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漪?碧波涟漪,清澈恬然,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陈紫翰摇头晃脑说道。王漪见陈紫翰满衣泥污,额角也肿了了几个大包,仍在这里买弄书文,不由好笑,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再不回去,我爹爹可要责骂我了。”
陈紫翰又作了个揖,道:“敢问姑娘府上在何处?”
王漪道:“府上不在何处,‘奔雷府’知道吗?”“你是‘奔雷府’王家的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陈紫翰突然喜道。
王漪一头雾水,道:“有什么好啊?”她不知道陈紫翰心中的小九九。原来陈紫翰寻思:“她是‘奔雷府’王家的人,我是‘沧浪轩’的三公子,那岂不是门当户对?”
“我还知道你是‘沧浪轩’陈家的老三书呆子呢?” 王漪不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陈家三公子?” 陈紫翰惊讶。
王漪笑道:“说你是书呆子吧?‘沧浪轩’在临湘城这么有名,谁不知道陈家四位公子的大名?你都自己说是陈紫翰了,临湘城里三岁小孩都知道你这个书呆子!”
陈紫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岁小孩尚不识字,如何识得我的名字?”王漪道:“你没听过临湘城孩童传唱的一首儿歌吗?‘狗儿叫,猫儿欢,临湘有个陈老三,抱个书袋最痴癫’。”
陈紫翰微觉诧异:“果真如此?看来我读书痴矣!”王漪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呵呵笑道:“书呆子,骗你的拉,这首儿歌是我随口编的,你不记得三年前我爹五十大寿你爹带着你们兄弟四个来过我家拜寿么?”
陈紫翰猛拍额头,道:“那时我才十五,竟记不起姑娘来了。”
王漪道:“我一个姑娘当然不能抛头露面,是我见过你,你又不一定见过我。”陈紫翰笑道:“原来姑娘与在下乃是旧识,那日又蒙姑娘出手相救,实在是有缘。”王漪嗔道:“谁和你有缘?我要走了,这就告辞。”
陈紫翰虽有些舍不得,但总不能死缠住人家,只得拱手作揖:“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姑娘走好!“姑娘翻身去牵马,忽然,那小枣红马扬起前蹄,仰天长啸,随即又乱蹦乱跳,恐惧至极。王漪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上去牵马缰:“小马,小马,你怎么了?”
马蹄扬起,尘泥飞溅到王漪身上,她也顾不了许多了,凑上跟前,使劲想扯住马缰。陈紫翰也欲上前搭一把,冲上去道:“姑娘别慌,我来帮你。”他的踢雪乌骓却远远躲去,似乎也受到了惊吓。
“别过来。”王漪凄厉得喊道,声音中也似充满了恐惧。只见小枣红马的左前蹄上,竟缠着一条黄乎乎的蛇,那蛇有两尺来长,两个手指粗细。虽说不大,可蛇的背部全部是土黄色,在泥潭中也分辨不出,蛇的腹部却是花的,花花绿绿,色彩斑斓,令人作呕。
那蛇缠在小枣红马的前蹄上,小枣红马慌乱中使劲一甩,那蛇“啾”得吐着信子竟向王漪飞来。王漪纵然武工高强,又有宝剑在手,此时却吓得不能动弹。那蛇飞快得在王漪右边大腿上叮了一口,摔在地上,刺溜溜一眨眼滑走了。
这一瞬间的事,把陈紫翰惊得脸色发白,三两步奔过来,扶住王漪,急道:“姑娘,王姑娘,你没事吗?”王漪只觉得右边大腿给什么蛰了一下,就慢慢开始发麻,腿缓缓得失去力气软了下去,紧接着右腿开始发酸。
陈紫翰见王漪的身子软了下去,脸色也开始发黑,发青,不由慌了,连忙将王漪扶到一干燥处躺着下,一边嘴里不住念叨:“孔夫子保佑,孟夫子保佑。保佑王姑娘,没事,我陈紫翰必定亲自去夫子庙烧香。”
王漪感到全身的力气慢慢消失,不住得发冷,颤抖着道:“冷……我冷。”
陈紫翰急了,却不知怎么办,眼看着王漪的脸色越变越白,不住得骂自己:“你这书呆子,蠢东西,一点用也没有,百无一用的臭书生。” 陈紫翰紧紧得搂住王漪,次刻心急如焚,只盼她能好受些,更无半分非分之念。
“对了,王姑娘,我帮你吸出毒来。” 陈紫翰只觉有了一丝希望。但转眼一想,她的伤口在大腿内侧,要吸出毒来,必须先撩起她的裙摆,褪下她的裤子。
此时,陈紫翰的脑中已转过无数的念头:“夫子曰:‘男女授受不亲’,我若脱了她的裤子,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做人?但耽于男女之妨,眼看她危在旦夕,不帮她吸毒,必死无疑,该怎么办好,该怎么办好?”
