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尘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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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尘之末-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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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喜欢啊,摸着很舒服,而且我喜欢这个蓝色。”



  “什么?蓝色?”



  “对啊,就这袜子的颜色。”



  “拜托大哥,这是紫色好不好,你——什么眼神儿。”



  “啊?紫色?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色盲,红绿色和蓝紫色色盲。”这个倒不是我说的假话,家族遗传,我外公就这样,我舅舅也这样,但我妈却并非如此。生物老师讲过这个叫隔代遗传,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毛病也就是在那次生物课上,记得书上有一副检测色盲的图片,其他同学都能看到一只骆驼,而我却啥也看不清,只看出一片密密麻麻的乱色,自此,我开始被大家划为异类。



  “你真是色盲?”小晓的表情有些复杂,一半是惊讶,一半好奇,这也难怪,像我这种异类,难免会让别人感觉神秘。



  我无奈地点点头,表示这个病症并非能由自己做主,我在此将它形容为病症也并不含糊,这与生俱来的缺陷的确给我的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其实专业一点来讲,我患的是色弱,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色盲,如果是单纯的红绿色,我倒是能分辨出,如若是一大片交杂着的红绿,那我便只能束手无策。索性还能辨认出红绿灯,也自然是拿回了驾照。



  “那你看看,我这衣服是什么颜色?”她指着自己的羽绒服问道。



  “反正不是蓝色就是紫色。”我实在找不出蓝色和紫色的区别。



  “那我的头发呢?”



  “废话,不用看光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黑色,何况我只是红绿和蓝紫色色盲,其它的颜色,我还是能看清的。”



  “怪怪,那你眼中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呢?”小晓再次拖着下巴凝视着我,那眼神如同见到妖魔一般惊奇与迷惑,此刻的她恨不得也让自己变成色盲,亲身感知一下我眼中的世界。



  “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就拿彩虹而言吧,你看到有几种颜色?”



  “七种啊,难道你看到八种?”



  “不,我只能看见两种,一种是蓝色,另一种是黄色。”



  “不会吧?那么惨。”小晓迷惑的眼神愈加浓烈。



  “嗯,就是这样,遗传造成的,基因方面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我也给你讲不明白。”



  如我这种色弱,倒是还有一丝安慰,值得庆幸,毕竟还能看到一部分颜色,然而真正的色盲,在他们的世界中就只存在黑白两种颜色,我曾想象,这种人还是有一方面好处的,至少不用买彩色电视机,可以省下一部分钱,但对于一个完全见不到五彩缤纷世界的人来说,我则只能用残忍二字来形容,上天对他们太过吝啬,只给了他们一个山寨的世界,每次想到这,我心里自然是平衡了很多。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不知道我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说到这,小晓的情绪发生了微妙转变,该是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



  “好了,好了,别想太多了了,事情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过好以后,你说对吧?”



  小晓点点头,“我会的。”灿烂的笑容证明她似乎已完全走出了过去的阴影,不再被回忆所牵绊。如同一个被释放的生命,尽情展现着自由的魅力。



  就这样,平静而安详的生活一天一天复制着,一直持续到年底,尽管生活中有些小的摩擦,却也在掌控范围之内,并未伤及骨髓。而对生活击打出波澜的,还得从某件工作上的事说起。



  大约记得那天好像是冬至,早上堵车,我几乎是踩着上班时间来到公司的,刚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被那娘娘腔高健拉扯起来。



  “哎呀,你怎么才来,出大事儿了。”



  “出——出什么事了?”我惊愕地望着她问道。



  “看来你还真的是不知道,刘总让你去他办公室,都派人催了好几次了。”高健紧锁喉咙,挤出只有女人才会发出的高声调。



  “刘总?他找我干嘛?”刘总是公司高层,对于我们这些底层的蝼蚁而言,只能说我认识他,他却并不认识我,而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地想要见我这个陌生人?我实在有些想不通。



  “哎,你呀你呀,说你笨你还不信,人家老早就提醒你了,别跟那富二代走得太近,你就是不信,现在好了,惹大祸了吧,看你怎么收场。”高健在我面前挥动着兰花指,一副指责我不听教诲,自食其果的样子。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到底怎——怎么了?”我一头雾水。



  “你呀,说好听点叫单纯,说实在点那就叫愚蠢,真以为人家是真心对你好的?这里这么多的员工,人家真就那么看中你?”



  “**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就放,不说我就要开始工作了!”我仍旧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迷惑得有些恼怒。



  见我有些生气,高健才将嘴凑到我耳旁轻声说道:“今儿早上,你知道刘总跟谁一起来的吗?”



  “他跟谁一起来那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这关系可大了。”



  “你说吧,到底是谁?”我有些不耐烦。



  “程董事长啊。”高健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好像他已明白整个事情一样。



  我以为他会说出个什么特殊的人物,结果竟然是程董,那倒不足为奇,程董跟刘总一起来公司,这又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又怎么了?很正常嘛,可能有个什么重要会议。”我解释道。



  “你傻啊,我们这种小喽啰,人家何时让你参加过会议?今天又为什么会突然找你?”



