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干什么我不安的跟着她。
后面传来脚步声,是来追小冉的护工,小冉跑了会就喘起来,她总在病房里不大活动,身体也没有以前好了,但她仍然坚持着跑到了顶楼。
我立刻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只能无力的看着她。
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呢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我害到这个地步。
后面的护工追上来,看见小冉站在顶楼边缘,不敢刺激她,只有慢慢靠近,一边走近一边劝她,小冉不看他,低头看向地面。
这里很高,她很怕,又因为好累,喘的很厉害,脸色很苍白,但她仍然看着楼下。
然后她眼睫快速的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
她说,云浅,带我走吧。
我大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扑向她,我抱住了她,当然了,这么高,摔下去,小冉死定了,可是即使我抱住了她,我也未必救得了她,我那么努力想救过别人的命,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了。
那么高,她大概看着不敢跳,是啊,人都怕死的,所以她闭着眼睛,但她突然睁开了眼,然后看着我笑了。
我确信她是看着我。
然后我听见她轻轻的说:“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呢
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又或是知道死前就能看见我
我不想听。
我只想她不要死。
我收紧双臂,将她抱的更紧,和她一起坠落下去。
哪怕就这样让自己融入到她的骨肉里也好。
砰
我听到有人在尖叫,声音却很遥远。
我耳边嗡嗡作响,浑身疼痛的厉害,让我忍不住嚎叫出声,感觉整个身体都被碾过一样。
疼的好像要再死一次。
我喘息着看向怀里的小冉,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血来,那不是我的,是她的血,她仍然是受伤了,毕竟这么高,我在一片血污里抱紧了她,埋头在她耳边呜咽出声,然后大声的痛哭,即使我一滴眼泪也流不住来。
可是我好难过。
我的小冉,她的身体好冰冷,她的脸颊,她的身体,没有一点温度。
我的小冉,爱笑,热情,偶尔还会很泼辣。
她不会这样冰冷。
我听见她的嘴唇喃喃,在昏迷中反反复复的念我的名字。
“带我走。”
“云浅。”
“带我走”
可是我不能。
我贴紧她的脸颊,忍着哽咽的声音,很温柔的和她说:“林冉,你醒一醒。”
林冉没有再呓语,她的眼球痉挛的颤动,她一定听见了我的声音,我想她是在用全身的力气想睁开眼,可她现在做不到。
没关系,我不怪她。
“你不要睡,”我和她讲:“你醒了,就看见我了。”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
她一定是以为我在骗她。
我的确骗她。
大概我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我无法继续骗她了,我忍不住了,我好难过,只有仍旧在她耳边大哭。
“小冉,别这么狠心。”
“我不能失去你。”
“好好活着,好不好”
“求求你了,好好活着。”
“我离开你,好不好,我离开你,你过得要幸福一点,好不好”
我在她耳边反反复复的说,大概因为听了我说要走的话,她竟然睁开了眼睛,但是仍然不清醒,眼睛半眯半睁着,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我,但我尽量缓和了情绪,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和她说了最后一句:“你要好好活着才行,我救你,只是想你好好活着。”
她眼角落下眼泪,嘴唇颤动着大概想说话,只是她伤的很重,说不出话,也动不了,然后被赶过来的医生们小心的抬上了担架,医生们的手穿过了我的身体,他们感觉不到我,大概在他们眼里,我抱着小冉也只是小冉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而已。
我呆滞的留在那里,看着救护车开走,才猛然惊醒,手忙脚乱的飘起来跟上去。
我突然很后悔。
我应该再抱抱她的。
我很久没有那样做了。
我追上救护车飘进去,小冉正在被在救护车里的医生进行急救措施,她戴着氧气罩艰难的呼吸着,我在担架边上看着她,直到她呼吸稍稍平稳下来才去触摸她的手,我的手指径直穿了过去,什么也没摸到。
这是当然的,我知道。
我早一点伸出手,大概就可以碰到她,可是我又不敢。
碰不到是好事。
林冉正在好转。
我想笑,可又很难过,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嚎哭出声。
只是我已经死了,是没有眼泪的。
于是我看着林冉,在拥挤忙碌的救护车后厢,哭的无法抑制。
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整张脸都皱起来吧。
偏偏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林冉受的伤不是很严重,只是腿部骨折,打了厚重的石膏,这样的伤势对从那么高的顶楼跳下来来说,简直和擦伤无异,我知道,那是因为最后我抱住了她。
她没有很快醒过来,大概因为打了麻醉。
