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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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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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叙了会闲话,便讲起拳棒来。既然高强先入门为师兄,武松这厚道孩子便虚心向师兄求教,可惜这师兄拜师本是权宜之计,练武只为强身健体,整日价心思只在大宋政局上头打转,拳棒上头是难得用心,叫他拿什么来教给这位武师弟?何况看方才武行者耍这路棒,自己那点花拳竹腿怕是经不起这位打虎英雄几下划拉的,还没开口心里就虚了。

高强正支吾间,就听院门处一声喝:“两个笨鸟,直恁地愚钝,这一路棒也耍不好么?”

高强心道谢天谢地,师傅你既然来了,我这师兄也就没必要硬撑了,我这师兄也就没必要硬撑了!赶紧迎上前去给鲁智深施礼,武松也过来拜见了,就便问鲁智深自己使棒得失所在。

鲁智深哼了一声,走到场中,拾起落在地上的那两截断棒来,看了看断裂处,大摇其光头,高武俩人赶紧跟上恭聆教诲,只听鲁智深对武松道:“论起你这路棒,习练了这些时日,好看便是好看了,上阵临敌却无甚大用,更经不得高手真章,可知是哪里差了?”

高强吓了一跳,自己方才旁观武松使棒,只觉威势十足上下翻飞,周身上下不见半点破绽,最后那一下更是高山流水横扫千军般的犀利,怎地到了鲁智深口中就一无是处了?等到将这番疑虑托出,鲁智深却不说话,到兵器架上取了同样的一根哨棒,双臂持在中段用力一抖,随即大喝一声,半空似打了个霹雷,一个长大身子腾起在空中,跟着身随棒落,一棒直向地上砸下去,砰地一声巨响,那地面上又多了一条深沟。

鲁智深收招站立,招手叫俩人过来,问可曾看出什么门道来么?高强盯着地上武松和鲁智深砸出来的两条深沟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忽听武松讶道:“师傅,怎地你手里这棒还是一根整的,徒弟的便断做两截?”

高强闻言一哂:这还用问,自然是鲁智深力气没你武二郎大……且慢,怎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来?简直是有些荒谬了,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双臂一晃何止千钧神力,武松纵然天生神力也不见得能强胜他多少,又怎会差距如此明显?

却听鲁智深哈哈一笑道:“正在于此!行者你举棒落地之时,力贯双臂,劲达棒头,待棒头击地时有一股力道反挫上来,与你手力交迸于棒中,这区区哨棒自然应声便断,这便是用力不匀之故。若是遇到棍棒上的高手,两棒相交便知你运力底细,只须几下逗引,令你失了纵控之力,便可趁机断你棍棒,胜负立时便见分晓了。”

武松听的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自小顽劣爱习拳棒,原以为自己力大身轻,使这路棒尽可会得天下英雄了,不想砸了一下地面就被鲁智深抓住了破绽,眼前仿佛登时开了一片新天地,尽是自己原先模模糊糊、隐约察觉却始终无法自悟的境界,忙跟在鲁智深后面询问使棒用力的技巧。鲁智深便教他须得劲透棒梢运转如意,中间不可有断绝处,一面说一面比画,武松连连点头欣喜若狂,大有一朝得道之慨……

高强心里却想起另一件事来,水浒上武松醉过景阳岗,手上也提了一根哨棒,却还没打到老虎先自己弄断了,迫得要用拳脚去跟那锦毛大虫搏命,自己一直以来只道是武松喝醉了运气不好,却原来内里有这样的原由,竟是武二郎棍棒上头工夫不够啊!只是衙内的联想能力极为丰富,这么一来却又生出个念头来:现在武松可知道自己毛病所在了,倘若他日再单身遇虎,一根哨棒便了结了它,“武松赤手打虎”变成了“武松棍砸猛虎”,自己这可不又抢了施大爷的戏?不过来到这时代类似的事情干了不止一回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吧……

