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这里先拿去。”
我感动得差点掉眼泪,趴在她肩头蹭了蹭,说:“文琳,你对我真好,要不咱俩凑合着过得了,要那些男人做什么。”
“去你的!”方文琳一只光脚丫横空踹过来。
我大笑,一溜烟跑个没影。
燕窝我是买不起的,以前听沈苏提过他妈妈只吃某某牌子的,那论两的价格让我光听听就咂舌,何况要我掏钱去买。在路上琢磨了一下,杀进附近的大超市里,买了一篮子精品水果,还有一瓶解百纳红酒,然后打车过去。我想我大概是全中国最主动最独立的女朋友了,可是我没有立场指责沈苏,他是为我流浪在外的。
按了门铃,女佣来开的门。自报姓名后,她侧身让我进去。
沈苏的爸妈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妈妈见到我点了下头,将报纸搁在一边,淡淡地说:“来了啊,过来坐。”
我把东西交给女佣,依言坐在她的身旁。感觉到她的目光正肆无忌惮地打量我,从头到脚,连发丝都不放过,直接得叫人难堪,脊背生寒。微微低下头,余光瞥见沈苏的爸爸用胳膊肘轻碰了她一下。
沈苏的家很大,装潢不华丽,但无形中透出一种厚实的书香底蕴。他爸爸大概六十岁出头,头发花白了一片,他妈妈比较年轻,而且保养得很好,因为板着一张脸,我看不出有一丝皱纹。寒暄了几句,他妈妈直奔主题。
“沈苏说你毕业后不愿留在本城,据我所知,你双亲已故去,一个姐姐在国外,家那边没有什么直系亲人了吧。”
“是,没有,几个亲戚平常也不太联络。”
“那怎么还想回去?难道那里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我不可能跟她高谈家乡情结,更不可以跟她说因为周诺言,衡量了一下,只得说:“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感情深厚。”
“我们沈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妈妈的脸色本来就冷淡,听完我说的话后简直是阴冷下来,然后沉默。
如果说来之前我心里还忐忑不安,到了现在我已经很坦然了,他妈妈不喜欢我,这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忽然想起周诺言那晚的忠告,只是他劝我离开沈苏是因为了解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恋情,而不是担心就此失去我。
“碧玺,”他妈妈终于再开口,“当初沈苏跟我们提说要去南方,我们并不同意,这孩子跟我好大一番闹腾,我想他也跟你说了。他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想飞多远就飞多远,全然没有考虑做父母的感受。我们就他一个儿子,他爸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总需要他在跟前照应着。我瞧你是个明白人,你的学业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我想有些道理跟你还是说得通的是不是?”
“对不起,阿姨,我知道这事因我而起,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但这是沈苏的选择。”
“那是因为他心思单纯。”她回头与沈苏的爸爸对视了一眼,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
女佣送茶上来,他爸爸亲自将一杯茶端到我面前:“是这样的,这段期间,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做沈苏的工作,听他说话就知道,他其实也想家的,而且在那边他工作很辛苦,经常熬夜加班,这些你知道的吧?”
我点了点头:“是,报社的工作不轻松。”
他妈妈的表情忽然不耐烦起来,说:“碧玺,开门见山地说了吧,我们希望你能主动跟沈苏分手,并且帮我们劝他回来。”
我完全没有料到他们会这样直接,愣了一下,干脆说:“我做不到。”
“你怎么会做不到?如果你真的喜欢沈苏,就应该为他的前途着想,这里有大把大把条件优厚的工作机会任他挑选,他堂堂一个名校新闻学的硕士,干什么不好,偏偏要窝在一个小报社糟蹋自己,你就没有半点内疚吗?”
05。旋转木马(3)
我觉得没法与他们再交谈下去,想了想,说:“我会把你们的意思转达给他,但我不会跟他分手,至于他愿不愿意回来,抱歉,那不是我能决定的。”
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回来的路上我没有直接回寝室,在操场旁边的石阶上坐了良久,被蚊子叮了无数个包也似浑然不知,直到方文琳给我打手机,我才发现距十二点不到一刻钟了,匆匆起身跑回去。
赶在宿管员锁门前回到寝室,方文琳看我脸色,很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体贴地下床给我煮了一碗面条。
见到沈苏,是在一个礼拜后,拍毕业合影的前一天,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透过片片树叶洒下来,在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他安静地看着我,一如往常那般,只是眼里带着淡淡的倦意。我不由得扯了扯唇角,可以想像夹在我跟他父母之间是一件多么心力交瘁的事。从上周我去见他父母之后,我就没再给他打过电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忙不迭地抱怨,更怕自己会一不小心把分手两个字从嘴里溜出去。
不是没想过,可是不甘心。
“玺玺,我妈妈找过你了?”他明知故问。
我也配合地点了下头:“她希望我们分手。”
“不是,你误会了。”他脸上有些焦急,“我妈妈的意思只是让我回来工作,她并不反对我们交往。”
“是吗?”我不知道那位童校长是怎么跟儿子说的,但如果沈苏仍一厢情愿地这样认为,我又怎好说他妈妈的不是,“那你怎么想的?你已经辞职了?”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长久的沉默过后,他低低地说:“是,我辞职了。”
我盯着他,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你还是后悔了。”
“玺玺,你听我解释,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他顿了一顿,又说,“我刚刚从医院过来。”
我心一紧:“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我爸爸,上周末他因为高血压住进了医院,我妈妈到前天晚上才打电话告诉我。”他一脸愧疚与自责,“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不在身边。”
我深吸了口气,说:“沈苏,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他吃惊地看着我,“就因为我辞职回来?玺玺,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对,是不公平,可是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与其让你夹在中间两难,不如我放弃。”
“是不是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那不重要,”我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刘海,“其实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一直以来,我们都在相互迁就……现在分开,也不算太晚。”
“什么叫互相迁就?你一直在迁就我?”
