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见表演时间的确也近了,却不罢休,不让黄麦麦走。有个平头胖男人问道:“她是第几个节目?等唱完了,就罚酒,谁让她欺骗我们的感情!”
黄麦麦的节目偏后,为了让她从这几人的纠缠中解脱出来,林易渺撒谎道:“就在前几个。她得去准备了,对不起了!”
林易渺拉着黄麦麦向后台走去,平头追上来说:“等她唱完了,就罚酒!别想这么轻轻松松地躲掉了!小子,如果你撒谎,你也得罚!我们来这里玩,是图开心的,不是来上当受骗的!不然,等会儿我们给你没完!”
林易渺扫了那平头一眼,并不搭理,径直向前走去。
黄麦麦担心地说:“完了,惹着这帮人了!他们可是不怕闹坏场子的!”
林易渺怨道:“谁让你和他们站得那样近!真是没事惹事!”
黄麦麦说:“看来节目得作调整了,如果我迟迟不上场,他们这些小气鬼又认为被你骗了,我们今晚都不得清静。弄不好,晚会会坏在我们手上。”
林易渺听出那人的语气不是说着玩的,也担心他们真的会说到做到,那是他们难以承担的后果。他找到团长,假装对晚会提出演出调整建议,说黄麦麦那首歌有利于营造热烈气氛,最好前调,也有利于他的串词发挥。
团长想来也有道理,同意把黄麦麦的节目调到到第四个。
晚会正式开始。挂着哈达的林易渺在欢快的气氛中作了简要的开场白,然后就对观众说:“格桑花是高原最美丽的花,也是最常见的圣洁之花,它象征着爱与吉祥。在表演正式开始之前,我代表藏歌演艺团把最美的祝福用最常见的方式送给大家。”
说完,他把右手的麦克风换到左手,右手随之冒出一束紫中带粉的格桑花来,他把格桑花和哈达送到前面一位老年的观众手中,祝他健康。回到台上,他又随着音乐挥动双手交换麦克风,格桑花一把接一把地轮流从他右手左手冒出,随即也从衣上头上一把把地冒出,似乎他的全身都能开出花来。短短时间里,他从身上“摘”下的格桑花已经在前面精美的大盘里装满了一盘,然后他说着祝福之语把盘中的格桑花向观众席撒去,天女撒花一般。大家一边接着撒过来的吉祥之花一边欢呼雀跃。
热烈的气氛如花绽放,这是林易渺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为了这一幕,他台上台下不断地摸索、训练和改进,已是轻车熟路。一但步入到熟路,眼前也就开阔了,即使天天面对不同的演出场子和观众,那些开场之时语言和动作都是大同小异,只需要临场作些适当调整就能应付自如。这如同那些歌舞节目,只要排练好了,这个旅游周期里就能靠它迎接一批又一批游客,游客看着这些节目总觉是新颖的。
突然,林易渺的麦克风声音却一声大一声小了,他疑惑地看了看音响控制台,只见梅朵泽玛正和酒店的音响师说着什么,那位音响师手忙脚乱地调试着。林易渺开场之初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遇上,他想可能是酒店的音响设备老化出了问题吧,但他还得若无其事地主持着节目。团里的规矩是,任何节目都必须按原定程序走完,不得重复,不得打退堂鼓,在露天表演即使下大雨也要坚持演完,至于这种麦克风声音的变化更不能影响节目的进行,那就让主持继续。
第一个舞蹈节目的音乐响起了,声音依然高低不平,左声道右声道也混乱着,演员们一个接一个登了场。
林易渺报完节目名赶过去看怎么回事,才知道这都是被酒楼的音响师给弄乱了。按惯例,晚会通常由梅朵泽玛告诉酒店音响师音乐由演艺团通过电脑控制,他只要保持音响设备正常工作就行了。不料这位音响师是位新手,在室外控制音响的经验不足,他在观看林易渺撒花时发现伴奏音乐的声音似乎小了,就去调整音量,结果把声音调大调小还不到原,情急之下他连林易渺的话筒音量也调起来。
在梅朵泽玛的不断提醒下,音乐在第一个舞蹈节目的中间恢复了正常。后面的节目进行得还算顺利。
黄麦麦第四个节目出场,她身着那套惹了事的藏族服装演唱了一首《珠穆朗玛》。她在团里有“千变卓玛”的封号,无论打扮成时尚女郎、传统淑女,还是打扮成藏族姑娘,都很像,虽然这次被游人识破了,那也是她的手背叛了她的脸。二十人为她的这首歌伴舞,随着浑厚的旋律、高亢的歌声和翻滚的舞姿,晚会在腾腾火光和繁星点点的夜里进入到了第一个高。潮。
她的节目刚演完,台下的平头就叫起来:“小卓玛,快过来罚酒!”
他们见黄麦麦下了场也没过来罚酒,三个人就举起酒瓶站到了第一排中央,对着对面的后台叫嚷着:“小卓玛,快出来,不出来今晚别想走!”
林易渺不能为了这三个人而冷场,若无其事地走上台,当着那三个人的面主持第五个节目。余光里,他看见黄麦麦绕道走到那三位男人面前,把三人引到一边,抬了三次头,干了三杯酒,然后离开,前后就一两分钟时间。三个男人这才罢休,大笑着走到后排去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38章 较量
固定节目表演结束之后,进入了互动表演,先由观众点歌,再由观众献歌,最后则是观众和演员围着篝火共舞,这样的晚会能开到半夜。
林易渺刚说完“下面,请观众上台点歌”,却见刚才那个平头跑上台来,抢过麦克风煞有介事地说:“各位,不好意思啊,我抢先了。是这样的,我是第一次来西藏,刚才有位冒充卓玛的人得罪我了,我得先罚她唱歌谢罪。我这人很大度,不为难她,不要求她唱藏语,就请她唱首汉语歌,让她来首《遇上你是我的缘》好不好啊?”
