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职业都有自己的精彩,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董琳丽听他这么一说,自然地笑开了:“我也不认为我有什么卑贱的。你不知道,我学理发一学就会,当年的师傅都夸我有悟性。有空我给你理理头发,我的技术很好的,到时给你理一次,你就相信我的本事了。”
林易渺想起好久没理发了,头发有些长,说:“好的。我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像艺术家了。”
董琳丽笑道:“你真幽默!这段时间你不为黄麦麦绝望了,我们就放心了。你爸当时好担心你又做糊涂事,现在却说你像变了个人,变乖了,变懂事了。”
林易渺平缓地说:“是吗?可是,你们也许没有想到,在我知道麦麦去世的那晚,我差点就结束自己了……”
董琳丽惊诧地说:“你怎么那样在想!那晚见你恢复了记忆,我们高兴得不得了!你爸当时和你一起哭,其实是为你高兴呢!”
林易渺当晚并没注意到父亲为自己哭得如何,一心沉浸在失去黄麦麦的悲伤里,想起当晚的情景,他继续说:“那晚半夜里,我醒来,只觉无颜回家面对那么多的人,生活也失去意义,真的打算去陪麦麦,一了百了,让自己解脱。我甚至拿起了那把藏刀,准备结束自己。也就在那时,我看到父亲倒在椅子上睡着了,睡觉都那样疲惫不堪,那么多的白发和皱纹让我心痛。他真的老了好多好多,他还不到五十呀,像七十岁的人了,都是因为我。我曾经发誓不再回家,不再见他,但他却来到这里,熬庚守夜地照料我,我又对他做过些什么……我突然觉得亏欠我爸太多太多,我必须先陪好他,不能让他再为我操心憔悴了……我突然觉得,我不能死,必须活着,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冲动,断送那么多人为我付出的心血……”
董琳丽紧张地嘘了一口气,说:“你好险啊!好死不如赖活,人总不能这样白白地来走一朝,是吧?”
“我妈走得早,麦麦也走了,走了就什么也没有人,活着就是好的。”林易渺梗咽着说,以前对梁芝洁的离去他心怀有恨,现在他觉得她活着就是好的,至少自己并没有完全失去她。他若有所悟地说道:“我要好好珍惜身边活着的人、关心我的人,不然就没有机会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让大家都好起来!”
董琳丽说:“是的。很多拥有的东西是珍贵的,却没有发现。”
林易渺说:“麦麦对我那么好,我没有珍惜,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珍惜她了。我没有来得及对她说一句话,没有好好看她一眼、抱她一下,让她开心,她就走了……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总用哭去面对问题,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死,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就像妈妈,她的死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只给活着的人带来了不尽的自责和痛苦,我不能再像妈妈那样说走就走了。我要用行动去忏悔、去弥补、去偿还、去报答。我,我一定要报答你们,不能再让谁为我流泪了。”
董琳丽心慰地说:“你爸没有白养你一场。这段时间,我自己都觉得懂了好多,人真的不能糊里糊涂地过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59章 隐情
董琳丽又收到了短信,她回复了短信后说:“家敏让我回去时给他带几只北京烤鸭呢。这个当幺叔的,平时也不打个电话来问问你,想的不是赌就是吃,没救了。”
“全聚德烤鸭不错,给幺叔带些真空包装的吧!”林易渺见幺叔在催她回去了,就劝她回家。
他知道幺叔的脾气像万元户,对自己并无多少好感,最好不要惹着幺叔。幺叔对他的反感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的自杀他被视为了克星,最早则是源于父母外出打工那几年把他和姐姐寄养在幺叔家,他却时常和堂弟堂妹为争抢食物和玩具而打架,幺叔嫌他这个“小客人”总把“小主人”打得哇哇直哭,也就很不喜欢他。后来他成了高考状元,幺叔更有些恨他,认为他给母校捐款两万元作贫困生基金,也不把那笔钱分给亲戚们,连养育过高考状元的自己也没有分得一分,他简直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为此,幺叔曾断言他今后即使成为百万富翁,成为到处捐款的慈善家,亲戚们也休想沾什么光。林易渺不给亲戚们分高考之后得来的那笔钱,最先是继母的主意,继母认为家里的远近亲戚和要好朋友多达六七十人,钱分少了人家说小家子气,钱分多了家里就所剩无几,如果有的分有的不分,有的多分有的少分,大家更不高兴,会造成家族不和,横竖都得罪人。林易渺也觉得对,与其花钱也讨不到好,不如不花那笔钱大家心里更平衡些,加之母亲去世那两年,大部分亲戚对他并不好,他也无心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与大家共享。于是他只在酒店设了一大堂宴席向亲友表示搭谢,并且不收一分贺礼以免父母又有还不清的人情帐,让自己心里平衡和轻松一点儿。现在,幺婶在这里照料他这么久,不知幺叔又会怎么恨他,他不能让她再久留医院。
董琳丽并不打算回去,说:“过段时间再给他带,现在不想回去,回去他也当我不存在。”
林易渺说:“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不然幺叔会怪你的,更会怪我的。”
董琳丽说:“没事,他催得厉害,我回不回去他才不在乎。他心里只有那帮赌友,哪有我啊!”
林易渺说:“总得有人给他洗衣啊!”
董琳丽说:“他喜欢楼下干洗店的小妹子,衣服让她洗去了。”
林易渺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不太理解她怎么会嫁给好赌成性、脾气暴躁、有着农村户口而且比她大十多岁的的幺叔,而且在利音城里住着她的房子,现在幺叔居然对她这样漠视,就试探性地问道:“幺婶,你当初怎么会看上我幺叔呢?”
