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之光- 第5节

　　　　我淡淡一笑，“不要脸这个词我可愧不敢当，只有你这种愈挫愈勇的人才配得上。”我笑着看着她，然后张张嘴对她说了句，“看门狗”。

　　　　适当的戳一下你的痛处我还是可以。

　　　　付清爽身后最大个头的刘迪忽然推开众人，上前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扯下来，然后扯着我的脖领凶狠的说，“马上给班长道歉！”

　　　　我扯住她的手想要从她手里逃脱，却发现我的力气根本不如刘迪，拽了半天却是丝毫都扯不动。

　　　　刘迪突然动手，我虽然很意外但并没有太多惊吓，倒是她身边的姐妹被她吓了一跳。班级里也顿时热闹起来，男生女生都乌压压都聚过来的看热闹。

　　　　我被刘迪扯着领子提起，因为呼吸不顺把我的脸憋的通红，我尴尬无比杵在那里无法动弹。

　　　　这时一直趴在我身边睡觉的云絮晚忽然跳起来，一个回旋踢将刘迪踢开两米外。

　　　　我捂着喉咙躲在地上咳嗽，围观的同学都傻了眼，一个个都瞪着大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云絮晚冷冷的站在众人中央，侧头对付清爽说道，“有完没完，能不能滚远点！”

　　　　云絮晚从来不会管闲事，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今天，是个例外。

　　　　付清爽叉着腰瞪着云絮晚，嘴角僵硬的抽搐一下，“靠！云絮晚你有病啊，小迪又没有招惹你，你凭什么踢她！”

　　　　刘迪涨红着脸，捂着肚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云絮晚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滚远点，别再让我听见你的杀猪嚎！”说罢无视众人，又坐会座位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

　　　　刘迪一身肥肉，身强体壮，平时都是他欺负别人，哪有被别人教训的时候，今日被云絮晚这么一踹可是丢尽她小霸王的威名，她怎么可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云絮晚刚坐下来趴下身子，刘迪便飞速的窜过来，迅猛的一脚踢向云絮晚的椅子。此时，云絮晚趴下去的动作根本来不及收回，她一会被刘迪突然袭击踢伤，我站在旁边，第一反应便是飞奔过去推开云絮晚。

　　　　也不知云絮晚是从哪里练来的功夫，反应异常敏捷，没等刘迪的粗壮长腿贴上椅子，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跳开几米远。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飞速划过我的额头，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的耳边滑轮，我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女孩的尖叫声。

　　　　我抬手摸了摸额头，有什么东西湿而粘稠，看看指尖，尽是一片血色。

　　　　付清爽和刘迪她们被我一头的血色吓傻了，一个个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班级里的同学也尖叫着，有的胆小的女生多的远远的。

　　　　云絮晚一把扯过我，我晕乎乎的抬头看她，蔓延的血色遮住我的视线，我看不清她的脸上的神色，只听见她怒吼着对周身那一层的人群大喝道，“都给我让开！”

　　　　云絮晚死命的扯着我的手臂，飞速的拉着我去了医务室。

　　　　云絮晚的椅子被刘迪一脚踢飞，当时我来不及闪躲被飞过来的椅子划破了头。

　　　　许是我福大命大，这椅子飞过来的速度虽然很快，不过却只是贴边擦过我的额头。我头上虽然鲜血横流，可伤口并不深。

　　　　我们与付清爽刘迪之间的这场纠葛闹得很大，最后惊动了校长，虽然我伤的不重，可在小学发生这样打架斗殴事件，确实令人不可思议。

　　　　我们几个参与者的家长陆续被叫到校长室谈话，孙舒兰摊上这件事，整个鼻子都被我们气歪了，我在心里不由小小得意一下，这次我也算为孙舒兰惹下一个大麻烦，真解气。

　　　　鉴于我受的伤比刘迪重，并且最开始也是刘迪先动的手，校长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最后决定将刘迪记过处分并要求她的家长负责我所有的医疗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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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渐渐靠近
　　　　经过上次斗殴事件，付清爽等多事之辈再也没有心思来欺负我，孙舒兰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更加愤恨。

　　　　云絮晚一天到晚除了睡觉就是翘课，我完全没想到她也会有如此放弃自己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她是一个非常理智的女孩。

　　　　我茫然的瘫在课桌上，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莫名的空落落，完全没有了读书的心情，哎，又是一节无聊的自习课。

　　　　李庆启和他的同桌又开始抽风，接力赛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踢我的椅子后腿，我面无表情的继续坐着不理会他们，他们仍是不识趣一脚一脚的踹着玩。他们嘻嘻哈哈闹着欺负我，我平静的心情慢慢的变得烦闷。

　　　　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我轻轻的呼了一口冷气，心里暗暗数着李庆启踢椅子腿的节奏，忽的猛的站起身迅速闪到座位一旁，李庆启迅速的一击忽然失去了对抗的力度，他整个身体因为惯性猛然的栽在地上。

　　　　我站在他的身边冲着瘫在地上的李庆启轻轻一挑眉，正巧下课铃声缓缓响起，我冲他眨眨眼睛飞奔出教室。

　　　　在足球场闲逛了一圈竟然看见云絮晚孤身一人躺在球场上，我默默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正睁着眼睛望着天空。

　　　　“天空有什么可看的么？”我仰头望着天空，并没有看出什么门道。

　　　　云絮晚盯着天空，声音很低，“它真的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我眨眨眼，挨着云絮晚并排躺下来。

