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一挑眉毛,“你倒放心大胆,北静王爷可是惯于此道的,不怕到时他做出什么熟门熟路的香艳事情来,你看了要郁闷。”
贾环呸了一声,“你怎不说点好话,我看牢点就是了。”
柳湘莲暗笑,看来贾环忘记了,他自己在聚芳楼可还有个旧日相好的姑娘呢,看到他去了,肯定要上来招呼伺候的,不知北静王爷见了会是怎样一副面孔。
这两人害自己郁闷了一早上,一定要看看这个好戏出口心中闷气才行。
薄菡来扬州除了抓着贾环,就再没有其它消遣,听贾环回去一说,明日有人晚上请去喝酒听曲儿,自然乐意,正好见识见识扬州此地的青/楼风光与京城的有何不同之处。
到了第二日晚间,就换上了一身平常富贵人家公子的装束,和贾柳二人欣然前往。
到了聚芳楼,于大老板,黄公子和另外几人都已经到齐,介绍了一番,大家伙齐赞小贾老板这位京城的来的朋友真是气度非凡,品貌若仙,定是哪家侯门中的公子吧。
贾环心中得意,含糊了几句,只说是京城的世家子弟,那几人都是生意场中混出来,性情圆滑,见他们不肯多说,便不再问,直接让开席。
大家喝着好酒,说说扬州趣闻,再听花娘唱上两曲,倒也开心热闹。
慢慢的酒意渐酣,玩的节目也就多了起来,将聚芳楼新来的姑娘点了几个来作陪,大家行酒令做戏。
薄菡和贾环每人身边也应景的陪了个花娘,不过两人都有顾忌,所以是一群人中最斯文的,除了偶尔喝口花娘劝的酒,就再无其它动作。
黄公子很是奇怪,他今日初见薄菡,不知其人的性情习惯所以不能乱劝,但是贾环却是经常和柳湘莲一起与他在外相聚小酌的,心说这小子今天怎么了,难道是身边那个花娘不合口味?
一时热心,悄声命人去找贾环以前来时点过的那个花娘来把这个换下去。
贾环在这个时候稍有些紧张,一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了薄菡,只怕自己一个疏神他要乱发情。薄菡被他盯的好笑,外加有点不大自在,凑过去低声笑道,“环儿放着美酒佳人不享用,使劲盯着我干什么?”
贾环哼了一声,也不掩饰,直接便道,“我不放心,要看着你不许乱去和别人亲热。”
薄菡笑出来,低声道,“我怎么敢啊,咱们还是先走了吧,你再这样使劲盯着我人家要奇怪了,咱们回去,回去后随你怎么看都行。”
贾环点头,回头要去找于大老板告辞,忽然一个柔软的身躯从背后偎了上来,甜腻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贾公子啊,你来多久了?怎么不早点使人叫我去,你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人家可怪想你的呢!”
贾环浑身僵住,慢慢转头,大呼糟糕,果然只见一个穿一身桃红衣衫,长相柔媚的女子满脸娇笑地看着自己,“绣蓉姑娘,我今儿有事,马上就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绣蓉扭身不依,“你个没良心的小冤家,才和人家好了这两次就开始冷淡人家了,一点情意都不讲,人家可是日日夜夜在想着你呢。”
贾环不敢再答话,心惊胆战地侧头去看薄菡,薄菡脸都青了,胸口起伏,正在使劲压着怒气,免得自己一个控制不好,命人砸了聚芳楼,那好像有点犯不着,不过可真的是生气啊,见贾环一脸愧色地看过来,更是坐实那妓/女刚才所言。
一把推开身边陪酒的花娘,怒道,“贾环,你做的好事!”推门就走。
贾环大急,“薄菡,唉,薄菡,你别走啊,听我解释啊……”顾不得再理绣蓉,跟着追了出去。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有柳公子安安稳稳地喝酒,暗道北静王爷的黑脸确实好看,看过之后心情果然大为舒爽。
贾环一路追着薄菡回了家,跟到卧房门前就被人推了出来,“你出去!”紧接着哐当一声,门便在他面前合上了。
贾环欲哭无泪,“这个,这个是我的卧房啊。”
使劲拍门,“薄菡,薄菡,你听我解释啊,这,这个我冤枉啊!”
薄菡在房中怒道,“你冤枉什么!别告诉我那女子认错人了,这种鬼话骗三岁小孩都骗不过!”
“唉,不是,不是,我和朋友去她那里时你还没来扬州找我,我,我以为咱两个日后都不会再相见了,所以,所以……”
哗的一声,房门又猛地被拉开,薄菡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所以什么!你个小骗子,不是信誓旦旦地和我说好我只能有你一个,你也只能有我一个的吗?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你就变心了!”
贾环苦着脸,“我没变心,我就是……咦……难道你自我‘死了’后就再没找过别人?哎呀,薄菡你这么好,我,我”硬挤进门去,一把抱住了,“求求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还不行吗!”
薄菡意思意思挣了两下,贾环抱得甚紧他便没能挣开,脸色稍和,“你老实说,都去过哪几家花楼?”
“干嘛啊?都承认不对了,要不你打我几下出气吧,不过可别打太重啊。”
薄菡瞪他一眼,心想我哪下得了手啊,“本王这就派人去把那几家花楼封了,让她们胆大包天,竟敢勾引我的人!
