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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幻想的靶心被反面击穿
为了躲那个骗人的主的噪音我换了个座儿,从沙发换到了硬板凳,是带靠背的硬板凳。也没比麦当劳和肯德基的硬板凳好多少,但还是有很多人长了钉子似的坐上了就不动。星巴克里真正喝咖啡的我看不出来有几个,都是来聊天、会友、谈生意的。这星巴克我也是看不懂,凭啥每天都那么多人,跟食堂似的,连这市郊的店也人满为患。咖啡屋就应该悠闲安静给人遐想的地方,但人声加上咖啡机的榨豆声、打奶泡声,声声不绝。我本想找个沙发睡一觉后再给CICI电话,但现在看来泡汤了,这硬板凳上我是睡不着的,旁边一对小情侣虽然没话,但女的在玩手机,男的的打电脑,打电脑的声音时而是点点发射、时而是连续发射,快的时候像是连续的瘙痒,听着让人心烦。
我于是提前给CICI电话,拨通了,那边CICI的声音让我顿时如打进了一阵麻药:“Sean,你好了吗?”
我提了提底气,马上装作爽朗的口气说:“哈,我好了,你了?”
“我也好了,领导也走了,你在哪儿呢?”
“在星巴克,刚跟一个客户谈完。他也刚走,我就给你打电话。”
“是乐购边上的星巴克?”
“是。”
“哦,那你等我,我马上过了。”
“好。”
我放下了电话,短时麻药持续发力,怎么突然就不烦了呢。是有点紧张。但也想不多了太多了,CICI过来,得找个好座位,最好给CICI找个有沙发的,她坐着舒服,那我们就能多聊一会儿。转身查看一圈,只有我原来坐的附近有沙发座,那个骗子看口型还在滔滔不绝只是我听不到他声音了,我刚才起身的位置,现在已经变成了五个人围一个小桌子。有几个位置都是独自一个人在用的,但各个眼前都是一台电脑,电脑在小桌子上一放等于是占两个位置,靠近角落里的一个小姐占的沙发和位置是我最喜欢的,她抱着个上网本(一种小型的上网用笔记本电脑,我们这个时代的过渡产品。),用的桌子的空间是最小的,对面沙发也是空的,但我只能羡慕,徒劳。
CICI很快到了,一身的职业装打扮,手上拎着个小电脑包。我马上起身给她去买咖啡,她说她只要星冰乐,不要咖啡因的,因为最近不想太兴奋。我点头,脑子里转着,没明白她为啥不想太兴奋。我可是要了第二杯咖啡,我只想给自己更兴奋一点。
我们开始客套了几句,我关系一下她的工作,她看来对自己的单位还比较满意。
她轻描淡写几句自己的工作,也反问我客户谈的怎么样。我也想轻描淡写,但发现自己自己总要跟CICI有些话题谈呀,孙子,记住了,在你喜欢的人面前,一定要制造话题。我就是当初不断地制造话题,才把你奶奶追到手的。可进入了婚姻以后,我们为什么走向陌路,就是因为大家没话题了。我相信我跟CICI阿姨有话题。不对,是CICI 奶奶,但这样叫是不是太怪。嗨,还是老规矩,叫CICI阿姨吧,这样说会顺一点。
爷爷跟CICI阿姨的话中间省略一些,不然变成纪录片了,那太枯燥了。
我跟他说我公司的烂事,提到王总的项目,又聊到世博会,这话题是越扯越开,世博会估计了几个月是没问题的,我借机说公司发了世博会的票,答应送给她几张,她眼神一亮,我暗自庆幸这张小牌是出对了。
可恶的是我正说在兴头上,手机开始频繁响了,先是小梅,之后就是王总。我连续把手机按掉,这动作让CICI有些担心了,问我是不是还有事?我装藐视地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一眼,说一个房产中介的,自从买了房都持续接受骚扰,已经几年了;另外的,一个是传销公司,一个是保险公司的。她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
这暂停的间隙,她突然摇了摇手上的星冰乐,我一看是没饮料了,马上起身给她再买。她谦让了两句要自己来,但还是没我速度快。
等我再把一杯星冰乐放在她面前,我突然忘了前边说到哪儿了,于是垫上了一句话:“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呵呵。”她笑了笑,看着我,没说什么。
我突然想知道一下她的感触:“说呀,我讲了这么多,也没听你意见。”
她听到这话,笑了:“让我说?”她表情有些怪异,来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多抱怨?”
