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美人兮- 第18节

　　　　“斯微，第14个就是你上去，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女生的声音，小小的。

　　　　魏楚之莞尔一笑，上前揉乱她的一头短发，斯微哇哇大叫，他看着她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涨得通红，柔软的皮肤上露出浅浅的梨涡，一双睁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丫头，你今年几岁？”

　　　　“看起来像个小孩子。”

　　　　“小孩？”斯微逃离他的魔爪，顶着一头鸡窝，愤愤道，“你才小孩子，你全家小孩子！”

　　　　“嘴硬！”

　　　　魏楚之摇摇头，又气又想笑。看着斯微一本正经的整理着自己的一头比男生还短的头发，失笑片刻，想了想说道：“斯微，我是过来人，好好把握自己天生的优势，在有些地方只有比别人做得好，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斯微放在头发上的手一顿，讶异的抬起头，却看见魏楚之缓缓离去的背影，一如初见，从容俊雅，风采卓然。

　　　　她缓缓放下手，眼里是不同于以往的神采，半晌后她才浅浅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魏老师，斯微她一直，都明白的。”

　　　　偌大的场地上空，头顶是绚烂的夜空，有风吹起她宽大的白色衬衣。斯微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当她转身时，忽然又一次想起对那个人说的话。

　　　　——佐暮宸，我一直有个梦想！

　　　　一个除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以外，我一直埋藏心底，却矢志不渝，不愿放弃的，想要坚持的某种信念。

　　　　“我是14号，高一年纪，斯微。”

　　　　宽大的演讲台，明亮的闪光灯，当四周全部暗下来，头顶是耀眼的追光。斯微看着台下一张张，或陌生或熟悉的脸，一瞬间心里的紧张感，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you ；are ；my ；dream。

　　　　佐暮宸站在人群中，看着演讲台上，女生穿着宽大的白色衬衣，比起许多女孩子，她的确显得胖乎乎的，但却依旧娇小，她的骨架极是纤细，这一点，他一直知道。

　　　　不知道是何种感觉，何种心情站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她。镁光灯不断的闪烁，她站在追光下，背脊站得笔直，青涩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干净纯粹。

　　　　“斯微，加油。”

　　　　他的声音轻若低语，看着台上的女生，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神情，然而眼里的眸光却是万般的温暖宠溺。

　　　　这一直是他不愿看见的，她终于开始一点点展现自己的美丽，在众人面前，而不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然而，此刻的他，却觉得意外的满足。

　　　　这样的他，是不是比较犯贱。想着，他无奈的弯起唇角，眼眸温暖。再抬起头时，台上的女生依旧。

　　　　语调悠悠，吐字清晰，抑扬顿挫，声音清亮。
第一次拿奖状
　　　　台下从喧闹，到安静。

　　　　当斯微念下最后的一个单词时，她看见人群中，少年眸若星辰，笑若暖阳，站在人群中清俊不凡，依旧是鲜明的存在。

　　　　斯微微笑起来，她一直知道，佐暮宸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好看得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看起来，今天表现的不错。”

　　　　更衣室里，男子依靠着墙壁，双腿随意的交错，亚麻色的线衣勾勒出胸口精致的线条，莹莹灯光下，闪着白皙的光泽。

　　　　咕咚！

　　　　斯微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魏老师，你长得还真是……有美感！”

　　　　“……”

　　　　魏楚之停顿半秒，随机无奈的一手撑在额头，拍了拍，叹息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色丫头当学生！”

　　　　斯微一乐：“谢谢夸奖！”

　　　　魏楚之满脸黑线：“果然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错了，是挺灿烂的！”说着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斯微吐了吐舌头，“呀呀！我怎么就拿了个第二呢？太对不起魏老师了吧！”

　　　　灯光下，女孩子举着大大的奖状，笑得眉眼弯弯，白皙的脸颊上，荡漾着浅浅的梨涡。魏楚之又气又笑，站起身，伸手想要拍她的脑袋，但又想到上台前，她认真梳理自己的短发的样子，顿时心里又软成一团，放下手骂道：“你就乐吧！不就是个第二名么，看把你笑得嘴巴都歪了，不过下次继续加油！”

　　　　斯微听得又是想气，又觉得感激，于是笑嘻嘻的把手上的奖状一推：“魏老师，我把我15年来第一次拿到的奖状送给你！”

　　　　——魏老师，我把我15年来第一次拿到的奖状送给你！

　　　　“天呐，你才第一次拿奖状！”

　　　　刷——

　　　　斯微的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是的，第一次！”魏楚之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敢嫌弃试试看！

　　　　“既然是要送给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你那么凶残的表情！”

　　　　魏楚之可惜的一笑，接过来叹息道，“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

　　　　斯微鼓起两腮，瞪过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魏楚之却是翩翩一笑：“斯微，有时候看你还是蛮……讨喜的！”

　　　　讨喜……

　　　　某无良老师，笑盈盈的出了更衣室，感觉到身后滚烫的目光，忽然觉得，年轻真好！

　　　　斯微抓起桌子上的梳子，直接砸了过去，偏偏砸歪了！她瞪着自己的手，真当是不争气啊不争气！

　　　　“佐暮宸？”

　　　　魏楚之刚关上门，就看见少年依靠在柱子上，星光下，他微微颔首，眉目如画，清隽俊逸，一双眼睛漂亮逼人，却透着一股子倔强的冷漠。

　　　　十六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上总是带着一些强势的桀骜不驯。魏楚之眯起眼睛，弯起唇角，忽然有点不悦承认自己老了，

