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小乙……
先是一个别的什么人。
然后是烈炎和尚那独特而又熟悉的大嗓门。
这里离龙虎观好远的,烈炎和尚怎么会过来呢,再说他不是要帮忙照顾我师父吗?
好惨,我出现幻听了。
浑身轻飘飘的,是要离开这人世了吗?
雨还在下,冷冷凉凉地打在我的脸上、手上。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心口那么闷、呼吸那么吃力。
隐隐约约中响起的风声雨声以及猫头鹰的啼叫声……
是谁和我说过的,猫头鹰是地府幽冥派出的接魂使者。
它在哪里啼叫,哪里的阳世就有人要离开了。
永远地离开了。
眼前一黑……
原来,我的运气也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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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第五章 灵泉长谈
滴答滴答,好像是哪里传来的水滴声。
眼前只有一片的浓浓的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做了一连串奇怪的梦。
先是,梦见大蛇来见我。它竟然开口说话,和我讨论了好久,巨阙是不是雷属性,如果不是,怎样让它变成是?我觉得好奇怪啊,兵器的属性真的就有那么好改变吗?
接着,我梦见了两个人,他们背对着光并排站在我的面前,瞧神情是一对夫妇。他们对我说了什么话,可我几乎连一句都没记住。更奇怪的是,我看道他们,竟生出一种极熟悉极亲切的感觉。
他们是谁?我有在哪里见过吗?可是梦里的光好刺眼,我压根不能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在这个梦结束前,我听见那个女的感伤地说“乙乙,好好活下去,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男的只是轻轻叹着气,没怎么说话。
话说,乙乙,这个肉麻的称呼和我张小乙有什么关联吗?
再往后,我就梦见自己在空中飞,脚下踩着一柄闪闪发光的长剑,襟飘带舞,潇洒极了。风在我的耳边呼呼作响,还好,头发都扎好了,不然就要被吹得一团乱了。我踩着剑,心有所念,它就飞向哪里。
直到有一只金色小鸟出现在我的左上方,它的翎羽是那么的光鲜漂亮,浑身都金灿灿的,我伸出手去摸它,它却伶俐地躲开了,往前疾飞。
我踩着剑一路狂追,金色小鸟飞进了一大片的树林,眼看着就要赶上它,不知怎地,我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剑上掉了下来,树枝尖尖,一点也不客气地刮着刺着我的脸、手——“哎呀,好痛。”我不由叫了起来。
“哈哈,臭小子,终于醒过来了。”这大嗓门,哎,是烈炎和尚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烈炎和尚喜笑颜开地站在一旁。
“你怎么来了?大和尚。”我很疑惑。
“收到玄鸦的传讯,紫龙道兄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嗯,辛苦你了,大和尚。”我感激地说。
“咳,臭小子和我还客气什么。”烈火和尚盘腿坐下,把眼瞪了我一下,但眼神却很温和。
“你醒了,感觉如何?”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寻声看去,却是个须发半白、教书先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双眼虽布满血丝,里头却是精光闪闪,神采充足。
“你好,老前辈。我好像全身都很酸痛,骨头要散架了似的。”
男子缓缓道:“你人虽然小,胆气却很足,不过你以身引雷也太激进了,这样不恤自身的打法,可不能再用。”
“……嗯,老前辈。”
“臭小子,谁让你以身引雷的?只是散散骨头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大幸了。”烈炎和尚瞪了我一眼。
“可是不以身引雷的话,和那一对恶鬼对抗,我就更没有胜算了。师父不是常常说,心中有大义者,狂雷不能毁吗?”
“还嘴硬,要不倪施主及时用剑帮你把第二道雷引开,你这臭小子早就成了死小鬼了,怎么可能还活下来。你看看你自己,都泡在灵泉这里都两天一夜了,才真正苏醒过来。”
“啊?”我仔细打量了下周围,发现,自己正浸在一池白气缭绕的泉水中,这水说热不热说冷不冷,大部分时候都是静静的,仿佛没有在流动,又仿佛无处不在流动,躺身其中,四肢百骸,经经络络,都被浸泡得极为舒泰。我更惊奇地发现身上的伤都已经结成了疤,有些地方的疤已经脱落长出了完好如初的新肤。
这一池泉水果然有着一种疗伤化淤的神奇能力。
“谢谢您,老前辈。”我很想起来朝倪先生施个大礼,磕个响头,无奈身体一时间还没有完全恢复。
“小兄弟。我之所为,不过举手而已,不必在意。”倪先生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于犀利之中自有一种温和。
“臭小子,倪施主或者比我还要小三两岁,怎么倒叫起人家老前辈来?”烈炎和尚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
“啊,我看到前辈……”
“唔,这一头斑斑的须发吗,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将来有机会再讲给你听吧。”倪先生瞧了瞧我,仿佛在思考什么似的。随即俯下身子,帮我把了把脉:“嗯,气色不错,脉象已经很平稳了,小兄弟先休息休息吧。”
“唔。”烈炎和尚伸伸懒腰,打出一个哈欠,“今晚,就由我在灵池这边守夜吧。”
“好的,那就有劳烈炎师父了。”
“哈哈,这是哪里的话,是我们两个劳烦倪施主了。”
倪先生轻轻点了点头,出去了。他这么高长的一个人,又穿着一双笨重的竹屐,在这样宁静的所在,走起来路来,竟是半点声响也没有,他的衣袂下摆却离地有五六寸高,这样古怪的行走——倘非亲眼所见,我几乎要以为是什么人捏造出的天方夜谭了。
认真说起来,倪先生的走更像是在飘而不是走,听说,真正的高手都会有些奇怪的癖好和行为,这倪先生的飘行,算是高人们的一种特立独行吗?