“抱怨。”她竟然说出了这个评价,我也诧异这是褒还是贬呢?于是继续问道:“我是在抱怨吗?”
“可不,跟你在这儿坐了这么长时间,就没听你说一句对身边同类的感谢辞。”
“是吗?”
我听道CICI的总结,带来强烈的挫折感。我这样在她面前找话题,最后她来这么一句,让我产生了落差。我突然想到,我可是好像从来没听到过她的抱怨,再进一步回想,我记忆中从认识她开始好像就没听过她抱怨。
难道我像是一个长舌妇,或者是我曾经警告自己不要跃进那类雷池的愤青吗?
抱怨,我是个爱抱怨的家伙吗?
孙子,你知道吗?从那一刻开始,我对CICI的各种幻想,各种单反一己需求的幻想的靶心好像突然被从反面击穿,我脑海中闪现过的N种跟CICI的可能越轨蓝图开始被焚烧。我开始魂不守舍了。
CICI这时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我,是个手镯圈。这圈一看就不像是贵重的东西,因为是塑料的,上边还刻了几句英文单词,我问CICI这是什么东西?她说送给我的,又递上了一张彩页的纸。我接过来粗略地读了一下,再加上CICI一边的解释,我大概明白了这是个除去“抱怨”的小游戏。哦?这个让我有说不出的滋味,怎么了,CICI这是事前准备好的?知道我这个人爱抱怨?就带了这个紧箍咒来套住我?我再又仔细地那圈上的英文,是两组词,一个是 Stop plain,另一个是Positive thinking。
这个小紧箍咒,让我联想到王总经常搞的企业文化建设的培训中的小游戏,这种圈很像是游戏时候的小道具。CICI跟王总请来的那些讲师不同的,她并没有渲染什么,只是平淡地说“希望这个对你能有帮助。”我只好表示感谢,把手镯套在了手上,贴到了手腕上的塑料还带来些许凉意。我是从来不信靠什么游戏之类的东西能改造人类龌龊灵魂的,但CICI给的哪怕真的是紧箍咒,我也愿意套呀,谁让我对她有所企图呢。再说了,我对人家有企图,还没送过什么珠宝项链呢,可人家已经先送我个镯子了,虽然是个塑料的,再有凉意,心理还是添些温暖的。
2:6 爷爷和奶奶的那点事儿
孙子,跟你说实话,CICI的一句对我好抱怨的评价,让我很没面子。
我跟CICI一起坐上了回市区的地铁,CICI还是话不多。我本来做了些功课,设想过跟她聊哪些时事儿可以博得她对我的好感,包括讲哪些笑话可以增进男女之间的距离。孙子,无数爱情教科书上说女人是喜欢有幽默感的男人的,看好莱坞电影看多了以后更是深信不已。过去在学校、在单位,爷爷都一直自认是属于有相当幽默感的男人,很被女同学女同事所赏识,当然有些个别高傲的女生,对我的幽默表示冷漠的个别者除外。
我琢磨着找话题的时候,脸上一个最近发起的小疙瘩痒了,我上手挠了一下。CICI看到了我这个动作,如同随着苍蝇拍儿的落点而发现了死苍蝇一样,问我这疙瘩是怎么回事?我马上回答是中学时代犯青春痘之后落下的病根,工作一紧张或一熬夜就常会这样,是内分泌出了些问题。她点了一下头。我却刚说完就有些后悔,内分泌有问题估计都是妇女同志爱犯的毛病吧?嗨,但说出的也收不回了,那就借机来个幽默吧,突然想起了在手机短信上曾收到过的一条笑话,于是张口就来道:人生最大的悲哀是青春不在,青春痘却还在。
CICI听了我这个幽默,很悲哀地看着我,继续点了一下头,居然没笑!