“好——”观众席异口同声地答道。平头把麦克风还给林易渺,说了声谢谢就跑下去了。
林易渺迟疑了。这是首流行的伤感情歌,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拒绝听这类伤感的情歌。黄麦麦曾经要演唱这首歌,说是可以把大家的眼泪唱出来。他哪肯让她那样催情坚决不允许,她怕他难过也就没有正式演唱过。现在呢,是这位有意为难黄麦麦的平头要点这首歌了,不由得他不同意,而且,还必须满足那个平头的要求,不然,晚会可能被闹得不成样子,他将无法控制晚会的进行。
林易渺只好强装笑脸,轻松地对观众说道:“好的,下面,就请我们的千面卓玛为各位观众献上来自高原的恋歌——《遇上你是我的缘》。”
黄麦麦没想到平头会指名点她唱,却也不怕唱这首拿手的歌。她在掌声中款款走到篝火旁,随着伴奏深情演唱起来,如泣如诉。
歌声割着林易渺的心,在他眼中,梁芝洁就是雪山顶上那朵雪莲,稀少、珍贵而充满寒气,他只能在雪山下远远地仰望,千肠百结肝肠寸断也不能靠近,她的极寒让他心冻成冰,再也不会被融化,燃不出对其他女人的爱慕之情,只能伴着弯弯的泪水之河步步走远,走到自己也陌生的地方。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在后台用纸巾抹起泪来。梅朵泽玛焦急地看着他,提醒他要注意场合,却不知正是这样的场合打乱了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
黄麦麦唱着这首歌也热泪满眶了。平头男子还没等她唱完就捧着一束鲜花跑上来献给她,并拥抱她。黄麦麦礼节性地还以拥抱,不料那平头紧紧抱着黄麦麦迟迟不放,要吻她。黄麦麦嗅出那人有一口酒气,抱着花要躲避。那男子不肯放手,抱着她的头就狂吻起来,黄麦麦惊叫起来。
台下哄堂大笑,很开心的场面。有时,别一人痛苦自己就容易快乐,别人一失败自己就容易有成就感,别人一尖叫自己就容易欢叫。
林易渺正恨着这位点歌的平头,一见他居然对黄麦麦非礼起来,怒火中烧,抹去眼泪冲上前去就用麦克风打了平头背部一下。他想如果自己是藏人,肯定要让腰间的藏刀发挥作用了。
平头感觉被什么东西给击打了一下,转过身,脸通红,不像是被远远的篝火烤而红,更像是醉酒而红,或者是恼羞而红,但是看起来并没有深醉。平头见林易渺怒发冲冠地战在身后,就放开黄麦麦,搓着拳头,关节发出啪啪之声,迎向林易渺说:“小白脸,我来西藏可不是来挨打的。你敢打我?……和我斗,你是斗不过的。”
“哪有主持打观众的!”台下有人叫起来。
梅朵泽玛看到情况不对了,赶紧冲过来对平头解释说:“对不起,对不起,他是她的男朋友,不喜欢女朋友被别人抱着。请你理解一下。”
平头阴笑道:“我看她开始合影时,别人抱她也没有什么啊!现在就不能抱了?”
梅朵泽玛说:“大哥,现在是在演出。”
团长也赶过来了,他等梅朵泽玛介绍了他的身份后对平头陪了不是,又对林易渺说:“小林,给客人道个歉。”
林易渺怒视着平头男子,说:“还有观众要点歌,这首唱完了,该下首了。”
台下有人说:“不道歉就罚酒。这里正好有青稞酒!”
梅朵泽玛见平头还不甘心,再次强调说:“大哥,真的,他真是她的男朋友。”
平头大概意识到强吻别人女友是不妥,勉强笑了一声,缓和了语气说:“对,罚酒。君子动口不动手,反正,我没动手,你动手打我了,不道歉就给我罚酒!”
林易渺反问道:“对女子动手动脚算不算动手?”
团长对林易渺吼道:“小林,快赔礼道歉!”
三瓶青稞酒已经由平头的另两位朋友摆在第一排的桌上,大家把目光集中在林易渺身上。
林易渺看出团长阴沉着脸让他选择,也在暗示他要以大局为重,尽快化解这样的闹剧,让晚会正常进行下去。他知道团长的意思,在团长眼里,游客是上帝,经纪人是上帝,酒店这样的场子是上帝,发生任何事只能委屈演员,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演艺团的声誉和人脉,演艺团谁都得罪不起。
黄麦麦见林易渺不表态,说:“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给大家陪不是。”
说着,她把鲜花放在桌上,操起一瓶青稞酒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饮而尽。林易渺阻止她也没拦住。
平头并没有感动,说:“我罚的是小白脸,不是小卓玛。”
梅朵泽玛对平头说:“大哥,他是主持人,不会饮酒,就别为难他了。”
团长说:“这样好不好?换个方式吧,要不我们团再加个节目,或者你再点首歌。”
“这可是你团长说的。我现在就让你们加个节目,还是演过的节目,如果做不到,嘿嘿……”平头来了劲,干笑两声之后指着林易渺说,“做不到,就得罚酒,他必须得喝,一瓶就行。”
团长说:“没问题,只要是我们能演的就行。”
平头说:“行啊,就演刚才那个节目,不难。”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平头是指哪个节目。
平头面向观众大声说:“我们现在就请这个主持人再变些花花儿出来,而且不许去后台准备,就即兴表演。好不好啊?”
“好,太好了!”观众们的热情反到被平头调动起来。
“你们相不相信他还会变出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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