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长矛刺戳马股,激起野马的狂性,沙尘飞扬中,野马奔下东坡,往登上来的马贼直冲过去。
我没时间观看结果,带头领着五十名武士,冲往西坡,由安全通道狂奔下山。
从这边杀上来的马贼只有百来人,不及防下给他们杀个人仰马翻。
我心知这一着必大出敌人料外,灰胡并不知道全部女人均被运走,那想得到突围的只有五十一名骑士呢?
东坡固是乱成一团,但其余两坡的马贼纷纷来援,一时杀声震天。
我在军队里虽习过骑术,始终不及这些由少便在马背上长大的马贼轰士般娴熟,我冲到坡下时,已落在众武士之后,他们还以为我忠肝义胆,不顾己身来掩护各人退走。
这时五十名武士只剩下了三十多人,怆惶逃去。
我仗着惊人膂力,用矛挑杀了几个缠着他的马贼后,正要跟上大队,忽地肩头剧痛,被劲箭射中,娘的,看来我还是没有改变这里的原则,因为我知道我以前在这受过伤,所以我已经尽力避免了,但是现在的我还是受伤了。
我吼叫一声,策马狂奔,慌不择路下,只知朝前急驰,不一会变成孤人单骑,在茫茫草原前进。
健马忽然失蹄,把我抛下马来,滚入草丛里,连箭尾都折断了。原来马儿终支持不住,力竭倒毙。
我感到身体虚弱,头晕目眩,肩背处火辣辣般刺痛,浑身全是伤囗处流出的鲜血,咬着牙爬了起来,取出陶方送赠的匕首,忍着剧痛把箭簇由伤处割开皮肉剜了出来,再撕下衣衫草草包好。
喉咙火焦般发渴,我知是过度失血的现象,苦忍着爬了起来。
草原东处露出一丝曙光,不知不觉竟奔了一夜,难怪马儿会吃不消,歉疚地看了马儿一眼后,箧逃命。
在无人的荒野连续走了几天,我经历了毕生最痛苦的艰辛旅程。
最初那几天全赖野果充肌,后来凭着超卓的体能,又以山草药捣烂涂在伤囗上,防止发炎和感染,箭伤渐愈,才打了些野兔生吃充饥,弄得蓬头垢面,衣不蔽体。
我依着陶方的指示,白昼看太阳,晚上观天星,朝着邯郸的方向前进。这天来到一座大山前,看着高不可攀的陡峭崖壁,惟有绕过大山。岂知再走了几天仍是在延绵不绝的山区内打转。到离开山区时,已是力竭筋疲,连剑都撑断了,正感旁惶无计,却在林外发现了一条官道,顿感喜出外,循路而去,这时他连靴子都走破了。
路上遇到了两起数十人组成的商旅,他们见到我的落魄模样,都匆匆而去,对我亳不理睬。我大叹人情冷暖,再走了三天,竟到了邯郸西面另一座赵国的大城武安。
这时逢到晚上天气转冷,冻得我直打哆嗦,待要入城,却给守城的赵军赶了出来。才知进城者必须纳城关税,又要检查户籍身份,不要说我身无分文,只是那乞丐般的模样,已难以进城。
我想不到自己成了没有人收留的人球,幸好我的这句身体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心性坚毅,亳不气馁,守在城外等待机会。
我在等,等着机会进城,因为我知道,元宗就在城里,找到他不说传我高深的墨子剑法,起码我也不会挨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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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墨子剑法(二)
那晚我全靠野果充饥,缩在道旁的密林里,忍了一晚磨蚀人意志的苦寒。
天明时阳光照地,他终于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车轮声惊醒过来。
我睁眼一看,原来是一队运羊的骡车队,大喜过望,黥准无人注意,躲到最后那辆羊车里,挤在羊儿堆中偷入城内。
这战国时代的赵国大城,高堂邃宇、层台累榭,房舍都极具规模,人也兴旺,不过却是女多男少,我心想这定是长平一役被秦将白起坑杀了四十万赵兵的后遗症了。
不知是否有男这职业,若有的话,或可凭我体能,博得娘儿欢心,赚个盘满,肥马鲜衣到邯郸去也。
