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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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状元-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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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里的几家知名企业和商家请他作形象代言人并给予了总计达十五万余元的报酬或者赞助,几家宾馆也请他免费下榻一年,据说北大还有奖学金在等着他这种高考状元。林易渺在焦头烂额的忙碌中让手头阔绰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笔飞来横财,两万留给自己作近期的生活开支,两万赠给学校作为贫困生基金,其余的十余万就交给父亲代管。

  继母拿着这笔钱笑逐颜开,第一个想到的是用这笔钱在利音城里租套大房子,再开个小店,到时全家人在城里就有了落脚之地。几经商量,一家名为“状元小吃”的小店在利音一中不远的小区外张罗了起来。

  林易渺大红大紫之时,以总分三分之差的江洪被清华大学录取了,因为不是状元,又不善言谈,媒体对江洪的报道只是一带而过,成了站在山峰之巅却被林易渺这棵大树挡着的人,少有人问津。

  紧接着,林易渺又被市教育局和学校请去作几堂学习经验讲座,他的日程表已经排到八月底。这天,他在学校大会议室作最后一次高考状元报告,准备离开利音去上大学。他特意穿上了梁芝洁为他缝补过的校服,因为这天她会带学生来听这堂讲座。

  林易渺看着入座的梁芝洁,在讲台上讲道:“各位老师和同学,你们好!今天,是我在母校作的最后一堂讲座。再过几天,当暑假结束,我就要完全告别我的高中生活。此时,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情,因为影响我最深的老师来到了这里,她,就是我高一高二的语文班主任梁芝洁老师。”

  说完,他来到梁芝洁面前,对她深深鞠了一躬,在掌声中引来抢拍镜头的“咔嚓咔嚓”声。

  讲座结束,等人们都已经散去,林易渺来到了梁芝洁的办公室,轻轻掩上门,把所有的繁杂驱之门外。没有预约,但他知道她会在这里,她也知道他会来。

  梁芝洁问道:“要开学了,什么时候动身?”

  林易渺坐到她对面说:“你知道我会来。”

  梁芝洁说:“不,我在等另一个人。”

  林易渺说:“我知道。今天我讲得好吗?”

  “很好。你好疲惫,该好好休息了。”梁芝洁递了杯水给林易渺,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只梨削起来,又细双薄的梨皮一圈圈从梨上螺旋而下,在桌上又盘成一圈一圈,如一道道年轮。她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那么多的课,今天把它们集中讲了出来,有的话我都忘记了。”

  林易渺:“你的话我都记得,讲起这些学习经验感觉好亲切、好温心,仿佛又回到了你的课上。”

  梁芝洁把梨递到林易渺面前。

  林易渺接过梨,细细地盯着水灵灵的梨子,说:“梨,难道真是要离开了吗?”

  梁芝洁一愣:“我可没想这么复杂。你呀,想得太多了。梨子只要不分着吃就行。”

  林易渺怅然若失地说:“我就要离开这个学校了,就要离开你了,不分开吃梨也要离开了。”

  梁芝洁说:“外面才是你未来的天地,属于你的天地。”

  林易渺吃着梨问:“你想我离开吗?”

  梁芝洁说:“必须离开。就像小鸟只有离开巢穴才会翱翔长天。”

  林易渺说:“我会回巢的,来看你。”

  梁芝洁笑道:“每年都有学生来看我,有空你一定要回来。”

  林易渺摇摇头说:“老师和学生,离得好远。我不想你把我再当学生看。现在我毕业了,刚才也给你鞠过躬了,我不想再把你当老师看了。”

  梁芝洁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不过,以后我也许真的不会是老师了。”

  林易渺胡乱地吃完了梨,疑惑地问:“为什么?”

  梁芝洁说:“可能要调离这个学校吧,不当老师了。”

  林易渺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当老师?难道章老师又要为难你?”

  梁芝洁淡然一笑,说:“这和章老师有什么关呢?”

  林易渺问:“那与什么有关?你教得那么好,为什么不教更多的学生?”

  梁芝洁说:“我怕你这样的学生,我男友也怕你这样的学生。懂吗?”

  林易渺说:“天下到处都有我这样的人,难道换个地方,你和他就谁都不怕了?我又不是坏人。”

  梁芝洁忍不住笑起来:“你呀,要知道越是坏的人,我们才越不怕。”

  林易渺说:“全世界只有一个林易渺,我走了,你们就谁都不必怕了?”

  梁芝洁不语,脸上含着笑。

  “怕我?究竟是你怕还是他怕?怕什么?”林易渺见梁芝洁还无语,又问:“他爱你吗?你爱他吗?”

  梁芝洁收回了笑容,严肃地说:“这不用你管。”

  林易渺说:“他爱你,你不爱他,我看得出来。”

  梁芝洁又羞又怒地说:“不关你的事!……易渺,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对不起,我唐突了。”林易渺显出一点难堪,说“我只不过是看到他开车来接你,他好几次都想牵你的手,你总想躲开。你不爱他是吗?”

  梁芝洁说:“我不想被学生们看见,那样不好……你在偷看我?”

  林易渺赶紧说:“没有,只是碰巧看见。你的手可以掩饰,但你的表情是掩饰不了的,我看得出。他对你的表情,你对他的表情,天壤之别。”

  梁芝洁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你懂什么,不想和你说这些。”

  林易渺也跟着站起来,认真地说:“如果你不爱他,离开他。等我好吗,等我四年。”

  梁芝洁一愣,然后笑道:“你真是个孩子,还这么孩子气。”

  林易渺说:“不是!和你说话的时间很有限,眼看我马上就要离开,我只想抓紧这一点点时间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不要当我在开玩笑,也不要当我是小孩。你不爱他,就等我!我说的是心里话。”

  梁芝洁认真地说:“易渺,你现在才从高中走出来,想没想过四年后你会考研,再考博,或者还要出国?”

