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麦麦说:“现在还写信呀,好老套!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
林易渺说:“电话总是听不太清,一时也说不清。我是说给他发封电子邮件。”
黄麦麦说:“这还差不多。难道,你不想你父母?”
林易渺叹了一口气说:“想有什么用呢?我有什么脸去见他们?本打算多挣些钱给他们,让他们不那么恨我,现在也办不到了。”
黄麦麦说:“你应该给他们打电话。我就经常给家里人打电话。”
林易渺说:“我们家和你们家不一样的。当你一接电话只听到家人在那头骂自己,你就会后悔打这样一个电话了。我好害怕和他们说话。”
黄麦麦说:“那是你太小心眼了,家人骂你几句又怎么了,有必要当真吗?何况,你的做法本来就应该挨骂。”
林易渺说:“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讨骂呢?让他们就当我死了吧。”
黄麦麦怨道:“真不可理喻!”
列车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行进着,车厢又恢复了宁静。林易渺打开笔记本,给宁文胜写电子邮件,告诉他自己路过呼和浩特会还他的钱,但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准备去哪里,又打算做什么,这些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想告诉宁文胜,他还活着,好让宁文胜放心,也替他保密。
发了邮件,他打开自己的博客看起来,发现那位“越海女神”在自己的新日志后面又留了言:“不要断送更多!但是从文中看不出你断送了什么啊!看见了心爱的洁,你不认为断送了什么吧?”
林易渺暗暗一笑,心想这人厉害,读出了他的想法。在他的内心里,并不认为失去了主持人这个职业,就断送了什么,那不是他所爱的职业,更不是他想追求的事业。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50章 迷途
草原,美丽的科尔沁大草原,一片茂草也寂寂。
大巴车在大草原上轻轻颠簸,车内播放着内蒙特有的草原歌曲,一曲接一曲,平缓悠远而深沉,不像西藏歌曲那么高亢毫迈而欢畅。偶而有笑声和谈话声从马头琴的曲调中掺杂进来,但只一会儿时间,就被草原之歌掩盖,单调却不枯燥地弥漫在整个草原上。隐隐有成群的牛马羊或远或近似走非走,悠闲或忙碌的牧人随着它们渐渐从眼前消失,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致让人安宁了几分;白色的蒙古包零零星星展现在眼前,再绝美的风光如果没有人烟都是荒凉的,一两个蒙古包还有那些家畜能让人感到亲切与温暖,少了天地间的孤寂;偶尔,雄鹰出现在云间,也许在翱翔中警惕着成吉思汗,或者郭靖,也许同样在长叹他们只识弯弓射大雕。远方,望不见尽头,天与地在浅与深中合二为一,让双眼尽情享受极目远眺的快意,不像西藏那般总被连绵雪山隔断视线。这里没有西藏那些成排成列的军车队,但同样有全幅装备的自行车自驾游者,马不停蹄地奔向他们的目的地。
林易渺抬头望着窗外深蓝色的天,那里有着能和纳木错湖比美的蓝色调。如此绝美的风光却不能与他焦燥的心情合拍,如同掉了翼羽的苍鹰失去了飞翔的快意,挣扎着扑腾而飞,发出吃力的啪啪噪音。
林易渺轻声对倒在椅上的黄麦麦说:“据说呼伦贝尔大草原比这还壮美,只可惜太远了。”
西藏到青海再到内蒙古,拉萨到兰州到呼和浩特再到赤峰,他们已经颠簸了十天。黄麦麦感觉有些倦,这样没有尽头的旅行,她的内心和身体开始吃不消,懒洋洋地问道:“那里和这里也差不多吧。明天到了遵化后,你还想去哪啊?你究竟打算去哪啊?”
林易渺转过头朝她笑笑问:“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还要这样旅行多久?”黄麦麦看着他,眼里有了隐隐的埋怨。
林易渺低下头陷入沉默,随后目光转向窗外,远方有着别人看不见的灰暗与深遂。他微眯起眼,心开始陷入迷茫,良久才低低地说:“如果你嫌累了,明天就去上海吧,不用这样陪我了。”
黄麦麦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没有嫌累,只是觉得这样下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你的心里如果一直不曾想忘却,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没用的。”
林易渺没有反驳她的话,只低声重复“天涯海角”四个字,突然冷冷地说:“那我就去大连,那也算是天涯海角了。”
黄麦麦失望地看着她,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陪着他,一直以为时间可以帮助他忘记掉以前的一切,可是从他的话语和深锁的眉梢中,她知道他依旧没能忘记掉以前的一切,依旧没有和她一同去上海的打算。她有些生气了:“好吧好吧!可是你想这样漂泊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我也不知道。”林易渺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兀自说,“麦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么久了,你不用再陪着我,你去上海吧!别为了我把你的计划打乱。”
“你打乱我什么了?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你真的不要这样漫无目的了。”黄麦麦苦笑。
“可是……”林易渺还想继续为自己解脱,可看到她的笑容立刻就说不下去了。他知道黄麦麦想让他随她同去,但他拿捏不准他们之间的感觉,如果和她走近了,他不会支持她向娱乐圈发展,害怕她迟早被伤害被污染或者变成另外一个人。既然她执意想去,他不好阻止她,自己也得停止向她走近。
黄麦麦笑着说:“我真的陪不了你多久了,多想你这样一直和我同行。”
林易渺倒在椅子上,眼神一片茫然:“真羡慕你,可以把从前抛到脑后,去追寻新的目标。我,什么目标都没有,就像浮萍,也像蒲公英,被风吹到哪就到哪定根吧。”
“我这么大的风都没有吹动你,你才不是浮萍和蒲公英,你是一棵顽固不化的古树,是没有感觉的顽石。”黄麦麦唉了一声说:“你太专一了,也太固执了,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林易渺见她有点讽刺自己的意思,不满地说:“你才见过多少人,就得出这样的结论?你当然不会见到我这样的人,我是独一无二的,不要把我和那些人相比!”