突然,陈紫翰又怒骂自己:“陈紫翰啊陈紫翰,枉你堂堂男子汉,事情如此紧急,你却婆婆妈妈,先帮王姑娘吸毒再说,要污损什么名誉,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当下,陈紫翰不再犹豫,小心得将王漪放平。双手轻轻撩起她的裙摆,去解裤腰带的时,手还是发颤,心里也慌得很。陈紫翰念了句:“救人要紧。”终究脱下了她的裤子。
王漪的里面只剩一条小衬裤,两条大腿,一条雪白细嫩,娇嫩欲滴,陈紫翰竟心中一荡。再看另一条腿,却已发黑发紫,再不敢多想,看那伤口处,细细的有几个牙印。
神志不清的王漪似乎稍稍有了感觉,呻吟了一声。陈紫翰道:“王姑娘莫怕,晚生得罪了。”说罢,陈紫翰不及细想,不顾一切得将嘴唇凑到她的伤口使劲吸吮,全然没想到如果自己不小心吸下毒液,也会被毒死。
陈紫翰猛猛地吸出了一口血,吐在地上,尽是紫黑。陈紫翰怕毒液蔓延,不敢停下,一口接一口地大口吸吮着血。地上紫黑的毒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王漪在半昏半醒之中 ,只感到大腿伤处一会儿凉肠,一会儿燥热…… txt小说上传分享
茫茫雨 夜归人
“灯黄帘外梧桐树,梦难入,无人诉。对影思依愁似注。依栏犹问:不知秋女,可有开心语?
痴碟愿为花肥土,人到相思怨愁苦。为我何时奏一曲?无心吟月,没情听雨,只笑魂无主。”
姑娘在心底默默念叨着这首《青玉案》,猜不透此时心底是何滋味。老掌柜的素面热气腾腾地端到了她的面前,轻轻地放在桌上,老掌柜说了一句:“姑娘,快吃吧,暖暖身子。”
姑娘善意地笑了笑,拾起筷子,夹起几根面条,吹了吹气,轻轻抿下。
不知为何,已入暮秋的临湘城今夜会下这么大的雨。而且下了快一个时辰,却分毫没有要小的意思。
“快走,快走,今晚怕是要赶不回去了。”只听外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老掌柜斜眯着眼:“这么大的雨,怎么还有人?”
又一个较苍老的声音说道:“看,前面有灯,似乎有个帐篷,先进去躲阵雨再说。”话音刚落,三条汉子就从帐门挤了进来。只见一个满脸络腮,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者,还有一个瞎了一只眼。三个人都淋得刚从水里涝上来似的,不住地往地上淌水。
姑娘一怔,见三个人腰上都挂着佩刀,自然而然地稍稍往角落上挪了挪。
老掌柜连忙取出干毛巾,上前递过去,道:“三位大爷,这雨淋的,先拿去擦擦。络腮胡接过毛巾,往脸上一抹,随即就扔了,道:“妈的,还有一股油酸臭。”说罢,脱下衣服就死劲拧水。老者道:“三第休要无礼,那边还坐着一位姑娘。”
老掌柜捡起毛巾,道:“那是老汉远房的侄女,三位大爷请先坐会。”老掌柜取出三条凳子,让三个人坐下,老者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给兄弟们热乎热乎,最好有点酒。”老掌柜赔笑道:“对不住,爷!我这铺小,酒是没有的,要不给您几位下点面?”
