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好心,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纡尊降贵了,可是对她来讲却不啻为一种另类的折磨。
她将脸埋进松软如云的枕头里,双手同样插在枕下紧紧握成拳头。
他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或浓或淡的气息从她背后一遍遍拂过。
她知道,一切都只是错觉。
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很认真,根本没有弯下腰来。
她尽力让自己不在意。然而越是这样,所有的感官功能便越是集中得厉害,仿佛统统被瞬间放大,变得无比敏锐。
阿天将车顺利开回别墅之后就离开了。
晚餐时,照例很冷清,方晨一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打算上楼去休息。
这种生活她倒是过得很习惯,反正韩睿整天都很忙,通常都要到深夜才回来,而那时候她已经睡下了,只有到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才能看见他坐在餐桌旁翻报纸。
她刚住进来的那个清晨,他放下报纸转过头问她:“昨晚睡得如何?”
语气甚为温和,令她不禁发愣。
他当时只是皱眉:“你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很快地摇头,嘴里应道:“还不错。”
他又多看了她两眼,才满意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新闻上。
从那天之后,几乎每天早上他都会问类似的问题,而她也回答得越来越顺口,甚至忽略了这样子的韩睿和以前相比究竟有多反常。
直到某一天,在早餐即将结束的时候,她正喝着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听见对面椅子轻微响动了一下,韩睿拎着出门的外套走过来,突然俯下身在她头顶亲了亲。
她着实有点反应不过来了,几乎被口中的牛奶呛到。
他又在玩什么?
她看见他很明显地笑了一下,似乎难得遇到什么有趣的事,然后神清气爽地转头离开。
她懵了,这才醒悟过来他最近的转变,只觉得这个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容易!
对着穿衣镜,方晨闭上眼睛。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薄暮晨光 (三)(25)
明明是要换衣服睡觉的,怎么会又突然想到这些?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无聊了,所以那个人的名字和他的脸才会时不时地跃进脑海晃一下。
其实她现在的行动基本无碍,或许可以考虑回去销假上班。
有人敲门,方晨正脱下上衣,背着身子扭头查看伤口。
她下意识应了声,然后才立刻想起来房门并没有关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韩睿推门进来,目光从她几乎*的上半身一扫而过,显然也极难得地愣了一下,脚步停在门边。
方晨倏地抬起手臂环在胸前,眼神尴尬。其实她穿了内衣,该遮的部位都遮住了,但她还是觉得尴尬,他的目光如同在火上被烤得炽热的针,戳在她的身上有种火辣辣的灼热感。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她尽力维持着最基本的素质,至少表面上还是十分镇定。
韩睿像是没听见一般,目光陡然加深了几分,在下一刻,他反手掩上了门板,迈开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待韩睿靠近了,方晨才闻到淡淡的酒味,她皱眉的同时不禁警觉地向后微微仰了仰身子。
“你怕什么?”已经近在咫尺的男人笑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哑。
她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修长的手指便抚了上来,带着不同于以往的热度,仿佛顺着嘴唇上的每一道纹路,极仔细地探寻。
她想退,可是没有退路。身后便是立在地上的穿衣镜,她稍稍一碰,结果恰好触到伤口,引得她立刻吸气。
“还没好吗?”韩睿一边问,一边扶住她的肩。
他的力道并不大,可她还是挣扎了两下便鬼使神差般地顺着转了身。背部无法遮掩,只得全部暴露在他的视线里。
她光裸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仿佛象牙色一般柔和的光泽,伤口四周已经渐渐收拢,只余下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伤疤。
因为是新的,所以呈现出一种极淡的粉色,宛如初绽在雪中的一瓣素梅。
她的头发被高高挽起,有几绺滑落在肩头,似乎随着她的身体轻轻瑟动。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韩睿也不想管那么多。
他其实并没有喝太多酒,可是此刻却感觉酒精的作用正令他失去往常的判断力,身体里的躁热一分分迅速地上升。
呼吸与目光一同变得愈加深沉,他的手指略过那个伤疤,突然一言不发地俯低身体,吻住那只小巧洁白的耳垂。
方晨倏地一颤,想要转身却已经迟了。
他的唇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从她的耳畔吻过,同样灼热的气息如同灌进她的大脑里,让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怕痒,而他的经验技巧显然太好,做着这种事的同时还不忘扶紧她的肩,控制住她下意识的扭动和挣扎。
“不要……”她只能喘气,感觉身体似乎正被点燃。
身后的人不理她,手指灵活地向下滑,刷地一下褪掉她的裙子。
两条腿光裸着暴露在空气中,方晨睁开眼睛猛地一惊,没来得及叫出声,整个人便觉得天旋地转,被一股强势的力量带到了床上。
韩睿修长的身体在下一秒也覆了上来,英俊淡漠的脸孔在方晨眼前逐渐放大。
他的呼吸微沉,一声声仿佛压在她的心上,带着*裸的欲望和冲动。
这一次,完全没有给她出声拒绝的机会,他轻松地压制住她的双手双脚,然后开始低头吻她。
他的吻那样用力,几乎要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两人的唇舌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复纠缠,她每退一分,他就气势逼人地向前多掠进一分,像一个真正的强盗,又像是猎人,而她就是他看中的猎物,尽在掌握之中。