黄麦麦没有理会他,又说:“记得我刚出道唱歌时,有位师姐就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男人,不要指望靠他一辈子。也许我的师姐结局都不是太好,她就先给我打了预防针,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要珍惜现在,过了现在谁也说不清还有没有将来了。做我们这行的,东奔西走逢场作戏,这也许就是命了,不得不认命。别人如果不要自己,自己总得继续活下去,还好好活下去。”
林易渺看着她,说:“我知道,但我就是做不到。”
黄麦麦无奈地说:“算了,不说了。你慢慢去做到吧。”
车子在草原上奔驰,风擎电驰,天边,出现一片未知的黑暗,似乎是东边日出西边雨。
“河北遵化有闻名的清东陵,值得一看。”和林易渺隔着过道的年轻男子向林易渺搭讪道,“这片草原历史上曾经出过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你听说过吗?”
林易渺瞧了瞧那位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友好地对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就是大清朝的开国皇太后孝庄皇后,她曾经就出生在这片草原上。”年轻男子继续说。
林易渺只是勉强的微笑,那人所说的话让他自卑,那样一位古代女子尚且能佳名载史册,自己呢,只留下了不太好的名声,不知哪天就被别人忘得一干二净。
“看过连续剧《孝庄秘史》吗?”男子不相信地问。
林易渺听说过这部连续剧但没看过,他依旧摇摇头,心里对他的好意有些觉得歉疚。
年轻男子又努力问:“大玉儿,大玉儿总听过吧?”
林易渺看着他的样子,想起曾经的女同学就喜欢聊连续剧,心想一个大男人怎么爱看以宫廷女人为主的连续剧。他知道自己不回答的话,那人还会一直问下去,于是说道:“对不起,我不太了解历史。”
年轻男子哦了一声,随即呵呵地自笑了起来,还是好奇地问:“既然这样,你们怎么想去遵化?”或许对于他来说,去遵化就是为了去参观那个与孝庄有关的清东陵,可林易渺却是一问三不知,他觉得奇怪。
“只是想四处看看。”林易渺随口回答,开始觉得自己这种没有目的行走有些荒唐了,很心烦。
年轻男子似乎听出了他话中的无奈,笑着附和:“多走走多看看也好,现在的生活忙得要死,能这样出来四处走走散散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易渺对他的宽解抱以微笑,自我调侃:“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见笑了。”
“呵呵!这样走一趟不就知道了吗?”年轻男子又笑了笑,说:“遵化离北京不远了,打不打算去北京看看?”
“去过了,不想去了。”林易渺打死也不会去北京,连忙说。他暗自叹息,有些后悔走到了这一带,靠近了让不愿再想起的北京。
第51章 游陵
客车到达遵化已经是上午,林易渺和黄麦麦在一家旅店安顿好后无事可做,就去看那位年轻男子所说的清东陵。
清东陵座落在距遵化市三十几公里处,游客甚多。昭西陵是游清东陵的第一站,清朝有名的孝庄文皇后大玉儿的陵寝就在这里。陵墓在顺治孝陵以南五公里的风水墙外,因为风水墙内顺治皇帝占据了清东陵内至高无上的位置,作为母亲的孝庄文皇后无论葬于何地,地位都会低于儿子,建在风水墙外反而比较合适。也许少了一些风水,陵墓破败不堪,让人难以置信。林易渺和黄麦麦跟随在别的旅游团后面,沿着清朝的陵墓听导游讲解清朝的一段历史,才略知了孝庄的故事。
“孝庄文皇后这一生都很孤独,虽然有很多男人都爱过他,但没有一个男人和她相守一生,终其一辈子,这是她做为女人的悲哀。但她作为皇太后,政治家,她是功不可没的,她为清朝开国之后的安定和巩固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她又是成功的。但她终究是个女人,在那个年代,她的一生都是寂寞的悲哀的,所以她死的时候特别希望自己变成一只鹰,自由地飞翔,能自主地寻找自己的幸福。”导游在一处景点对游客正式讲解完后,在行走的路上和游客们聊道。
黄麦麦想起孝庄的一生,似羡似憾地说道:“但她终究是幸福的,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她至少得到了两个男人的真爱。我能得到谁的真爱?”
林易渺被她的话震惊,不自禁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双目光正把自己看着,眼神里满是迷惑,不禁笑了笑:“别那么伤感了,皇后得到两个真爱尚且如此孤单,你我凡人一个,还奢望什么呢?”
黄麦麦转身走到孝庄的陵墓前用手轻轻抚摸那些青石板:“你不是相信前世今生吗?不知孝庄的今生和谁在一起,也不知她现在是奇女子还是凡女子,究竟是奇女子幸福还是凡女子幸福。”
林易渺浅浅一笑,说道:“也许都会有幸福和不幸吧。我是有点相信前世今生,前世的一切都会影响今生,冥冥中自有一股力量在主宰着人生,就像这季节变换,被大自然无形地主宰,我一直相信这股力量就是命运。”
“命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