晨练既罢,三人出了一身汗,高强这段时日东跑西颠少了锻炼,更是累的几乎走不动路,鲁智深看着直摇头,说了些“拳不离手”的道理,高强垂着头一一答应,拖着沉重的步伐回自己房去,武松自随鲁智深回禅房奉侍不提。

回房梳洗一番,换过一身衣服,高强精神为之一振,正端着茶杯与蔡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笑,有使女来禀告,外面来了一个大汉和一位大和尚求见应奉大人,说是应奉大人的汴京旧识。

这一听就是石宝和邓元觉了,高强早有准备,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挥手叫那使女转禀许贯忠全权处理就是,料来以许贯忠之才,应付这两位当不是问题。

那使女领命去了,蔡颖在旁忽地“扑哧”一笑,向高强道:“高郎昨日会佳人也是要许先生作陪,今日佳人的亲眷前来寻人也是要许先生应付,许先生一面要忙着应奉局的公事,一面要帮郎君应付这些琐事,可真是这应奉局里的头号忙人呢。”

高强讪笑几声,这里头的事情错综复杂,一时可还真不好跟蔡颖解释,只得由着她误会去了。只是提到应奉局的公事,他却忽然想起,这一件事何不交给自家这才女娇妻?

第四卷 东南 第一九章 内审

原来高强听了蔡颖这话,忽然牵动一件事,他上任以后上榜要民间自贡花石,昨天晚间许贯忠临别时候提了一句,效果看来不错,入贡的花石林林总总加起来无虑百十本。上书自陈家中有珍奇花石却无力搬运、请求应奉局派员去现场审查的更有数百本之多。只是他自公车到任后一门心思都放在应付方腊起事上头,因此虽然出了招花石榜文,却一直没顾上组织起审查班子来,应奉局的那些胥吏办事虽然还算麻利,不过要指望他们担负起审查责任可就是天方夜谭了。

本来这件事由许贯忠来主持是胜任愉快,只是昨日俩人商议之后,高强心中一股紧迫感越发强烈,方腊对于起事谋划多年,现在又与一方豪强、手握杭州五千兵马的朱缅勾结到一起,反状虽还未显,已教他心头一直沉甸甸地,大有山雨欲来之感,许贯忠这样的心腹之人自然片刻离不得左右,又怎能羁绊在这花石小事上?因此这花石审查之事竟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成了一件心事了。

现在听见蔡颖说许贯忠内外兼管无力分身,他便又想起这事来,竟突发奇想:何不就让自己这位贤妻来主持一下?婚前就听叶梦得没口子的夸赞她是当今才女,说的秀外慧中锦心绣口、天上少有地上没有,谅来这区区赏花鉴石必定难不倒了。

他将这想法向蔡颖一说,只见眼前的双眸立刻便亮了起来,却随即又暗淡下去:“高郎虽说对奴家信爱有加,要将这等要事交托给奴家,怎奈男女有别、内外有别,奴家纵然有心为高郎分忧,又如何能指望外情内达,又如何使内意外传?此事恐怕难行,郎君这番期许,奴家只好辜负了。”

高强一楞,心说这倒是个问题,随即笑道:“颖儿却是多虑了,这应奉花石的审查并非公务,并未限明什么往来程序,更无须经手各地公人,何难之有?以为夫之见,颖儿只需制一方印,谓之‘内审’,但有入眼的花石便于其报名帖上落印,如此渐渐积累,到临起程纲运进京时再加应奉局的官印,这不就得了?外间胥吏只需见印行事,内外无须相通,更少了外间胥吏从中上下其手的机会,岂不善哉?”