悲哀呀!幽默未遂!比你一张开口,就让一只苍蝇飞进口里还要尴尬的悲哀啊!
我是暂时无语了。CICI的目光转向了窗外,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随着列车的行进,窗外闪过的是一栋栋的别墅。我发现CICI的眼神在看到别墅的时候充满了憧憬。
陪一个想得到的女人在地铁上看窗外别人家的别墅,这种心情,难!
特别是,一个没车没房的男人,陪一个想得到的女人在地铁上看她憧憬的别人家的别墅,这种心情,更是难上加难!
更特别的是,这女人没话,这男人又幽默未遂,只好在如吞咽苍蝇般的感觉中继续煎熬!
好了,孙子,这时,我想是该向你解释些东西的时候了。你肯定是带着疑惑,带着不信任在看我这段跟CICI的龌龊故事。其实,CICI是否龌龊我不知道,反正我心里的龌龊我都跟你讲出来了。孙子,别怪我!之所以有今天这个结果,我想要谈谈你奶奶。这是你奶奶造成的。爷爷不是推卸责任,我说这一切不是100%,那至少90%是你奶奶造成的!为啥?先来说说,爷爷跟奶奶当初的爱情。
爷爷和奶奶之间是什么爱情呢?那是一种先结婚再准备恋爱,但恋爱遭遇未遂式的爱情!
听懂没?我不解释你是听不懂的!你肯定奇怪了,爷爷奶奶在21世纪初的婚姻不会是那种封建的包办婚姻吧?不是,爷爷的爷爷时代就不提倡包办婚姻了。可以肯定地说,爷爷和奶奶是自由的恋爱。爷爷当初接触了几个候选中的结婚对象,你奶奶也同样心中也在斟酌。我们俩不是一见钟情,奶奶的朋友圈跟爷爷的朋友圈之间有交叉,交叉后大家就认识了,这很很简单,你想你也会经历这样的朋友关系。
那是在什么时候让我们走到一起的呢?是在一场卡拉OK之后。我们这个时代还流行这种日本人发明的唱歌方式,名曰卡拉OK。你要想了解这个东西可以到网上查查,如果你们那个时代这东西还未消亡,那也说明了你们那个时代娱乐没有进步。
那次的唱歌是我和奶奶都认识的朋友HELEN主持的,这种聚会,唱歌或者吃饭,各个朋友圈常常是几个月就会有一次的。这是属于年青人的娱乐,是为了消遣,为了交朋友,也为了预备男女之间发生的可能。其实唱歌常常不是真正目的,是内心干渴需求的外在满足借口。到一个小房间里,大家轮流着唱电脑里点出来的歌,嗓子可以随便地嚎叫;情绪可以尽情的发泄。在房间里的那几个小时,表面上很爽,好像释放了很多生活中的烦躁,填补了很多内心需要填补的空虚。但其实,走出了那个房间以后,该烦躁的继续烦躁,该空虚的照样空虚。用不了多久,人又想进那个小房间,继续去嚎叫,继续去释放烦躁,填补空虚。小房间像一个摆脱不掉的磁铁,生活的空虚像一个无限放大的黑洞,磁铁被吸的次数越多,黑洞的放大速度越快。
但都市中,爷爷奶奶这代的年轻人就像吸鸦片一样上瘾这个。在这种小房间里,唱歌却不是第一消费,第一消费是吃喝。吃的再多人的胃终有极限,但喝却不然,边上厕所边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