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加速向前,他哈哈一笑,用力踩下油门,把警车甩下。那警车也跟他们较上劲了,咬着他们不放。
周子渝见那摩托车越开越快,他也越跟越紧。蓦地,那摩托车一摆尾巴,“哄”地一声找了个旁路下去,眨眼间周子渝已错过了那条路。周子渝顿时觉得兴致索然,后面警车又跟得紧,懒懒地靠边停了,态度良好地接受了罚单。
周子渝后来走了几次那条路,都没遇见过那个车手。没想到十月的某天,他居然在夏云竹公寓楼下见到那辆摩托车,顿时兴奋莫名。他想他不会认错,这个颜色就像闪电映照下的夜空。这真是什么“踏破鞋子找不到”,他想到一句中文。周子渝冲上楼,激动地说:“小猪,你知道楼下那辆摩托车是谁的么?”
夏云竹淡淡地看他一眼:“我的。怎么!?你想玩?钥匙在门口的篓子里。”
周子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突然“啊”地大叫一声:“是你害得我吃罚单!”
夏云竹愣了愣,看着他眨眨眼,忽然笑了:“原来那天是你。”
周子渝忿忿道:“你还幸灾乐祸!什么时候买的?”
“就是那次的前几天,我刚可以拿驾照,就买了。”
周子渝猛然记起,原来她才刚满十六周岁。他拉着她起来:“走,出去玩玩。”
夏云竹朝他扮个鬼脸:“我可不想吃罚单。。。哪天晚上去吧,碰到警察也好溜,只要不被围堵就没问题。。。周末吧。”
“就周末!”
周子渝和夏云竹的这次较量很幸运,没有碰到警察。虽然这次周子渝完胜了,他却觉得不过瘾,因为这是苹果和桔子的较量,没有可比性。他也想去买一辆摩托车,只是夏云竹不赞同的目光让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玩她的车。按照周子渝的习惯,他给摩托车起名叫雷鸟。
他们的再一次深夜出游遇到了飞车党。在他们的挑衅下,周子渝打算和他们较量一番,不料夏云竹二话不说,骑上车就走了。周子渝只得在那伙人的嘲笑声中气鼓鼓地跟上她。他怪夏云竹不该忍气吞声,夏云竹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不和一群人打交道。”
周子渝以为这是她不合群的怪癖,不知道她其实只是厌恶和躲避这种挑衅和应战。
后来,夏云竹怕遇上飞车党,不大愿意和他深夜出游,让他少了很多体会速度的快感。
方暮远篇三
有些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尤其是在有心人那里。皮埃尔就是这样的有心人,他乐于接受有关夏云竹的任何消息。那天晚上他听到的消息是夏云竹带了一个流浪汉回家,他漂亮的蓝眼睛中满是诧异。夏云竹是个始终与别人保持距离的人,怎么会带人回家。他当然没有愚蠢到联想到她的私生活,只是这始终是一件奇怪的事。好在他们同修一门量子力学课,明天就可以知道究竟了。
数学和物理是夏云竹最喜欢的两门基础科学,朴实精深内蕴深沉而执着。夏云竹不知道,其实这也是她给别人的感觉。这两门科学也是研究流体的必须。流体是物质,研究它意味着研究这种物质的物理现象,而它的研究工具是数学。
在微小尺度计算中,夏云竹需要用到一些量子力学的理论,这也是她选这门课的目的。到教室后,夏云竹和周围同学问个好,坐在自己常坐的那个前排位置浏览着上节课的笔记,坐在他左侧的皮埃尔轻轻唤她:“云竹。”
夏云竹半侧着身子,询问地抬起眉。
皮埃尔小声道:“听说你昨天收留了一个流浪汉。”
夏云竹微一扬眉,不得不感慨流言的传播速度。她点点头:“是。不过他不是流浪汉,是数学系秋季入学的学生。”
皮埃尔皱眉道:“你怎么可以随便让男人住到你家里,太不安全了。”语气中有轻微的责备,见夏云竹表情稍有不悦,赶紧解释:“我是说如果你想帮助他可以让他住在我那里,方便些。”
夏云竹淡淡地说:“谢谢,不过这样没问题。”
皮埃尔见她抿着嘴角,又带着那种惯常的淡淡嘲讽,知道她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心情无比沮丧。
皮埃尔是法国人,金发碧眼儿,雕塑一般的面容,有着法国人特有的浪漫多情,为人开朗热情,很受大家喜欢。他注意到夏云竹是在上学期的量子力学课上。他是物理系的高材生,一向心高气傲,没想到第一次考试就败在她手上。他暗暗和她较着劲,却总是输给她,到得最后他不得不服气。她不光是考试成绩好,在课堂上与教授之间互相的提问回答也很有水平。学期结束后,他主动找到夏云竹:“你是数学系的还能把量子力学学得这么好,让我从心底里佩服。”
夏云竹淡淡一笑:“我学得好只是因为我想学我喜欢这门学科,而不是抱着想学得最好的心态。”
皮埃尔把她的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才恍然大悟,自己带着好胜心去学习首先就落了下乘。为了这句话,他特地去邀请夏云竹吃饭。夏云竹婉拒后,他再接再厉,夏云竹见他态度很诚恳便答应了他的邀请。
那是个愉快的夜晚,皮埃尔第一次发觉在闲暇时间讨论学术问题竟然也能如此有趣。她对很多问题的看法都很独特新颖,就像她的人一样,迷人而有内涵。皮埃尔着迷地看着她深邃的黑色眼眸,发觉自己爱上了这双眼睛的主人。
皮埃尔是个行动派,坦白地告诉夏云竹他喜欢她,要追求她。
夏云竹没想到这次赴约会得到这样一句话,愕然的表情在她脸上一滑而过,她礼貌地婉拒:“我有男朋友。”
皮埃尔有些失望,却还是真诚地说:“他真是个幸运儿。”还不忘加上一句:“如果你和他分手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
不久皮埃尔得知原来夏云竹是曾经有过男朋友,她的男朋友现在失踪了。他跑来找夏云竹:“云竹,你讨厌我吗?”