“这个,这个就不要了吧,我保证再也不去了还不行吗?不然你把这城里大半的花楼都封了,大家没处去消遣,还不得骂死我啊。”
“什么?……大半你都去过了!……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本王的眼!”这回用了力气,挣开贾环的怀抱,一把又把他推了出去,哐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哎呀,薄菡,薄菡,你消消气儿,刚喝了酒再生闷气要伤身体的,我,我,这个是我不好,不过我对天发誓啊,自从你来扬州找到我之后,我可是老实得不行,再没敢去做糊涂事啊!……哎呀,开门让我进去吧!……”贾环在门外,认错赔罪,赌咒发誓,奈何薄菡这回气得狠了,就是不理他。
之后几天,小贾老板都处在一个小心赔罪的状态,柳湘莲并府里的家人经常能看到薄菡在前面爱搭不理,贾环跟在后面讨好赔笑的样子。
事后贾环向柳湘莲夸耀,薄菡对他真的是一心一意,连他‘死了’都能守得住,一年多都没有出过墙,柳湘莲闻言嗤笑,不过也小有感动,背地里不再称薄菡为风流王爷了。
又问贾环,“那天晚上你怎么办了,北静王爷真的一晚都把你关在了外面?”
“没有,没有,后来我再求求,他就放我进去了。”
“你怎么求的?他那人看着不是那么容易能被说动的啊,况且那个时候又正在气头上。”
贾环神秘一笑,“我在外面喊‘我知道错了,薄菡,你要是今晚实在看我不顺眼,那我就不扰你了,你早些休息啊,我去柳大哥房中和他一张床上挤一晚,明早再来赔罪吧。’然后薄菡就放我进去了。”
柳湘莲,“……………”
番外三 探春
荣国府的三小姐贾探春,从小就是个聪明人,生得又漂亮,虽然是姨娘养的,但是谁也不敢小瞧了她,她自己又是个要强的个性,事事谨慎仔细,进退得宜,因此很得家中长辈们的喜爱看重。
若说三小姐探春还有什么不足之处,那就要算是她的生母赵姨娘和同母弟弟三公子贾环了。
赵姨娘粗俗市侩,尖刻计较,从来都是个爱生事非,不招人待见的,她生的三公子贾环也颇有乃母之风,猥琐无赖,小家子气十足。
有次被探春撞到他和宝姐姐的丫头莺儿与香菱玩一注十个钱的赶围棋,输了竟也和小丫头混赖,不给钱不说,还赖人家的,气得探春头顶冒烟。
赵姨娘和三公子贾环,这两个与探春最亲近的人既是如此的经常不做脸,就连累得她也经常在人前抬不起头来,太太王夫人每每想要疼她,都因为这两人而作罢。
探春气恼之余,只得经常提醒着他二人,一边自己更加的要行事小心,轻易不肯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
贾环就算那身上的毛病再多,但到底是她亲弟弟,探春也没法就干脆不去理他了,因此这小子从懂事起,三不五时的就要到她这里来刮蹭一番,打打秋风。
探春拿出姐姐的架势,经常要教训他,可惜效果不佳。
到贾环十余岁的时候,探春就对这弟弟彻底失望了,只盼他别学得太坏,等再长大些能得家里关照,不拘是在府中还是外面,领个小差事做做,不要惹得老爷和老太太十分烦他,经常能想起来照拂一二,探春觉得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贾府的累弊禄蠹,腐坏堕落,探春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无奈老太太年事已高,贾政又是个不通俗物的,王夫人也管不了这许多。
家中又有那样一群叔伯兄弟,安荣尊富者尽多,运筹谋划者无一,她一个女孩儿家,虽是看得明白,但话都没她多说一句的份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荣两府日益衰败。
倒是自己兄弟,长了几岁后,貌似比以前通了些道理,不再天天来她这里搜刮,反倒偶尔会记得寻些好东西来讨她开心。
正是小有安慰的时候,园子里又闹出了失窃风波,查到最后,竟是太太房里的彩云看贾环面子就擅自把太太的东西偷出来给赵姨娘。
探春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她这是什么命,怎么就能碰上这样丢脸没够的姨娘和弟弟呢!眼皮子怎么就这样浅!
气了两天,贾环忽然来找她,还带来了两大瓶玫瑰露,比太太的还要好,问他是哪里来的,他也不肯明说,只说来路绝对没问题。
探春以为他是因前两日的事情,咽不下这口气,为挣个面子,专门去外面找来的,给姨娘和她看看。
叹息道我也不用你孝敬东西,你但凡有心,知道上进,能读好书有些出息我就知足了。
待贾环走后,打开那玫瑰露一尝,果然不是凡品,清甜甘爽,余香满口。正巧探春的乳母王嬷嬷进来看她,探春笑让,命人再多调一碗来给王嬷嬷也常常。
王嬷嬷年纪大了,在府中待得日久,伺候过前面两代主子,很有些见识的。拿了那玫瑰露的瓶子细细赏玩了一阵,忽然惊道,“姑娘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可了不得啊!”
探春奇道,“是人家送给环儿的,他给了姨娘两瓶,多下来的就拿我这儿来了。我也看着稀罕,想来是北静王爷送他的,前些天不是还送了一箱子衣裳来吗,都是上好的东西,难得北静王爷倒看得上他。妈妈看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王嬷嬷摇头称奇,“这是御用的东西,姑娘你看,”说着将瓶子举起来,将瓶底给她看,果然有个小小的御用标记。
“咱们家虽然也经常能用些各地上贡来的东西,但那不同,姑娘你想啊,每年各地的贡品那么多,说是贡上,其实大部分都是京中这些家达官贵人分赏掉了,所以大多数贡品都是不会进宫里去的,真正皇上用的东西也和我们平时看到的一般贡品不一样,还要好上许多,装置的器皿也有讲究,都是御用的规格,平常人家不得擅越。”
探春问道,“那妈妈你的意思是这两瓶玫瑰露是直接从宫中拿出来的了?”
王嬷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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