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渺说：“是的，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挚友。他是为了我才发火的。”
越海女神说：“呵呵，他是因为我才发火的。朋友，挚友，有什么差别？”
林易渺说：“朋友是我愿意和他分享快乐的人，挚友是我能把痛苦交给他分担的人。你有挚友吗？或者说有闺中密友吗？”
“曾经有的，但她出国了。”越海女神说，随后发了个疑问的表情过来，说：“你把刚才那篇日志删了？为了报复不让你发股票日志？”
林易渺发了冷汗的表情，说：“我有那么卑鄙吗？我觉得写埋怨朋友的话不好。”
越海女神说：“你严重了。那不是埋怨，只是渴望他的理解。如果你认为发布出来不好，那就不发为好了。”
林易渺说：“谢谢理解。”
林易渺和越海女神继续聊了下去，也才知道合影中那个又高又瘦的人就是总编未有艾。
快到零时了，越海女神说：“我要回家了，有空再聊好吗？”
林易渺一直以为她在家里上网，听她这话就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加班。”
越海女神说：“这是我的习惯，不必客气。谢谢你的相陪。晚安。”
林易渺赶紧问：“认识你这么久了，能告诉我你的芳名吗？我叫林易渺。”
越海女神回道：“苗习悦。”
“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了。”林易渺向她道了晚安，忽觉这个冬风扫落叶的苦闷夜晚，只因与她的相识转了个季节，变得山花烂漫起来。
窗外寒风起，云里凉月藏。林易渺倒在床头，隐约洒入屋里的月光拉开了梦的窗帘，他在半梦半醒间想起了峨眉山的月，想起在峨眉山下，还有山中石阶上遇到的苗习悦……
第98章 试手
林易渺在极鑫公司完成了最后一月的实盘操作培训，曾在市场总监办公室考核应聘者的那位白领男子正是指导新手们的老师，叫尹奇荣。他按尹奇荣的操盘要领用宁文胜的帐户作操盘练习，收获不错，分不清是指导老师尹奇荣的功劳还是自己的功劳。宁文胜见帐户资金增长可观，先前对他的怨气也就消散了不少，与其相互争论该不该保密，不如就让他保着密去炒。
林易渺取得了证券从业资格证，在极鑫公司有了容身之地，他的格子间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与旁人隔绝。这种白领般的感觉曾以为遥不可及，他开始为此紧张激动不已，过后发现天天如此也不过一个萝卜一个坑。
他和另两位完成培训的学员成了这家公司的新鲜血液，大家对这样的血液有排异反应，工作方面的事很多都保密到了牙齿，除了共同完成公司的指令，其它工作并没有实质的经验交流。
下午收盘后操盘手们要开简短的小结会，然后才会有轻松话题，方能显示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团队。闲谈中，他得知自己被选拔进来算是散户打新股中签——撞上好运了。因为在此之前公司还没有公开选拔和培训操盘手的先例，公司这次只需招三至五名专业操盘手，通过招聘通知初选了一千余名应聘者，一方面是为公司的私募基金产品“三金开泰”和“富广发”作宣传，另一方面是鉴于股市的狂热需要发现并培养专业操盘手和基金经理。为此，公司在用工合同里加了一些约束新操盘手的条款，包括“离开公司后三年内不得为其它机构从事股票操盘及咨询工作”，“公司每月按月初操盘资金市值支付不同等级的保密费”，“泄密造成严重后果将追究经济赔偿”等等。
在这个有二十余人的团队里，核心的投研智囊团有六人，他们都有令人瞠目的工作经历和业绩，也有着让人晕头转向的职务。比如那位市场总监，叫李南，负责投资方案的研究，是澳大利亚麦考里大学国际商务专业硕士，参加过国外“基金管理”培训，曾在几家基金和证券公司任总裁助理、市场研究员、执行总监，参与管理资金规模曾达30亿元，熟悉国际最前沿的金融理论和技术，包括投资分析、投资组合管理、财务报表分析、企业财务、经济学、投资表现评估等等。比如尹奇荣，是交易处的基金经理，负责操盘交易，他有上海财经大学电子商务和会计双学士学位，在北京、深圳、上海从事了近十年的股票、期货、外汇、债券等交易，操盘资金规模曾达10亿元。董事长陈加兴更不必说，兼任总经理和投资总监，出身于新闻专业，曾任电视台经济栏目制片人和证券报社记者和总编，他宏观经济分析能力和睿智的投资理念独树一帜，并与券商、证券研究所、基金公司以及上百家上市公司的高层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如此巨大的人脉资源和信息渠道使他自五年前创立公司以来，陆续发行了基金“三金开泰”第一、二、三期、“富广发”第一、二期，在私募界小有名气。
林易渺这样的操盘新手在公司里是处于刚入门的底层的交易员，工资很低，奖金则来自业绩提成。他依然信心十足地干到了年底，大盘已经从最底部上涨了近五百点，在震荡中似乎还要一路走高，股票市场活跃起来。公司的“富广发第二期”开始了基金赎回；新发行的“三金开泰第四期”开始了申购，大家各施其职显出一些忙碌。
