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厅级干部提高班的学员和处级干部后备班的学员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可是李娜就在很少的交集中和赵厅长认识,最后在舞会中加深,以致缠绵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两人的故事有太多的秘密已经不被外人知道,但最后的结果大家都出乎意外又在意料之中:两人省委党校学习结束后不久,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妙法,就各自和彼此的家属离了婚,然后结婚。两人的举动在彼此的所在官场引起了不小的地震,但没过两年,地震波自然消失。
爱情确实是一切活动的美妙动力。二人结合后,赵厅长很快升任省水利厅厅长,李娜也接着也被徐厅长调进了省财政厅。现在,李娜已经是省财政厅办公室的副主任兼任接待科长,在省城官场也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年轻副处级妇女干部,尤其有一个大她十几岁的厅级干部保驾护航,前途一片光明,不可限量。
李娜和张小梅并不是简单的同学关系。在大学里,内向的张小梅和外向的李娜是一个宿舍的闺蜜,两人彼此无话不谈,甚至到了彼此分享恋爱的幸福和分担失恋的痛苦的地步。
我很明白,以这样的关系,张小梅来要个三五十万块钱,简直小菜一碟。真不知道她以前干什么去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利用这层关系。
果然,张小梅和李娜一见面就叫起来,孩子样搂抱在一起,彼此分开时,我看见她们皱纹微现的眼角已经湿润,泪光在笑容里闪动。
66、意外的谈话
吃饭的时候,李娜安排我和司机们一起吃,她和张小梅一起吃。张小梅看看我,然后对李娜说:要不,让小马和我们一起吃吧!
李娜认真地看看张小梅。张小梅在她火热直接的目光中有些尴尬,脸色发红。李娜大笑起来,干脆地说:好,好,小马就和我们一起吃吧,好好地给你们乡长服务服务。
听着老同学有些挪揄的口气,张小梅用力地打了一下李娜的肩膀,羞恼地说:什么服务啊,房间里有服务员!让你们老赵好好服务你吧!
李娜看着我们俩得意地大笑起来。
在李娜的笑声中,张小梅就知道自己中了李娜的圈套,居然把她跟我的关系和李娜跟赵厅长的关系联系在一起,脸色更加红艳,笑着说:你还是和在学校一样坏!
我有些尴尬。我赶紧说:我还是和他们一起吃吧,这样自由,也不妨碍你们老同学叙旧。
李娜有些意外地看看我,才说:还是小马说得好,我和你还有许多话没说完呢!再说,你不想求我办私事了?
张小梅见我真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吃饭,也就同意了。
私事?张小梅来果然还有自己的事情。管她呢,她的私事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用和她们一起吃饭,呆在一边虚伪的应付和尴尬的傻笑了。
我看着两个女人走进她们的雅间,心情愉快地想。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找对了人,办起来就很容易。在别人看来难于上青天的要钱任务,我和张小梅一个下午就轻松搞定。我们先前费力准备的材料和构思好的对话完全没有用处,每到一个部门,只要说明来意,立刻是一片笑脸,热情接待,然后是盖章批复,简直容易得一塌糊涂。
整个下午,张小梅的脸上和眼里闪着同样的光。我知道她的心被强烈地触动了。果然,一回到住的地方,她就感慨地说:人哪,不出来看看,有些事情就永远不明白。
我知道她的潜台词是权力真好。权力让你转动世界。我给她泡好茶水,然后说:乡长,没有事情我就回我屋了。
张小梅用她闪光的眼睛看看我,兴奋的神色毫无变化地跃动在眉梢和嘴角。
你回去也没事,陪我说说话。
我只好坐下来。
小马,我现在才理解坐井观天这句话的意思。大学的时候,只知道它是句成语,工作了这么多年,风雨之后,我才深刻理解这成语里面的玄机。
我说:在井里也很好啊,起码没有太大的风雨,没有太多的危险。
张小梅用力地看着我,好心地纠正我说:不是这样的。我以前也这样认为。但你只要在井里,你就无法逃避,哪怕一场再小的风雨,哪怕一只癞蛤蟆都会对你构成威胁,关键的是你无处可逃。
我想想也有道理。我的经历已经体会到了。我附和着她说:是啊,我们所在的小地方就是口井,任何一点波涛都会淹没我们。只有走出来,才能觉得天地之大,才能有触摸天的机会。
张小梅高兴地说:你终于明白了。我可是现在才开窍的。你看看李娜,她在市妇联工作还不满意,还以为那是口井,她心里的世界是多么大啊!我怎么就没早看出她有这样的雄心和抱负。
你现在明白也不晚。你只要努力,你不会比她差!
张小梅听了我的话,眼里泛起更加明亮的光,问我:是吗?你为什么这么说?
67、彼此的内心
张小梅听了我的话,眼里泛起更加明亮的光,问我:是吗?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认真地说:你这些年的基层经历就是你的财富。在井里的磨砺只会让你更加珍惜这个广阔的世界。你受到的压力将是你以后跨越起飞的动力。你比李娜更内秀,比她更加有女人味,比她更加知道人情的冷暖,社会的残酷!
张小梅说:你真像个哲人!