蔡颖闻言一喜,却又摇了摇头道:“郎君说道有多少应选花石都在人家内藏,奴家是妇道之身,怎能外出抛头露面?仍是不妥。”

高强见她已肯了,只在思虑些有碍事体,便又笑道:“这有何难?见今颖儿带着有府里来的心腹家人和使女,都拿来派上用场就是,若进献之物足堪供奉,则无须外求;若需外求,则都用自家的家人使女使唤,对各州县的行文都用内审和应奉两个印鉴,颖儿只需各处验看一下花石,事先叫当地公人和自家家人清场即可,也无须出头露面。”

蔡颖大喜,笑的脸上象要开出朵花来似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几步走到高强身前。高强一笑,张开双手便要来迎,谁知一阵香风过处,那杏黄衣裳的丽影从身边一掠而过,只听她连声呼唤:“百合,红藕,快来快来,把子鸿、旭扬两位都管都请来,我有要紧事吩咐!”

那两个使女答应了刚去,蔡颖又返回身来向高强道:“官人可要将这内审的程序速速公告出来,让局中大小胥吏尽数周知,否则奴家那印便是签了也无甚用处……”话到此处却顿住了,只见高强二目发直瞪着她,嘴巴张得合不拢,双手犹自伸在空中,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蔡颖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眼中一转便明白过来,娇笑着上前挽着高强的臂膀,整个身子都帖了上去:“郎君啊,奴家得郎君这般爱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一时间得意忘形,郎君可是上得朝堂、见得官家的人物,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吧?”说着把高强的胳膊摇了两下。

这两下才把高强摇的回了神,只因他自从与蔡颖成婚以来,所见的都是一个十足的大家闺秀,当真出得厅堂入得闺房(厨房自然是不用下的了),端庄娴雅温柔贞淑,就连那次在船上为了小环的事吃醋也未见她做河东狮吼状,这次为了一件花石内审的事居然会一下子这么激动,就象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由不得他不吃惊。

回头一想倒也寻常,这蔡颖每常与他在房中谈经论史、臧否人物时,虽然不曾明言,心下却常以生为女儿身为憾,空怀了满腹经纶无施展处,现在陡然有了个一展才学的机会,正是心愿得偿,以至于激动的有些失态了,倒也是人之常情。

想通了此节,高强却对自己这娇妻更增爱怜,反臂将她揽在怀里,伸指点在她鼻头上笑道:“颖儿,为夫既然娶了你为妻,能见到你这般欢颜那就是为夫的好处了,何况颖儿是弃了闺中闲暇时日来为夫君分忧,为夫感激还来不及,又有什么可惊怪了?颖儿只管放手做去,万事都有为夫担着便了。”

蔡颖依偎在郎君的怀里,仰头看着那熟悉的容颜,听着这样温颜笑语,眼前忽地模糊起来。她轻轻把头埋在郎君的怀抱里,听着那一下下的心跳,双手伸出去扣住郎君的腰,心中只觉有千言万语,喉头却似哽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忽地抬起头来,伸指在眼中抹了一下,笑盈盈地道:“郎君,奴家既是要为郎君在公事上分忧,这私房中恐怕有不便之处,郎君若要去小环妹子房里歇宿,便自去好了。”

高强打了个楞,心说敢情放手让权还有这好处,不吃醋了?哪知这还不算完,下面的话才真正让他大吃一惊,当场石化:“郎君若是要再收新宠入房,只须是郎君看的入眼了,也都纳了来便是。”

耳中听着娇声软语,鼻中香泽微闻,高强却还没有失去冷静,他不停地提醒着自己:“女人是情绪化的生物,绝对不可相信一时冲动下说出的这种解放宣言,不要答应,要表忠心!”只是还没等他说话,蔡颖似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附在他耳边轻道:“象现在府里的这位方姑娘哪,真是惹人爱怜的好女子,郎君其有意乎?再不然象郎君买回来教养的那优伶李师师,也是我见犹怜,知进退、明事理的好女儿,郎君既然爱她的琴艺歌喉,何不索性收了房?”

“怎,怎可……”这可不是什么表忠心的话了,高强惊得脸都白了,双手扶着蔡颖的肩膀向后轻推,眼睛瞪的老大:“小师师今年才十三岁,如此娇花嫩蕊,颖儿怎说到什么收房的话?!万万不可!”开玩笑,虽说寡人有疾男人本色,萝莉这种事情本衙内可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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