尹奇荣对林易渺的操盘成绩满意后才将公司的资金分给他真正开始了操盘。林易渺得到了一个本金只有十万的操盘帐号，帐号有两道密码，第一道密码由他自己输入，第二道密码由会计来输入。当他听出会计的密码长达二三十位时意识到自己的警惕性差远了，这是个处处都讲究保密和安全的地方。初始本金比他想象的少，操作得好公司才会逐渐增加操盘本金。获利情况在每月底进行结算，目前根据超额获利的百分之十提成，完全自主操盘后方有提高。至于每个人的操作本金究竟是多少、业绩多少、分成多少公司不会公开，每个人做得是好是差要么难以比较，要么私下比较，大家只能在悬念中逼自己尽力做好。这和公司墙上的一个标语正好吻合：你做得十分好，还有做得十二分好的！
这笔公司资金却不能随意由林易渺操盘，而是按当天开盘前交给他们的操盘方案操作。方案指定他们在这天买入什么股票，在什么价位之间买入，在什么价位间卖出，在哪一时段全部抛出，如何看懂内部临时的盘面指令代号……这样的方案在操盘手这方人手一份，各有不同，不得泄露他人。
林易渺知道操盘手要有团队精神共同完成一些任务，但是没有想到任务会细化到束手束脚的地步。看着那些只有他们看得懂的详细操盘指令，他问尹奇荣：“一切都设置好了，我还操什么盘呢？这不是操盘手做的事，随便找个人就能做。”
尹奇荣看了看他，带着嘲弄的口吻说：“你以为别人把你们叫成操盘手就是操盘手了？还早着呢！不信你看，这次总共培训了三十人，像你这样通过层层考核再被录用的总共不过十来人，你们三人虽然来到了我们这里，五年后如果能剩一个还在这里像我一样操盘的话，这次培训就算很成功了。”
林易渺不禁轻言道：“哇，怎么会这样？”
尹奇荣说：“操盘手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下去的。股市会直接淘汰一批，心理会暗中淘汰一批，还有其它方面会淘汰一批。成为真正的操盘手复杂着呢，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看你是不是操盘手的料了，即使是那块料，也要分好料与差料。”
林易渺看着那只指定的股票走势图说：“培训了那么久，总不能成为傀儡般的操作员吧？这只股票还有上涨的趋势，却不许我们买，如果用我的资金来炒，可以在今天赚上一笔的。”
“你必须先当这样的傀儡，而且还要当好，负责按全局计划敲单，不得超越方案规定的界线，这是作好一名操作员的基本功。现在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今后面对大量资金如果失去了操作的纪律，不能控制双手和贪念，就会乱了大局，迟早会鸡飞蛋打前功尽弃。”尹奇荣见林易渺还是不服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说，“你的盘面感很好，但不能让它成为脱僵的野马，不然冲到悬崖就刹不住了。现在你不是只图一时获小利的散户，而是要成为控制盘面走势的操盘手，就得控制蠢蠢欲动的欲望、听从指挥、服务大局。放长线才能钓大鱼，撒大网方能捕众鱼，这才是操盘手要做的。”
林易渺想起培训时也听到过类似的提醒，若有所悟地说：“好的，我得控制自己的欲望了。”
尹奇荣笑道：“股票就像女人，亲热时也要讲个方法，讲个适度，那样才能持久。如果操之过急来得快去得也快。”
林易渺心想人们怎么喜欢把股票与女人联系起来，女人是用来爱护的，股票却是用来抛弃的，任何股票都希望尽快以好价钱脱手，爱不释手的股票是没有的，女人与股票能相比吗？
“这段时间就按方案操作，少问，多看，多悟。”尹奇荣认真地说：“记住，真正的操盘手从不自称操盘手，那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荣誉。你看这大厅里个个其貌不扬，高手其实就在其中。就是阳天子，身价上亿，还能照样乘地铁和公交，没人认出他是顶尖操盘手。虽然他后来输得很惨，我们也佩服他。”
林易渺无地自容，为大言不惭地自称操盘手汗颜起来。他想自己在股票网站上的“操盘手”封号必须省掉了，不然内行一看就笑破肚皮，那和一个满身穿戴假珠宝的女人有什么差别呢？不过这种机械的操盘他还是不喜欢，问道：“如果还有更好的方案能够提高利润，也不影响大局，可不可以临场发挥？”
“更好的方案也许有，即使调整，通常也要调整总体方案。一两个人调整操盘不能决定大势，如果大家都随心所欲地调整方案，整体方案就形同虚设，也就没有方案。”尹奇荣指了指一只股票的走势说：“你看，它在这一段时间横盘吸货，在这一段时间拉升股价，在这段价位之间完成出货，每一个段都有它的价位标准，这样才能保证一轮坐庄的最终完成，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林易渺知道那是庄家的拿手好戏，他知道人家的戏演得好，但不清楚人家为什么演得好，又是怎样摸透了散户和其它对手庄家的心思在表演那些一招一势。
“操盘是实现股票规划的远景蓝图，主操盘手已经为我们设计出了最终效果图，那是经过周密论证的，如果没有意外，基本能达到利益最大化了。各级操盘手、操作员只是其中一个环节的制图员，有的绘制关键部位，有的绘制边角部位，但大家所做的都是在蓝图草稿上按照最终效果图去一步步勾线、润色、点晴，最终共同完成整幅蓝图。这是在为一个股票做庄家，不是当炒客，做好一个股票的庄家是项系统工程，是团队协同作战，讲究的是长远战略，不是散户打游击只讲究一时的战术。”尹奇荣继续说，“现在你才刚入门，按方案操盘是最基础的训练，从中你要悟出主力怎样在吸筹，怎样在拉升，怎样在对倒，怎样在出货，怎样和对手庄家较量……如果能悟出蓝图的全貌并绘好自己负责的这部分，那么即使按方案操作出的业绩同样能比其他人出色，好的操盘手就是绘得最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