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战的骑兵可不止教师营和常胜军!”
花荣和郭药师相视而笑,都晓得史文恭素来勇力自负。不过开州一战过后,林冲声名鸠起,又有手擒阿骨打之功,声势已在他之上,史文恭自然不服气,碍着林冲是高强的师父,不好公然挑战,早已憋了一口气。此战率先上阵,也未始不是由此。
当下三将分头行事,花荣命人去传令给城头上的震天雷,教都用小号的雷弹校射,然后再换上最大号的五十斤弹待命。这也是炮营平素操练过的,方向和牵坠的重物设定好以后,各种雷弹的射程都已确定,以小号雷弹试射的话,便教敌人摸不清己方将要投射的地点。
史文恭便命人将己部五百铁骑调入城来,却不令走大道,皆命兵士牵马从打通的房舍之间步行而来,免得教金人探知。郭药师则将已经打到这内城门左近的步兵和几座木驴组织起来,编作几队统一指挥,预备待会攻城之用。
不消半个时辰。诸事齐备,此时日已西沉,霞彩漫天,三将齐齐号令一声,郭药师便即麾令攻城的木驴上前,准备安置雷弹炸开城门。
当宋军占据城墙之后,震天雷发射出的小号雷弹最远可射到七百步,几可覆盖全城。娄室自然不敢再待在目标明显的内城城楼上,只是派兵上城了望战情而已。听说宋军已经杀到内城门处,正在组织攻城,他望着西边那迟迟不落的太阳,心中好不惋惜,若是能将手头这几百铁浮屠留到入夜之后才出击,该有多好?
方要活女打开城门整队杀出,那活女适才杀不得史文恭,战意更浓,得令便即开了城门,奋勇先出。他将将杀出门外,才看到几十丈外街口的宋军木驴,冷不防听见半空中丝丝声响,活女脸色大变。与宋军战了这些时,哪里不晓得这是震天雷来袭的先兆?还来不及抬头去看,便大叫一声:“速速散开!”
他只叫了一声,便即飞身跳下马来向外一扑,而后就地十八滚,直滚到一旁的壁脚方住。那些已经贯甲上马的铁浮屠可没有这般灵活,况且头上戴着兜鏊,抬头都看不到天的,压根来不及反应,随即便觉得天地旋转,两耳轰鸣。
在花荣的组织下,同一时间投向此处的震天雷达到三十具之多,虽然及不上开州会战中,百枚雷弹轰倒阿骨打的壮举,声势却也不小。娄室等人有幸体验了一回当日阿骨打的感受,左近数十丈内犹如被暴风吹过一般干净,重达数百斤的全装甲骑好象树叶被吹开一边,城门洞里的金兵人马俱都被震得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娄室身在城内十余丈处,也受到爆炸余波的冲击,整个人头脑晕乎乎的,耳朵里尽是嗡嗡的声响。好在日间在浮屠上也受了一次雷弹轰击,心理上倒还经受的住,晓得这时候乱不得,只是人虽能承受,马却不能了,座下马惊得乱跳乱奔,只一下便将已经被炸的不辨东西南北的娄室颠下马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只因要开城出战,城门内尽是金兵的骑兵,这一下大爆炸虽然隔着城门洞,并未炸死多少金兵,但如娄室一般被炸晕,又被受惊的马儿颠下来的着实不少,金兵的铠甲虽不似西方的骑士那样重达百余斤的变态,不过象这般被颠下来却也经受不起,城门内东歪西倒一大片,根本不成阵形。
“糟,糟糕!敌人将冲进来也!”娄室躺在地上,脑子里只是这个念头,无奈手脚俱麻,挣扎不起,更不用说起身组织金兵进行抵抗了。
随即便感觉到身下传来阵阵震动,这震动他无比熟悉,正是大队铁骑冲锋时的马蹄声!
“杀啊!杀进城去,杀尽金狗!”史文恭一身银色铠甲,头一个冲进了内城南门,手中大枪抖动,见到还有坐在马上的金兵便是一枪点过去。他的枪法不在林冲之下,金兵又被适才的大爆炸震得大乱,如何能抵敌的住?这五百骑铁马以史文恭为箭头,轰隆隆地直冲进来,只杀金兵的骑兵,对于倒地者更不屑顾,铁蹄之下安有幸理?
