故意要气他的成分在里面,欲逞一时之快,但思绪似乎的确有些恍惚了。
“沙沙……”梁爽倒一时间猝不及防。亿万家财,乘龙快婿……他只做了一个月的美梦,甚至还没得及发展到床上的地步,便被她淘汰吗?他家境也算殷实,但是,跟古氏集团雄厚的实力却是云泥之别。还以为能够攀上这株高枝,从此一飞冲天……
“不打扰你去和你那位朋友的放松了,请。”古暮沙笑着比了一个不送的手势,看着他不甘不信的表情,娇媚的眼眸闪过淡淡的讥刺,白皙臂膀轻轻勾住綦连客的脖子,仰头吻上他微凉的唇。
綦连客一怔,而后一向平静的瞳眸微微转沉,将她锁入怀中,凉淡的薄唇微启,配合地任由她肆意为之。
梁爽喷火的眸子狠狠瞪了眼热切拥吻的二人,哼了一声,忿而起身离去。綦连客目送他远去,淡淡扯起嘴角。
古暮沙轻轻推他,綦连客身躯纹丝不动,手臂略收,一直没有动弹的唇却轻轻含住她刚抽离的唇瓣,慢条斯理地轻吮。古暮沙呆了一呆,竟忘了继续推开,就这么将手放在他肩头,无力地抵着。唇有些酥麻,似乎一直麻到了心里,鼻间尽是他的气息,热烈而令她彷徨。这真的是小客吗?心里跟擂鼓似的,她几乎听不到周围的喧嚣。
片刻怔忡过后,古暮沙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正好好地坐在各自座椅上,离了一臂之远,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綦连客清冷地盯着朦胧的舞池、疯狂舞动的人群,神色平静而从容,指尖轻轻扣着桌面,敲击着流畅的乐符。
仿佛刚才浅尝辄止的吻,只是她醉酒之下的迷蒙幻象。她甩了甩头,也觉得自己确实喝得有些高了,以至于綦连客平静的神情在她看来有些迷茫朦胧,平素刻板的俊脸也有了一丝生气,真是……恰如一夜春风忽来,他脸上盛开了无数的生机,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是明艳动人,直令人想入非非呢。
——啊,他若知悉她此刻的想法,会不会想宰了她?
思绪轻飘飘地好似在云端,理不清诸多杂乱的念头,只觉浑身火热,体内的热力恨似要穿过每寸皮肤往外散逸,烧得她好不难受……原来,这就是醉酒的滋味啊……
不知何时,她已低下头,乏力地伏在桌上。想要好好睡一觉,可是太热、太闷,睡不着……
“沙沙……”綦连客轻声在她耳畔唤着,伸手触触她额头和脸颊,一片滚烫,还有着细密的汗珠,甚至濡湿了她的发丝——她在发烧?
她含糊应了一声,一动不动地伏在桌上。
綦连客皱了皱眉头,单手搀起她,另一手扶住她肩,往外走去。
“终于起效了?”花弄影笑吟吟地出现,坐在古暮沙旁边,有趣地看着她。
綦连客蹙起眉头,顿住脚步。起效了,什么东西?
“哦~~别那样看我,小女子胆子小,会被吓着的。”花弄影笑着耸肩,纤纤玉手状似娇弱地抚住胸口,无辜地眨眨眼。
特地拉近镜头,变换多个角度,在屏幕上欣赏了许久,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没错:沙沙今天带来的这个男人真是前所未有的好。
早就见惯了那些来寻欢作乐的男子放纵的丑态,这个男人眼底的冷沉简直就是绝无仅有的纯净。沙沙的身边,能出现这种人,真是……不知是沙沙转性准备做良家妇女勾引良家妇男了,还是上天突然间变得乐善好施。
綦连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忽地想到侍者送来的那杯酒。英俊的眉头紧蹙,冷沉的面孔布满不假掩饰的怒意,他沉声冷斥道:“你给她喝了什么?”
“别动怒嘛!男人要绅士一点,才比较容易俘获女人的心……”若有所指的目光停驻在古暮沙身上,花弄影笑得优雅迷人,“那可是她自己抢着喝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拒绝你对我的人身攻击和恶意诽谤。不过,你别担心,只加了一点点料而已。况且,不是还有你么?”
古暮沙动了动手指,勉力睁开眼,极力集中神智,虚弱地道:“花花,你要害死我呀?”
“嘘,乖,先睡觉。”当古暮沙叫她“花花”时,说明她已经开始着恼了。花弄影不在意地笑笑,听而不闻。一根指头将她的头按回桌上,满意地看着她再次神思不明,转向綦连客,笑容可掬,人畜无害:“其实她能坚持到现在才发作,我相当佩服。”
綦连客眼光闪动,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扶起古暮沙,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向外走去。
花弄影微笑着看着他慢慢往外走,还要经心地扶持着古暮沙摇摇欲坠的身子。啧,怎么看都好像看出一种怜惜的味道……
“嗨,好像你们违章停车,车子早就被拖走了哦……”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丝毫没有因为自己酒吧没有足够停车位,才导致客人违章停车而应有的愧疚。
高大的身形顿了顿,继续向前迈步。
“另外,现在三更半夜,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在这里打车可是要排队的哦。”花弄影扬起红唇,看到他顿住脚步,回头瞪了她一眼,继续往外走。
花弄影终于懒懒地起身,跟了过来,道:“就算有车,或者你让司机开车来接,只怕她也撑不到那个时候,当众宽衣解带可不大好啊。你确定要让她丢脸、让她春光外泄的照片登上明日头条,也不愿意考虑我们这里舒适安全的包厢、自己独享吗?”