络腮胡不耐烦地说道:“那赶紧下面条,爷们饿坏了。这鬼天气。”
老掌柜转身去下面条,三人围坐在那仅有的一盏油灯旁。老者端坐着,小心翼翼地甩着身上的湿衣服,络腮胡子上身精光,使劲地拧衣服。那瞎了一眼的独眼龙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现在也眯着仅有的一只眼,直挺挺地坐着,仿佛身上没湿一般。
姑娘静静地坐在角落吃着面,自三个汉子进来,不曾说话,也不曾抬头。稍稍一瞥,只见那独眼龙背后热气腾腾,水蒸气不住上升。姑娘心中一惊:“看来这独眼龙不是一般的人物,内功竟然如此深厚,居然用内功来烘干衣服。”
那络腮胡说道:“大哥,二哥,要我说,咱三明天就回幽州吧!这临湘城里不是一般的复杂,朝廷,江湖上的人不知分了几派在这里斗,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居然有那么多人物争夺,咱不淌这浑水了,三太子的钱……”
“老三,住嘴。”老者呵斥道。络腮胡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怕什么啊,大哥。这一个老的,一个娘们,还会是什么人物?反正明儿咱拍拍屁股走人,三太子的钱咱还他……”
“还多嘴。”老者有些动怒了,压低声音,悄声道:“那女的不是一般人物。”老者说得很轻很轻,几乎是用一丝的内功传送过去,可这句话还是让姑娘听到了。
姑娘起身,手端碗,走到老掌柜旁边,道:“叔,我吃完了,帮你下面吧?”老掌柜一怔,随即会意:“好,好的,你去把火烧大点吧。”
老者压低声音对其他两人说道:“临湘城里的人物都不简单,咱们必须小心在意。三太子的事交给咱三兄弟了,就是信得过我们,说什么也得帮他做点事再走。”独眼龙依旧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络腮胡也不在反驳,只得道:“好吧,既然大哥如此说了,咱三兄弟自当齐心协力。只是对手实在不弱,就连三太子给咱们的‘除名录’中最弱的‘开碑太保’李岩都那么难对付,其他九个人要一一除掉,不知要花多少功夫。”
老者继续压低声音,道:“李岩属白丞相一派,白丞相的势力在朝中被三太子打掉不少,白丞相自顾不暇,不必担心,还有白丞相的人给李岩报仇。”老者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其实这份名单中,只要咱们除掉一个人,三太子就满意了。”
络腮胡问道:“谁?”
老者凝声,极轻极轻地说道:“王大将军余党,‘奔雷府’余孽,‘红衣门’首领。”
“王渐青?” 络腮胡脱口而出。络腮胡又问道:“为什么王渐青会如此重要?”
老者道:“红衣门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是亡命之徒,且与三太子有深仇大恨,这几年来不断的阻扰三太子的大计,一直是三太子的心头大患,除了他,就是帮太子除了一个重要的敌人。”
络腮胡道:“要除掉王渐青,恐怕不易啊!据说他还有一个姐姐,在江东,江南一带很有名气,武功颇高,还有一把宝剑叫‘血影’,二哥,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一直未开口的独眼龙,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尖锐而又非常难听,好象一只鸭子被人掐着脖子叫唤。他缓缓说道:“‘血红襟’王漪。”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似乎经历了几个轮回,似乎在波涛惊浪中翻滚过,似乎坠入过看不见底的深渊,王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用力支撑起来,感觉身体有知觉了,却又没有恢复半点力气。王漪瞅瞅四周,小枣红马和踢雪乌骓静静地在吃草,摸摸腰间的佩剑,仍在。只感觉右边大腿伤口处还有些麻麻的,却是能灵活活动了。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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