  “你的意思是——程董和刘总同时找的我?”



  “废话,要不然我还跟你说这些废话干嘛?”



  “那也不奇怪啊,都是公司的员工,说不定真的喊我参加什么会议呢。”



  “哎呀,说你笨你还真不信,那刘总认识你?何曾找过你?”



  我使劲摇着头。



  “那为什么今天跟程董同时出现后,他就认识你了?”



  我仍接着摇头,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所以说啊,你这么拼死拼活地干,现在也还只不过是个小职员,你这大脑啊,缺根弦!”高健翘起兰花指不屑地在我脑门顶了一下。



  “有话你就直接说,别他妈婆婆妈妈的。”我再次恼怒。



  “好吧,那我就给你挑明点,你最近跟程之初关系怎么样?”



  “挺好啊。”



  “傻帽儿!待会儿上去以后,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那我该这么说?”



  “你呀,要说你根本不认识她,也没想高攀人家。”



  “为——为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又想过高攀了?”



  “你小子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你还真以为人家是真心诚意对你好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她真的喜欢你,你敢接受吗?人家是什么地位,千金大小姐,金枝玉叶,你又是什么身份,自己瞅瞅,程董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感情发展到无法遏制?你就别做梦了,这儿可不是韩剧片场,搞不好,连你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所以啊,你要说根本不认识她。”



  这高健的话也确有道理,程董这等经商奇才,叱咤商坛几十年,城府之深,谋略之广,是永远也让人看不透的,商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投资项目朝低谷坠落,何况是他的女儿——这个他一生中最大的投资项目,所以他绝不会坐视不管,任由事态的发展,如此看来,刘总破天荒找我的原因,十之八九也正是为此。



  “我——我才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虽如此说,却非常心虚。这世界本就不公平,在私企里工作就好比是在给地主人家打长工,我们不光要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还得伺候好那帮老爷们的吃喝拉撒,一言一行都不能得罪他们,如若一个不满意,肯定会被无条件地扫地出门,谁管得了你的死活,谁又肯可怜你这身穷命。



  “看你还嘴硬,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还不赶快上去?人家派人催几次了。”



  我没有回答高健的话,而是傻愣愣地站立起来,直接朝电梯走去,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电梯,按下了25层的按钮。这个高度是我从未到过的,也根本不知道那些坐在云顶天宫里的公司高层们到底都过着何种奢侈糜烂的生活。电梯微微抖动着,牵扯着我这颗忐忑的心,程董究竟会怎么对付我?我需要向他解释跟程之初之间的清白吗?



  事已至此,我已无路可退,闭上眼睛使劲咬咬牙。好吧!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不了将我开除,反正我早就不想在这漫无天日的地方干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的心也随之纠结起来,这里并不像楼下那种拥堵的员工大厅,各间办公室相互独立,过道里摆满了花草,飘出自然的味道,四周十分安静,只听到微弱的电流声从电器中传出。与我们下面的“菜市场”相比,这里则更像是知识分子待的地方。电梯门口是一副办公室分布图,通过它,我很快便找到了刘总办公室的确切位置,然后一步步朝那儿挪去。



  我轻敲了三下房门,生怕做出半点粗俗不礼貌的行为,那敲门声要比心跳声更低,我怀疑门后的人是否已经听见。几秒钟之后,办公室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刘总,也不是高健所说的程董,那门缝中露出的半张俊美的脸,分明就是程之初,她正歪着脑袋笑呵呵地看着我。



  “你——?”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程之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先进来再说吧。”程之初将门打开,招呼我进去。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内部装修和布局更让我相信这是一间客房而不是办公室,一张办公桌安静地爬在那里,厚实的靠椅悠然地躲在后面,我真想一屁股坐上去,对比一下资本家与苦工的不平等待遇。程之初招呼我坐下,给我倒上一杯茶,她只是微微笑着,却并不说任何话,难道这便是临刑前的恩赐?今天遇到的种种事情令我不得其解,脑子里一片混乱,本想问她一个缘由,但可以感觉到谜底即将揭开,索性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审判,不需再多问什么。



  程之初走近我后面的那堵墙,轻巧了几下,我这才看清那是一扇门,像变色龙一般附在墙壁上,如若不仔细看,还真是很难辨清。原来这是一间套二的办公室,至于里面的布局是什么样子,是否比这间更惬意,我无幸看到。



  那扇门缓缓打开,走出两个带着笑脸的人,他们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尖嘴猴腮,胖的那位是刘总,瘦的这位则正是程之初的父亲。这两个人一出门便用奇异的眼光审视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傻呆呆地坐着,紧张到极致,手心里捏满了汉液,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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