如果视力没出什么问题的话,她好像是看到某人脸上肌肉在轻微地抽搐,牙关紧咬,是极力压制着怒火吧?啧啧啧,枉她良心发现,难得客串一次某位姓吕的慈善人士,她这么为他打算,他居然不领情。看来是只忠犬,嗯,至少从沙沙那方面来考虑的话,很不错。
綦连客转身,阴冷地盯着她,默不作声扶着古暮沙缓缓转身走回。
“反正早晚要妥协的,何必非得本人将你们的境况一一描述,你才放弃呢?这样多累,也让我多费几番口舌,你早该……”见他终于被说服,花弄影神采飞扬,暗抑喜色。
他慢慢走近,沉声道:“关掉摄像头,不许窃听,不许偷窥,不许多问。”
飞扬的神色瞬时定格。半晌,看上他冷然的黑眸,还有那因胜券在握而坚持的表情,花弄影暗暗咬牙,力持优雅地伸手指路:“请、跟、我、来。”
哼,这个男人,看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好欺嘛!知道她即使是因为沙沙,也会答应他的要求,才会那么有恃无恐,姿态高高!——哼!
07 小弟兼职白马
“早啊!”吧台后传来懒洋洋的招呼声。
綦连客向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个酒吧老板娘叫“花花”、“草草”什么的,正手中晃动着酒杯示意,带着一脸的绝对称不上好意的笑容。
淡淡点头,他脚步未停,直直向外走去。
花弄影慢吞吞地自吧台后出来,正好挡住他的去路。
綦连客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唇角微勾,上下巡视两番,轻笑道:“昨夜未及细看,今日一瞧,先生真是生得玉树临风,仪表堂堂,实是每个女子梦寐以求的情郎啊!嗯……我以为今早你应该是春风拂面、神清气爽才对,为何看上去反而像是疲惫不堪——哎呀!”她假意幡然领悟,纤纤玉手轻轻掩住红唇,“算了,涉及到男人尊严这种私人问题,倒是我该知趣些。不必用眼光为我分尸,你的好意我心领即可——说真的……”
她明眸微弯,看入他的瞳眸,妩媚地笑问:“昨天我帮你那么大个忙,连声谢都没有?”
他眼都没眨一下,冷冷地盯着她。
她叹了口气,自伤自怜:“唉,这年头,好心没好报。你跟沙沙还真是天作之合,都是狼心狗肺,根本不知道人间还有‘感恩’这项美德!要不是我心地善良,看你做个女人背后的男人可怜,大发慈悲给你创造机会,只怕再过几十年,你也还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吧?”她扬眉轻笑,带着邪气的妖媚。
他神色渐渐冷肃如常,平板地开口:“说完了?”
“还没。”纤纤玉手柔柔指向身边的桌椅,优雅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垂首看了眼手表,平静地拒绝:“没时间。”
啊,真是不留情面哪!这男人虽然相貌好,对沙沙也好,可惜就是脾气不大好,需要多多磨炼。
“没时间也没关系——我不会对沙沙的所有物死缠烂打的,你放心好了。那么我就长话短说,直接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先生你这么行色匆匆,可跟沙沙告别了?”
他眼眸闪动了下,平声答道:“没有。”
“啊,那么你是想吃干抹净,不辞而别?”蛾眉颦起,便要发作。在她的地盘上,好大的狗胆!
綦连客再度看看手表,耐住性子回道:“她还在睡。”
花弄影幡然醒悟,立时满面堆笑,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原来如此。您请走好!欢迎再来,到时顺便把昨晚那两瓶酒结一下帐。看在沙沙面子上,我会给你算优惠的。”在綦连客看来,她手里就差挥着一条红丝巾欢送了,不然更像一个殷勤的老鸨。
“不必。”花弄影堪比翻书的变脸速度并未令綦连客讶异,他淡淡道,“记在她账上就行。”伸手往旁边一指。
什么?!花弄影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愣愣地转身。“沙沙,你不会……在养小白脸吧?”
古暮沙已不知何时出现,正两只手抱着脑袋,懒懒地趴在桌上,说道:“……不是……说起来,花花,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别跑,给我站住!”呜,头痛!宿醉,果然不是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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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公司即将并购连心医疗设备和制药厂的消息发布后,股价不升反降。看来外界对我们公司能否将这两家公司拉出亏损的局面,并不看好。再从市场部最新交上的市场调查来看,医药和设备虽然利润空间较大,但市场却已接近饱和,进军这个行业,对古氏并无太大利益。”企划部长一目十行地翻看着手中的调查报告,看着看着不由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地汇报。
接到命令需要市场调查之际,在和曾有来往的“熟人”吃了一顿价值不菲的晚饭后,他碍于人情,将其转包给那人经营的调研公司。而接到调研结果之后,他甚至没有进行审查复核,就直接拿到了这次会议上。现在,这份前言不搭后语的报告,让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着意结交自己的那家调研公司是否真的具有经营资质!在一桌人同情的目光关切下,他不由又默念了两声“菩萨保佑”。
这个企划可是总经理极为看重的,也是古氏集团除了在地产、家装等领域之后,意欲涉足的其他行业。可是,手中这份沉重的汇报书……
聆听汇报的人垂头沉思,半晌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