　　　　云絮晚在我耳边轻轻说着，像是对我说，也想是对她自己说，“一片我一直认为，我和哥哥们虽然日夜相隔两地，可抬起头却能够望着同一片天空，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我听到她的声音也有哽咽，“可这样美妙的天空，三哥再也看不见了。”

　　　　我的心里赫然一顿，原来是这样。

　　　　云絮晚侧头看我，继续对我说话，声音飘渺，“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呢？”

　　　　我摇摇头，“我也很想知道。”

　　　　云絮晚的嘴角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是啊，又有谁知道呢？”

　　　　我并没有多问，有些伤痛只有自己舔舐才有用。

　　　　云絮晚忽然坐起身，然后把我拉起来，“文汐，你想不想抽烟？”

　　　　我瞪大眼睛看她，“你有烟？”

　　　　云絮晚冲着我神秘一笑，“跟我来。”

　　　　我一直以为云絮晚是一个安静而沉稳的女孩，也不知道她骨子里竟然有些痞痞的味道。

　　　　第一口烟进入嘴里的时候，我只觉得呛得慌。我把长长的一束烟按在地上，躲在地上止不住咳嗽。

　　　　云絮晚皱着眉头继续吸着，我知道这也是她第一次放肆。

　　　　我们才是小学生，我顿在地上一片怅然，我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女孩，可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坏女孩。

　　　　云絮晚用拇指掐着半段烟，十分蹩脚的抽了一口，她皱着眉头看我，轻轻咳了几声对我说，“抽烟的感觉怎么样？”

　　　　我捂着嘴咳了咳，抬头对她说，“更郁闷。”

　　　　云絮晚笑了笑，把没抽完的烟摔在地上，又用脚狠狠踩了踩，“我也觉得不怎么样。”

　　　　远处传来学校的上课铃声，我和云絮晚相视一笑。

　　　　云絮晚对我说，“你知道么？我大哥是一个混混，咱们凤城有名的混混头。”

　　　　我望着她摇了摇头，“那又怎么样？”

　　　　她叹了一口气，“不怎么样，就是想这个秘密告诉你。”

　　　　我笑笑，然后小心的说道，“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爸妈离婚了。”

　　　　云絮晚侧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然后冲着我暧昧一笑，“我也是，我妈妈在我两岁的时候跟别人跑了。”

　　　　我喉咙一噎，我们两个的境遇真是和半斤八两。

　　　　我颇为不甘心的抬头，我一直以为自己惨不忍睹，怎么能就这样被别人比下去，我冲着云絮晚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刚刚出生我爸就跑了，五年后领了一个大肚子女人回来，然后爸爸妈妈就离婚了。”

　　　　云絮晚哑然，看着我的神色有些苍凉，然后不甘心的继续说道，“至少你还有妈妈疼你，可我小时候爸爸嗜酒成性，经常喝的烂醉如泥，每天除了骂我就是打我。”

　　　　我不知道云絮晚还有这样的过去，我低下头，果然还是她更惨一些。

　　　　云絮晚看着我得意的一笑，半晌瑟瑟说道，“文汐，你知道么？我有三个哥哥，大哥在凤城做混混，二哥不知所踪，三哥…”

　　　　我的心沉到最低，“想哭就哭吧，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你手里也有我的把柄。”

　　　　云絮晚看着我笑了笑，“我一点也不想哭，我只不过觉得，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我低下头，我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文汐，你一定要坚强。以后不管老师或是同学说你什么，你一定要挺住，不要因为他人而伤害自己。”

　　　　我们躲在校外的一个小卖部里面，相对而坐，互相倾吐悲伤，一起舔舐伤口。

　　　　云絮晚的三哥云天磊在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双腿，因为瘫痪只能窝在家里。云絮晚的大哥在凤城混的风生水起，挣得钱足够养得起全家的人，只是老家里只剩下嗜酒成性的父亲，每天喝醉了便对着瘫痪在床的云天磊动辄打骂，云天磊本来是个开朗的男孩，但在日复一日的病痛和父亲的双重折磨下渐渐抑郁成病，最后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云絮晚就这样失去了一个亲人，我可以想象的到，这样的打击对只有九岁的她能够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抬头看她，“絮晚，你恨你父亲么？”

　　　　云絮晚摇了摇头，“这场悲剧全都怪我，如果当年我没有执意离家上学，而是留在家里照顾三哥，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我蜷着身子坐在云絮晚身边，缓缓说道，“不，如果你当初选择留在家，也许今天去世的，就是两个人了。”

　　　　云絮晚目光炯炯紧紧的盯着我，然后轻轻说道，“要是我也死了该多好。”

　　　　我的心揪成一团，我从来没有想过死，那是我从来不敢想象的东西，不是因为懦弱，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我知道，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只要对方在，只要有牵挂，我便一辈子不能够任性自私。

　　　　我轻轻叹口气，“你若死了，那你大哥怎么办？他若再失去你，就一无所有了。”

　　　　云絮晚低下头，低低的声音说道，“他能够挺过来的，他那么勇敢，那么坚强。”

　　　　“不，他挺不过来的，你对他有多重要，你一定知道。”我用坚定的声音说道。

　　　　云絮晚呆呆的看着地面，半晌轻轻笑了笑，“文汐，你可以抱抱我么？”

　　　　我没有犹豫，张开手臂环住她，“我们以后互相取暖吧，我也需要篝火。”

　　　　云絮晚转过身子回抱我，我们就那样静静的抱着对方，直到天色昏暗。

　　　　我希望云絮晚能够慢慢忘记了刚才那个关于死亡的话题，我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