“师父呢?”很快地,我便又想起了师父,那个和善的小老头儿。
“呃。”烈炎和尚的应答有点支支吾吾,这太不像平时的他了。
“是大蟒的毒加剧了吗?”我心里一急。
“这倒没有,只是不管我怎么帮紫龙道兄运功化解,毒也是隐隐约约,诡异得很,竟不怎么受影响。如果不设法找出针对的药物,或许无法根除。”
“针对的药物?”
“嗯。越是奇怪的存在,越是有独特的针对。造化的神奇也就在这里,所谓,一物降一物,每一种厉害的东西都至少有一种东西可以针对它,克制它,使之维持在造化所许可的相对变化与平衡中。”
“那么多变来变去的,我还真听不太懂。大和尚的意思是,在大蟒常年藏身的地方很有可能长着一种可以化解蟒毒的药草或者天敌?”
“哈哈,你这臭小子的脑袋瓜也倒不笨。”烈炎和尚顿了顿口吻,“药草按我和你师父的推测,是肯定有的。但天敌嘛,有点悬,你说,那么猛的一条大蟒在它的世界里都快是至高的存在了吧。”
“那,我们找着大蟒经常出没的地方就很有机会找到药草了吧?”
“确实是这样子的。问题是大蟒从哪里来,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那师父怎么办?”
“急不得急不得,那天你刚离开不久,倪施主来到观中,他说有方法帮紫龙道兄找到药草。”
“真的啊?那师父的毒就可以化解了,嘿嘿。”
“呶,倪施主还给了一些药,可以稳定紫龙道兄二十来天的情况。”
“嗯,这就好多了。”
“哎,别高兴太早了,这也是有条件的——你也许要把巨阙剑归还给倪先生。”
“这,倪先生怎么瞧也不像是一个会趁人之危的人啊?”
“确实不是,他和大蟒之间颇有些渊源,巨阙是他们长岛上的圣物。”
“既然是他们的圣物,意义那么重大,他们要拿回去也很正常啊。”
“咳,你这傻小子。依我看呐,倪施主此行还有一层深意,也许要确认你是否能做巨阙的真正主人。”
“大和尚,可是,一般不是由人选择兵器的吗,怎么到了我身上倒反过来了?”
“小乙子,一般的刀剑棍棒那么说那么选择没错,但,你这把剑并不是一把寻常意义上的好剑。”
“我这口剑的背后有很多的故事?”
“咳。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你和双鬼的打斗,但从现场的情况和倪先生的描述来判断,你和巨阙之间似已有共鸣。”
“……”
“至于共鸣的程度是强是弱,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你喜欢这把剑,你就要努力去争取,证明给倪施主看,你和巨阙之间所存在的羁绊和呼应,不要只是担心自己能力不够,凡事只要认真争取了,不幸失败了也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明白吗?”
“嗯。大和尚,我想我明白了。”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紫龙道兄并不想我把这些告诉你,只让我把你带回去。但我想,紫龙道兄,也是一个难得的师父。我们可以暂定这样一个目标——既要争取剑,也要争取道兄的早日康复。”
“嗯。”
在和双鬼的一战中,巨阙和我已经衍生出一种默契……师父对我恩重如山,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但师父和剑,剑和师父,真的不能两两俱好吗……
这时,倪先生让仆人送来一大碗药粥,喝完后,我的困意渐浓。回头看看烈炎和尚,他早已躺在地上打起来一连串的呼噜。“辛苦了好几天,谢谢你,大和尚。”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想了一阵剑和师父的事,心情有点复杂,但药粥和灵泉的安神助眠作用似乎没有怎么受到紊乱思绪的影响,很快地,我也睡着了。
翌日一大早。倪先生给我带来一套玄色绸衣,裁剪得体,大小尺寸都刚刚好,竟似为我量身打造的一般。
“嗯,像模像样,有点侠客的味道了。”烈炎和尚围着我转了半圈。
“得了,大和尚,你就别挪揄我了。”我当然想当尽自己的能力做一个受人爱戴、尊敬的侠客,不过烈炎和尚这番话(说话的时候还在那里挤眉弄眼),挪揄多多,不可当真。
问过那个仆人大哥,我才知道灵泉在龙虎观的东北方向,到龙虎观需要五七天路程,因此处泉水有疗伤镇痛,活肌生肤的妙用,倪先生有时来也这边歇三五天,后来还让人建了一个四五百步方圆的山庄,名为“灵泉山庄”。
这灵泉山庄地处灵界和人间的交割地带,属于爹不疼娘不爱的尴尬地带,所以这里的妖啊灵啊都不多,人的踪迹更是极少。
“这把剑用得可称手?”这会儿,我正试着拿起巨阙,不知道是剑变重了,还是我变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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