娄室见敌人杀来,忙尽力向道旁一滚,方避开史文恭的坐骑践踏,忽觉右腿上一阵剧痛,已然吃了一记马蹄,也不知道腿断了没有,骨碌路直滚开去,方站起身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眼中的世界竟尔变做了一片血色!
这本是视网膜被冲击之后充血之状,娄室自然不懂这些道理,还道是宋军大杀金人,天地显出异象,登时心中一寒:“我如此苦心孤诣,八千劲旅,竟不能挡住宋军一日么?此等天地尽赤,莫非是我金国当灭之兆?活女多半已被炸死了,我还能独活么!”
当下一瘸一拐,从地上拾起一杆枪,拉了一匹马爬上去,只觉得一条右腿已经不是自己所有,也顾不得许多,正要大喝一声,嗓子里却嘶哑不似人声,只发出了哑哑几声。娄室呸了一声,但觉口中微甜,麾枪便向宋军入城的骑兵之侧杀了上去。
史文恭所部多为精兵,冲进城门之后也不须指挥,便即三五成群的遍地赶杀金兵,那金人素来骑兵为主,几曾受过这般身在步下,被敌人铁骑冲杀的滋味?更不知结阵抵御,个别人的奋勇厮杀,在铁骑结阵的冲锋面前只是螳臂当车,连个血色的浪花也掀不起来。
史文恭杀了十余人,便即按住马,任凭部下在这内城中驰骋来去,冲杀金人,自己只领着十余名亲兵,专一打杀看上去有些地位的金牌银牌郎君。娄室这一下拼死的冲击,却正好落在他眼中,史文恭眼睛一亮,单手枪伸出去只一绞,便将娄室的枪绞飞出手,跟着猿臂轻舒,走马便将娄室拎了过来,望地上一掷,喝令亲兵绑了。
众亲兵向他身边一搜,便搜出了娄室的金牌来,有识得女真制度的人看了,知道是万户的标记,金国立国未久,人口不多,得授万户者寥寥无几,这黄龙府中唯有娄室一人而已,情知此人便是娄室,忙告知史文恭。史文恭闻讯大喜,便用枪在娄室肩头轻轻一压,喝道:“你这厮便是娄室么?速命这城中金兵快快投顺,免得一死,还要费爷爷手脚。”
娄室头脑昏昏,话也听不清,怎知他说的什么?史文恭问了两声,不得要领,恼起来枪身一拨,便将娄室打晕了,命人押去给高强发落,转身纵声大喝道:“娄室已擒,降者免死!若还顽抗,格杀勿论!”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七六章
黄昏日落,宋军在三处城门聚集起来,点起篝火以防城中残余的金兵乘夜袭扰,虽说主帅娄室已然被擒,不过金兵常常是以谋克甚至更小的单位进行战斗,个性又是坚忍不拔,纵然失去了万军主帅,也未必能够迫使剩余的金兵残部放弃抵抗。夜战和近战对于宋军不利,也只能守过这一夜,等待明日再肃清残敌了。
日落前的一阵冲杀,宋军仗着铁骑的威力,已然将内城中的金兵杀了个七七八八,余部无处躲藏,纷纷从内城的北门逃去外城去了。花荣便教守住内城的南北两门,闭门而守,只待明日天明。
高强走马取黄龙的大言,终究还是没有实现,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便在城外花荣军的营地中燃起篝火,杀牛宰羊犒赏三军,尤其对于擒获娄室的史文恭,更是大加褒赏,亲手斟了一碗中原运来的汾酒敬他,史文恭大觉脸上光彩,当即一饮而尽,酒碗“砰”地掷在地上摔的粉碎,众宋军轰然开宴,喝酒吃肉,不亦乐乎。
碍着战事尚未平息,不得开怀畅饮,全军也只分得数十坛酒,每人一碗而已,肉却管饱。诸军吃的畅快,有人便跳起舞来,一人起舞之后,后面便跟上长长一串来,或进或退,回旋歌舞,在营火周围穿梭来去,甚是开怀。