　　　　“你是找斯微，还是……我？”

　　　　“你是魏楚之。”

　　　　佐暮宸看见他，慢慢站直身体，双手缓缓放入裤带，走至他面前，两人的身高在一瞬间呈现一种对比，然而他的视线却直直盯着他的手上，抬起眼睛，只说了两个字，“给我。”
你图那个孩子什么
　　　　魏楚之一怔，失笑：“凭什么？”

　　　　佐暮宸抿紧薄唇：“凭你只是她的老师。”

　　　　“而你，什么也不是。”慢慢接过话，魏楚之看见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渐渐苍白，知道是戳中了他的弱点，斯微，是这孩子的弱点！

　　　　“佐暮宸，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很优秀。我很敬佩，一个学生小小年纪就如此出色，想必未来也定然前途无量。”

　　　　魏楚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图那个孩子什么？她并不如你一样优秀，如果要论漂亮，现在的她不如你同年级的叶悠。”

　　　　说起来，他一直很好奇。这样的佐暮宸对斯微的感情，真的有那么深么？十六七岁的年纪，各方面都处于探索阶段，要把握好自己已经很难，这样兵荒马乱的年龄段，他懂感情么？

　　　　佐暮宸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她的，都是我的。”一字一句，神情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漠，没有回答魏楚之的疑惑，只说到，“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

　　　　魏楚之轻笑道，却看见面前的少年，抿紧了唇，光线中，他坚持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目光毫不闪躲。

　　　　佐暮宸淡淡道：“我会把你赶出学校！”

　　　　——我会把你赶出学校！

　　　　魏楚之猛地收起笑意，盯着面前的少年，薄唇冷冽的扯出一条直线：“你说什么。”眼睛下意识的眯起，“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么。”

　　　　“不相信么？”

　　　　佐暮宸漂亮的眼珠子，乌黑锃亮，像是上号的黑玉，里面是淡淡的光泽，他昂着头，下颔呈现一种紧绷的状态，薄唇轻启，弯起一轮浅浅的笑容，“魏老师，要试一试么？”

　　　　“你。”

　　　　四周的气流似乎都开始变了。

　　　　有人陆陆续续的经过，有学生开始注意到了这一边，魏楚之静默片刻，抬起手将手中的奖状递过去，声音低下去：“你知道这个年纪，最脆弱的是什么吗？”

　　　　佐暮宸接过去，神情不变。

　　　　魏楚之略带嘲讽的弯起唇角，轻声道：“你很优秀，却不够内敛。太过于锋芒毕露，只会徒增一些人的压力。你自以为觉得能平衡好一切，却注定有一天失了你想要的。”

　　　　“你的忠告，我记下了。”佐暮宸收起手中的东西，再抬起眼睛时，眼里是一片沉沉的疏影，声音清淡，“我不是你，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我只要一个人。”

　　　　他背过身，慢慢离去，没有进去更衣室，声音却带上了不可否认的掌控力，“关于她的，我都要！”

　　　　——我只要一个人。

　　　　——关于她的，我都要！

　　　　魏楚之缓缓收回目光，低下头看着空落落的手掌，手指略弯了半秒，掌心里一片凉意。他失笑，清冷光线里，他抬手摘下了眼镜。

　　　　旁边有学生经过，有人喊了魏老师。

　　　　他却只是迎着夜风，慢慢走出后台，学校里的林荫道，人流很少，四面一片旷野。他徐徐微笑起来，半晌后才叹息般的自言自语：“小孩子的感情，你折腾什么。”

　　　　魏楚之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只是不愿放弃斯微在语言方面的天分，其他的，已经不属于他的年纪了。

　　　　只是，刚刚好，在这个时间里，让他遇见了她，想拉她一把，仅此而已。
口头禅要三思而后行
　　　　多年后，当每次回忆起来。

　　　　他总是会笑着问她，当年为什么会大胆的放弃掉一切离开，而她总是失神片刻，然后傲娇的说道：魏老师，你好婆妈！

　　　　后来，她趴在阳台上，眸光晶亮亮的，她说，我不后悔，一点儿也不后悔。

　　　　*** ；*** ；***

　　　　斯微，英语演讲第二名！

　　　　尚佳佳却激动的冲进教室，拉着她，鬼哭狼嚎了半天，在斯微差点崩溃的状态下，忽然一顿，说道：“斯微，佐暮宸跳级了！”

　　　　“跳，跳级！”

　　　　“是的！”尚佳佳慎重的点头，一本正经道，“第一手资料，据说是佐暮宸太聪明，高二的课程已经不想上了。但根据我对你和他的奸情了解，我认为他一定是因为受了刺激，你得了英语演讲第二！”

　　　　“……”这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尚佳佳一掌拍在斯微的肩膀上，分析道，“像你那么笨都能得英语演讲第二名，佐暮宸当然不甘心了！”

　　　　“尚佳佳！什么叫我那么笨！”

　　　　“好啦好啦，别生气，口误口误！”

　　　　尚佳佳还在赔笑，斯微却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脑海里，统统是关于佐暮宸要跳级的事情！高二，跳到高三，那么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中午的时候。

　　　　斯微拉了佐暮宸吃饭。

　　　　餐桌上，佐暮宸看着斯微一脸纠结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