夏云竹一愣,何来这么一说。她摇摇头:“一点也不。”
皮埃尔温柔地指责:“为什么骗我说你有男朋友,他不是失踪了么?”
夏云竹脸上笑意不改,小声道:“他会回来。”
皮埃尔握住她的手轻柔地叹息:“云竹,你那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里不应该蒙上忧伤。如果可以,我愿意如一阵轻风,吹开你的忧伤。云竹,我希望能有一个机会让我重新点亮你的眼睛。”
夏云竹看着他水蓝色的眼睛,心说,这么恶心肉麻的话由他说起来居然那么自然那么深情,就像朗读诗文一样动听。她淡淡一笑,挣开他的手:“皮埃尔,我们是朋友。”
遭到婉拒的皮埃尔没有气馁,一有闲暇就出现在夏云竹身边表明心迹,同时还利用同修一门课的近水楼台经常找她讨论问题。这样一来,感情上没有什么进展,学业上两人倒是都得到了不少启发。
对皮埃尔的表白夏云竹每次都是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他的态度太过温柔和彬彬有礼,并不死缠烂打,叹息式的表白像一声赞叹,让人丝毫感受不到不悦。夏云竹也无法拒绝他出现在身旁,只是每每他热辣辣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半边脸烤热。
夏云竹这天有三节课,除上课外的其余时间她都在忙着证明昨天想出的那个算法。如果这个算法能得到证明,那么她将得到对数级的计算复杂度,是一个极大的改进。她还没来得及与导师摩根教授讨论,想先做出一些初步的论证,看看这个算法是否可行。
等她把证明的思路完全理清后,她认为初步看来应该是可行的,但还应该与导师讨论一番,看看他有什么建议,好在几天后他就回来了。她看看表,已是六点多了,将晚上要写的作业和书收进书包。晚上的时间她通常用来写作业,如果还有空余会做一些消遣的事情。
夏云竹滑到家门口,见皮埃尔抱着个大纸袋斜倚在车上。她驻足诧异道:“皮埃尔,你在这里做什么?”
皮埃尔见到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嗨,云竹,我想找你讨论今天课堂讲的内容和作业。”
夏云竹明知他这是个借口,还是不好生硬地将他拒之门外,只是淡淡地说:“皮埃尔,我们应该约在图书馆讨论。”
被她这样不软不硬地一说,皮埃尔丝毫没受往心里去似的,乐呵呵地说:“我知道。只是刚才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又找不到你,只好到你家里来。你知道,有了问题不解决的滋味有多么不好受。”他跟在夏云竹身后,指控道:“刚才你家里的那个人不让我进门。”
夏云竹心里好笑,方暮远一定以为你是陌生人,当然不会让你进去了。
其实刚才方暮远与皮埃尔已经有过一次短兵相接。皮埃尔兴冲冲地敲响夏云竹的门,来开门的却是让人一见便屏住呼吸的陌生男子,哪里是他们告诉他的流浪汉。他对男人的长相不关心,可是这个人不仅仅是相貌迷人,带着东方人独有的神秘。他有种气场,让人无法漠视。皮埃尔飞快地打量着面前这人,这样的打量不过一秒钟,他摆上一副无害的笑容:“请问云竹在吗?”
方暮远从那人看他的眼神中感觉到火花,淡淡地说:“她不在。”
皮埃尔笑道:“她还没回来么?那我进去等她。”
方暮远伸手一拦,冷冷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不能让你进来。”说完把门在他鼻子前面关上。
皮埃尔揉揉差点被门撞上的鼻尖,瞪着眼前的这扇门心说,你是不是嫉妒我鼻子长得漂亮啊,你不也是陌生人么,她还让你住在她家里,你这也太过份了。
皮埃尔跟着夏云竹进门,还不忘偷偷给客厅中的方暮远一个挑衅的眼神,没想到方暮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根本没看他一眼,他这拳就像打在棉花堆里一样难受。
夏云竹为他们简单介绍了一番,他们俩也看似热情实则各自心怀鬼胎地握了握手。
夏云竹注意到方暮远的头发修短了,笑道:“你去理发了,这个发型很不错。”既然皮埃尔在,她也不再用中文。
皮埃尔温柔地对夏云竹说:“蜜糖,我去做饭了,做一道你上次称赞过的茄子如何,一道炖菜,再烤个蘑菇小牛肉配蒜蓉面包,你觉得如何?”
夏云竹无奈地:“你不是来讨论问题的么,做这么多太浪费时间。”
皮埃尔笑道:“一点也不。。。再说,做饭是一种享受,能松弛紧张的神经。亲爱的,不要总是把自己搞得那么忙碌,你已经够优秀了。”说完抱着纸袋自顾自地走进厨房忙乎起来。
夏云竹暗暗摇头:“我来帮你。”见方暮远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对着自己的掌上电脑,神情淡漠,心说,这人剪了个头好像就和昨天不一样了。其实她不知道,这只是一个雄性动物遇到另一个有威胁的雄性动物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本能,这样一副面貌才最接近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昨天的样子只是单独面对她时的紧张无措。
夏云竹问:“你今天收获如何?”
方暮远抬起头朝她温柔地笑笑:“运气还不错,找到一家餐馆,明天开始,下午六点到午夜。”
夏云竹点点头:“那还是挺辛苦的。。。”
皮埃尔在厨房叫嚷:“亲爱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