董琳丽露出了一脸愁容,说:“那是我太相信他了,当时好糊涂!”
林易渺听出了她的悔意:“你后悔了?”
董琳丽不加掩饰地说:“当然后悔了,结婚后就开始后悔,都后悔几年了。”
林易渺觉得不可思议,再婚的人一定是因为相爱才走到一起,怎么可能结婚就开始后悔?
董琳丽见他不相信,说:“话都说到这里来了,我就告诉你吧,你知道就是了,不要告诉别人。家事说出去总是不太好的,但是不说,又憋得慌。”
林易渺说:“我一直以为你破坏了幺叔原来的家庭,幺叔应该是在乎你的。难道,他变心了?”
董琳丽望了望天空,像在忍住眼泪,随后把林易渺推到了旁边的花台旁,她坐到旁边的凳上:“你们都认为是我破坏了他的家庭,我是第三者,这一辈子我都洗刷不了这个罪名。现在呢,你幺叔总说我不勤快,不贤惠,不带财,有人以为我就是好吃懒做才嫁给她的,把我想得很坏,怎么就不想想别的原因呢?”
林易渺说:“我没有把你想得很坏啊,我相信关键时候的选择肯定有它的深层原因,只是很多时候外人不知道罢了。”
董琳丽低着头,用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棕色的直发说:“是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是个虚荣的人,父母只知道天南海北地做生意,我就在中考之后和朋友一道去沿海打工。本以为可以挣一大笔钱,结果在那边只当了理发妹。家敏那时在旁边的建筑工地打工,每次都到我的店里来理发,吹嘘他打牌赢了多少多少,虽然每次只说是赢一两百,从他的话中能听出他几乎没输过,我就很佩服他。后来他经常给我送花送水果很有情调的样子,店里人羡慕死了。再后来,他约我吃饭,说他出来打工是为了不想看见他老婆,他想离婚娶我。我觉得他又老又没什么文化还咳嗽吐痰,说话都大老粗的样子,没有同意。过后,他不甘心,天天来店里看我、请我、追我,当着众人的面给我送项链和戒指。我想,他虽然是民工,却并不穷,而且对我很大方,就心动了。我也在想,如果他打牌总是赢,比上班都强,可以在利音开家小茶馆靠打牌挣钱,不必离乡背井去打工,我也不必整天去讨好客人。我这种理发妹,平时和我打情骂俏的男人很多,真正想娶我的人几乎没有,条件略好的根本看不上我。所以,所以,后来我们就同居了,那时他对我是很好的。我看他真的想离婚娶我,也就把自己嫁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
林易渺见董琳丽不说了,但又想知道后来的事,就静静地注视着她,等她说完。
董琳丽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我打算嫁给他时,他担心我父母不同意住我家那套房子,就给我父母拿了四万的礼金表示他有能力娶我养我。我父母忙着他们的生意,什么意见也没有,他就怀疑那笔礼金是多此一举,一直都很后悔。他曾经答应要换掉我家那些老家具家电,为了礼金的事他就不换了,将就原来旧的用。过后,我们在楼下开了家小茶馆,他就把余下的钱全部用来当赌注。自从那家茶馆开好后,他就以生意为由不怎么回家了,经常在那里的沙发上过夜,说是陪客人打牌……这些年我们是挣了一点钱,但是他不想回家,回家只是睡觉,还要我给他洗脚、捶背、按摩,当我是洗脚房的妹子了,对我像变了一个人。睡醒了继续打,打赢了就请牌友去喝酒唱歌洗桑拿,说是男人会花才会挣……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想要个孩子作伴,他没当回事……很多时候,就想着离婚,这样过日子太没想头了。”
林易渺问道:“你和他一起打理茶馆,就不会总是一个人吧?”
董琳丽自嘲地笑着说:“他的手气真的特别好,要什么牌就能摸什么牌,命中带赌运,有歪财。我在茶馆里他的手气偏偏就不行,他嫌我破财,不让我呆在茶馆里,只要我一去他就会催我出去做这做那,那口气比对佣人还不如,我总在给他面子,他不会给我面子。”
林易渺一直以为她和幺叔过得不错,连父亲都羡慕地说幺叔这几年挣了钱,哪知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说:“你可以找点别的事做呀!”
董琳丽说:“做过,当过超市导购员和公交售票员,天天受顾客的气,被别人乱骂了还不许还口,我就不干了。我又不缺钱!”
林易渺说:“开家小店也不错呀,自己当老板。”
董琳丽说:“开过服装店,又累又挣不到什么钱。你幺叔见我穿上那些时装,有时还要去外地进货,还怕我跟别人跑了呢!”
林易渺说:“说明他在乎你,怕你离开他。”
董琳丽说:“他是怕遭人笑话,他把面子看得比啥都重,比我的命都还重。”
林易渺说:“他也不许你再开理发店?”
“当然。发…廊妹是别人看不起的,时不时有些好色之徒在店里这样那样地骚扰,以为发…廊妹就是卖色相的,这种人还不能公开得罪他。真霉!”董琳丽说着无奈地笑道,“我不开*了,家敏就笑话我,说我什么事都做不了,好吃懒做。现在,我好想有个孩子,像你姐姐那样,让自己有点寄托,当个家庭主妇也行。可他呢,连这个权利都不给我。唉,谁又能理解我的苦处,帮得了我呢?”
林易渺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个表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