薄暮晨光 (三)(26)
他用单手便将她的手腕合扣在头顶,腾出另一只手来侵掠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在这个时刻突然万籁俱静,没有光,没有声音,唯一能够感觉的只有那只手掌的触感和热度。
他从她的脸颊到锁骨一路向下,抚摸到胸口的时候停了许久,仿佛不厌其烦地探寻触碰,又像是存心逗弄,找寻着她最为敏感的地带……等他终于肯放过她,手指却又划过平坦结实的腰腹,灵巧地伸向最私密的空间……
伴随着轻微的颤抖,低低的呻吟声终于从喉间不受控制地逸出。
方晨因为自己这样的行为而皱着眉紧紧地闭起眼睛,所以没能看见那双漆黑眼睛里面泛起的笑意。
明明不该这样的。
她很清楚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明明应该阻止,应该逃离,可是她动不了。
四肢被压住,韩睿的吻一如他本人那样强横不讲道理,一路攻城掠地,抢走大脑里的最后一点氧气,所以她连动一动的力气都仿佛失去了。
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技巧实在太高超,手上像有一团火,所过之处轻而易举地点燃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血管里流动的血液都在他的抚摸*下开始沸腾翻滚,力量正被极迅速地抽离,余下的只有深埋已久的、最原始的欲望。
如同被一股电流击中,她在迷迷糊糊间挺直了脊椎,不由自主地向上迎合他,而他也立刻若有所觉,放松了手中的钳制,让被解放出来的双手攀上自己结实有力的肩头。
喘息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混合交融,柔软的床榻上是光洁优美的身体,在灯光与月色的双重包裹下反复辗转,承受着来自于对方既折磨又享受的爱抚……
就在韩睿准备进一步探入时,她睁开眼睛,目光触及那张英俊的面孔,像是忽然想起些什么,某些遥远的记忆从混沌不清的大脑里飞速闪过。
她呆了呆,手指陡然收拢,指甲深深陷进古铜色的肌肤里。
那双眼睛带着明显的激情的迷离,却又仿佛透出一丝茫然,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黑暗中失去了方向,有着模糊不清的犹豫。韩睿低头看着她,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心里竟也存在着类似怜惜这样的感情。他以为她在害怕,嘴唇吻在她颤动的眼睫上,用一种连自己都没听过的声音低低地安抚:“相信我,没事的……”
他终于进入了她。
在进去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身下女人明显的颤抖,像是疼痛,又仿佛是某种更为巨大的痛苦缠住了她,让她那样用力地咬住嘴唇,双手紧紧地抵在他的胸口。
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动作,直到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才扶着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再一次深入地贯穿了她。
那些深深浅浅的*,那些强而有力的律动,还有每一次冲撞所带来的压抑破碎的呻吟,与喘息和汗水交织在一起,填充在整个卧室里回荡。
原来是这么痛。
方晨紧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双手不断掐进那紧实的肌肉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在那一刹那身体所承受的撕裂般的痛楚。
可是,心里的又怎么办?
心里仿佛也空了一块,就在他融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崩塌了。
坚持了这么久,挣扎得这样辛苦,却终于在黑暗里碎成一地,顷刻之间凉意遍生。
她知道自己错了。
踏出这一步,便是大错特错。
她来不及想,在这种时候根本容不得她再分心,或许会有愧疚与懊悔,但是它们一闪而逝。欲望犹如黑色邪恶的漩涡,将她大力地向下拉扯,她很快便堕入那不断旋转下陷的深渊之中,放纵地、甘心情愿地承受灭顶之灾。
薄暮晨光 (三)(27)
在到达高潮顶点的时候,方晨仰起头,感受到他在身体最深处的每一次动作。温润包裹着灼热,犹如浑然天成。激情与欲望在他的冲刺之下渐渐将她的思绪融着一滩水,化作无形,最终再也找不到……
18、我陪他玩了一场,折腾了大半夜,他为游戏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这一夜,方晨最终在极度的疲惫中沉睡过去,中途似乎感觉到有人将她脸上被汗水粘覆的发丝拂开,动作轻柔,指尖流连。
她太累了,眼睛都睁不开,身体就像是沉入了一片汪洋之中,被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水包围住,本能地蜷在身后那个怀抱里,竟然睡得十分安心,并不觉得恐惧。
等到睡足了醒过来,天色早已大亮。
她侧卧着,眨眨眼睛,透过浅灰色的薄纱窗帘看到窗外明媚的初夏晨光。
据说当年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生的。
陆夕早她两年,恰巧生在傍晚。陆家父母给姐妹俩讨巧取的名字,既有纪念意义,又挺好听,一度成为二老的自豪。
“醒了?”韩睿的声音打断了方晨短暂的沉思。
她嗯了一声,视线的焦点仍旧放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动手将揽在自己腰间的那条手臂移开,然后翻身坐起来。
尽管衣冠不整,但她的表情很平静,拉起快要滑到肩膀上的睡衣衣领,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我打算尽快回单位上班。”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任何一天的天气,对于昨夜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说完便自顾自走进浴室里去。
方晨这辈子从来没有花过如此长的时间洗澡,40分钟后才赤着脚走出来,而卧室里已空无一人。
她先是扫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床单,然后找到手机打了个电话,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全新的白色休闲装换上。
等到施施然下楼时,韩睿已然坐在餐桌边,动作优雅斯文地享用着大厨替他精心准