因为没有醒,所以仍然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每隔一会就有护士过来看看她,拿着病历记下她的情况。
她向来是个怕疼,又爱漂亮的人,看到腿上打了难看的石膏,一定很郁闷吧我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闭着眼的小冉那样安静,呼吸也微弱的随时会断掉似的,看起来像只无害的小动物。
我想起来第一次见她,她虽然带了伞,可那天风太大,仍然浇了她一身雨水,手里的伞也被风吹的快散架,已经毫无用处,但是她没有扔掉,仍然顶着那把破烂的伞走在雨里,大概这样就能心里有点安慰。
我坐在靠窗的教室里,转着手里的圆珠笔,漫不经心的看着她那样顶着风很缓慢的一步步从雨里走进教学楼,觉得这个女孩子很傻。
下课的时候,外面的雨也没有停,而且风越来越大,打的窗户直响,随时要把窗户打碎一样,这个时候有没有伞已经没差别了,有凶猛的同学冲进雨幕里,有的仍然在等雨势小下来,但最后看这雨一时停不下来,于是也跟着人群冲出去了。
教室里的人就越来越少,零星的只剩几个人。
这雨这么大,我也没打算回宿舍,反正下午还要来,好在有预备的泡面。
我就端着饭盒去楼下打开水,然后在空荡荡的走廊看到她站在那,一身雨水,**的,手里仍然攥着那把不能用的破伞,靠着水箱取暖。
可怜兮兮的,像只小动物。
然后她抬头看到我,打了个哆嗦,惨兮兮的和我说:“学姐,我好冷啊。”
我于是领她回了教室,她很有被领养的自觉,乖乖的跟着我,我把书桌里的外套拿给她,但她里面的衣服也都湿透了,于是我又带她去卫生间,让她把衣服都脱下来,她还很不好意思,但湿衣服穿在身上又重又冷,她还是扭扭捏捏的脱了,一直很不好意思的笑,我是个要管管到底的性格,就毫无怨言的把她的衣服努力拧的很干,又拿卫生纸反复的擦,才能勉强穿了。
她又紧紧披着我的外套,身体才恢复了点温度,很感动的看我,等我把泡面分给她一半,她几乎热泪盈眶了,我记得我们俩都没吃几口,毕竟就一碗泡面,但最后她把泡面汤喝了个干干净净,还十分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像只吃饱的猫。
十分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我不是那么热心的性格,可还是顺手帮了她,就像顺手救了只小动物,大概因为她太可怜,况且她当时挨着水箱,要是视而不见的走过去,显得我挺无情的。
然后我就和这只小动物熟悉起来,知道她是我的学妹,比我小两届,大概因为离家的缘故,她那阵子很黏我,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喊学姐学姐,下课铃一响就冲到我的教学楼楼下等着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吃什么菜都要征询我的意见然后帮我刷饭卡,名曰还那个人情。
半碗泡面都不到的人情,她却总来找我,我不大擅长应付她这么热情活泼的人,况且又没来由的,就觉得摊上了麻烦,有点想躲着她,可她总是那么可爱的黏上来,让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她,不然就太不给面子了,一提到让她多和同学相处,她就和我抱怨起来,说她的宿舍里的舍友有多讨厌,乱动她的化妆品,又说那个也很讨厌,乱用她的水壶,抱怨个不停,一看就是在家里被惯成个小公主了,最后她说来说去得出结论,抱住我的胳膊欢快的说:“还是学姐最好啦”
虽然有点烦她,但也挺受用的。
她慢慢就和同学相处好起来了,找我的时候也就慢慢少了,我其实没什么所谓,我和朋友相处的再好也不是她这样的个性,我是个喜静的人,对她不来找我反而松了口气,后来她找我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我本来觉得我又不熟去了很尴尬,但她一撒着娇求我,才觉得好像确实很久没联系了,不得不带着负担去了。
都是她的同学,我不认识,呆着果然很尴尬,立刻就后悔了,但既然答应了就坐了一会,在旁边一个人玩着手机,她虽然坐在我旁边,但一直兴高采烈的和同学聊天,间歇还介绍了我,但也没什么好介绍的,我不过是个大他们两届的学姐而已,后来我呆着实在很没意思,就打算走了,想找机会和她说一下的时候,就听见她提起了我。
我听见她很骄傲的说:“那你至少要有学姐这么好才行啊。”
关我什么事我听了个虎头蛇尾,茫然的抬头,看见她面着站着个男孩子,脸色很尴尬,周围突兀的就静下来,都在看着我,我对这样备受关注的场面很不适应,索性直接和她说了句有事就走了,她叫了我两声,没叫住。
这事没几天我就忘了,结果她的几个同学反而来找我,说让我离林冉远点。
我摸不着头脑的被他们堵在路上,旁边几个同学看见了都围过来,一时还有点蓄势待发的意思,恐怕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我认出他们,是当然站在小冉面前的那个男生。
我不知道他是来找我干嘛,但我最讨厌麻烦,听他说让我离小冉远点,估计不答应他还是要来找我,想想就很讨厌,就哦了一句说:“行啊,那我以后离她远点。”
大概我答应的挺痛快,他们几个都没反应过来,就那样放我走了。
后来问同学我才知道,林冉那天被那个男生告白,她却说:“那你至少要有学姐这么好才行啊。”这话其实也可以当句玩笑,但她讲的太认真了,一点都不像个玩笑,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不止新生们,连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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