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女人不待见Kitty,而且Kitty这个欺善怕恶的家伙也就只会瞪瞪小如了,瞧她那惊恐瑟缩的小样,对于比她凶狠的同性,她照样会胆战心惊。
小如对着Kitty“哼哼”两声以表达自己的蔑视,而Kitty目光转到小如脸上,就忽然换了副表情,像女王在看一个奴才。
果然人善被狗欺啊……小如捂着胸口深深感叹。
进接着屋子里又传来那年轻女子的尖叫,“怎么会那么脏!到处是灰!天哪!你们住在这里究竟在干什么?!”
“她叫Alicia。”Justin叹气,说,“Crazy House的一员。”
一个有神经质和严重洁癖的西班牙姑娘。
正文 Crazy HouseⅢ
“嗯……她出去了吗?”Justin问江森。
“谁?”江森问。
“当然是Alicia!”Justin烦躁地抓抓头。
小如和Justin都洗好了澡,清清爽爽坐在餐桌前吃饭,这话还能问谁?江森显然是故意的,他不是很喜欢那个随便大喊大叫的姑娘。
“她在你们洗澡的时候,火气很大地出去了,似乎是去买东西。”江森吃了片酱牛肉,还用筷子给Justin夹了几片,点头称赞,“这个味道好极了,Justin,下次我去跟你母亲学学。”
这是Justin母亲——房东太太做的酱牛肉,江森把它切成了片,浇上江森牌酱汁,味道可谓独一无二。可是切片比较薄,Justin手里的叉子根本没办法叉起来。
Justin是个很好养的娃,给什么吃什么,不挑不拣。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母亲是墨西哥人,父亲……据说是个混账美国佬。在他小的时候,他们很穷,几乎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他母亲靠着自己的勤劳,给人做手工活,慢慢让生活变得好起来。再后来,她开了家餐厅,自不再为生计烦恼。
闲下来的时候,她经常研究各国的美食,会做各种各样的小吃给Justin品尝,所以Justin也算是吃惯了中西南北,什么味道都能接受。
后来Justin长大了,母亲也嫁人了,现在就住在洛杉矶的郊外,日子过得很是悠闲。
江森见Justin吃了几天的米饭,也不排斥,倒像是吃习惯了,却不知他没饭吃的时候什么都吃过。因为不会用筷子,他就学韩国人拿了个大碗把好吃的菜全搅拌起来,再用勺子挖,自娱自乐,倒也津津有味。
“Alicia看起来不太好相处,是吗?”小如试探着问。
今儿个连Kitty都老实呆在外面她自个儿的屋里,没敢进来了。
Justin低头搅和着碗里的米饭,笑了笑,“她去年就住在这里了,除了脾气不太好,也不算难相处……你知道,她是法学院的,压力很大。”
“法学院的人压力大吗?”小如回想起她在国内读本科,最辛苦的似乎是理科生,法学这种能临时抱佛脚的学科不是很闲的么?
Justin手一摊,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法学院的都是疯子。”
“那么,房东家儿子,请问,还有没来的那两人,是什么样人?”小如问Justin,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做个思想准备。
就在这时候,屋外传来了Kitty欢快的叫声。
大家的视线不由自主向门口看去,先跑进来的是不怕死的Kitty,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后。
“噢!Sam!”Justin跳起来欲给他热情的拥抱。
“来晚了吗?”Sam笑着说。笑得既不媚俗,也不虚伪,尺度掌握得刚刚好,很友善,很稳重,像一杯温水,不烫人,且恰到好处的温暖。
小如对他第一眼的印象很好。
Sam侧首看向坐在餐桌旁正看向他的小如和江森,笑道:“新室友?你们好。”
“你好,我叫森。”江森打过招呼,对小如轻叹一句:“这房子里除了我终于又个正常人了……”
小如不客气在桌下一脚踹过去,一脸堆笑对Sam打招呼,“你好,我叫Ruby。”
“我叫Sam。”
话说这位Sam哥哥是个黑人,不过是很少见的性格文静的黑人,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当然,小如还没见过牙齿不白的黑人,再不白,对比一下,也白了……
Justin介绍说,这是Crazy House的第五位房客。
Crazy House里住的人都是一个学校的,Justin学的是影视制作,Sam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所以看起来,Justin一天到晚在瞎胡闹,Sam则在研究院里干着对人类发展有促进作用的正经事。
不过小如这样说的时候,Justin就不乐意了,他说那娱乐也重要,没有快乐,活再长的寿命也是白搭!
这话确是Justin的风格。
江森给补充了一句特别有咱特色的话:娱乐是促进社会和谐的最佳手段,之一。
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Sam和Alicia三天两头都不见人影,他们起得比小如早,一早就捧着书出去读,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小如往往已经回房了……才来洛杉矶没多久,她就感觉自己的身材有横向发展的趋势……
这几天,附近学生模样的人多了起来,校园氛围越来越浓,她把握最后的时间抓着江森到处逛,到处吃。
她发现,美国人喜欢甜食,很多餐厅里的茶都是甜的,而且美国人喜欢喝冰水,就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那种冰水,都恨不得再加块冰进去。
当然热饮也有,最常见的是咖啡,再不就红茶,还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夏末,她一说要喝温水,大家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
连江森都奇怪地问:“你不嫌热吗?”