我说:哲人是行动的矮子,语言的巨人。哲人的意思就是不幸和坎坷,痛苦和磨难。
张小梅眼神一黯,说:说得真对。哲人并不是看不透这个世界,不知道怎么去驾驭这个世界,而是他们心中坚守的太多,自己给自己制造的束缚太多,非不能为是不愿为。我不是哲人,但我以前吃的苦,现在想想,都是自找的,是受了这些哲人的骗,什么高尚什么纯洁什么真善美,只是让人复制他们的某部分痛苦罢了。
我听到了张小梅心里一些东西垮塌的声音。其实我心里许多的东西也在摇摇欲坠。我们的痛苦是一样的,只不过她经历的比我多,比我更痛苦而已。痛苦,永远只属于清醒的人,欲望越多,痛苦越多。无论什么样的坚持和追求,都是属于欲望的范畴。精神的欲望和物质的欲望一样,是人的本性。有了欲望,就有了高兴和痛苦。不现实的欲望,往往难以实现,所以不现实的人,痛苦往往很多,往往更深刻。
张小梅见我不再说话,知道我揣摩出了她的心思,也陷于了同样的矛盾和痛苦中,就转变了话题说:今晚上李娜举行家宴欢迎我们。
我说:人家只是欢迎你。什么家宴啊,还不是花国家的钱,玩自己的排场。
我突然很后悔后面的话。我已经变得这么愤世嫉俗,不合时宜了。是张小梅的态度刺激了我?难道我不愿意她看透这个社会吗?我在抗拒社会的潮流,无端遭受许多痛苦,为什么看不惯别人随波逐流呢?你有什么权力要求别人和你一样接受痛苦,拒绝幸福?
幸好张小梅不理睬我的情绪。她有些强硬地说:我已经跟李娜说了,你和司机必须去。
我无法再伤害张小梅的好意。我只是有些不解地问:司机也去吗?
当然,要不有什么理由让你去!
我还是不去吧,破坏你们聚会的气氛。
不行,今晚上财政厅的徐天麟厅长和水利厅的赵加骐厅长都参加,你认识他们,对你以后的好处太大!
我有些不以为然。我这么个小人物,除了这次家宴,也许以后永远没有交集,我不知道认识这两个大人物对我以后有什么好处。但我明显听出了张小梅说这话的亲近和强硬。我的心里暖洋洋的。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在乎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我只好答应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和两个大人物的会面,不仅立刻改变了张小梅的命运,也直接决定了我以后的命运。
68、两个大人物
李娜宴请张小梅的家宴是在省水利厅培训接待中心。我走进房间立刻被房间的奢华所惊呆。我真像一只从井中一不小心蹦到了联合国总部的傻瓜青蛙。司机的脸色也是一片震惊。看来,他经常跟随书记出发,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
张小梅也不例外。她的脸色虽然看不出异样,但她的眼睛里面的光很明显地表示出此刻心情的激荡。
更让我们开眼的是两个大人物。
水利厅的一把手赵加骐坐在主陪的位置,他旁边主宾就是省财政厅的厅长徐天麟。赵加骐四十多岁,精瘦干练,眼睛里射着亮亮的光。徐天麟五十岁左右,脑门有点秃,眉毛浓黑,身体和脸都胖胖的,好像笑弥勒,眼睛里也是精光四射。他们两个一个精明,一个和善,但都有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概。
据说,人有没有官运,主要看他的面相有没有官威。其实,只要人久居上位,大权在握时间长了,官威自然就生成了。就像当了领导的同学,许多年不见,一见面,那气势让人感觉十分的陌生。
张小梅坐的副宾。李娜坐的副陪。我坐的次副宾,挨着张小梅坐。司机则在李娜的另一边,挨着徐厅长坐着。
我和司机都有些不安。司机不安是因为第一次和这么大的领导坐在一起,自然有些手足无措。我不安除了面对两个大人物外,还夹在两个漂亮的女人中间,更增添了一些拘束。
菜上来后,赵厅长扫视了我们一眼,声音洪亮地说:我们夫妻摆个家宴,请徐厅长和远来的同学。我和李娜是同学,李娜和小梅是同学,我和徐厅长也是同学,那么等量代换,我们都是同学了。
赵厅长在自家的地盘上,话说得特别有底气。我没想到他这么干瘦的人说话竟然是这么洪亮。我知道自己和司机只是个搭头,完全不在大人物的眼里也是自然的。
徐厅长哈哈笑着说:我是沾了同学的光了,才有幸和美女坐在一起。
徐厅长的声音竟是非常的清亮,甚至有点尖细,这和他的体型脸型真不符合。赵厅长的声音也是洪亮得令人意外。怪不得听相面的人说,贵人无论相貌和声音,尤其是气度,都有别于常人。
李娜看看张小梅,看看徐厅长,嬉笑着说:我们这里没有外人,都是一家人。
张小梅不好意思地说:很高兴能认识赵厅长和徐厅长,这都多亏了我的同学李娜。
赵厅长说:既然我们都是同学了,还客气什么!来,我们喝酒!
李娜也举着杯说:喝酒,喝酒!
赵厅长带头一口把杯中的酒干掉了。
69、两个大人物(2)
随着喝酒开始,我渐渐地不紧张了。原来不论喝酒的人官职多么大,喝酒的档次多么高,不管喝什么酒和在什么地方喝酒,精髓都是一样的。只要一和酒沾边,人都亲热兴奋起来,陪酒的人总想客人多喝酒,客人也会想着法少喝点。
赵厅长和李娜夫妇果然出手不凡,他们谈笑之间,尚未用多少解数,我和司机就不行了。我们眼见战场上烽烟四起,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应付得来的,赶紧找了个借口,相继逃离了酒桌。
等到服务员找我们进去吃饭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张小梅已经粉面红艳,分明被人家缴械,看样也已经投降了。徐厅长脸色有些发白,眼睛迷离,脑门却是更亮了,看样子也让李娜夫妻收拾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