  林易渺说:“那并不影响什么呀!何况我没打算读那么久的书,我要给家里挣钱。”

  梁芝洁说:“你好天真!现在的本科生太多了,没那么简单。不说这些了,好好准备上大学吧,我真为你高兴。”

  林易渺说:“高兴?我离开这里你真的很高兴?”

  梁芝洁有些烦,说:“对,对,我很高兴。”

  林易渺说:“但我现在很心慌,很难受。我爱你,我爱你,知道吗?你明明知道!”

  梁芝洁抿着嘴唇,然后说:“你不属于这里。”

  林易渺说:“等我,四年后我带你离开这里,或者我回来。”

  梁芝洁说:“你冷静点、理智点好吗?你还是个孩子,很多事还不懂的。”

  林易渺急了,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不是孩子,我是成人了!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子!冷静和理智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这一年我都试过了,还是不行。你已经融入我的血脉里,离不开了。想起这四年我要去那么远,我好慌张,心乱如麻。有你等着我,我才觉得踏实和安心。”

  梁芝洁说:“去了北京你会喜欢那里的,那里优秀的女孩多的是,你不会慌张。”

  说话间,梁芝洁的手机响起来,她简短地接了电话又对林易渺说:“我要走了。有人等着我呢!”

  林易渺焦急起来,说:“就这样走了吗?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吗?”

  梁芝洁准备离开,说:“会的。你不要太累,千万要注意身体,身体才是你的一切。走吧!”

  林易渺挡在梁芝洁面前,突然抱住她,哭道:“不,你才是我的一切!等我,一定要等我!”

  梁芝洁轻轻地抱住林易渺,也落下泪来,说:“别这样,到时再说吧。”

  林易渺把她抱得更紧了,说道:“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承认?我现在很穷,比不上他,但以后不会的,你要相信我!”

  梁芝洁叹了一口气,说:“不是这样的,别这样好吗?”

  “不管你等不等我,我会等你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都爱你!你当我是坏人,我认了!”林易渺说,然后看着她,见她竟然眼含泪水。他突地吻了一下她的唇,放开了她,跑出了办公室。

  梁芝洁回过神来,走到窗前,只见林易渺正向宿舍方向飞奔而去。 。 想看书来

第14章 毛衣
十二月的北京下起了大雪,为北大校园披上了绒被。一些花伞和自行车在小路上或慢或快地穿梭,犹如白色棋盘上有谁在下一局城市之棋。白雪映衬下的校园显得更加静谧,窗户上的圣诞老人图案早早地为校园点缀起了新年的气息。

  林易渺迎着飘落的雪花骑着单车向校门口驶去,铺雪的小路有些打滑,他略略加快了车速,在雪地上兴奋地增加了一道轮印。他的心欢跳着,那是心里的音乐节拍,似乎一路上都飘满了歌声。他要去校门口等一个人——梁芝洁。

  梁芝洁一周前和同事来北京参加培训,她已经不在利音一中任教,调到了教育局。林易渺得知她来京的消息,早就想去见她,但她不告诉他地点,他就天天结她打手机发短信,逼得她总是关机。这天,培训结束,她将在第二天踏上归程,思来想去,她决定走之前还是在北大校门前见他一面,了他一个心愿。他也就欣喜若狂,并为她带去了一把遮雪的伞,好让他们在伞下拥有独立的二人世界。

  还没到达校门口,林易渺就看见紫红色的梁芝洁在校门外撑着花伞一边搓着戴手套的手来回走着防寒,一边向自己这边望着。他以为,她还在路上,还要等会儿才来,哪知他接了电话赶出来等她,她已经在!

  他无法掩示自己的笑容,在离她五米的地方停下了自行车,张开双臂向她奔去,真想将她抱起来,在这雪地里不停地打转。她被他拥抱的姿势吓得连连后退,他就停下了抱她的念头,等跑到她跟前,他也就放下了抱她的双臂,老老实实地看着她。看着她灿烂的样子,担心吓跑她的想法也就一闪而过,他还是忍不住一把抱住她,说:“洁,你怎么先来了,我好高兴!终于等到你了!”

  梁芝洁推着他说:“叫我梁老师。别这样。”

  林易渺不肯松手,说:“在这洁白的大雪里,为什么不能叫你‘洁’?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叫你老师了,那是从前。”

  梁芝洁见有人走近,紧张地说:“有人来了,松开,不然我走了!”

  “别怕,没人认识我们,也没人在意我们。我等你这么久,你舍得走吗?”林易渺说,他感觉她不再反抗,又说,“见你的时间这么短,我就想抱抱你,不然没机会了。”

  梁芝洁见那些人对他们的举动视而无睹也就放松了,一手依然举着伞,一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这一抱,她感觉他穿得很单薄,远不如她既是羽绒服又是厚毛衣加背心还加保暖衫的全副装备,就放下了伞特意掀开他胸前的围巾,看了看他的领口。只见他除了穿着一件并不厚的深灰色棉衣,样式也有些过时的棉衣,里面就是那件从高一穿到高三的手工针织混纺低领毛衣,早就起球和褪色。她一惊,抬起手翻起他的毛衣领口,发现毛衣里面就一件旧得有点发灰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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