“算了,没事,当我没说。”小如翻了个白眼。
然而就在当晚,她的肚子疼得睡不着觉了。可能因为喝多了凉水,月经还提前来了,下腹一阵阵绞痛,她只能蜷缩在床上冒冷汗。
屋漏偏逢连夜雨,肚子疼了会儿,胃也跟着疼起来!
她晚饭后喝的也是凉水。
她给自己催眠:睡吧睡吧,睡着就不痛了……
可越催越清醒,眼泪一阵阵落下来。
折腾到半夜,她实在受不了了,挣扎着爬起来,开了盏壁灯,扶着墙走到楼梯口。她靠在楼梯扶手上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便想,自己要是有个乌龟壳就好了,能直接滚下去……再不济有Kitty那样的厚毛皮也成啊,滚几格楼梯还伤不着吧……
接着她为自己这个时候还能有这样清晰的思维而感到敬佩,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她跌跌撞撞终于到了厨房,打开灯。厨房的灯很亮,眼睛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全部睁开。因为哭肿了,遇到强光还有点疼。
她找了个看起来相对干净一点,不太油腻的锅出来煮热水。
肚子一阵阵发疼,手臂上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她只好缩在地上,抱着膝盖忍着。心里还在忿忿不平:难道美国妞月经来的时候喝冷水不会疼?
岂有此理啊!
水差不多煮开了,小如艰难地站起来,想了想,杯子太小倒不进去了,还不如拿个大碗装。
她把碗放在厨房的工作台上,试了试锅子把手的温度,很烫。于是她找了两块布垫着,端起锅子向碗里倒去。水倒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一滑,右手碰到了锅子边上的铁皮上,烫得低呼一声就松开了!右手这一松,左手来不及挪开,滚烫的沸水立即倾倒向左手臂的内侧,锅碗一起掉到了地上,碰撞出了在午夜听来很惊心的响声。
幸亏她反应快,向后跳开一步,脚上才只零星溅到了一些热水,否则……要成烫猪蹄了……
望着地上一团狼藉,肚子又开始不争气地绞痛起来,她蹲下来拣瓷碗的碎片,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江森听到厨房的声音,有些心神不宁,爬起来一看,发现小如房里亮着灯,房门开着,人却不在。于是他唤了声:“小如?你在干什么?”
小如回头看到江森从楼梯上走下来,忽然间内心积聚了多时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呜呜呜”大哭起来。
江森吓了一跳,上前想扶她起来,她还不肯,缩在地蜷成一团自顾自哭。
“怎么了呀?你别吓我!”江森看到地上的锅碗和水迹,愣了一下,迟疑地问:“小如,你是肚子饿了要煮宵夜吗?别哭啊,不就是不会做饭么,我可以教你……”
小如抬头,双目含泪瞪他一眼,伸手就用力把他推开!
江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臂内侧有一大块的皮肤出现了异样的红色。
“放手!痛!”小如对他又打又踢。
“是不是烫着了?烫到要马上用冷水冲!”江森皱了下眉,将她拖起来,到洗碗池边打开冷水笼头,拉下她的手臂对着冷水冲。
“不要你管!”小如大哭,还要挣扎。
“别闹!再闹我可不管你了!”江森不让她动。
他站在她身后,几乎将她整个儿都抱在了怀里。
他们两都没发现这时候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而站在楼梯上的Alicia看到了。
“吵死了!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冷冷清清的声音,带着责备和不耐烦。
小如和江森停止了动作,扭头看她。
“半夜不睡觉,一群疯子!”Alicia冷冰冰地说完,回到她的房内“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小如和江森面面相觑,她短暂性记忆丧失,忘了肚子和手臂都还疼着哩。
“她让我想起了著名的叶塞尼亚,那个口气,多像啊。”小如说。
Alicia长得很美,大卷发,很有电影里那些吉普赛女郎的味道——如果只看外表的话。
其实小如到现在都搞不太清楚西班牙,吉普赛和波西米亚有什么区别。她觉得她们都穿着鲜艳的红色长裙,跳着狂热的舞蹈,美丽,热情,妖娆,像是随时准备着跟心爱的男子浪迹天涯。
小如怀着每个少女都有的对爱情的幻想憧憬了一下,就被江森敲了下脑袋,“你在发什么呆呢,说,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瞎折腾……”
小如转身一个勾拳打中他的下巴,“你才不睡觉折腾!”
“噢——”江森捂着下巴,他的牙齿磕到了舌头,痛得他都快飚眼泪了。
“我要喝热水!热水热水!”小如怒道。
“轻点声,叶塞尼亚又要出来了……”江森哀怨地斜觑她一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要喝热水?”
“对!”小如的手捂住了下腹,脸皱了起来。
“……是,那个来了?”江森轻声问,有点儿尴尬。
“是又怎么样?”小如白了他一眼,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
“笨蛋,要喝热水怎么不早说……”江森低低骂了一句。
“我跟你说过了!”小如火气又上了,“你说什么,‘你不嫌热吗?’”她把他的口气酸溜溜地模仿了一遍。
“我又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江森咬着唇,像是犯了错误不想承认的孩子,声音低弱蚊叫,“明天我去买个热水壶……”
“哼!”小如鼻孔出气,瞪着他的后脑勺,他心虚地都没敢回头看她的眼睛。
江森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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