高强望见了,只觉得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这莫非就是原始版的大秧歌?瞧着脚步倒有几分相似,唤过郭药师来问过,方知此舞唤作踏锤,在辽东几乎人人会跳。高强一时兴起,便也起身加入这舞蹈的队伍当中,作了一回龙头。大秧歌的步子扭起来倒也似模似样,众军见之真是意外之喜,欢呼高叫不绝于耳。营地中哪里象是在前敌打仗,却是好似过年一样。
高强舞了一会,过了瘾头,便即告辞离去,任由诸军笑闹,这毕竟是他们在血战之后放松的舞台。回转中军帐里,却见当间跪着一个女真人,满身尽是血污。高强走上中间主位坐定了,两旁牙兵齐喝:“虎~威~”
“下面可是金国黄龙府万户娄室么?”高强看看自己面前的几案上的虎威(类似惊堂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用,只是用手向下点指。
那人恍若不闻,仍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高强撇了撇嘴,又道:“今日我军夺得各色牌子三十六面,并无活女之银牌,你可暂且放心。只是今日未得,明日却难保了。此城被我军围得水泄不通,逃是逃不出去,又无援兵,能撑过几日?你若肯降,再叫城中残部亦皆归降,我保你等不死,更与你官作。”
娄室听得活女未死,方有了反应,只是身子颤了颤,却仍旧保持着沉默。
史文恭在旁站立,见这阶下囚死样活气,喝道:“相公仁厚,饶你等性命,还不快快归降,莫非是活的腻烦了?”
娄室对史文恭却还认得,听他开口,方冷笑道:“我女真人为契丹作了几百年臣子,只为不堪其辱,方才奋起击辽,好容易得以自行立国,岂可再为他人奴役?我既被擒,有死而已,若要我归降,势比登天!”
“冥顽不灵,你道我刀不利否?”史文恭大怒,依着他的性子只管一刀剁了脑袋便是,何必和他废话?碍着高强在此,却不好放恣,他平生自负英雄,却也不愿以拳脚去折辱这被捆缚之人,骂了一声便扭头不理了。
高强却也不是闲的没事作来和娄室闲聊,也不是非要劝降了他,只是他想要稳固辽东的局面,找出一个能一举解决女真问题的办法来,势必要了解女真人的需求和心理,当日与阿骨打数度长谈便是为此。如今娄室亦是金国良将一员,在这样的劣势之下亦敢于死守黄龙府,高强便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瓦解女真人抵抗意志的办法出来。
“娄室孛堇,你女真人起兵,只说是不甘受契丹折辱,奋起反抗,我却要问你,那辽国屡败之后,连上京亦被你兵攻下,我大宋从中斡旋,为你两家解和,正好止息干戈,大家共享太平。为何你家不安于生,反兴兵来伐我大宋?也莫要说什么我国先启边衅的废话,我若真要攻打金国,亦不会令我家苏定等人陷于尔国中。”
娄室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理。高强也不在意,又道:“我在中原时,亦知娄室孛堇之名,称为金室一员良将,岂料今日一见,却无耻之徒而已。”
娄室冷笑道:“高强,你要杀便杀,我却不受你激将之计。你大宋占了辽东之地,得了无数百姓,还不知足,又要来取我家疆土,如此贪得无厌,与那契丹人也只是一般无二,夸什么仁义之邦?只恨我国兵少,破不得你家兵。”
有反应就好啊!高强被骂了一通,也不生气,笑道:“孛堇此言差矣,这辽东本是辽国疆土,他割让我大宋,立了盟约在朝,我今依约来取我家疆土而已,说什么侵你疆界?你金国若要立国,自在你女真境中立国便是,亦与我无干,只为你金国贪得无厌,道我大宋兵弱好欺,方兴兵来犯我,被我一战败了,便来说什么我家不仁无义,也不知羞?”
斗嘴皮子的功夫,十个娄室也比不过高强,何况阿骨打亲征败绩,说破大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