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好笑,跳下车来。
街上的人见到我,都露出鄙夷的眼光。
我摸了摸脸上的胡子,差点要大哭。入城前,心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如何偷入城来,现在真的置身城内,反而不知干什么才好,不知道我的元宗大哥到底在什么地方啊?要是再找不到他我就真的会饿死了。
我自惭形秽,转进了一条偏僻的横巷去,却给一群在院落内玩耍的孩子发现了,追在我身后似怪物般取笑他,顽皮的甚至拿起石子来投掷我。
当我回头吓唬时,数十孩童分作鸟兽散,其中一个小女童走避不及,跌倒地上。
我正要扶起她时,小女孩慌得放声大哭起来。
立时引出几个拿着刀枪棍棒的成年人,喊打喊杀地奔来。
我不想动粗,惟有拼命逃走,最后来到一座破落偏僻的土地庙处,颓然走了入去,躲到一角盘膝坐着。
怎么办呢?我在心里祈祷元宗真的会找到我!
忽然间,庙内多了个人。
我骇然看去,原来是个麻布葛衣的中年男人,赤着双足,难怪他听不到脚步声,这不是元宗时谁呢?哈哈!看来老天是注定不系那个亡我啊!
他身形高大,差点有他的高度,容貌古朴,神色平静,一对眼却是闪闪有神,除了束发的巾外,身上全无配饰,颇有点出家人苦行僧的模样。
两人互相打量。
元宗悠然来到我前,蹲下来道:“这位兄台来自何方?”
我假装着根本不认识他,应道:“鄙人本是到邯郸去探亲,迷失了路,才走到这里来,若大爷肯告诉鄙人到邯郸如何走法,实感激不尽。”这时我的声气说话,均已学得七、八成当时那种方言与谈话的方式了。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并不是什么大爷,只不过见你体格魁梧,一表人材,虽落泊至此,两眼仍有不屈傲气,才出言相询。告诉我,你有什么才能?”
我道:“我什么都不懂,只有一身牛力,不怕做粗活和打架。”
元宗微笑道:“你懂使剑吗?”
我当然点头。
元宗淡淡道:“艘来!”推开山神庙的后门,没于门后。
我非常的高兴,他这摆明了时要教我剑法了嘛!追了入去,里面别有洞天,是个荒芜了的后院,四周围着高墙,中间还有个干涸了的小池,另一端是间小石屋。
元宗拿着一对木剑由屋内走出来,抛了一把给我。
我接剑吓了一跳,竟比以前那把剑重了几倍,木体黝黑,不知是什么木制成的。
元宗看出他的讶异,道:“这是千年花榴木制成的重剑,好!攻我两剑看看。”
我拿剑舞了两下,虚伪地摇头道:“不!我怕伤了你。”,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元宗眼中射出赞赏之色,笑道:“假若你的剑能碰到本人的衣服,我立即奉上到邯郸去的地势详图兼盘川衣服。”
我闻言哈哈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倏地标前,到了那人五步许处,使了个假身,先往左方一晃,才往右移,一剑横扫过去,以硬攻硬,要凭膂力震开对方木剑。
岂知元宗一动不动,手腕一摇,木剑后发先至,斜劈在他剑上,接着剑尖斜指,似欲标刺我脸门。
我大吃一惊退了一步,元宗剑术之妙,竟使自己有力难施,这完全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一声大喝,猛虎般扑去,一连七剑,狂风扫落叶般迎头照脸,忽上忽下,横扫直砍,往他攻去。元宗嘴角含笑,凝立不动,可是无论他由那一角度劈去,总能恰到好处地把我的剑挡开,而接着的剑势又偏能将我迫退,不用阂硬拚斗力。虽只守不攻,却是无懈可击。
“卜卜”之声不绝于耳。
劈到第七十二剑时,我终于力竭,退后喘气,
元宗讶道:“原来你真不懂击剑之术,只是仗着力大身巧,不过普通剑士遇上了你,必感难以招架。”
我把剑掷回给他,认输道:“我自问及不上你了,唉!枉我还妄想闯天下,原来真正的剑手如此厉害。告辞了!我这就返回深山,将就点过了这一生算了。”说到最后,我心里也有点不甘,要是我有一把抢的话,呵呵,就算他再强也不是我的对手!