我忽然很想笑:“原来你以为只是你在迁就我。”
沈苏哑然,英俊的面庞难得露出一丝懊恼:“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愿与他起争执,交往三年,我们几乎从没红过脸,我希望把这美好的记忆保留到最后。低下头,望着脚上的白色球鞋发呆。
“玺玺,”他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声音充满了恳求。
我不忍心抬头看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曾经那么地打动我,在里面我找不到一丝烦恼,看到的只有快乐与温暖。慢慢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紧紧搂住他的腰,鼻尖嗅到的是若有若无的青柠檬香。
“玺玺——”他轻唤,顺势抱住我,“别离开我,留下来,我们结婚。”
我心微微一颤,过了一会儿,笑着推开他:“那我们现在就去见你妈妈,只要她不反对,我们马上去登记。”
“真的?”沈苏惊喜地拉过我的手,“玺玺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我温顺地笑,心中悲哀无限。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沈苏的妈妈,在医院。
沈苏一直握着我的手,从学校一路过来就不曾松开,在他妈妈锐利的目光注视下,他依旧坦然固执地不放手,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他的珍宝。从小到大,除了父母,还不曾有人给过我这种感觉。于是,平静的心又渐渐泛起了涟漪,想起半个小时前那么轻易地说出分手,顿觉无比歉疚。所以,尽管他妈妈看我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敌意,我仍选择低下头颅。我不知道这样的低姿态能否让童可舒感受到我的诚意,但无所谓,重要的是沈苏,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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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旋转木马(4)
“小苏,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任性?”他妈妈看都不看我,只是劈头盖脸地训斥沈苏,“你爸爸现在还躺在里面,你就不能让妈妈省点心?”
“妈你误会了,我今天就是带碧玺过来看看爸爸。”顿了一顿,他才说,“还有一个事,想跟你们商量。”
沈苏的妈妈偏过头,瞪着我:“沈苏的爸爸刚睡下,只要儿子孝顺听话,就不是什么大病。你又不是医生,拖你过来顶什么用?”
这个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但我只能厚着脸皮冲她一笑。
“妈,医生不是说爸爸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吗?我跟碧玺决定结婚,打算让爸高兴高兴。”
沈苏的妈妈眉毛一挑:“结婚?你们?”然后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鄙夷和厌恶,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甩手走人的念头:“阿姨,我知道您不喜欢沈苏离开家乡,那就我留下……”
“很委屈吗?”她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的话,冷笑起来,“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识时务,也难怪我们沈苏招架不了你。”
我的笑脸一下子僵住:“阿姨,您这话什么意思?”
沈苏也急了:“妈你在说什么啊?我跟碧玺是真心相爱。”
“你对人家真心,人家是不是也对你真心?你交女朋友,妈从来不干涉,但你是我儿子,多少只眼睛在旁边盯着看着!长得漂亮有什么用?生活检点作风正派才是关键。”
我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去,抢在沈苏的前头说:“您觉得我生活不检点作风不正派?”
“我不想评论你的私生活,只请你离我儿子远点。”
“妈,碧玺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沈苏气得脸都红了。
沈苏的妈妈却很冷静,看了看我,说:“我不说是给你留颜面,可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纠缠下去?那好,今天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问你,你跟那个周诺言是什么关系?”
听到周诺言这个名字,一瞬间我全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不检点不正派。沈苏握我的手紧了一下,我回头,对上他难以置信的目光。
“周诺言……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他迟疑地问。
我的个子高,沈苏的妈妈微微抬起下巴:“朋友?好个暗渡陈仓的借口。”
我正想说点什么,手被沈苏抓得生疼。“你相信你妈妈说的?”我低声问他。
他无助地看着我,然后摇头:“我相信你说的,只要你说不是。”
我本不屑解释,但沈苏的神情让我的心拧了一下,“不,不是她说的那样。”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坚定地说:“好,我信你。”
我感动得想哭,可是沈苏的言行彻底激怒了他妈妈,她说了一句让我当场就丧失所有理智的话,她说:“何碧玺,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谎言连篇说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跟你那败德的爸爸真是旗鼓相当。当年他就是跟自己的女学生扯不清……”
我的血一下子冲到脑门上,伸手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