元宗笑道:“看兄台的言行举止,贫而不贪,气度过人,便知是天生正义的非常人物,来!洗个澡,换过干净的衣服,由我煮菜做饭,大家好好谈一谈。”
吃了两碗饭入肚后,我精神大振。
那人看着刮去胡子,理好头发,换上粗布麻衣的我,像脱胎换骨般变了另一个人,眼中不住闪过欣赏神色,油然道:“刚才兄台说要闯一番事业,不知这事业指的是什么呢?”
我呆了半晌,有点尴尬地道:“我其实并不太清楚,只是见步行步,现在我有了衣服,便想拿怀中匕首去换一点钱,最好能买一匹马,把我载到邯郸去。”
元宗皱眉道:“大丈夫立身处世,岂能没有目标和理想,创造时势的人才算真豪杰也。”
墨家的信徒就这几句话!我故意问:“那你又有什么理想?”
元宗从容一笑道:“很简单,就是要消除‘天下之大害’,实现‘天下之大利’。”
我接着道:“这两句话多么笼统,什么才是天大的大利和大害呢?”
元宗不以为,淡然道:“天下的大害,莫如弱肉强食,强者侵略弱者、大国侵略小国、智者压迫愚者。而这一切祸患的根由,是由于人与人间彼此不相爱,若能兼相爱,交相利,便可以均分财富,再无嫉怨恨争夺,实现了天下之大利。”
我大声的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道:“原来你是墨家的信徒。”
元宗愕然道:“什么墨家?”
我接着道:“你的祖师爷是否就是墨翟,他创的学说非常有名,与其他的儒、道、法三家四足并立,永传不衰哩!”
元宗听得一头雾水,但我既说得出墨翟之名,显非胡扯,点头道:“墨翟确是我们的首任钜子,你真的是由乡间来的人吗?”
我继续装着道:“什么是钜子,我倒不知道这事。”大家都知道,问问题时装着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最好手段!
元宗想了一会,道:“钜子是‘墨者行会’的领袖,当初建立时,是希望以武止武,但只替人守,不替人攻。可惜今天的行会已大大变质,分裂成三个组织,以地方分之,叫‘齐墨’、‘楚墨’和‘赵墨’,本人是上任钜子孟胜的传徒,今次出山,就是希望把这三个行会统一,再次为理想奋斗。”
我道:“这么秘密的事,你为何要告诉我呢?”
元宗叹了一囗气道:“我因身怀钜子令,本以为重振行会,乃易如反掌的事,岂知到邯郸找到那处赵墨的领袖时,竟给对方派人追杀,才逃了来这里,深感势孤力弱,必须召集徒众,才有望一统三墨,像你这种人才品格,我怎肯轻轻放过。”
我赶紧答应道:“先生的理想很我的理想真是志同道合啊!我认为这天下应该人人平等,我们应该往这天道路上走”
元宗问:“什么时?”
第017章 初遇荡妇雅夫人
我仔细的想了想答道:“就是大家都一起劳动一起生活,所有的东西都是公共的,没有私人的东西,没有压迫,这就是”
元宗仔细的想了想我的话,好像突然明悟似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的这种想法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但是这正式我们墨者行会的最高理想,我现在真的确信我找你绝对没有找错人,想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